秦圍趙之邯鄲。魏安釐王使將軍晉鄙救趙,畏秦,止於盪陰不進。
魏王使客將軍辛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謂趙王曰:「秦所以急圍趙者,前與齊閔王爭強為帝,已而復歸帝,以齊故;今齊閔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貪邯鄲,其意欲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秦必喜,罷兵去。」平原君猶豫未有所決。
此時魯仲連適游趙,會秦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奈何矣?」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百萬之眾折於外,今又內圍邯鄲而不去。魏王使客將軍辛垣衍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連曰:「始吾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辛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曰:「勝請為召而見之於先生。」
平原君遂見辛垣衍曰:「東國有魯連先生,其人在此,勝請為紹介,而見之於先生。」辛垣衍曰:「吾聞魯連先生,齊國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願見魯連先生也。」平原君曰:「勝已泄之矣。」辛垣衍許諾。
魯連見辛垣衍而無言。辛垣衍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視先生之玉貌,非有求於平原君者,曷為久居此圍城中而不去也?」魯連曰:「世以鮑焦無從容而死者,皆非也。今眾人不知,則為一身。彼秦,棄禮義,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彼則肆然而為帝,過而遂正於天下,則連有赴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為見將軍者,欲以助趙也。」辛垣衍曰:「先生助之奈何?」魯連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則固助之矣。」辛垣衍曰:「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則吾梁人也,先生惡能使梁助之耶?」魯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也;使梁睹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辛垣衍曰:「秦稱帝之害將奈何?」魯仲連曰:「昔齊威王嘗為仁義矣,率天下諸侯而朝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居歲余,周烈王崩,諸侯皆吊,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東藩之臣田嬰齊後至,則斮之!』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為天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誠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無足怪。」
辛垣衍曰:「先生獨未見夫仆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智不若邪?畏之也。」魯仲連曰:「然梁之比於秦,若仆邪?」辛垣衍曰:「然。」魯仲連曰:「然則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辛垣衍怏然不悅,曰:「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待吾言之:昔者鬼侯、鄂侯、文王,紂之三公也。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於紂,紂以為惡,醢鬼侯;鄂侯爭之急,辨之疾,故脯侯;文王聞之,喟然而嘆,故拘之於牖里之庫百日,而欲令之死。曷為與人俱稱帝王,卒就脯醢之地也?「
「齊閔王將之魯,夷維子執策而從,謂魯人曰:『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吾將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待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諸侯辟舍,納筦鍵,攝衽抱幾,視膳於堂下;天子已食,而聽退朝也。』魯人投其鑰,不果納,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塗於鄒。當是時,鄒君死,閔王欲入吊。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將倍殯柩,設北面於南方,然後天子南面吊也。』鄒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將伏劍而死。』故不敢入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死則不得飯含,然且欲行天子之禮於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乘之國,梁亦萬乘之國,交有稱王之名。睹其一戰而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之大臣,不如鄒、魯之仆妾也。
