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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竹洲》

虛中 〔唐代〕

人之生也直,此君亦如是。

我酷愛此君,臭味相本相似。

方其出地初,一種根萌異。

剛特儼不回,鈞石莫障蔽。

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漬。

玉成修茂姿,表表在天地。

其靜專似仁,其動闢似智。

其肅然似禮,其凝然似義。

虛中純白生,似信不容偽。

在人該五常,在天足五氣。

六月蒼蒼寒,不附炎熱勢。

雨雪披猖中,彈壓萬凋瘁。

似正色立朝,忠誠著於世。

似廣廈萬間,共蔭足以庇。

似聞伯夷風,頑廉懦立志。

似堅子卿節,夷險無二致。

似見魯仲連,不復論鄙事。

似識元紫芝,頓消名與利。

子陵釣嚴灘,太公釣璜渭。

風月一竿中,相從神骨契。

持此叩竹洲,考功言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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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竹洲 - 賞析

虛中

作者:虛中

虛中,唐僧。宜春人。少脫俗從佛,而讀書吟詠不輟。居玉笥山二十載,游瀟湘,與齊己、尚顏、顧棲蟾為詩友。後住湘西栗成寺,與馬希振情好甚篤。又時時貽詩司空圖,圖亦推重之。有《碧雲集》。

虛中其它诗文

《第十八回》

虛中 〔唐代〕

  義膽忠肝難勝讒夫 志悲氣憤單摧大敵

  話說時務達接着前軍急報,進入後營,復對冠軍說道:「上日有舊仆到自帳中,便謁小將,問彼奚自,據云,前時投在郎府,今羅、鍾二大夫有要事通知,囑彼前來,只作寄家信,暗帶書予密呈。郎大夫展閱色喜,使藏好,送與子大夫。及至鴛鴦城,子大夫先已曉得,將此書焚去,只說星速舉行,請郎大夫靜聽,遇便即詣面達。郎大夫修札復鍾、羅,命彼回去。因來問可有家報?小將詢彼可知書中所言何事?彼言聞得浮石國有人到羅大夫家,卻不通知,是否為此?後便聞有拾書事件,子直又來與福厚密談多時,今將軍受屈,非他們暗算,卻是何人!須要小心。」

  冠軍謝道:「深蒙雅愛,留心防備便了。」

  次日朝見,浮金主問道:「破嶺妙策可曾想得?」

  冠軍奏道:「臣愚,細想不出。除守待之策,惟有使人入黃雲城,囑余、包設計,將客卿、西山調去,另用庸將,或許可破耳。」

  浮金主道:「此策何須冠軍費心?久已行過,顧復在內阻塞,不能為力。可另思神算計謀,勿再遲誤。」

  冠軍道:「觀浮石臣賢君信,正是昌熾氣象,未易圖也。」

  浮金主道:「然則將所得土地還彼,率兵歸國耳?」

  冠軍道:「費兵費糧,土地亦非易得,何可輕棄?臣愚竊謂,主上可以還都,令將士於此屯田以守,既不須解糧,兵又土著,可乘有機,便行進取。主上率大眾為援,庶幾萬全無失。」

  浮金主道:「寡人還師,冠軍在此屯田如何?」

  冠軍辭道:「臣願隨主上歸國,請另選賢將鎮守。」

  浮金主道:「冠軍且退,容寡人思之。」

  冠軍出帳,郎福厚奏道:「韓速之意,便可見矣!所以不敢動者,以大軍在此。今欲主上領兵歸國,其意何居?而辭鎮守者,以書敗露之際,雖口假辭,心實拿穩,主上動足,則數百里山川土地皆為所有,藉此以圖本國,誰能制之!」

  浮金主道:「燭相國言其忠貞不二,何至如此?」

  郎福厚道:「相國雖是賢臣,然不知大奸似忠,大詐似愚。平日惑於耳目,深信冠軍,設或拔扈,不知相國何以治之?此諸葛孔明誤信馬謖也!」

  浮金主道:「然則將若之何哉?」

  郎福厚道:「子直獨力恐不勝任,臣素知中大夫羅多材、鍾受祿俱屬能幹,命使協子直盡理,子直駐紮鴛鴦,使羅多材、鍾受祿將先所練一萬精兵分開,各領五千,於西邊地方巡視,隨城駐紮,以成犄角之勢,而為緩急之援,庶不致誤。」

  浮金主道:「如此措置亦好,昨報浮石又下嶺安營,未見動彈,卿可前去看來。」

  郎福厚奏道:「現有下戰書在此,讓子大夫送來,請主上定奪。」

  浮金主道:「爾意若何?」

  郎福厚道:「此刻仍使冠軍前去,待羅、鍾受任,另作道理。」

  島主道:「可召進營議事。」

  冠軍到來,浮金主道:「浮石送到戰書,冠軍意下如何?」

  冠軍道:「嶺上有人,非算定不動,今又請戰,必有狡謀。臣以為回之便札,且待其師變後,再作道理。」

  浮金主道:「冠軍且往前營,候寡人之令。」

  冠軍領命,到鴛鴦城,將士歡呼,俱來參見。前在各處鎮守諸校,都重稟明交代。冠軍令各歸隊,金墉、楊善、金湯隨着不去。冠軍便於帳旁小營內住下,金湯問道:「主上信反間書,欲將冠軍廢棄,卻系郎、子二大夫再三解釋,方獲免咎,可系真麼?」

  冠軍含笑不答。楊善道:「反間書明系挾仇陷害,冠軍理應深辯。」

  冠軍道:「深辯何益,彼等朋結謀成,分剖百語,不敵暗中片言。惟有燭相國到方能渙釋耳。」

  金湯道:「當初在聚囊山守住,到也不受此輩瘟氣!」

  冠軍道:「此亂言耳!舍倫棄義,與狂徒何異?惟得草竊之名耳。」

  金湯道:「今日方知古來多少變亂,皆奸佞為私,而不顧公,以致激成。假令更加相逼,冠軍建議以清君側之惡,誰得而禁之!」

  冠軍道:「此亂首也!純臣豈有此事?昔之叛逆,皆借清君側,以文其奸,而肆兇惡。我若立心不堅,則於聚囊山時,五將受傷,威敵就擒,長驅直入,誰能阻擋,尚且俯首聽命!今君臣之名已定,而復借名妄動,是為亂階,豈不為千載所笑?嗣後,汝等勿再作如此語。」

