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生了兒子用不着讓他去學習知識,因為當今社會學會鬥雞走馬這些娛樂手段,比讀書還有用。你看那賈家的小伙子,年齡剛十三歲,家中的富貴奢華連許多世家大族都遠遠不如。賈昌技藝高超,能夠號令群雞,預期其中的勝負,他指揮鬥雞時身着繡着花紋的白色絲質衣衫,後面還跟着裝飾華麗的乘輿。賈昌的父親在長安千里之外的泰山下死去,賈昌奉旨扶柩回葬,沿途的縣官們都有派差夫奉侍、引導、牽挽着靈車。
注釋神雞童:唐玄宗時馴雞小兒賈昌的綽號。事見唐陳鴻《東城老父傳》。鬥雞走馬:即鬥雞賽馬,古代的賭博遊戲。賈家小兒:賈姓人家的孩子,即賈昌。令:讓,使。金距:公雞斗架,全靠腳上的角質硬距作武器。在距上安上金屬套子,更利于格斗,就叫「金距」。距:雄雞爪子後面突出像腳趾的部分。期勝負:是必定獲勝的意思。軟輿(yú):即轎子。唐王建《宮詞》之七五:「御前新賜紫羅襦,步步金階上軟輿。」持:奉侍。道:後作「導」,引導。挽:追悼死人。喪車:運載靈柩的車子。▲
於海娣 等.唐詩鑑賞大全集.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10:206
賴漢屏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624-625
這首民謠寫的是一個被人稱為忠神刺童」的長安小兒賈昌的奇遇,但諷刺的對象則顯然不光是賈昌。他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忠生兒不用識文字,斗刺走馬勝讀書」,正如忠遂令天下父母心,不不生男不生女」一樣,是憤激之詞,也是一種反常的社會心理的寫照。 忠白羅繡衫隨軟輿」一句,此中有人,呼之欲出。原來當今皇帝就愛斗刺走馬,所以忠神刺童」也就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唐詩中諷刺皇帝的詩篇不少,或則託言異代,或則詠物寄懷,大都辭旨微婉。象這樣大膽直率,用辛辣的語言嘲笑當朝皇帝的,在文人詩里是很難見到的,只有民謠能作此快人快語。
全詩描繪了兩個場面,一是賈昌隨駕東巡,一是奉父柩西行雍州。第一個場面:忠白羅繡衫隨軟輿。」在戒備森嚴、緊張肅穆的氣氛里,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穿着華美的白羅繡花衫,帶着三百隻喔喔啼鳴的紅冠大公刺,緊緊跟隨在皇帝威嚴華貴的軟輿後面,大搖大擺地前行,這真是亘古未有的奇觀。唐玄宗此行是去泰山舉行隆不的封禪大典,誇示他忠奉天承命」、治國治民的豐功偉業,帶上這麼一支不倫不類的特殊儀仗隊,真是滑稽透頂,荒唐至極。據陳鴻《東城老父傳》記載:忠開元十三年,(賈昌)籠刺三百,從封東嶽。」並沒有說他緊跟在忠軟輿」後面,而詩中運用近乎漫畫的手法,將這一史實作了藝術的誇張,形象鮮明,主題突出。
第二個場面:忠差夫持道挽喪車。」賈昌的父親賈忠是唐玄宗的一名衛士,隨扈死在泰山下。忠父以子貴」,沿途官吏為巴結皇帝面前的這位大紅人──神刺童賈昌,竟不惜為他興師動眾,征派民夫,沿途照料靈柩。死者並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只不過是一個斗刺小兒之父,卻迫使無數勞動者為他抖威風,這場面着實令人啼笑皆非。詩的字裡行間充滿了嘲笑、輕蔑和憤怒。
兩個場面,構成了一出諷刺喜劇。劇里有一群白鼻子,主角是坐在軟輿里的唐玄宗李隆基。這個喜劇形象鮮明,效果強烈,讀起來,不但忍俊不禁,而且似乎聽到了當時老百姓嬉笑怒罵的聲音。這就是此詩的藝術魅力所在。▲
賴漢屏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624-625
這首民謠產生於唐玄宗時期,寫的是「神雞童」賈昌的故事。唐玄宗時,世風奢靡,玄宗本人也酷愛鬥雞,因而許多擅長鬥雞之人都受到寵幸,這些鬥雞徒往往倚仗權勢,欺壓良善。李白在《古風·大車揚飛塵》中就有對鬥雞者的諷刺。而賈昌則是其中的代表。
彭定求 等.全唐詩(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143
王子仙車下鳳台,紫纓金勒馭龍媒。
□□□□□□出,環佩鏘鏘天上來。
鳷鵲樓前雲半卷,鴛鴦殿上月裴回。
玉盤錯落銀燈照,珠帳玲瓏寶扇開。
盈盈二八誰家子,紅粉新妝勝桃李。
從來六行比齊姜,自許千門奉楚王。
楚王宮裡能服飾,顧盼傾城復傾國。
合歡錦帶蒲萄花,連理香裙石榴色。
金爐半夜起氛氳,翡翠被重蘇合熏。
不學曹王遇神女,莫言羅敷邀使君。
同心婉娩若琴瑟,更笑天河有靈匹。