「且秦無已而帝,則且變易諸侯之大臣,彼將奪其所謂不肖,而予其所謂賢,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姬,處梁之宮,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
於是辛垣衍起,再拜謝曰:「始以先生為庸人,吾乃今日而知先生為天下之士也!吾請去,不敢復言帝秦!」
秦將聞之,為卻軍五十里。適會魏公子無忌奪晉鄙軍以救趙擊秦,秦軍引而去。
於是平原君欲封魯仲連。魯仲連辭讓者三,終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為魯連壽。魯連笑曰:「所貴於天下之士者,為人排患釋難、解紛亂而無所取也。即有所取者,是商賈之人也。仲連不忍為也。」遂辭平原君而去,終身不復見。
秦圍趙之邯鄲。魏安釐王使將軍晉鄙救趙,畏秦,止於盪陰不進。
趙孝成王時,秦王派白起在長平前後擊潰趙國四十萬軍隊,於是,秦國的軍隊向東挺進,圍困了邯鄲。趙王很害怕,各國的救兵也沒有誰敢攻擊秦軍。
邯鄲:趙國都城,今河北邯鄲市。晉鄙:魏國大將。盪陰:地名,今河南湯陰。
魏王使客將軍辛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謂趙王曰:「秦所以急圍趙者,前與齊閔王爭強為帝,已而復歸帝,以齊故;今齊閔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貪邯鄲,其意欲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秦必喜,罷兵去。」平原君猶豫未有所決。
魏安釐王派出將軍晉鄙營救趙國,因為畏懼秦軍,駐紮在湯陰不敢前進。魏王派客籍將軍辛垣衍,從隱蔽的小路進入邯鄲,通過平原君的關係見趙王說:「秦軍所以急於圍攻趙國,是因為以前和齊湣王爭強稱帝,不久又取消了帝號;如今齊國更加削弱,當今只有秦國稱雄天下,這次圍城並不是貪圖邯鄲,他的意圖是要重新稱帝。趙國果真能派遣使臣尊奉秦昭王為帝,秦王一定很高興,就會撤兵離去。」平原君猶豫不能決斷。
客將軍:原籍不在某國而任該國將軍。間入:潛入。因:通過。平原君:趙國公子趙勝,封平原君,時為趙相。前與齊閔王爭強為帝:前288年,齊閔王(也寫作齊湣王,名地)稱東帝。於是 秦昭王(名稷)稱西帝今齊閔王益弱:秦圍邯鄲時,齊閔王死去已二十多年。 王力先生說,此句疑有誤意思是,今之齊比湣王時益弱秦昭王:秦國國君。曾多次打敗敵國,奠定了秦統一六國的基礎。 秦始皇的太爺爺。
此時魯仲連適游趙,會秦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奈何矣?」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百萬之眾折於外,今又內圍邯鄲而不去。魏王使客將軍辛垣衍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連曰:「始吾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辛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曰:「勝請為召而見之於先生。」
這時,魯仲連客游趙國,正趕上秦軍圍攻邯鄲,聽說魏國想要讓趙國尊奉秦昭王稱帝,就去進見平原君說:「這件事怎麼辦?」平原君說:「我哪裡還敢談論這樣的大事!前不久,在國外損失了四十萬大軍,而今,秦軍打到國內圍困邯鄲,又不能使之退兵。魏王派客籍將軍辛垣衍讓趙國尊奉秦昭王稱帝,眼下,那個人還在這兒。我哪裡還敢談論這樣的大事?」魯仲連說:「以前我認為您是天下賢明的公子,今天我才知道您並不是天下賢明的公子。魏國的客人辛垣衍在哪兒?我替您去責問他並且讓他回去。」平原君說:「我願為您介紹,讓他跟先生相見。」
勝:平原君趙勝自稱名。百萬之眾折於外:前260年,秦將白起在長平大破趙兵,坑趙降兵40餘萬人。折,挫敗。內:指深入國境。
平原君遂見辛垣衍曰:「東國有魯連先生,其人在此,勝請為紹介,而見之於先生。」辛垣衍曰:「吾聞魯連先生,齊國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願見魯連先生也。」平原君曰:「勝已泄之矣。」辛垣衍許諾。
於是平原君見辛垣衍說:「齊國有位魯仲連先生,如今他就在這兒,我願替您介紹,跟將軍認識認識。」辛垣衍說:「我聽說魯仲連先生,是齊國志行高尚的人。我是魏王的臣子,奉命出使身負職責,我不願見魯仲連先生。」平原君說:「我已經把您在這兒的消息透露了。」辛垣衍只好應允了。