  楊善道:「主上既受蠱感,小人慾報宿怨,而攘將成之功,不亦危乎!」

  冠軍道:「吾命定於天,天定應死,無此輩亦不得生;天定不應死,此輩雖窮凶極險,其奈天何!」

  二人嗟嘆。

  只見梁思走來道:「子大夫請議事。」

  冠軍入帳,子直迎上,禮畢問道:「敵人昨下戰書,未曾批回,今日又到,請教如何發落?」

  冠軍道:「掛起免戰牌,使來使將原書回去。」

  說猶未了,忽聞鼓聲大震,巡軍報道:「敵人於三里溝列陣,前鋒已到濠邊。」

  左廂將軍稽成怒道:「浮石欺我太甚,小將願同右廂將軍前往破敵!」

  子直喜道:「還系將軍忠勇,二位可帶兵三千軍為前鋒,我領諸將押陣,冠軍守城。」

  冠軍道:「據不佞意見,仍系閉門以待其敞為是。今彼新來,銳氣正盛,未易當也。」

  稽成道:「冠軍試觀之。」

  憤憤邀單鳳領兵同去。子直率眾將接應,俱到陣前。

  對面金城銀髮雪須,提刀搦戰。單鳳欺其年老,挺槍而出。金城問道:「汝系何人,敢擋將軍的馬頭?」

  單鳳道:「吾乃浮金國右廂將軍單鳳,特來取汝白首!」

  說罷,舉槍刺入,金城隔開,笑道:「無命小卒,不足污吾寶刀,可速回去,換韓冠軍來!」

  單鳳掣回槍又刺。稽成聞得大怒,催馬拎斧喊道:「汝老不知死,口出大言!」

  馳到夾攻。戰過十餘合,金城刀背挑開巨斧,回刀朝單鳳頭劈下。單鳳雙手抬着槍桿抵攔,金城刀利手重,將槍桿剁斷,單鳳連盔帶腦,直破到馬鞍。稽成自旁轉斧劈來,金城閃過,順往馬後仰臥,將刀背掠上,恰恰打入斧頭下柄隙中。稽成把持不住,為刀挑脫,落於遠地,欲掣劍來砍,心急偏不得出鞘。金城回身轉頭,輕輕擒其在鞍,歸營擊下。龔奎忍不住,舞鐧向前,眾校皆向敵營衝去;浮石諸將亦紛紛而上,各尋對手廝殺,龍街見有絳袍金甲者在陣前指揮,料系子直,暗引二百名狼頭軍,斜刺里抄將過來。子直只望眾將戰爭,卻不曾堤防旁邊有兵突至。龍街將到,軍士發喊道:「敵將殺來也!」

  子直猛然回頭,看得切近,魂不附體,連忙轉馬往陣中奔。眾卒向前攔阻,龍街撥卻器械,穿出背後,單追子直。陣內着急,只得鳴金,諸校齊回。

  東方旭見龍街右手高舉金錘,慌取彈丸,認定發去,正中拇指,金錘墜地。龍街忍着不顧,仍然加鞭急趕,子直甚虧所騎的系名駒,龍街終不能及,始掛住單錘,取虎筋弓,抽狼牙箭,審准拽弦。子直跑得正慌,忽然後面馬蹄聲緩,偷回頭,看見箭劈面飛到,魂不附體,急忙抱鞍而伏,正中頭盔,將纓射落,子直拚命加鞭。龍街見諸將紛紛回來,拾起盔纓,率領眾兵便徑歸營。

  這邊子直到得壕邊,跌下騎來。守門軍拿並後面趕回的將官,扶還城內,口吐白沫,雙目緊閉;軍中醫政將強神壯膽湯灌下,方才蘇轉。冠軍進帳問候,諸將齊來請安。子直問軍政司道:「少了多少軍士?」

  答道:「失了將軍單鳳、稽成,親校孫全,副校王發初、魏能、項谷豐、洪兆,並軍士三百餘名,着傷者頗眾。」

  子直使記室修本具奏。

  浮金主閱畢,見折了許多將士,驚與郎福厚看,道:「自從出兵以來,未嘗有此大敗。」

  郎福厚接本,見稽成遭擒,單鳳喪命,失去心腹,冠軍並未出陣救援,奏道:「韓速之心跡,益可見矣!袖手旁觀,視損兵折將,而若罔聞,稍有心於王事者,何至如此!若不早為綢繆,實為心腹大患!」

  浮金主聞言,怒道:「差護衛飛往前營,檻來正法!」

  當時太醫國萬年急奏道:「願主上息雷霆之怒,使召前來詰問,待其理屈詞窮,乃治其罪。今未明白,而先檻逮,素聞冠軍與將士恩同父子,或眾憤怒而變,敵攻於外,軍叛於內,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

  浮金主道:「依卿所奏。」

  冠軍聞召起身。次日近營,見羅多材、鍾受祿亦到,二人相邀一同朝見。冠軍讓其先入,後乃獨進。浮金主變色道:「前日出兵,冠軍破何陣?斬何將!」

  冠軍道:「臣受子大夫將令守城,因未上陣。」

  鍾受祿道:「子大夫文臣,冠軍武將,如何文臣臨敵,武將守家?」

  冠軍道:「大夫不知,浮石金城老成練達,加以西山文武足備,近日客卿又來幫助,其鋒難櫻,並非各處將官可比!前日斗陣,幾乎大敗,其下嶺請戰,實有定謀。子大夫問當守當戰,不佞力陳當守,避其銳氣,待其師老,而後擊之。稽、單二將慫慂出兵,子大夫信其言,令不佞守城。非不佞欲守,而請子大夫出戰也!」

