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南玉山高,石腳聳立爭雄豪。攢峰胎玉氣色潤,
百泉透雲流不盡。萬古分明對眼開,五煙窈窕呈祥近。
有客師事金身仙,用金買得山中田。閒開玉水灌芝草,
靜醉天酒松間眠。心期南溟萬里外,出山幾遇光陰改。
水玉丁東不可聞,冰華皎潔應如待。秋風引吾歌去來,
玉山彩翠遙相催。殷勤千樹玉山頂,碧洞寥寥寒錦苔。
太行之陽有盤谷。盤谷之間,泉甘而土肥,草木叢茂,居民鮮少。或曰:「謂其環兩山之間,故曰『盤』。」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勢阻,隱者之所盤旋。」友人李願居之。願之言曰:「人之稱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澤施於人,名聲昭於時,坐於廟朝,進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則樹旗旄,羅弓矢,武夫前呵,從者塞途,供給之人,各執其物,夾道而疾馳。喜有賞,怒有刑。才畯滿前,道古今而譽盛德,入耳而不煩。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秀外而惠中,飄輕裾,翳長袖,粉白黛綠者,列屋而閒居,妒寵而負恃,爭妍而取憐。大丈夫之遇知於天子、用力於當世者之所為也。吾非惡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窮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坐茂樹以終日,濯清泉以自潔。采於山,美可茹;釣於水,鮮可食。起居無時,惟適之安。與其有譽於前,孰若無毀於其後;與其有樂於身,孰若無憂於其心。車服不維,刀鋸不加,理亂不知,黜陟不聞。大丈夫不遇於時者之所為也,我則行之。伺候於公卿之門,奔走於形勢之途,足將進而趑趄,口將言而囁嚅,處污穢而不羞,觸刑辟而誅戮,僥倖於萬一,老死而後止者,其於為人,賢不肖何如也?」昌黎韓愈聞其言而壯之,與之酒而為之歌曰:「盤之中,維子之宮;盤之土,維子之稼;盤之泉,可濯可沿;盤之阻,誰爭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繚而曲,如往而復。嗟盤之樂兮,樂且無央;虎豹遠跡兮,蛟龍遁藏;鬼神守護兮,呵禁不祥。飲且食兮壽而康,無不足兮奚所望!膏吾車兮秣吾馬,從子於盤兮,終吾生以徜徉!」
和氣致祥瑞,在草惟靈芝。造化之所鍾,人力詎可為。
松陽有隱者,結廬馬湖湄。德潤日已廣,枯朽生神奇。
三秀同英華,五色耀陸離。眷茲生意深,見者但嗟咨。
惟昔商顏翁,采之以療飢。宜爾孫與子,食德無休期。
松山翠綿邈,松水清逶迤。流芳暨千載,永言著聲詩。
天上詞臣小篆書,方今端合比瓊琚。肯將南極仙人壽,題向東窗隱者居。
玉屑露凝金錯落,錦茵春暖繡芙蕖。纏腰信有揚州鶴,垂釣寧無渭水魚。
方士曾分燒藥火,諸孫親御看花車。黃金意氣留賓客,白髮風神照里閭。
世上虛名皆寄爾,人生此樂復何如。芝蘭香里渾如畫,百歲傳家慶有餘。
恭惟陳簡齋,與鶴山魏公。堂堂二先生,後學之所宗。
遺蹟所到處,百世猶高風。武岡有向氏,乃祖家詩禮。
簡齋曾來訪,鶴山亦踵至。二先生來時,草木亦光賁。
主人跼蹐迎,出門見大賓。大帶束深衣,整容而肅襟。
揖客坐上坐,樽酒與細論。向氏家本儒,苦無黃金籯。
惟有無加莊,留以遺子孫。此莊不在田,非謂三百囷。
莊者敬之謂,為學之入門。乃祖燕後人,有書便不貧。
能令二先生,肯來共斯文。向來吾南昌,隱者蘇雲卿。
魏公令地主,而來訪一民。匹夫道義重,王侯失其尊。
古人不傲士,此風今猶存。
我從天姥游,層雲盪胸臆。遙見海上山,天際青歷歷。
俯視崖下松,一一駢拇直。飛鳶凌長風,欲度憂折翼。
洞黑不敢前,恐有蛟龍匿。霞明石室丹,泉掛水簾白。
茲游足奇觀,此見太古色。初疑補天余,煉成五色質。
又疑天柱折,遺此數千尺。倚空何崔嵬,卓地亦奇特。
昔賢隱茲山,至今人愛惜。遼遼千載下,隱者何寂寂。
山川固依然,世變良可惻。
《小軒有菊一本盛開兩花大如酒杯饒介之見而愛之連賦詩二首因次其韻 其二》
滿徑香風吹客袍,卻勝秋野醉攢蒿。東籬隱者世不泯,南陽老人年最高。
大白杯中多趣味,中黃□內幾鈞陶。莫令雨後荒三徑,更趁霜前斫兩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