魯連見辛垣衍而無言。辛垣衍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視先生之玉貌,非有求於平原君者,曷為久居此圍城中而不去也?」魯連曰:「世以鮑焦無從容而死者,皆非也。今眾人不知,則為一身。彼秦,棄禮義,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彼則肆然而為帝,過而遂正於天下,則連有赴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為見將軍者,欲以助趙也。」辛垣衍曰:「先生助之奈何?」魯連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則固助之矣。」辛垣衍曰:「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則吾梁人也,先生惡能使梁助之耶?」魯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也;使梁睹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辛垣衍曰:「秦稱帝之害將奈何?」魯仲連曰:「昔齊威王嘗為仁義矣,率天下諸侯而朝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居歲余,周烈王崩,諸侯皆吊,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東藩之臣田嬰齊後至,則斮之!』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為天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誠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無足怪。」
魯仲連見到辛垣衍卻一言不發。辛垣衍說:「我看留在這座圍城中的,都是有求於平原君的人;而今,我看先生的尊容,不像是有求於平原君的人,為什麼還長久地留在這圍城之中而不離去呢?」魯仲連說:「世人認為鮑焦沒有博大的胸懷而死去,這種看法都錯了。一般人不了解他恥居濁世的心意,認為他是為個人打算。那秦國,是個拋棄禮儀而只崇尚戰功的國家,用權詐之術對待士卒,像對待奴隸一樣役使百姓。如果讓它無所忌憚地恣意稱帝,進而統治天下,那麼,我只有跳進東海去死,我不忍心作它的順民,我所以來見將軍,是打算幫助趙國啊。」辛垣衍說:「先生怎麼幫助趙國呢?」魯仲連說:「我要請魏國和燕國幫助它,齊、楚兩國本來就幫助趙國了。」辛垣衍說:「燕國嘛,我相信會聽從您的;至於魏國,我就是魏國人,先生怎麼能讓魏國幫助趙國呢?」魯仲連說:「魏國是因為沒看清秦國稱帝的禍患,才沒幫助趙國。假如魏國看清秦國稱帝的禍患後,就一定會幫助趙國。」辛垣衍說:「秦國稱帝後會有什麼禍患呢?」魯仲連說:「從前,齊威王曾經奉行仁義,率領天下諸侯而朝拜周天子。當時,周天子貧困又弱小,諸侯們沒有誰去朝拜,唯有齊國去朝拜。過了一年多,周烈王逝世,齊王奔喪去遲了,新繼位的周顯王很生氣,派人到齊國報喪說: 『天子逝世,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大事,新繼位的天子也得離開宮殿居喪守孝,睡在草蓆上,東方屬國之臣田嬰齊居然敢遲到,當斬。』齊威王聽了,勃然大怒,罵道:『呸!您母親原先還是個婢女呢! 』最終被天下傳為笑柄。齊威王所以在周天子活着的時候去朝見,死了就破口大罵,實在是忍受不了新天子的苛求啊。那些作天子的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鮑焦:春秋時隱士,因對現實不滿,抱樹而死。無從容:心胸不開闊。上:同「尚」,崇尚。首功:斬首之功。過:甚至。正:通「政」,統治。梁:梁國,即魏國。若乃:至於。惡:怎麼。齊威王:齊國國君,姓田,名嬰齊。曷:什麼。
辛垣衍曰:「先生獨未見夫仆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智不若邪?畏之也。」魯仲連曰:「然梁之比於秦,若仆邪?」辛垣衍曰:「然。」魯仲連曰:「然則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辛垣衍怏然不悅,曰:「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待吾言之:昔者鬼侯、鄂侯、文王,紂之三公也。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於紂,紂以為惡,醢鬼侯;鄂侯爭之急,辨之疾,故脯侯;文王聞之,喟然而嘆,故拘之於牖里之庫百日,而欲令之死。曷為與人俱稱帝王,卒就脯醢之地也?「
辛垣衍說:「先生難道沒見過奴僕嗎?十個奴僕侍奉一個主人,難道是力氣趕不上、才智比不上他嗎?是害怕他啊。」魯仲連說:「唉!魏王和秦王相比魏王像僕人嗎?」辛垣衍說:「是。」 魯仲連說:「那麼,我就讓秦王烹煮魏王剁成肉醬?」辛垣衍很不高興不服氣地說:「哼哼,先生的話,也太過分了!先生又怎麼能讓秦王烹煮了魏王剁成肉醬呢?」魯仲連說:「當然能夠,我說給您聽。從前,九侯、鄂侯、文王是殷紂的三個諸侯。九侯有個女兒長得嬌美,把她獻給殷紂,殷紂認為她長得醜陋,把九侯剁成肉醬。鄂侯剛直諍諫,激烈辯白,又把鄂侯殺死做成肉乾。文王聽到這件事,只是長長地嘆息,殷紂又把他囚禁在牖里監牢內一百天,想要他死。為什麼和人家同樣稱王,最終落到被剁成肉醬、做成肉乾的地步呢?