  羅多材道:「聞敗緣何不救?」

  冠軍道:「奉令守城,輕出而城有失,咎將誰歸?況聞右偏廂喪,左偏廂擒,面子大夫已回,過吊橋矣!」

  郎福厚道:「據冠軍道來,絲毫無過,皆子大夫之過?」

  羅多材道:「真所謂捨命而獲戾,安居而無咎也!」

  冠軍道:「捨命有益於國則為之,若不知事機而徒捨命,實為誤國!居而失事則應取咎,如合理宜則為知機。」

  浮金主道:「居而喪二將軍,安得謂之無失,猶欲辭咎乎?今限冠軍三日獲金城,以雪兩偏廂之恥,毋得羈遲!」

  冠軍也不置辯,遵回鴛鴦,仍於小帳內住下。揚善、金湯同來請安,問問事勢,冠軍俱無所言。

  當日羅多材、鍾受祿到營,子直接入內帳稱謝。子直道:「郎大夫保二位大夫到任,意在分開所練軍將。」

  羅、鍾答道:「另有所囑。」

  子直道:「莫非畢其命乎?」

  羅多材道:「多材亦問及此,郎大夫言,其事與子大夫足以了之,不須某等經管。」

  子直笑道:「知之矣!」

  鍾受祿道:「知系何事?」

  子直道:「篦數百里膏腴,以潤澤耳!」

  二人齊笑起來。

  子直道:「既蒙顧庶長厚貺下交,何以前日臨陣,將官盡力追射?若非躲得快,幾乎不得與二公相見。」

  羅多材道:「相交系顧庶長,主兵系西山,將官之追,顧庶長不知也。」

  子直令龔奎等五十員將校、五千軍士,隨羅多材往鷺鷥一帶城邑地方,邀巡保護;令梁思等五十員將校、五千軍士,隨鍾受祿往芙蕖一帶城邑地方,邀巡保護。二人分領去了。

  楊善告訴,冠軍俱不回答。金湯稟道:「適聞天印用大艦進兵,浮石沿邊城塞不能保守,俱為所破,鋒勢甚銳,今已至猿啼峽矣!」

  冠軍道:「洋濱水塞,無大險隘,天印猝然而來,是以皆破。然西山、客卿預先自有定算,料難過峽也。」

  金湯道:「前日被擒之稽成,浮石放了回來,冠軍可問問敵人形勢。」

  冠軍道:「嶺上事,問與不問都一樣。」

  守帳軍士稟道:「子大夫請議事。」

  冠軍行進中營,稽成在坐,見冠軍入,俱下階迎上。冠軍問道:「稽將軍如何得脫?」

  稽成道:「浮石甚畏冠軍,西山問道:『冠軍何不出戰?』小將言:『另有奇謀襲汝黃雲城矣!』諸人失色。西山道:『今兩國罷兵修好如何?』小將思彼既欲求和,正好借勢回國,因答道:『此事寡君主之,小將不敢與聞,或者將此意轉奏,允和與否,小將不能保定。』西山道:『得將軍如此,足矣!』又為小將餞行,令送下來。看嶺上面,卻不難破,惟有路口各處嚴緊耳!小將且往老營面奏主上。」

  子直道:「且緩,聞主上限冠軍三日取金城,報二偏廂之仇,今已第三日,不見動靜,諒有奇謀?」

  冠軍道:「強兵分出,城內瘡痍未愈,何能臨敵!焉有一人作一陣之理?」

  子直道:「又有戰書在此,請教如何批發?」

  牙將呈上,冠軍接看,大怒道:「欺人太甚!」

  取筆批了,即回小帳。

  原來金城擒得偏廂報功,西庶長命帶進營,捆綁手推入。稽成叩頭乞命,西庶長道:「爾如何敢做偏廂將軍,可將下去砍來!」

  稽成痛哭,捆綁手攙扶出營,客卿道:「且住!浮金冠軍得我兵將,數次釋放回來,今不若也饒這廝,以答其禮。」

  因問稽成道:「冠軍何不出戰?」

  稽成收淚叩頭稱謝,答道:「前日上國連下戰書,子大夫請與計議,冠軍言上國準備整齊,不可出戰,惟有屯田謹守,以待事機。子大夫不信,令小將同單鳳出陣,自己接應,冠軍守城。小將遇見老將軍,無知狂妄,見斬了單鳳,使從背後舉斧砍下,不知老將軍如何將板斧挑落,小將手無兵器,為老將軍所擒,蒙師爺宥赦,感恩不荊」

  客卿令再修書,差小校同稽成往鴛鴦城來。

  小校持回戰書,客卿接看,見後批道:「韓冠軍來日單騎破陣。」

  客卿愁眉道:「單騎而來,定是憤甚怒極,必須生致無損方好。」

  齊集諸將吩咐道:明日戰陣,擺於嶺下路口,只可緩纏以困之,不得傷殘,致誤大事。凡兵卒鉞、鏟、撾、戟、刀、斧、槍、矛俱不必用,拐、盾、梭、錘、鞭、鐧、棍、鏜無鋒利之件聽便。步騎各分十二陣,輪旋接斗以誘之。白交引頭陣,步兵一千,苗斗、雍伸為副,許衙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皂色;樊理引第二陣,步兵一千,甘淡、余無好為副,東方杲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皂纓皂章,旗號上黃下皂,坐騎黃馬皂裝;翼受引第三陣,步兵一千,葛炯、姜汴為副,宮靖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春盔青甲,黃纓黃章,旗號上青下黃,坐騎青馬黃裝;武備引第四陣,步兵一千,郗瓏、於珍為副,蔡邵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青色;蒲倜引第五陣,步兵一千,倜泉、鼓椽為副,烏剛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青纓青章,旗號上黃下青,坐騎黃馬青裝;原嶠引第六陣,步兵一千,郭晟、孔求為副,何丹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紅盔紅甲,黃纓黃章,旗號上紅下黃,坐騎紅馬黃裝;花鶚引第七陣,步兵一千,賴天雕、賴天鵬為副,華熊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紅色;班偉引第八陣,步兵一千,施績、權弘為副,游光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紅纓紅章,旗號上黃下紅,坐騎黃馬紅裝;郭昱引第九陣,步兵一千,桓槎、宗政為副,俞燉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白盔白甲,黃纓黃章,旗號上白下黃,坐騎白馬黃裝;田受引第十陣,邢貫、馬毓為副,宇文正領騎兵五百押後,盔甲纓章,旗號坐騎,純用白色;蒼敏引第十一陣,步兵一千,魯泗、潘沓為副,沈氅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黃盔黃甲,白纓白章,旗號上黃下白,坐騎黃馬白裝;陶均引第十二陣,步兵一千,褚邕、賀千里為副,公觀領騎兵五百押後,皆用皂盔皂甲,黃纓黃章,旗號上皂下黃,坐騎皂馬黃裝。

  中軍立巢車一乘,龔壟古尚、山靜、邢樹四將,備領步兵三百守之。李之東挖深三丈、寬二丈、長三十丈濠溝三道,近車者用機關板陷,外二道用蘆席草陷,三陷內各伏撓鈎手三百名。溝兩頭各用騎兵八百名,結方陣,湛欣、谷虛統之;後伏網車二百乘,諸杏、淤光率之。金城、信恆、龍街、鐵柱各領騎兵五百名,帶何臯、何靛、常言、裴淦、史美、賴熬、桑新、丙璜、佘先、佘佑、竇忠、梁廣為以御援兵。何舟率山盈、谷裕、書丹等各偏裨,領步騎屯紮嶺麓,看勢接應。

  十二隊外,各處各陣兵將,盔甲章纓旗號,俱須五彩,依方間搭,鮮明艷麗。凡向敵圍裹,一、三、五、七、九、十一六陣,皆自西北而旋東南;二、四、六、八、十、十二六陣,皆自西南而旋東北。凡將接戰,軍士俱奔馳圍裹;軍士過盡,後陣之將到來,前陣接戰之將,俱抽身隨兵歸陣。十二陣步騎過盡,內外圍成,陶均、公觀、白交、許衢、樊理、東方杲等兵馬列北隅;翟授、宮靖、武備、蔡邵、蒲倜、烏剛等兵馬列東隅;原嶠、何丹、花鶚、華熊、班偉、放光等兵馬列南隅;郭昱、俞燉、田受、宇文正、蒼敏、沈氅等兵馬列西隅。騎磨步輪,左右交錯,兵主圍困,將主誘敵,十二陣及車騎將官,轉輪接戰。步包於內,騎裹於外,務必生擒,切勿損傷。眾將得令,各退備辦。