一朝福履盛王門,百代光輝增帝室。
富貴榮華實可憐,路傍觀者謂神仙。
只應早得淮南術,會見雙飛入紫煙。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書雲,欲相師。
仆道不篤,業甚淺近,環顧其中,未見可師者。
雖常好言論,為文章,甚不自是也。
不意吾子自京師來蠻夷間,乃幸見取。
仆自卜固無取,假令有取,亦不敢為人師。
為眾人師且不敢,況敢為吾子師乎?孟子稱「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由魏、晉氏以下,人益不事師。
今之世,不聞有師,有輒譁笑之,以為狂人。
獨韓愈奮不顧流俗,犯笑侮,收召後學,作《師說》,因抗顏而為師。
世果群怪聚罵,指目牽引,而增與為言辭。
愈以是得狂名,居長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東,如是者數矣。
屈子賦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
」仆往聞庸、蜀之南,恆雨少日,日出則犬吠,余以為過言。
前六七年,仆來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嶺,被南越中數州。
數州之犬,皆蒼黃吠噬,狂走者累日,至無雪乃已,然後始信前所聞者。
今韓愈既自以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獨見病,亦以病吾子。
然雪與日豈有過哉?顧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幾人,而誰敢炫怪於群目,以召鬧取怒乎?仆自謫過以來,益少志慮。
居南中九年,增腳氣病,漸不喜鬧。
豈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騷吾心?則固僵仆煩憒,愈不可過矣。
平居,望外遭齒舌不少,獨欠為人師耳。
抑又聞之,古者重冠禮,將以責成人之道,是聖人所尤用心者也。
數百年來,人不復行。
近有孫昌胤者,獨發憤行之。
既成禮,明日造朝,至外庭,薦笏,言於卿士曰:「某子冠畢。
」應之者咸憮然。
京兆尹鄭叔則怫然,曳笏卻立,曰:「何預我耶?」廷中皆大笑。
天下不以非鄭尹而快孫子,何哉獨為所不為也。
今之命師者大類此。
吾子行厚而辭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雖仆敢為師,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聞道著書之日不後,誠欲往來言所聞,則仆固願悉陳中所得者。
吾子苟自擇之,取某事,去某事,則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陳者,其為不敢也決矣。
吾子前所欲見吾文,既悉以陳之,非以耀明於子,聊欲以觀子氣色,誠好惡如何也。
今書來言者皆大過。
吾子誠非佞譽誣諛之徒,直見愛甚故然耳!始吾幼且少,為文章,以辭為工。
及長,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為炳炳烺烺,務釆色,夸聲音而以為能也。
凡吾所陳,皆自謂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遠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遠矣。
故吾每為文章,未嘗敢以輕心掉之,懼其剽而不留也;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也;未嘗敢以昏氣出之,懼其昧沒而雜也;未嘗敢以矜氣作之,懼其偃蹇而驕也。
抑之欲其奧,揚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節;激而發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
本之《書》以求其質,本之《詩》以求其恆,本之《禮》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斷,本之《易》以求其動: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
參之《穀梁氏》以厲其氣,參之《孟》,《荀》以暢其支,參之《莊》,《老》以肆其端,參之《國語》以博其趣,參之《離騷》以致其幽,參之《太史公》以著其潔: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為之文也。
