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渤海隨着經年的潮漲潮落,終於淤起了一處小小的沙洲。官府知道後海鷗才知道。如果蓬萊仙島能有路可通的話,那麼官家也會年年去向神仙們徵收紫芝稅。
注釋新沙:指海邊新漲成的沙洲。渤澥(xiè):渤海的別稱,一本直作「渤海」。另說渤澥為象聲詞,海潮聲;第三解為海的別支。官家:舊指官府,朝廷。蓬萊:傳說中的海上三座神山之一。紫芝:神話中的仙草,紫色靈芝。
馬鞍山中華經典誦讀編委會.馬鞍山市中小學生中華經典誦讀.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2011:17
吳昌恆 等.古今漢語實用詞典.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356
諷刺屬於喜劇的範疇,用魯迅的話說,就是要「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也就是對「公然的,也是常見的,平時誰都不以為奇的」那些「可笑,可鄙,甚而至於可惡」的事物,「有意的偏要提出」,給以嘲諷和鞭撻。諷刺的本領在於巧妙地運用「精煉的,或者簡直有些誇張的筆墨」,抓住諷刺對象的本質特徵,訴之於可笑的形象,通過貌似出乎常情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描述,表現出隱而未顯的客觀事物的真相,從而收到引人發笑、發人深思的喜劇效果。
此詩反映的是當時尖銳的社會政治問題:封建官府對農民敲骨吸髓的賦稅剝削。全詩筆鋒犀利,想象豐富,運用高度的誇張,尖銳的諷刺,近乎開玩笑的幽默語言來揭示現實,具有強烈的諷刺意義。
「渤澥聲中漲小堤,官家知後海鷗知。」渤澥:即渤海。這首小詩的前兩句是說,在偏僻的渤海灣,隨着經年的潮漲潮落,逐漸淤壘起了一處小小的沙洲。海鷗終日在海面上盤旋飛翔,可是最先發現這塊沙洲的卻是官府。
詩的開頭一句描繪渤海岸邊新形成了一片沙荒地的圖景。這短短的七個字,反映的是一個長期、緩慢而不易察覺的大自然變化過程。這裡的慢,與下句的快;這裡的難以察覺,與下句的纖毫必悉,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使詩的諷刺意味更加強烈。海鷗一直在大海上飛翔盤旋,對海邊的情況是最熟悉的;這片新沙的最早發現者照理說必定是海鷗,然而海鷗的眼睛卻敵不過貪婪的注視着一切剝削機會的官家,他們竟搶在海鷗前面盯住了這片新沙。這當然是極度的誇張。這誇張既匪夷所思,卻又那樣合乎情理。它的幽默之處還在於:當官府第一個發現新沙,並打算榨取賦稅時,這片新沙還是人跡未到的不毛之地——鹽鹼地。連剝削對象都還不存在,就打起榨取賦稅的如意算盤,這仿佛很可笑,但對官家本質的揭露,又何等深刻!這首詩的第二句,誇張卻已經到達極度,如果下面仍採取此法揭露官家的剝削本性,是很不容易的。詩人沒有迴避藝術上的困難,而是把誇張與假設推想之詞結合起來,翻空出奇,更上一層。
詩的三、四句「蓬萊有路教人到,亦應年年稅紫芝」,則把誇張與假想揉為一體,從虛擬的畫面中進一層鏤刻官府「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婪本性。蓬萊仙山本為神仙所居的極樂去處,其間既無塵世之爭,更無苛捐雜稅之擾。但官府並非不想到仙境中以掠取其間的奇珍異寶,而只是由於蓬萊「煙濤微茫信難求」、無路可通罷了。這裡,假設的畫面是可笑的,似乎純屬荒唐悠謬之談,但在這荒唐悠謬的外殼中卻包含着嚴峻的歷史真實──官家搜刮的觸鬚無處不到,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逃避賦稅的淨土樂園,從本質上揭示了官府心靈最深處的秘密,從中也反映了詩人愛憎分明的美好心靈。▲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292
陸龜蒙是唐末咸通、乾符年間詩文兼善的著名作家,其生活年代正當唐末藩鎮割據與宦官專權時期,宦官和朝官之爭愈演愈烈,社會也愈來愈黑暗,愈動盪,官府對人民的壓榨愈加嚴重,人民的災禍也愈加慘重,導致民不聊生。此詩就是以這種黑暗的社會現實為背景創作的,具體創作時間不詳。
熊艷娥.陸龜蒙及其詩歌研究[D].南京師範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8
江霜嚴兮楓葉丹,潮聲高兮墟落寒。鷗巢卑兮漁箔短,
遠岸沒兮光爛爛。潮之德兮無際,既充其大兮又充其細。
密幽人兮款柴門,寂寞流連兮依稀舊痕。
濡腴澤槁兮潮之恩,不屍其功兮歸於混元。
時人重花屏,獨即胎化狀。叢毛練分彩,疏節筇相望。
曾無氃氋態,頗得連軒樣。勢擬搶高尋,身猶在函丈。
如憂雞鶩斗,似憶煙霞向。塵世任縱橫,霜襟自閒放。
空資明遠思,不待浮丘相。何由振玉衣,一舉棲瀛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