  西庶長道:「既系單騎,先生胡不覿面招之?」

  客卿道:「覿面使子郵兩難,反恐致誤。古占數理,尚未能即晤也。」

  不說當夜備辦事務,單說次日諸將領兵下嶺,擁着巢車,列成陣勢。只見冠軍單騎緩緩向陣前來,信恆記起舊事,按納不住,驟馬撥戟迎上。冠軍只作不知,斜刺往陣內去。信恆從旁使戟穿上,冠軍閃開,信恆便向脅邊鈎回,光滑莫能得人,不知冠軍這副甲,系貘皮攢成,輕而且薄,十層金甲,無比堅固,戟枝雖利,何能鈎透?信恆見刺不着,鈎不住,怒氣轉加,奮勇又刺。冠軍左手接過撾,右手捉住戟杆。

  信恆之戟原有一丈六尺長,見冠軍執着杆,用力不能得回,便帶轉馬頭,連加數鞭,雙手盡力奮奪。冠軍將撾掛住,兩手擎起戟杆,將信恆懸空提離雕鞍,摔下地來。金城、鐵柱驟馬早到,冠軍見老將,料系金城,便轉過戟來接戰。鐵柱使棒夾攻。信恆被摔,尚未損傷,起來飛步追上那馬,翻身跨坐,掣鞭趕回。盤戰十餘合,三將力弱難支,齊敗下去,冠軍也不追趕,仍向陣內加鞭。龍街舞起雙錘,迎敵三合,左錘乘空擊下,為長戟架住;右錘劈面打來,不期那戟串轉,自下迎上,將兩柄金錘俱震落地。龍街慌將雙腿連夾坐騎,直向冠軍馬旁衝去。冠軍回身,使戟飛擊,正中肩膊,龍街翻身落馬。金城、鐵柱兩騎趕回,舍死敵住,龍街得脫。

  只見白交、苗斗、雍伸三將齊到,喊道:「二位將軍少歇,待小將擒此匹夫!」

  金、柱二將退去,三將同上。戰過五合,許衢又到,樊理引着甘淡、余無好隨後攻來。白交等四將便抽身轉東而去。戰過數合,東方杲、翟授、葛炯、姜汴、宮靖陸續俱到,交接起來,樊理等帶着東方杲向西而去。葛炯系舊芰頭城守將,陸益的內侄,想要報仇,使動萱花斧,緊緊逼入。

  不覺坐馬前失,向冠軍懷內撞來,冠軍讓過,姜汴在後急閃不及,斧鋒從面上刮下,冠軍順撾掃去,死於非命。翟授、官靖護着葛炯,隨兵歸圍。

  武備、郗瓏、於珍方到交鋒,蔡邵聞知姜汴喪命,趕至接戰,蒲替、車泉、鼓椽已到,不隨眾去,盡力爭持。烏剛策馬喊道:「蔡將軍,這件功勞讓了我們罷!」

  蔡邵抵擋不住,正欲奔逃,撾已着身,措手不及,頸折而死。

  原嶠、郭晟、孔求等第六陣俱到,武備見本陣兵馬已過,便不戰而去。原嶠見撾法周密,況奉軍令生擒,料不可得,斗過兩合,看花鶚等已到,便抽身邀蒲倜等一同旋去。何丹不服,想道:「雖奉軍令生擒,就打死他,難道律上有罪麼?」

  乃使錘飛舞滾入,冠軍揮撾揭上,右臂折斷,雙錘並落,拖鞍逃脫。

  花鶚等四將攔阻在前。花鶚系穆新的妻兄,賴天雕、賴天鵬系黃廣大的徒弟,華熊又系花鶚的外甥,諸人素常懷恨,今偏點在一陣,正中心懷。當下花鶚使長戈,賴天鵬使黃金鋏,賴天雕使開山斧,華熊使丈八蛇矛,四方圍住,盡命爭持:鋏從頭上蓋,斧從背後劈,矛向脅邊刺,戈自下盤拉,果然各逞所長,十分利害,不肯放鬆。班偉等見郭昱等第九陣齊到,勒馬觀陣,便不守待,都旋去了。須臾,賴天鵬中撾,背爛心通。

  田受等第十陣已到,俞燉原欲助華熊,恰見花鶚落馬,火上添油,大怒,挺着雙鈎月牙鏟奔入。冠軍正撇賴天雕、華熊,趕向巢車,俞燉迎個正着,舉鏟鏟入,冠軍大怒,隔開還撾,俞燉急閃,中脅而亡。

  蒼敏等第十一陣迎上。宇文正更耐不住,見賴天雕、華熊在後緊追,便舞大砍刀劈入。三人圍住冠軍鏖戰。蒼敏見第十二陣將到,便策馬而去。內中潘沓、沈氅二將復翻身回來助殺,纏住不休。冠軍擊退華熊,策馬衝出,宇文正舉大砍刀隨後劈下。冠軍見着影子,勒馬略停,揮撾反揭,雙臂皆斷,仰跌下馬。陶均領兵正到,收韁不及,馬蹄恰恰踏着宇文正面門,臉扁而死。陶均驚慌,冠軍順撾掠去,措手不及,腰折而亡。褚邕、賀千里大怒奔來,潘沓、沈氅早到,冠軍迎回,連撾打殺二將。賴天雕大驚奔逃,褚邕、賀千里不敢前來,隨軍而去。

  冠軍再看四面,俱系雜色旗旌,鮮明炫耀,吶喊招搖;諸將在內,步兵在外,騎在步外,網索縱橫,團回周圍,密如城壘。巢車之下,戈甲森森。冠軍向巢車而進,烏剛使矛迎上道:「冠軍,爾如釜中之魚,還不下馬,更待何時!」

  冠軍大怒,正欲來擊烏剛,忽聞馬後風聲,回頭看時,只見兩員步將持着黃金棒,分左右向馬腳掃來——乃係施績、邢貫。冠軍見棒重,馬不能當,便翻身下地,就勢使撾掀揭,兩棒俱被震回。邢貫的棒,卻向施績面上落下,邢貫慌收不及,碰着施績鼻樑,往後仰倒。邢貫飛奔跑去,冠軍順便使撾築死。施績飛轉身便斗。

  烏剛、孔求使棗木梭,賀千里使連環拐,如飛趕上。冠軍橫步跨有三丈多遠。烏剛策馬已到,挺矛向心窩刺來,冠軍側身接着橫拉,烏剛用力奪不能轉去,便棄矛策馬而逃。孔求、賀千里左右兩路,齊到並擊。冠軍擊落棗木梭,連環拐已到脊樑,冠軍只作不知,翻撾自孔求頤下挑起,傷重仰跌而亡;回身撾下,賀千里腦碎喪命。