赴:同「訃」,報喪。天崩地坼:比喻天子死。坼:裂。下席:新君離開原來的宮室,寢於草蓆上守喪,以示哀悼。東藩:指齊國。斮(音zhuo2):斬。叱嗟:怒斥聲。而:你的。寧:難道。烹:煮殺。醢(音hai3):剁成肉醬。子:女兒。好:貌美。脯:把人殺死做成肉乾。牖(you3)里:地名,今河南湯陰北。庫:監獄。 也作"羑里"。
「齊閔王將之魯,夷維子執策而從,謂魯人曰:『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吾將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待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諸侯辟舍,納筦鍵,攝衽抱幾,視膳於堂下;天子已食,而聽退朝也。』魯人投其鑰,不果納,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塗於鄒。當是時,鄒君死,閔王欲入吊。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將倍殯柩,設北面於南方,然後天子南面吊也。』鄒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將伏劍而死。』故不敢入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死則不得飯含,然且欲行天子之禮於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乘之國,梁亦萬乘之國,交有稱王之名。睹其一戰而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之大臣,不如鄒、魯之仆妾也。
齊湣王前往魯國,夷維子替他趕着車子作隨員。他對魯國官員們說:『你們準備怎樣接待我們國君?』魯國官員們說:『我們打算用於副太牢的禮儀接待您的國君。』夷維子說:『你們這是按照哪來的禮儀接待我們國君,我那國君,是天子啊。天子到各國巡察,諸侯例應遷出正宮,移居別處,交出鑰匙,撩起衣襟,安排幾桌,站在堂下伺候天子用膳,天子吃完後,才可以退回朝堂聽政理事。』魯國官員聽了,就關閉上鎖,不讓齊湣王入境。齊湣王不能進入魯國,打算借道鄒國前往薛地。正當這時,鄒國國君逝世,齊湣王想入境弔喪,夷維子對鄒國的嗣君說:『天子弔喪,喪主一定要把靈樞轉換方向,在南面安放朝北的靈位,然後天子面向南弔喪。』鄒國大臣們說:『一定要這樣,我們寧願用劍自殺。』所以齊湣王不敢進入鄒國。鄒、魯兩國的臣子,國君生前不能夠好好地侍奉,國君死後又不能周備地助成喪儀,然而想要在鄒、魯行天子之禮,鄒、魯的臣子們終於拒絕齊湣王入境。如今,秦國是擁有萬輛戰車的國家,魏國也是擁有萬輛戰車的國家。都是萬乘大國,又各有稱王的名分,只看它打了一次勝仗,就要順從地擁護它稱帝,這就使得三晉的大臣比不上鄒、魯的奴僕、卑妾了。
策:馬鞭。巡狩:天子出巡。避舍:宮室讓給天子。管鍵:鑰匙。衽:衣襟。幾:座旁的小桌子。塗:同「途」。鄒:戰國時小國,今山東鄒縣。主人必將倍殯柩:古代喪禮,主人在東,靈柩在西,正面對着靈柩。天子來吊,主人就要背着靈柩。倍,同「背」。飯含:人死後,把飯放死人口中稱「飯」,把珠玉放死人口中稱「含」。三晉:晉國原是春秋強國,後被韓、趙、魏三家瓜分,後因稱韓、趙、魏為三晉。
趙孝成王六年(前260年),秦於長平大敗趙軍,秦將白起坑殺趙卒四十餘萬,諸侯震驚。前258年,為了達到稱帝的目的,擴張疆土,秦軍包圍了趙國的都城邯鄲。魏安釐王得到這個消息後急忙派大將晉鄙火速馳援趙國。秦昭襄王得知魏出兵救趙,寫信恐嚇魏王,揚言誰救趙先攻擊誰。魏王收信後救趙決心發生動搖,命令晉鄙留兵於鄴(河北滋縣南;另一說是湯陰)。既擺出救趙的姿態,又不敢貿然採取行動。他還派魏將辛垣衍秘密潛入邯鄲,想通過趙相平原君趙勝說服趙孝成王一起尊秦為帝,以屈辱換和平,以解邯鄲燃眉之急。平原君在內憂外患災禍頻仍的情況下,心急如焚,束手無策,形勢岌岌可危。魯仲連主動去見新垣衍,用具體的事例作比,生動形象而又透闢地闡明了抽象的道理,指陳帝秦的弊害,終於讓「使事有職」不願會見魯仲連的新垣衍拜服,不敢復言帝秦。而「秦將聞之,為卻軍五十里。」
