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生方袍白綸巾,顧我自謂黃山人。彭城錢穀畫絕倫,復與黃山傳其神。
此山雖小據地脊,根壓天目排秋旻。三十六峰玉突兀,千一百仞金嶙峋。
廣成授丹軒轅煉,至今草木含陽春。病夫投袂見起色,擬踏青鞋尋隱淪。
人言吳生不復此山住,大艑峨舸五湖水。前者長干一醉歸,橐裝盡付金陵子。
已同嘉賓令財盡,復慕琅琊為情死。真州橋邊酒似油,長卿去逐文君游。
壁立猶存上林賦,衣單不典鷫鸘裘。此山猿鶴夜啼怨,其若吳生方掉頭。
嗚呼人間奇事不易述,宗生欲挾眾山歸,吳生欲挾黃山出。
男兒有心復有足,安能兀兀窮岩守苓術。要使茲山長屬君,吾歌與谷丹青筆。
伊人璠璵彥,履盛無嬰躬。豈鮮盈門軌,匪其徑寸衷。
為壽不在年,千秋以為終。斯道苟不蕪,排衛當誰功。
沉淪知夜光,鴻鵠高天風。枉矢射彭城,逸勁飲石樑。
誰謂漢哉廣,裹餱航扶桑。竦身太華顛,群途杳茫茫。
古徐州形勝,消磨盡,幾英雄。想鐵甲重瞳,烏騅汗血,玉帳連空。楚歌八千兵散,料夢魂,應不到江東。空有黃河如帶,亂山回合雲龍。
漢家陵闕起秋風,禾黍滿關中。更戲馬台荒,畫眉人遠,燕子樓空。人生百年如寄,且開懷,一飲盡千鍾。回首荒城斜日,倚欄目送飛鴻。
長河如帶彭城東,亂石蹴起百步洪。昔年民歌山鞠藭,孤城匯為河伯宮。
城上閃閃鯨鬣紅,雪堂先生人中龍。驚湍偃受丸泥封,手援赤子魚腹中。
黃樓千尺雉堞雄,巍梁畫棟光曨曨。吹笙伐鼓撞歌鐘,先生鏗然一枝筇。
麾斥八極綾星虹,酒酣叱起楚重瞳。為我拔劍舞西風,卯君作賦聲摩空。
至今讀者毛髮松,百年事往猶飛鴻。我獨流涕將何從,孤角一聲煙濛濛。
又送落日沉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