  大踏步看看將到巢車,腳忽下陷若虛,情知有故,慌將身子躥高,躍過二丈多遠,輕落下來。仍然系陷。急再盡力躍過丈余,腳不能輕,踏入陷中,騰躍不及,正墜入底,黑暗如漆。無數搭撓滿身亂上,憤怒使撾旋迴數轉,全無用處,便向亮孔超升而出。只見軍將挨排林立,乃向西邊殺去,打開軍士,趕往巢車。不覺雙腳滑溜,慌留步時,活機早翻,不及轉氣,跌入板下。鈎搭攢來,揮打不退。勃然大怒,先南後北,將伏卒全行擊倒。板隙雖有亮光漏下,奈離地三丈多高,伏撾躍打,不能得力。事急計生,看定有土木交搭之處,將打倒陷內的撾搭鈎手堆棧二丈多高,走到上面,使撾去掉木處之土,然後鈎着楞木,用力拉下,一聲巨響,如城倒樓崩。就於響聲中騰出,奔到巢車前。

  龔壟古尚、山靜、邢樹四將齊到。龔隆揮着雙斧,古尚使的兩柄渾鐵狼牙棒,山靜使兩根蒺藜錘,邢樹使兩口鬼頭刀,四員猛將,八件強兵,攔住不放。冠軍飛步向西,邢樹亦善跨步,隨後奔到,雙刀並下。冠軍斜閃,回手沉撾,蓋下雙刀,起撾轉自邢樹當中挑起,銳鋒正中糞門。山靜、龔隆又到,錘斧並下,冠軍閃讓起撾,將邢樹挑高摔下。山靜急躲,龔隆當着,已遭壓雙斧往旁拋去。古尚望着冠軍奔來,不防斧落,砍斷足指,痛倒亂滾。冠軍左腳踏着古尚脊樑,右腳蹬爛龔隆面孔;山靜驚慌之際撾到不能支架,臉嘴括成紅肉。四將俱死。

  護車將士如牆,使器械攔隔。冠軍撥開眾兵,打條血路,直往前進,跳上巢車,左三右二,將長杆擊折。巢內無人,渾身上下都系眾軍兵器。冠軍大怒,含着撾,持住巢杆,旋身如風,大彎轉來,將四周軍士掃成肉餅,遠的腿斷,中間的腰折,近的頭碎。貼輪邊的反無傷損,只因鈎住冠軍,冠軍大彎轉時,將鈎盡行折斷,兵士持得木柄,亂掃亂打,冠軍不睬。看南邊有步騎結陣,料道主帥在內,復往南殺去,不見將官迎斗。直到陣前,軍士分開,揮撾衝進,兩邊複合,裡面周圍都系高車,藏着五兵,機栝暗發,又有漫天欄杆大網,罩蓋下來。

  冠軍見勢兇惡,便自輪旁突出,擊高打車。湛欣迎上,谷虛領北邊車騎,張開圍來。湛欣用的系紅纓四棱槍,谷虛用的系沉絲鐵索槍,齊向冠軍刺到。冠軍轉撾撥開,恰好紅纓鐵索結住裹緊,忙扯不開。谷虛見撾起勢,棄槍飛奔,超乘而逃。冠軍撾向湛欣頭上蓋下,湛欣仰避,恰擊着肚,體胖肚肥,撾沒入腹,抽撾不覺連身提起,拋去有三丈多高、五丈多遠。

  冠軍亦騰空出陣。滿營大小將官,無不憤怒,齊圍上來,三盤四面,都系鋒刃。冠軍奮然,左遮右撥,前揮後打。鏖戰多時,褚邕、魯泗、馮毓、葛炯、苗斗俱被擊死;余無好、原嶠、郗瓏、於珍、田受、東方杲、許衢、翟授俱受重傷;眾將始退,殺出步圍。華熊復至,舉斧劈面砍來,冠軍撮開,順撾打碎馬頭,華熊跌落,翻身欲逃,撾到斃命。賴天雕領騎兵將士擁到,冠軍向前攔擊,賴天雕抵擋不住,急閃避時,身已離鞍。冠軍便躍上馬,接住右腳向高拋去,左腳正被馬蹄踏住,撕作兩片。騎兵駭退。

  金城等到,分布圍裹。武備等又帶步騎追上,合圍起來,比前更加堅固。衝突不出,戰得渾身是汗,想道:「現有奇技不用,更待何時!」

  只見金城橫槍向前道:「冠軍既入重地,徒死無益,況國內奸佞朋結,讎隙已深,莫若息馬敝邑,免得鄙夫經營,送卻性命,取不智之名,貽笑千載!」

  冠軍大怒道:「匹夫安敢以穢言污辱,且送爾金丸!」

  道聲未了,飛星早到,金城急舉槍欲想隔開,已中手背,棄槍跑回。

  平修、山盈又引兵趕到,驍將史美揮斧當面迎來,賴獒舉銀自後蓋打,桑新使矛從右直刺,丙璜用刀向右橫劈。戰有十餘合,史美着撾落馬,桑新趕救,撾到,措手不及,眉開口耳,打爛半邊。賴獒、丙璜抵敵不住,平修、山盈雙槍齊上。冠軍撇掉四將,斜刺殺出。賴獒不舍,只道冠軍逃走,隨後迫上;平修、山盈雙槍如飛,齊向脅下挑入。冠軍閃過,夾住雙槍,揮撾回掃,二將棄槍而逃。賴獒見勢不好,回騎便走,冠軍發丸正人馬腹,賴獒倒下,尚未及地,撾到胸前,擊個穿通。丙璜大砍刀當頭劈到,冠軍轉騎刀落,正中馬胯,馬隨倒地。

  冠軍超空擊下丙璜,抓馬跨上,向東邊衝出。正遇何舟、信恆、武備等各率眾將,截住合圍,如鐵桶一般。左右衝突,雖然着撾者無不斃命,奈將多士眾,終不肯退,乃認定東面硬打硬出。何舟令將士隨着,圍轉向東。冠軍乃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見南邊兵將稍薄,便往南邊突來,打得橫跌直倒,無人敢攔,方衝出陣。常言等十餘裨將當路阻住,冠軍數撾打退,俱入陣中,高聲喊罵。冠軍大怒,舉撾沖向馬兵多處,揮使如輪,由南到東,無人敢擋。天色將黑,始轉馬出陣。

  回到城邊,見門緊閉。金湯在譙樓上望見,喜道:「冠軍得勝歸來也!」

  楊善看道:「冠軍果然歸來也!」

  二人連忙下城,不待子直軍令,開開城門接出,大喜道:「此刻是重生相見!」

  冠軍道:「今日幾為敵人所算,若非賴林將軍所授飛丸,貽笑不小!」

  來到中營,子直接着道:「冠軍早晨憤憤而出,數遣探視,初言冠軍殺敗敵將,繼言沖入陣中,後言只聞鼓聲,不見出陣。又言鼓聲似敵人殺來之狀,直恐城池有失,故令閉門。楊善、金湯請率眾出救,吾與彼等言,冠軍得來即得來,不須汝等出接,若不能出陣,汝等前往,如蛾撲火。彼等情切,上城去望,正望着了!冠軍渾身俱系脂血,這場大戰,足雪稽、單二將軍折陣之恥!」