魯仲連,又名魯仲連子,魯連子,魯仲子和魯連,是戰國末年齊國稷下學派後期代表人物,著名的平民思想家、辯論家和卓越的社會活動家。魯仲連的生卒年月不見史籍,據錢穆先生推算是公元前305年至公元前245年。魯仲連的籍貫亦不可考,司馬遷在其《史記》中僅記為「齊人」。據後人考證,魯仲連是今天聊城市荏平縣王老鄉望魯店人。他「好奇偉倜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任職,好持高節」,胸羅奇想,志節不凡,他為人排除患難、解決紛亂而一無所取。游於趙國,適秦師圍趙,魯仲連義不帝秦,面折辯者。邯鄲解圍,平原君欲封魯仲連,「辭讓者三,終不肯受」。以千金為魯仲連壽,魯仲連笑而謝之。他飄然遠舉、不受羈絏、放浪形骸的性格,為後世所傳誦。
南昌(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yì)軫(zhěn),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ōu)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fān)之榻(tà)。雄州霧列,俊采星馳。台隍(huáng)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都督閻公之雅望,棨(qǐ)戟(jǐ)遙臨;宇文新州之懿(yì)范,襜(chān)帷(wéi)暫駐。十旬休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座。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家君作宰,路出名區;童子何知,躬逢勝餞。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lǎo)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儼(yǎn)驂(cān)騑(fēi)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ē)。臨帝子之長洲,得仙人(天人)之舊館。層台(巒)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翔)丹,下臨無地。鶴汀(tīng)鳧(fú)渚(zhǔ),窮島嶼之縈迴;桂殿蘭宮,列(即)岡巒之體勢。披繡闥(tà),俯雕甍(méng),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閭閻(lǘyán)撲地,鐘鳴鼎食之家;舸(gě)艦迷(彌)津,青雀黃龍之軸(通:舳zhú)。雲銷雨霽,彩徹區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lǐ)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遙吟(襟)俯(甫)暢,逸興遄(chuán)飛。爽籟發而清風生,纖歌凝而白雲遏(è)。睢(suī)園綠竹,氣凌彭澤之樽(zūn);鄴(yè)水朱華,光照臨川之筆。四美具,二難並。窮睇眄(dìmiàn)於中天,極娛游於暇日。天高地迥(jiǒng),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望長安於日下,目吳會(kuài)於雲間。地勢極而南溟(míng)深,天柱高而北辰遠。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懷帝閽(hūn)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chuǎn)。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安貧(見機),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hézhé)以(而)猶(相)歡。北海雖賒(shē),扶搖可接;東隅(yú)已逝,桑榆非晚。孟嘗高潔,空餘(懷)報國之情;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勃,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無路請纓,等終軍之弱冠;有懷投筆,慕(愛)宗愨(què)之長風。舍簪(zān)笏(hù)於百齡,奉晨昏於萬里。非謝家之寶樹,接孟氏之芳鄰。他日趨庭,叨(tāo)陪鯉對;今茲(晨)捧袂(mèi),喜托龍門。楊意不逢,撫凌雲而自惜;鍾期既(相)遇,奏流水以何慚?嗚乎!