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萃群英,實為太平基。褚公初侍書,遂以鯁亮知。
諫疏屢獻納,對揚竭論思。翩如丹山鳳,來為簫韶儀。
飛鳥自依人,此言已堪嗤。更雲譖劉洎,厥理尤足疑。
賢者雖已矣,可以此心推。薰蕕難共器,梟鸞不同棲。
故令敬宗輩,污染成瑕疵。我觀永徽間,武氏盜政機。
禍端始床第,幾使國祚移。當時河南公,力諍伏丹墀。
頓首願還笏,丐身田裡歸。義氣動人主,回天初庶幾。
鄙哉英公績,一言遂成非。坐令牝雞晨,啄喪靡有遺。
元勛顧命老,遠竄湘江湄。茫然不復召,詎憶抱頸時。
卑濕所不堪,鬚髮盡成絲。至今潭府帖,志士生長悲。
臣本山東農,臣誠田舍翁。
臣以隋末亂,出仕蒲山公。
蒲山愎諫自用,故臣言不用,臣計不從。
百萬糧,一日盡,百萬眾,一夕空,力屈事去歸山東。
臣義不忍棄故土,事仇充,相隨西來朝真龍。
先帝不臣識,大臣不臣通。
故臣上書自請安山東。
山東歸皇圖,授臣洗馬之職在東宮。
東宮多不德,兄弟不相容。臣教太子剪黑闥,親元戎。
又教太子除陛下,太子不臣庸。
太子既死,先帝命臣聽陛下處分,臣安敢效匹夫小諒自與逆黨同。
陛下以臣盡心所事,赦臣死罪,除臣秘書,登臣政府爵位崇。
臣於是感激,時時進諫開皇衷。
陛下幸而時聽臣言,以致四海太平年穀豐。
使陛下功德及堯舜則臣心喜,小有過失則臣心忡。
是以不四年中而有三代風。
陛下初年誠心聽諫,故天耳聰。
今聽諫不逮昔,故天耳聾。
往以未治為憂,故人心悅。
今以既治為安,故威德隆。
往日用臣言,賜臣以黃金瓮。
天廄驄,輟殿材構臣屋與墉。
今日以人言仆臣墓碑,停臣子婚,為惠胡不終。
喜臣則謂臣嫵媚,惡臣則詈臣田舍翁。
陛下不宜以喜怒毀譽損厥躬。
臣薦侯與杜,謂其才略雄,臣豈阿黨預知其終凶。
臣錄諫疏草,前後三百封。欲使後世知陛下,能聽諫,致時雍。
豈欲賣直歸過為己功,避嫌焚草徒足恭。
臣幸而身先朝露,使臣不幸,恐不免隨比干,侶龍逢。
獨不記臣言良與忠,胡為乎會須殺此田舍翁。
田舍翁,豈畏死,但惜陛下既殺張亮,又誅劉洎,剪刈大臣如刈蓬。
臣不願陛下祠少牢,立仆石,但願陛下養氣質,除內訌,毋以喜怒存諸胸。
大臣無災帝德穹,社稷無虞王業鴻。
千秋萬歲為唐宗,老臣不諱田舍翁。
於乎,老臣不諱田舍翁。
貞觀萃群英,實為太平基。褚公初侍書,遂以鯁亮知。
諫疏屢獻納,對揚竭論思。翩如丹山鳳,來為簫韶儀。
飛鳥自依人,此言已堪嗤。更雲譖劉洎,厥理尤足疑。
賢者雖已矣,可以此心推。薰蕕難共器,梟鸞不同棲。
故令敬宗輩,污染成瑕疵。我觀永徽間,武氏盜政機。
禍端始床第,幾使國祚移。當時河南公,力諍伏丹墀。
頓首願還笏,丐身田裡歸。義氣動人主,回天初庶幾。
鄙哉英公績,一言遂成非。坐令牝雞晨,啄喪靡有遺。
元勛顧命老,遠竄湘江湄。茫然不復召,詎憶抱頸時。
卑濕所不堪,鬚髮盡成絲。至今潭府帖,志士生長悲。
元豐之元歲戊午,斗柄斜指西南維。月行赤道日南陸,營丘分野星虛危。
昨夕既望復今夕,盛若不損盈不虧。安知變起在頃刻,突如有物侵其肌。
其始色變甚蒼黃,須臾赤黑相合離。良久煙焰極薰燎,一團白玉燒為灰。
黃琮蒼璧不可辨,枯株死兔將安歸。孰烏其吻吞巨皿,孰丹其汗流墨池。
如食非食始為薄,有物無物不可知。蝦蟆何物敢張口,麒麟何故敢爭鬥。
是何星曜敢侵犯,自是其形不可久。君不見對月數眉毛,須臾引臂不見手。
嗟籲天上之神物,乃有如此事。所蔽至甚不可解,凶而家室亡而身。
不然借使幸而免,後世譏笑遭惡名。君不見漢朝賈生文有餘,其心大勇其才疏。
當時如必用其術,紛紛不免危其軀。鼌錯堂堂蔽於刻,公孫規規蔽於諛。
谷永之才蔽權勢,有若鷹犬供指呼。霍光雖賢亦有蔽,何不早去顯與馮子都。
劉歆致位為國師,豈若揚雄久以為大夫。蔽於太高李膺輩,蔽於已甚陳蕃徒。
竇武不斷蔽可痛,柬之不忍蔽可吁。王允所蔽在無權,荀彧所蔽不早圖。
蕭瑀之蔽入於佞,王衍之蔽失之虛。牛李雖奇蔽朋黨,機雲雖俊蔽附趨。
王導蔽怨殺周顗,遂良蔽誣殺劉洎。崔浩蔽強殺其身,所蔽若此甚可畏。
我愛安世真朴忠,匿名遠世歸至公。有私見求堅不許,以私求謝絕不通。
諸葛武侯為將相,心跡皎然無所枉。有罪至親而必誅,有功雖讎而必賞。
謝安知婿王國寶,不以身蔽能辨早。人心自是說而服,不顧四肢與肝腦。
苻堅之師號百萬,一戰而北若摧槁。我吟此篇不足錄,卻憶唐衢忠義哭。
古人今人何擇焉,大抵人心蔽多欲。月之所蔽惟須臾,須臾蔽去明如初。
人之所蔽何太甚,至於終身不悟不可除。月乎月乎,明哉明哉。
善去其蔽,何速之如。君子法之,所以改過。賢者法之,所以知非。
勇決之徒,所以奮發。感慨之徒,所以噓欷。我雖老且病,齪齪無所為。
猶能對月吟歌詩,安得慷慨之士如桓伊,把笛為予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