  冠軍道:「托國家洪福,全身歸營,不致辱國,殊為甚幸。」

  答畢,仍回小帳。

  再說浮石見冠軍已去,鳴金收回殘兵,查點將士,信恆煩車骨為飛丸所傷,龍街左肩為飛戟所傷,何丹右腕折斷;姜汴、蔡邵、賴天雕、花鶚、俞燉、宇文正、陶均、潘沓、沈氅、施績、孔求、賀千里、邢樹、龔壟山靜、古尚、湛欣、褚邕、魯泗、馮毓、葛炯、苗斗、華熊、賴天鵬、史美、桑新、賴獒、丙璜等俱已戰死;平修遭馬踏斃;其餘裨偏死者四十員,受飛丸傷者五十三員;軍士死者一千五百七十三人,受傷者五千餘人。客卿令將死者入殮掩埋,傷者敷以靈丹,受飛丸嵌入骨者用鰥琛珠引出另治。這鰥琛珠乃鰥魚目睛,氣能吸金,凡五金入骨,將珠子外引之,當即突出。

  安頓已畢,西庶長道:「今次可謂大挫折矣!」

  客卿笑道:「子郵將到國中矣,不然亦難立足於浮金!」

  西庶長道:「以單騎而擾,惡陣陷坑不能困,木機括法不能留,兵車不能傷,飛網不能伏,毀我巢車,殺我名將,殘我雄軍,碎我整陣,勇過賁育遠矣!浮金主自應愛如肝心,安得棄之,使到我國?又安得使之不立足耶!先生所言,老夫莫解,願聞其詳。」

  客卿道:「亘古未有隻身入陣破陣者。今子郵之來,憤也!自單驅到後,不見再有將兵出城。子郵憤而戰,子直正欲其死,非彼等謀成;浮金主受惑已深,誰人又為子郵去解釋呢?」

  西庶長道:「雖然今日大勝,上下之疑釋,仍然魚水矣。」

  客卿道:「無讒鄙贊訴,日前何至參商?贊訴既行,雖十勝,徒增話柄。」

  西庶長道:「選子郵為冠軍由於浮金主,素立奇功,今又大勝,此浮金主所晝夜翹望者也,子直安能使之反離?」

  客卿道:「浮金老營去此二百餘里,鴛鴦兵權又在子直掌握,子郵親軍愛將,多為羅、鍾分開,已系孤人,大勝,誰報與浮金主得知?戰敗,子郵或可暫安,今勝愈犯所忌,豈得安然乎!」

  西庶長笑道:「先生料事可謂深矣!子郵實系天才,何計迎入我國,老夫即可含笑入地見先君矣!」

  客卿道:「不佞推演太乙,國運應昌,浮金亦未可兼併。子郵終於同列,考之時日,亦不遠矣。今各事俱意料布置,預為之備。」

  西庶長道:「請先生指使。」

  客卿道:「遵令。」

  乃飛檄行滋榮平無累、通明龍遜,各交副將權署關事,互相調任,準備候令。授龍街封函吏,特交龍遜,並帶狼頭虎翼兵,同佘佑、佘先二將往滋榮。龍街去訖。又令邢貫選柁公、挽手、篙工、招手各二名,軍士十名,仍用私徒裝飾,備辦砂船,於獨鎖渡下三十里、地名漢口停泊,只作販私待伴,日夜分班瞭望。有本國軍將來,即招呼上船,直放至小河口,進出河遇敵自有兵將接應。邢貫得令。

  客卿再問周士道:「葫蘆卡、獨鎖渡之間,有鎮市名曰虛中,又名束腰,爾可熟識?」

  周士道:「小人雖常往來,但鎮中各事,記憶不清。現有小旗扈搏,原系虛中鎮生長,趕牲口為業,後被小人鳩合,作東道主人,他即在束腰鎮開歇店,因私砂禁嚴,販賣者少,來投小人,蒙金將軍賞給名小旗,現在營內。欲知鎮事,須問扈搏。」

  客卿道:「汝可喚來。」

  周士出營領進。扈搏叩頭,客卿問道:「爾在束腰鎮開客店麼?」

  扈搏道:「小人曾經開過,而今改業了。」

  客卿道:「共有幾多屋舍?」

  扈搏道:「門面系草房六間,中進三進,俱系四合瓦房,共二十間。後院頭口廠篷十二間,籠總鋪草房六大間。草房後猶有大竹園。」

  客卿喚鐵柱附耳吩咐,又與扈搏道:「爾同周士等前去,回來自有重賞。」

  扈搏領命前去。

  第二日,客卿令金城、信恆查點各營軍土瘡痍,「現在神氣充壯能戰者共有若干人?」

  二將軍行來報道:「共四萬五千餘人。」

  次日客卿令谷裕領兵三千,由雙眉塢入山谷藏伏,諜得浮金大兵行動,再過紺水洋,屯紮石城接應。龍遜、烏剛頒兵三千,由嶺內腳至魚腮塢、老蛟潭,逾筆床峰,於下埋伏,瞭望蜒游渡爭戰,則出救應。五日無聞,即由金坑埠上船,由亂石島過洋,屯紮靖波城,接應平無累。令齊修、何方樓領裨將十員,帶五千人馬,於嶺下左邊下塞。原來齊修因金墉調去百結關,防守疏懈,便掙開檻車,連夜越城逃回。令何舟、何靛領裨將十員,帶五千人馬,於嶺下右邊下塞。令金城、信恆領裨將二十員,帶一萬人馬,於路口下寨。其餘兵將隨西庶長守嶺。

  再說稽成受子直教了密話,到後營朝見。浮金主問道:「爾被擒去,如何得回?」

  稽成奏道:「小臣見單鳳受傷,舉斧自金城背上急砍,不防大斧被挑,小臣思奪他的刀,誤為所擒。到嶺上時,西老兒勸降,小臣寧死不肯。西老兒大怒,叱道:『作速梟示。』旁邊坐有少年者,大約系什麼客卿,說道:『且住。問他可與冠軍有交?』小臣因聞前日有遺書事務,乃假應道:『與冠軍至交。』少年向西老兒道:『稽成既系冠軍交好,今若傷之,未免冠軍面上不好看,可放他回去,幫助冠軍。』西老兒方令放還。」

