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筆通妙,阮籍思玄虛。
獨畫來東平,倒冠醉乘驢。
力頑不肯進,俛首耳前驅。
一人牽且顧,一士旁挾扶。
捉鞍舉雙足,閉目忘窮途。
想像得風度,纖悉古衣裾。
玉骨化為土,丹青終不渝。
而今幾百歲,乃有胡公疏。
買石遂留刻,漬墨許傳模。
白黑就仿佛,毫芒辨精麤。
千古畜深意,終朝懸座隅。
誰謂盈尺紙,不慚雲霧圖。
文君真知音,私奔司馬氏。阮籍真好色,鄰家慟處子。
惟此真之中,邪正亦倍蓰。然寧側其冠,不必納其履。
刑罰可失出,褒貶醃逼里。歷觀史傳中,競艷每書此。
一時愛其才,春秋紊大旨。且令炫才者,越禮有所指。
風俗自茲靡,責歸作俑始。
吾少時讀《醉鄉記》,私怪隱居者無所累於世,而猶有是言,豈誠旨於味耶?及讀阮籍、陶潛詩,乃知彼雖偃蹇,不欲與世接,然猶未能平其心,或為事物是非相感發,於是有托而逃焉者也。若顏子操瓢與簞,曾參歌聲若出金石,彼得聖人而師之,汲汲每若不可及,其於外也固不暇,尚何曲之託,而昏冥之逃耶?
吾又以為悲醉鄉之徒不遇也。建中初,天子嗣位,有意貞觀、開元之丕績,在廷之臣爭言事。當此時,醉鄉之後世又以直廢吾既悲醉鄉之文辭,而又嘉良臣之烈,思識其子孫。今子之來見我也,無所挾,吾猶將張之;況文與行不失其世守,渾然端且厚。惜乎吾力不能振之,而其言不見信於世也。於其行,姑分之飲酒。
微微我徒,秩秩大猷。研精典素,思心淹留。乃命僕夫,興言出遊。
浩浩洪川,泛泛楊舟。仰瞻景曜,俯視波流。日月東遷,景曜西幽。
寒往暑來,四節代周。繁華茂春,密葉殞秋。盛年衰邁,忽焉若浮。
逍遙逸豫,與世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