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哀還舊廬。感切傷心肝。良時遘吾子。談慰臭如蘭。疇昔恨不早。既面侔舊歡。不悟卒永離。念隔增憂嘆。事故無不有。別易會良難。
郢人忽已逝。匠石寢不言。澤雉窮野草。靈龜樂泥蟠。榮名穢人身。高位多災患。未若捐外累。肆志養浩然。顏氏希有虞。隰子慕黃軒。
涓彭獨何人。唯志在所安。漸漬殉近欲。一往不可攀。生生在豫積。勿以怵自寬。南土垾不涼。衿計宜早完。君其愛德素。行路慎風寒。
自力致所懷。臨文情辛酸。
或問曰: 「案記,管、蔡流言,叛戾東都;周公征討,誅以凶逆;頑惡顯著,流名千載。且明父聖兄,曾不能鑒兇惡於幼稚,覺無良之子弟;而乃使理亂殷之弊民,顯榮爵於藩國; 使惡積罪成,終遇禍害。於理不通,心所未安,願聞其說。」
答曰: 「善哉!子之問也。昔文王之用管、蔡以實,周公之誅管、蔡以權。權事顯,實理沉,故令時人全謂管、蔡為頑凶。方為吾子論之。夫管、蔡皆服教殉義,忠誠自然,是以文父列而顯之,發、旦二聖舉而任之;非以情親而相私也,乃所以崇德禮賢,濟殷弊民,綏輔武庚,以興頑俗。功業有績,故曠世不廢,名冠當時,列為藩臣。逮至武卒,嗣誦幼沖,周公踐政,率朝諸侯; 思光前載,以隆王業。而管、蔡服教,不達聖權,卒遇大變,不能自通。忠於乃心,思在王室,遂乃抗言率眾,欲除國患,翼存天子,甘心毀旦。斯乃愚誠憤發,所以徼禍也。成王大寤,周公顯復,一化齊俗,義以斷恩。雖內信如心,外體不立。稱兵叛亂,所惑者廣,是以隱忍授刑,流涕行誅,示以賞罰不避親戚,榮爵所顯,必鍾盛德,戮撻所施,必加有罪。斯乃為教之正體,古今之明義也。管、蔡雖懷忠抱誠,要為罪誅。罰誅已顯,不得復理。內心幽伏,罪惡遂章。幽章之路大殊,故令奕世未蒙發起耳。然論者承名信行,便謂管、蔡為惡。不知管、蔡之惡,乃所以令三聖為不明也。若三聖未為不明,則聖不祐惡而任頑凶也。頑凶不容於明世,則管、蔡無取私於父兄;而見任必以忠良,則二叔故為淑善矣。今若本三聖之用明,思顯授之實理,推忠賢之暗權,論為國之大紀,則二叔之良乃顯、三聖之用也有以。流言之故有緣,周公之誅是矣。且周公居攝,邵奭不悅;推此言之,則管、蔡懷疑,未為不賢。而忠賢可不達權,三聖未為用惡,而周公不得不誅。若此三聖所用信良,周公之誅得宜,管、蔡之心見理,爾乃大義得通,內外兼敘,無相伐負者,則時論亦將釋然而大解也。」
句曲峰高倚太陽,不風岩谷自清涼。四時嵐彩霏夔雪,百道泉流湛玉霜。
雅稱采芝追綺季,尤宜散發學嵇康。龍鱗璀錯松當徑,鳳尾䙰褷竹過牆。
月上海門蟾早覺,露寒瑞草鶴先嘗。仙人卓劍降魑魅,道士書符禁獝狂。
寶氣丹光生夜寂,黃精白朮引年長。茅君虎臥瑤壇上,蕭史鸞棲碧殿旁。
桂樹寒山違謝客,桃花流水憶劉郎。猿猱任占青蘿帳,薜荔從生綠石床。
世難有身空自累,詩成無雁倩誰將。欲憑錦瑟傳幽思,才理朱弦意巳忘。
甫也諸侯老賓客,罷酒酣歌拓金戟。騎馬忽憶少年時,
散蹄迸落瞿塘石。白帝城門水雲外,低身直下八千尺。
粉堞電轉紫游韁,東得平岡出天壁。江村野堂爭入眼,
垂鞭嚲鞚凌紫陌,向來皓首驚萬人。自倚紅顏能騎射。
安知決臆追風足,朱汗驂驔猶噴玉。不虞一蹶終損傷,
人生快意多所辱。職當憂戚伏衾枕,況乃遲暮加煩促。
明知來問腆我顏,杖藜強起依僮僕。語盡還成開口笑,
提攜別掃清溪曲。酒肉如山又一時,初筵哀絲動豪竹。
共指西日不相貸,喧呼且覆杯中淥。何必走馬來為問,
君不見嵇康養生遭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