  郎福厚道:「這話未必真。」

  稽成道:「若不真,小將如何得脫?」

  浮金主道:「可見冠軍麼?」

  稽成道:「昨日見冠軍批戰書云:『來日單騎破陣』,不知此刻如何?」

  郎福厚道:「單騎焉能破陣,定有他故。」

  浮金主道:「有什麼他故,無非欲通言語,免本國軍士見聞耳!」

  郎福厚、稽成齊道:「聖鑒遠出臣等萬倍!」

  郎福厚道:「前日主上欲使將官調回錢銳為前鋒將軍,以抵冠軍之職,今稽成雖敗,然寧死不降,猶可將功折罪。請召回錢銳,即使稽成守芙蓉,以保前鋒有人,不至臨時紛亂。」

  浮金主點頭道:「寡人幾乎忘之。」

  乃授稽成兵符,往召錢銳,稽成謝恩而出。

  當有黃門官進奏道:「鴛鴦城子大夫報章到。」

  郎福厚接上拆開,浮金主看道:「冠軍果單騎出城,入彼陣矣。」

  過了兩個時辰,又有報章奏:「冠軍入陣,只聞鼓聲,不見出陣,未知系何道理?」

  半夜又有奏章報道:「已單騎回來,其中恐有緣故,請主上睿鑒。」

  郎福厚道:「單人獨騎於千軍萬馬中,欲進便進,欲出便出,好易事也!」

  浮金主道:「兩下心昭,假戰出入,何有阻礙?其鼓聲大震者,使我軍疑為真戰也;單騎歸者,計較已定,歸來時而發也。今留於前營,或裡應外合,將若之何!且再召回話之,看他什麼言語支吾。」

  此時,福厚道:「聖慮精微,非臣等能及萬一。請快往鴛鴦城去召冠軍。」

  浮金主准奏,正欲命白額虎去召,忽見黃門官奏道:「探軍探得雙龍島進兵,大勝浮石數陣,破得城邑頗多,不日即可到黃雲城。」

  浮金主大喜。正是:海舶柁桅遭毀壞,扁舟順利征歡欣。

  不知雙龍如何戰勝,破城得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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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虛中見贈二首》

虛中 〔唐代〕

銷沈壯氣已無餘,尚有床頭數卷書。

再命豈宜居舊物,三乘只合樂真如。

修門喜見平生友,窮巷何堪長者車。

顧我久尋方外侶,按摩頗欲獻呵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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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虛中有石名小華山以詩借之》

虛中 〔唐代〕

君家蒼石三峰樣,磅礴乾坤氣象橫。

賤子與山曾半面,小窗如夢慰平生。

爐煙巧作公超霧,書冊尚避秦皇城。

病眼朝來欲開懶,借君岩岫障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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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新構用雪湖韻述懷二首 其二》

虛中 〔唐代〕

陋巷縈迴路不窮,庭槐陰護短墉崇。苟完愧我培基淺,元吉從天藉棟隆。

享祀有儀還道古,音容無地每虛中。春光又喜生門戶,昨夜遙瞻斗柄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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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萱八韻》

虛中 〔唐代〕

萱親不可作,魂夢每相隨。寂寞知何自,蒼茫忽見之。

虛中聞嘆語,空里見容儀。多在倚門處,或逢攜幼時。

都忘形隔絕,猶學舊嬌痴。委曲生前話,淒涼覺後悲。

留連長及旦,定省已無期。莫說忘憂事,年來鬢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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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岩夜月》

虛中 〔唐代〕

玉舄颻颻去不歸,岩前明月自依微。風吹洞口鐘聲遠,露濕峰頭鶴影低。

正向虛中想是白,翻因圓處覺生虧。蒼茫莫問仙凡事,一醉江頭賦採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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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覓酒》

虛中 〔唐代〕

今夜家家月,臨筵照綺樓。那知孤館客,獨抱故鄉愁。

感激時難遇,謳吟意未休。應分千斛酒,來洗百年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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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序回文十二首 其三 夏》

虛中 〔唐代〕

暴雨隨雲驟,驚雷隱地平。好風搖箑透,輕汗挹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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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序回文十二首 其一 夏》

虛中 〔唐代〕

翠密圍窗竹,青圓貼水荷。睡多嫌晝永,醒少得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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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向空盡(一作周成詩)》

虛中 〔唐代〕

白雲升遠岫,搖曳入晴空。乘化隨舒捲,無心任始終。

欲銷仍帶日,將斷更因風。勢薄飛難定,天高色易窮。

影收元氣表,光滅太虛中。倘若從龍去,還施濟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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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 四物》

虛中 〔唐代〕

堪嘆琴棋書畫,虛中悅目怡情。內將靈物愈相輕。

怎了從來性命。

獨我搖頭不管,有緣淘出無名。長衙和上證圓成。

空外靈光隱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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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發》

虛中 〔唐代〕

  楚太子有疾,而吳客往問之,曰:「伏聞太子玉體不安,亦少間乎?」太子曰:「憊!謹謝客。」客因稱曰:「今時天下安寧,四宇和平,太子方富於年。意者久耽安樂,日夜無極,邪氣襲逆,中若結轖。紛屯澹淡,噓唏煩酲,惕惕怵怵,臥不得瞑。虛中重聽,惡聞人聲,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聰明眩曜,悅怒不平。久執不廢,大命乃傾。太子豈有是乎?」太子曰:「謹謝客。賴君之力,時時有之,然未至於是也」。」客曰:「今夫貴人之子,必宮居而閨處,內有保母,外有傅父,欲交無所。飲食則溫淳甘膬,脭醲肥厚;衣裳則雜遝曼暖,燂爍熱暑。雖有金石之堅,猶將銷鑠而挺解也,況其在筋骨之間乎哉?故曰:縱耳目之欲,恣支體之安者,傷血脈之和。且夫出輿入輦,命曰蹶痿之機;洞房清官,命曰寒熱之媒;皓齒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膿,命曰腐腸之藥。今太子膚色靡曼,四支委隨,筋骨挺解,血脈淫濯,手足墮窳;越女侍前,齊姬奉後;往來游醼,縱恣於曲房隱間之中。此甘餐毒藥,戲猛獸之爪牙也。所從來者至深遠,淹滯永久而不廢,雖令扁鵲治內,巫咸治外,尚何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獨宜世之君子,博見強識,承間語事,變度易意,常無離側,以為羽翼。淹沈之樂,浩唐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太子曰:「諾。病已,請事此言。」

  客曰:「今太子之病,可無藥石針刺灸療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說而去也。不欲聞之乎?」太子曰:「仆願聞之。」