勝地不常,盛筵難再;蘭亭已矣,梓(zǐ)澤丘墟。臨別贈言,幸承恩於偉餞;登高作賦,是所望於群公。敢竭鄙懷(誠),恭疏短引;一言均賦,四韻俱成。請灑潘江,各傾陸海云爾: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述夫帝車南指,遁七曜於中階;華蓋西臨,藏五?於太甲。雖復星辰盪越,三元之軌躅可尋;雷雨沸騰,六氣之經綸有序。然則撫銅渾而觀變化,則萬象之動不足多也;握瑤鏡而臨事業,則萬機之湊不足大也。故知功有所服,龜龍不能謝鱗介之尊;器有所歸,江漢不能竊朝宗之柄。是以朱陽登而九有照,紫泉清而萬物睹。粵若皇靈草昧,風驪受河洛之圖;帝象權輿,?鳳錫乾坤之瑞。高辛堯舜氏沒,大夏殷周氏作,達其變遂成天下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衣冠度律。隨鼎器而重光;玉帛謳歌,反宗而大備。洎乎三川失御,九服蒙塵。俎豆喪而王澤竭,鐘鼓衰而頌聲寢。召陵高會,諸侯輕漢水之威;踐土同盟,天子窘河陽之召。三微制度,乘戰道而橫流;千載英華,與王風而掃地。大業不可以終喪,彝倫不可以遂絕。由是山河聯兆,素王開受命之符;天地氤氳,元聖舉乘時之策。興九圍之廢典,振六合之頹綱。有道存焉,斯文備矣。
夫子姓孔氏,諱邱,字仲尼,魯國鄒人也。帝天乙之靈苗,宋微子之洪緒。自元禽翦夏,俘寶玉於南巢;白馬朝周,載旌旗於北面。五遷神器,琮璜高列帝之榮;三命雄圖,鐘鼎冠承家之禮。商邱誕睿,下屬於防山;泗水載靈,遙馳於汶上。禮樂由其委輸,人儀所以來蘇,排禍亂而構乾元,掃荒屯而樹真宰,聖人之大業也。
若乃承百王之丕運,總千聖之殊姿。人靈昭有作之期,岳瀆降非常之表。珠衡玉斗,徵象緯於天經;虎踞龍蹲,集風?於地紀。亦猶三階瞰月,恆星知太紫之宮;八柱沖霄,群嶺辨中黃之宅,聖人之至象也。
若乃順時而動,用晦而明。紆聖哲於常師,混波流於下問。太陽亭午,收爝火於丹衡;滄浪浮天,控涓涔於翠渚。西周捧袂,仙公留紫氣之書;東海摳衣,郯子敘青?之秩。接輿非聖,詢去就於狂歌;童子何知?屈炎涼於詭問,聖人之降跡也。
若乃參神揆訓,錄道和倪。辱太白於中都,絆乘黃於下邑。湛無為之跡而眾務同並,馳不言之化而群方取則。雖復霓旌羽旆,齊人張夾谷之威;八佾三雍,桓氏逼公宮之制。洎乎歷階而進,宣武備而斬徘優;推義而行,肅刑書而誅正卯。用能使四方知罪,爭歸舊好之田;三家變色,願執陪臣之禮,聖人之成務也。
若乃乘機動用,歷聘棲遑;神經幽顯,志大宇宙。東西南北,推心於暴亂之朝;恭儉溫良,授手於危亡之國。道之將行也命,道之將廢也命。歸齊去魯,發浩嘆於衰周;厄宋圍陳,奏悲歌於下蔡,聖人之救時也。
若乃筐篚六藝,笙簧五典。折旋洙泗之間,探賾唐虞之際。三千弟子,攀睿化而升堂;七十門人,奉洪規而入室。從周定禮,憲章知損益之源;反魯裁詩,雅頌得弦歌之旨。備物而存道,下學而上達。援神敘教,降赤制於南宮;運斗陳經,動元符於北洛,聖人之立教也。
若乃觀象設教,法三百八十四爻四十有九;窮神知化,應萬一千二百五十策五十有五。成變化而行鬼神,觀陰陽而倚天地。以鼓天下之動,以定天下之疑。索眾妙於重元,纂群微於太素,聖人之贊易也。
若乃靈襟不測,睿視無涯。石昭集隼之庭,土缶驗賁羊之井。稽山南望,識皓骨於封禺;蠡澤東浮,考丹萍於夢渚。麟圖鑑遠,金編題佐漢之符;鳳德鈎深,玉策筮亡秦之兆,聖人之觀化也。
時義遠矣,能事畢矣。然後拂衣方外,脫屣人間,奠楹興夕夢之災,負杖起晨歌之跡。撓虹梁於大廈,物莫能宗;摧日觀於魯邱。吾將安仰?明均兩曜,不能遷代謝之期;序合四時,不能革盈虛之數。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為而不有,用九五而長驅;成而勿居,撫?霓而高視,聖人之應化也。
自四教遠而微言絕,十哲喪而大義乖。九師爭大易之門,五傳列春秋之輻;六體分於楚晉,四始派於齊韓。淹中之妙鍵不追,稷下之高風代起。百家騰躍,攀戶牖而同歸;萬匹驅馳,仰陶鈞而其貫。猶使絲簧金石,長懸闕里之堂;荊棘蓬蒿,不入昌平之墓,聖人之遺風也。
導揚十聖,光被六虛,乘素履而保安貞,垂黃裳而獲元吉。故能貴而無位,履端於太極之初;高而無名,布政於皇王之首。千秋所不能易,百代所不能移,萬乘資以興衰,四海由其輕重。雖復質文交映,瞻礻龠祀而長存;金火遞遷,奉琴書而罔絕。蓋《易》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又云:「聖人以神道設教,而萬物服焉。」豈古之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夫?