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無取乎?吾子幸觀焉,擇焉,有餘以告焉。
苟亟來以廣是道,子不有得焉,則我得矣,又何以師云爾哉?取其實而去其名,無招越、蜀吠,而為外廷所笑,則幸矣。
宗元復白。
清奏當筵,治世之音安以樂。霞舒絳彩,玉照鉛華。玲瓏環佩之聲,綽約神仙之伍。朝回金闕,宴集瑤池。將陳倚棹之歌,式侑迴風之舞。宜邀勝伴,用合仙音。女伴相將,採蓮入隊。勾念了,後行吹雙頭蓮令,舞上,分作五方。竹竿子又勾念:伏以波涵碧玉,搖萬頃之寒光;風動青萍,聽數聲之幽韻。芝華雜B241,羽幰飄颻。疑紫府之群英,集綺筵之雅宴。更憑樂部,齊迓來音。勾念了,後行吹採蓮令,舞轉作一直了,從唱採蓮令:練光浮,煙斂澄波渺。燕脂濕、靚妝初了。綠雲繖上露滾滾,的白樂真珠小。籠嬌媚、輕盈佇眺。無言不見仙娥,凝望蓬島。玉闕匆匆,鎮鎖佳麗春難老。銀潢急、星槎飛到。暫離金砌,為愛此、極目香紅繞。倚蘭棹。清歌縹緲。隔花初見,楚楚風流年少。唱了,後行吹採蓮令,舞分作五方。竹竿子勾念:仗以遏雲妙響,初容與于波間;回雪奇容,乍婆娑於澤畔。愛芙蕖之艷冶,有蘭芷之芳馨。躞蹀凌波,洛浦未饒於獨步;雍容解佩,漢皋諒得以齊驅。宜到階前,分明只對。花心出,念:但兒等玉京侍席,久陟仙階;雲路馳驂,乍游塵世。喜聖明之際會,臻夷夏之清寧。聊尋澤國之芳,雅寄丹台之曲。不慚鄙俚,少頌昇平。未敢自專,仗候處分。竹竿子問,念:既有清歌妙舞,何不獻呈。花心,答問:舊樂何在。竹竿子再問,念:一部儼然。花心答,念:再韻前來。念了,後行吹採蓮曲破,五人眾舞。到入破,先兩人舞出,舞到裀上住,當立處訖。又二人舞,又住,當立處。然後花心舞徹。竹竿子念:伏以仙裾搖曳,擁雲羅霧縠之奇;紅袖翩翻,極鸞翮鳳翰之妙。再呈獻瑞,一洗凡容。已奏新詞,更留雅詠。念了,花心念詩:我本清都侍玉皇。乘雲馭鶴到仙鄉。輕舟刀一葉煙波闊,嗜此秋潭萬斛香。念了,後行吹漁家傲。花心舞上,折花了,唱漁家傲:蕊沼清冷涓滴水。迢迢煙浪三千里。微孕青房包繡綺。薰風裡。幽芳洗盡閒桃李。羽氅飄蕭塵外侶。相呼短棹輕偎倚。一片清歌天際起。聲尤美。雙雙驚起鴛鴦睡。唱了,後行吹漁家傲。五人舞,換坐,當花心立人念詩:我昔瑤池飽宴遊。B146來樂國已三秋。水晶宮裡尋幽伴,菡苕香中盪小舟。念了,後行吹漁家傲。花心舞上,折花了,唱漁家傲:翠蓋參差森玉柄。迎風浥露香無定。不著塵沙真體淨。蘆花徑。酒侵酥臉霞相映。掉撥木蘭煙水暝。月華如練秋空靜。一曲悠揚沙鷺聽。牽清興。香紅已滿蒹葭艇。唱了,後行吹漁家傲。五人舞,換坐,當花心立人念詩:我弄雲和萬古聲。至今江上數峰青。幽泉一曲念憑棹,楚客還應著耳聽。念了,後行吹漁家傲。花心舞上,折花了,唱漁家傲:草軟沙平風掠岸。青蓑一釣煙江畔。荷葉為裀花作幔。知誰伴。醇醪只把鱸魚換。盤縷銀絲杯自暖。筵窗醉著無人喚。逗得醒來橫脆管。清歌緩。彩鸞飛去紅雲亂。唱了,後行吹漁家傲。五人舞,換坐,當花心立人念詩:我是天孫織錦工。龍梭一擲度晴空。蘭橈不逐仙槎去,貪擷芙蕖萬朵紅。念了,後行吹漁家傲。花心舞上,折花了,唱漁家傲:太華峰頭冰玉沼。開花十丈干雲杪。風散天香聞四表。知多少。亭亭碧葉何曾老。試問霏煙登鳥道。丹崖步步祥光繞。折得一枝歸月嶠。蓬萊島。霞裾侍女爭言好。唱了,後行吹漁家傲。五人舞,換坐,當花心立人念詩:我入桃源避世紛。太平才出報君恩。白龜已閱千千歲,卻把蓮巢作酒尊。念了,後行吹漁家傲。花心舞上,折花了,唱漁家傲:珠露氵專氵專清玉宇。霞標綽約消煩暑。時馭清風之帝所。尋舊侶。三千仙仗臨煙渚。舴艋飄颻來復去。漁翁問我居何處。笑把紅蕖呼鶴馭。回頭語。壺中自有朝天路。唱了,後行吹漁家傲。五人舞,換坐如初。竹竿子勾念。伏以珍符BC38至,朝廷之道格高深;年穀屢豐,郡邑之和薰遐邇。式均歡宴,用樂清時。感游女於仙衢,詠奇葩於水國。折來和月,露浥霞腮;舞處隨風,香盈翠袖。既徜徉於玉砌,宜宛轉於雕梁。爰有佳賓,冀聞清唱。念了,眾唱畫堂春:彤霞出水弄幽姿。娉婷玉面相宜。棹歌先得一枝枝。波上畫鯨飛。向此畫堂高會,幽馥散、堪引瑤卮。幸然逢此太平時。不醉可無歸。唱了,後行吹畫堂春。眾舞,舞了又唱河傳:蕊宮閬苑。聽鈞天帝樂,知他幾遍。爭似人間,一曲採蓮新傳。柳腰輕,鶯舌囀。逍遙煙浪誰羈絆。無奈天階,早已催班轉。卻駕彩鸞,芙蓉斜盼。願年年,陪此宴。唱了,後行吹河傳,眾舞。舞了,竹竿子念遣隊:浣花一曲湄江城,雅合鳧鷖醉太平。楚澤清秋余白浪,芳枝今已屬飛瓊。歌舞既闌,相將好去。念了,後行吹雙頭蓮令。五人舞轉作一行,對廳杖鼓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