  客曰:「龍門之桐,高百尺而無枝。中鬱結之輪菌,根扶疏以分離。上有千仞之峰,下臨百丈之溪。湍流遡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則烈風漂霰、飛雪之所激也,夏則霄霆、霹靂之所感也。朝則鸝黃、鳱鴠鳴焉,暮則羈雌、迷鳥宿焉。獨鵠晨號乎其上,鵾雞哀鳴翔乎其下。於是背秋涉冬,使琴摯斫斬以為琴,野繭之絲以為弦,孤子之鈎以為隱,九寡之珥以為約。使師堂操《暢》,伯子牙為之歌。歌曰:『麥秀蔪兮雉朝飛,向虛壑兮背槁槐,依絕區兮臨回溪。』飛鳥聞之,翕翼而不能去;野獸聞之,垂耳而不能行;蚑、蟜、螻、蟻聞之,柱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強起聽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犓牛之腴,菜以筍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膚。楚苗之食,安胡之飰,摶之不解,一啜而散。於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調和。熊蹯之胹,芍藥之醬。薄耆之炙,鮮鯉之鱠。秋黃之蘇,白露之茹。蘭英之酒,酌以滌口。山樑之餐,豢豹之胎。小飰大歠,如湯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強起嘗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鍾、岱之牡,齒至之車,前似飛鳥,後類距虛。穱麥服處,躁中煩外。羈堅轡,附易路。於是伯樂相其前後,王良、造父為之御,秦缺、樓季為之右。此兩人者,馬佚能止之,車覆能起之。於是使射千鎰之重,爭千里之逐。此亦天下之至駿也,太子能強起乘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既登景夷之台,南望荊山,北望汝海,左江右湖,其樂無有。於是使博辯之士,原本山川,極命草木,比物屬事,離辭連類。浮遊覽觀,乃下置酒於虞杯之宮。連廊四注,台城層構,紛紜玄綠。輦道邪交,黃池紆曲。溷章、白鷺,孔鳥、鶤鵠,鵷雛、鵁鶄,翠鬣紫纓。螭龍、德牧,邕邕群鳴。陽魚騰躍,奮翼振鱗。漃漻薵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葉紫莖。苗松、豫章,條上造天。梧桐、並閶,極望成林。眾芳芬郁,亂於五風。從容猗靡,消息陽陰。列坐縱酒,盪樂娛心。景春佐酒,杜連理音。滋味雜陳,餚糅錯該。練色娛目,流聲悅耳。於是乃發《激楚》之結風,揚鄭、衛之皓樂。使先施、徵舒、陽文、段干、吳娃、閭娵、傅予之徒,雜裾垂髾,目窕心與。揄流波,雜杜若,蒙清塵,被蘭澤,嬿服而御。此亦天下之靡麗、皓侈、廣博之樂也,太子能強起游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將為太子馴騏驥之馬,駕飛軨之輿,乘牡駿之乘。右夏服之勁箭,左烏號之雕弓。游涉乎雲林,周馳乎蘭澤,弭節乎江潯。掩青苹,游清風。陶陽氣,盪春心。逐狡獸,集輕禽。於是極犬馬之才,困野獸之足,窮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慴鷙鳥。逐馬鳴鑣,魚跨麋角。履游麕兔,蹈踐麖鹿,汗流沫墜,寃伏陵窘。無創而死者,固足充後乘矣。此校獵之至壯也,太子能強起游乎?」太子曰:「卜病未能也。」然陽氣見於眉宇之間,侵淫而上,幾滿大宅。

  客見太子有悅色,遂推而進之曰:「冥火薄天,兵車雷運,旌旗偃蹇,羽毛肅紛。馳騁角逐,慕味爭先。徼墨廣博,觀望之有圻;純粹全犧,獻之公門。太子曰:「善!願復聞之。」

  客曰:「未既。於是榛林深澤,煙雲闇莫,兕虎並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磑磑,矛戟交錯。收穫掌功,賞賜金帛。掩苹肆若,為牧人席。旨酒嘉肴,羞炰膾灸,以御賓客。涌觴並起,動心驚耳。誠不必悔,決絕以諾;貞信之色,形於金石。高歌陳唱,萬歲無斁。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強起而游乎?」太子曰:「仆甚願從,直恐為諸大夫累耳。」然而有起色矣。

  客曰:「將以八月之望,與諸侯遠方交遊兄弟,並往觀濤乎廣陵之曲江。至則未見濤之形也,徒觀水力之所到,則恤然足以駭矣。觀其所駕軼者,所擢拔者,所揚汩者,所溫汾者,所滌汔者,雖有心略辭給,固未能縷形其所由然也。怳兮忽兮,聊兮栗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俶兮儻兮,浩瀇瀁兮,慌曠曠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東海。虹洞兮蒼天,極慮乎崖涘。流攬無窮,歸神日母。汩乘流而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紛紜其流折兮,忽繆往而不來。臨朱汜而遠逝兮,中虛煩而益怠。莫離散而發曙兮,內存心而自持。於是澡概胸中,灑練五藏,澹澉手足,頮濯發齒。揄棄恬怠,輸寫淟濁,分決狐疑,發皇耳目。當是之時,雖有淹病滯疾,猶將伸傴起躄,發瞽披聾而觀望之也,況直眇小煩懣,酲醲病酒之徒哉!故曰:發蒙解惑,不足以言也。」太子曰:「善,然則濤何氣哉?」

  客曰:「不記也。然聞於師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聞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內雲,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濤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鷺之下翔。其少進也,浩浩溰溰,如素車白馬帷蓋之張。其波涌而雲亂,擾擾焉如三軍之騰裝。其旁作而奔起也,飄飄焉如輕車之勒兵。六駕蛟龍,附從太白。純馳皓蜺,前後絡繹。顒顒卬卬,椐椐強強,莘莘將將。壁壘重堅,沓雜似軍行。訇隱匈磕,軋盤涌裔,原不可當。觀其兩旁,則滂渤怫鬱,闇漠感突,上擊下律,有似勇壯之卒,突怒而無畏。蹈壁沖津,窮曲隨隈,逾岸出追。遇者死,當者壞。初發乎或圍之津涯,荄軫谷分。迴翔青篾,銜枚檀桓。弭節伍子之山,通厲骨母之場,凌赤岸,篲扶桑,橫奔似雷行,誠奮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渾渾,狀如奔馬。混混庉庉,聲如雷鼓。發怒庢沓,清升逾跇,侯波奮振,合戰於藉藉之口。鳥不及飛,魚不及回,獸不及走。紛紛翼翼,波涌雲亂,盪取南山,背擊北岸。覆虧丘陵,平夷西畔。險險戲戲,崩壞陂池,決勝乃罷。瀄汩潺湲,披揚流灑。橫暴之極,魚鱉失勢,顛倒偃側,沋沋湲湲,蒲伏連延。神物恠疑,不可勝言。直使人踣焉,洄闇悽愴焉。此天下恠異詭觀也,太子能強起觀之乎?」太子曰:「仆病未能也。」

  客曰:「將為太子奏方術之士有資略者,若莊周、魏牟、楊朱、墨翟、便蜎、詹何之倫,使之論天下之精微,理萬物之是非。孔、老覽觀,孟子籌之,萬不失一。此亦天下要言妙道也,太子豈欲聞之乎?」

  於是太子據幾而起,曰:「渙乎若一聽聖人辯士之言。」涊然汗出,霍然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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