國家襲宇宙之淳精,據明靈之寶位。高祖武皇帝以黃旗問罪,杖金策以勞華夷;太宗文皇帝以朱翟承天,穆玉衡而正區宇。皇上宣祖宗之累洽,奉文武之重光,稽歷數而坐明堂,陳禮容而謁太廟。八神齊饗,停旒太史之宮;六辯同和,駐蹕華胥之野。文物隱地,聲名動天,樂繁九俗,禮盛三古。冠帶混並之所,書軌八?;閭閻兼匝之鄉,煙火四極。竭河追日,夸父力盡於楹間;越海陵山,豎亥塗窮於廡下。薰腴廣被,景貺潛周。乾象著而常文清,坤靈滋而眾寶用。溢金膏於紫洞,雨露均華;棲玉燭於元都,風雷順軌。丹?翠菌,藻繪軒庭;鳳彩龍姿,激揚池?。殊徵?,不召而自至;茂祉昭彰,無幽而不洽。雖復帝臣南面,降衢室而無為;岱畎東臨,陟名山而有事。靈命不可以辭也,大典不可以推也。由是六戎宵警,橫紫殿而?金;五校晨驅,蹴元?而噴玉。星羅海運,岳鎮川氵亭。登碧?單而會神祗,御元壇而禮天地。金箱玉冊,益睿算於無疆;玳檢銀繩,著靈機於不竭。
功既成矣,道既貞矣。歷先王之舊國,懷列聖之遺塵。翔赤驥而下?亭,吟翠虬而望鄒魯。泗濱休駕,杳疑汾水之陽;尼岫凝鑾,暫似峒山之典。乃下詔曰:「可追贈太師。」托鹽梅於異代,鼎路生光;寄舟楫於同時,泉塗改照。咸亨元年,又下詔曰:「宣尼有縱自天,體膺上哲,合兩儀之簡易,為億載之師表。顧唯寢廟,義在欽崇。如聞諸州縣孔子廟堂及學館有破壞,並向來未造,生徒無肄業之所,先師闕奠祭之儀,久致飄零,深非敬本。宜令諸州縣官司,速加營葺。」
成都縣學廟堂者,大唐龍朔三年鄉人之所建也。爾其州分化鳥,境屬蹲鴟。縈錦室於中區,托銅梁於古地。玉輪斜界,神龍蟠沮澤之?;石鏡遙臨,寶馬蹀禺山之影。天帝會昌之國,上照乾維;英靈秀出之鄉,傍清地絡。庠序由其糾合,纓弁所以會同。文翁之景化不渝,智士之風猷自遠。於是雙川舊老,攀帝獎而翹心;三蜀名儒,想成均而變色。探周規於舊宅,詢漢制於新都。開基於四會之躔,授矩於三農之隙。土階無級,就擊壤於新歡;茅茨不翦,易層巢於故事。莊壇文杏,即架椽欒;夾谷幽蘭,爰疏戶牖。儀形莞爾,似聞沂水之歌;列侍り如,若奉農山之對。緇帷曉辟,橫紺帶於西河;絳帳宵懸,聚青衿於北海。雖秋禮冬詩之化,已洽於齊人;而宣風觀俗之規,實歸於上宰。
銀青光祿大夫譙國公諱崇義,大武皇帝之支孫,河間大王之長子。高秋九月,振玉於唐邱;寶算千齡,躍璇蚪於太渚。我國家靈命,東朝抗裘冕之尊;宗子維城,南面襲軒裳之重。析元元之允緒,擁朱虛之祿位,拜玉節於秦京,輝金章於蜀郡。元機應物,潛消水怪之災;丹筆申冤,俯絕山精之訟。魏文侯之擁?,道在而謙尊;董相國之垂帷,風行而俗易。
司馬宇文公諱純,河南洛陽人也。皇根帝緒,列五鼎於三朝;青瑣丹梯,跨千尋於十紀。仲舉澄清之轡,未極夷塗;士元卿相之材,先登上佐。冰壺精鑒,遙清玉壘之郊;霜鏡懸明,下映金城之域。
縣令柳公諱明,宇太易,河東人也。梁岳之英,長河之靈。沐?漢之精粹,荷天衢之元亨;旌旗赫奕於中古。組陸離於下葉。鳳岩抽律,擢層秀於龍門;驪穴騰姿,吐榮光於貝闕。自朱絲就列,光膺令宰之榮;墨綬馳芬,高踐郎官之右。仙鳧旦舉,影入銅章;乳翟朝飛,聲含玉軫。臨邛客位,自高文雅之庭;彭澤賓門,猶主壺觴之境。曠懷足以御物,長策足以服人。重泉之惠訓大行,單父之謳謠遂遠。猶為夏弦春誦,俗化之樞機。西序東膠,政刑之根本。上朝憲,下奉藩維。爰搜復廟之儀,載闡重?閻之制。三門四表,煥矣惟新;上哲師宗,肅焉如在。將使圓冠方領,再行鄒魯之風;銳氣英聲,一變ク渝之俗。於是侍郎幽思,ゼ鳳藻於環林;丞相高材,排龍姿於璧沼。遺榮處士,開簾詮孝悌之機;頌德賢臣,持節聽中和之樂。其為政也可久,其為志也可大。方當變化台極,儀刑萬宇,豈徒偃仰聽事,風教一同而已哉?
勃幼乏逸才,少有奇志。虛舟獨泛,乘學海之波瀾;直轡高驅,踐詞場之閫閾。觀質文之否泰眾矣,考聖賢之去就多矣。自生人以來,未有如夫子者也。嗟乎!今古代絕,江湖路遠。恨不親承妙旨,攝齊於游夏之間;躬奉德音,攘袂於天人之際。撫聲名而永悼,瞻棟宇而長懷。嗚呼哀哉!敢為銘曰:
五帝既沒,三王不歸。天地震動,陰陽亂飛。山崩海竭,月缺星圍。禮樂無主,宗遂微。(其一)
大哉神聖,與時回薄。應運而生,繼天而作。龍躍浩蕩,鵬飛寥廓。奄有人宗,遂荒天爵。(其二)
尼山降彩,泗濱騰氣。志匡六合,神經萬類。夾谷登庸,中都歷試。睿情貫一,元猷絕四。(其三)
棲遑教跡,寂寞河圖。違齊出宋,歷楚辭吳。風衰俗壞,禮去朝蕪。麟書已卷,鳳德終孤。(其四)
杳杳靈命,茫茫天秩。吾道難行,斯文易失。式宣六藝,裁成四術。虛往實歸,外堂內室。(其五)
邈矣能仁,悠哉化主。力制群辟,權傾終古。陸離彩粲,蟬聯茅土。涉海輕河,登山小魯。(其六)
皇家載造,神風四極。檢玉題祥,繩金署德。聿懷聖跡,同享天則。乃眷台庭,爰升袞職。(其七)
玉津同派,金堤茂版。智士高風,文翁澤遠。淳壤沃,聲和俗願。載啟仁祠,遂光儒苑。(其八)
沈沈壺奧,肅肅扃除。靈儀若在,列配如初。槐新市密,杏古壇疏。楹疑置奠,壁似藏書。(其九)
泛泛寰中,悠悠天下。徇名則眾,知音蓋寡。?石參瓊,迷風亂雅。仲尼既沒,夫何為者。(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