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松產崇岳,托跡太高亢。飄搖風雪場,蜷局蛟龍狀。
干霄竟何事,勁節良獨壯。下有楸桐秀,遠入煙霞望。
天意固有在,人情亦云妄。苦乏柔苗蔭,直傲清霜量。
居然嗟彼其,坐使出其上。至哉文身子,三以天下讓。
山連霞,水半沙,
十步九步神仙家。草初芽,
樹欲花,香風二百里春華。
人謂此行良可樂,我送出門還作惡。
初心謂何姑勿道,為貧去抱夫子腳。
天台如今人物林,芹芳藻潔紛佩衿。
物議無情憂責重,盡人須要先盡心。
好為人師古所戒,況汝大欠鐙窗債。
理義無窮白日速,相長工夫方有在。
視身如玉宜好修,守口如瓶勿起羞。
平平之外無赫赫,介介之中有休休。
勞其筋骨餓膚體,乃汝法家並拂士。
恩愛極處言語切,豈得已哉汝行矣。
我年雖邁尚自強,藜藿能延壽命長。
相望只有片雲隔,不比遠去無遊方。
時節飛書當萊舞,兩字平安勝三釜。
三年電光一抹過,但要學成身立來歸見父母。
老匠鐵手風運斤,一挾刃入千山髠。
明堂有在不見用,此為失地猶濟人。
西巨澤江海通,獰風撼地波撐空。
當道獨能支地險,更東安得與天窮。
莫比垂天紳,莫比跨地帶。
渴龍枯死乾無鱗,絕海失舟踏鯨背。
秦帝東遊逐仙跡,累重肉多飛未得。
三洲水隔不到山,借得紫虹千萬尺。
平時塵土埋英雄,吾亦棄劍來游東。
欲觀水盡朝宗海,安得身乘破浪風。
為約他年可歸處,頻倚欄干不思去。
季鷹范蠡不足奇,待我為名千古歸。
花擁鴛房。記駝肩髻小,約鬢眉長。輕身翻燕舞,低語轉鶯簧。相見處,便難忘。肯親度瑤觴。向夜闌,歌翻郢曲,帶換韓香。
別來音信難將。似雲收楚峽,雨散巫陽。相逢情有在,不語意難量。些個事,斷人腸。怎禁得恓惶。待與伊、移根換葉,試又何妨。
某共審:某官,瑞啟福星,祥開誕月。樓浦十萬家生齒,焚一瓣香;章江五十里附庸,上千歲壽。萬誠蕪句,申慶椒觴。仰冀熏慈,俯垂采覽。
渤海賣刀劍,河漢洗戎兵。千金六月一雨,萬隴稼雲橫。時節可人如許,天意開祥有在,申月岳生申。五百歲初度,千萬戶歡聲。
棟樑材,霖雨手,廟堂身。日邊褒璽已到,豈久試魚城。快上承明步武,展盡玉堂事業,再使舊毰青。公壽更天遠,鼻祖等長生。
性空本無方,水火不留礙。陽生至陰中,此理固有在。
初疑水焚槐,忽若鏡加艾。又如大海中,神龍出光怪。
冰姿映烈焰,勢恐不兩大。原燎正焮騰,湯沃忽崩敗。
涓涓煖泉涌,熠熠寒光碎。偉哉六合間,恢詭不勝載。
陰風結飛雨,來自。九天外。蒼樟出芳液,根節依大塊。
初非氣相求,又豈天所配。如何冰炭仇,乃作坎離會。
因知造化機,幻手端可貸。
孤山扞江口,上有白帝祠。
橫視天下險,萬流皆俯窺。
古殿鎖神物,悲風出陰帷。
天昏瓦棟折,狐鼠亦生威。
優巫日鼓舞,鬼怪生奔馳。
雷霆卷蛟窟,雹火燒松枝。
入戶精鬼動,有如陰兵隨。
吁哉漢盜亂,海內遂崩離。
赤龍始潛躍,逐鹿過秦時。
公孫奮神劍,定蜀圖安危。
隴坻開北戶,荊門啟東陲。
長驅百萬眾,日斗天下師。
群豪插羽翼,與漢爭雄雌。
兩帝不並立,興亡良可悲。
天運雖有在,聖賢豈無為。
昭皇攬英傑,襲軌奄垂基。
風雲共浩蕩,千古余寒碑。
威神竟不沒,萬里震南夷。
出處各有在,何者為陸沉。幸無迫賤事,聊可祛迷襟。
世路少夷坦,孟門未嶇嶔。多慚入火術,常惕履冰心。
一跌不自保,萬全焉可尋。行行念歸路,眇眇惜光陰。
浮生如過隙,先達已吾箴。敢忘丘山施,亦云年病侵。
力衰在所養,時謝良不任。但憶舊棲息,願言遂窺臨。
雲間日孤秀,山下面清深。蘿蔦自為幄,風泉何必琴。
歸此老吾老,還當日千金。
出處各有在,何者為陸沈。幸無迫賤事,聊可祛迷襟。
世路少夷坦,孟門未嶇嶔。多慚入火術,常惕履冰心。
一跌不自保,萬全焉可尋。行行念歸路,眇眇惜光陰。
浮生如過隙,先達已吾箴。敢忘丘山施,亦云年病侵。
力衰在所養,時謝良不任。但憶舊棲息,願言遂窺臨。
雲間日孤秀,山下面清深。蘿蔦自為幄,風泉何必琴。
歸此老吾老,還當日千金。
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為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強諫。太后明謂左右:「有復言令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面。」
左師觸龍言願見太后。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至而自謝,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而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故願望見太后。」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曰:「日食飲得無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強步,日三四里,少益耆食,和於身。」太后曰:「老婦不能。」太后之色少解。
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憐之。願令得補黑衣之數,以衛王宮。沒死以聞。」太后曰:「敬諾。年幾何矣?」對曰:「十五歲矣。雖少,願及未填溝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愛憐其少子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笑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後賢於長安君。」曰:「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媼之送燕後也,持其踵,為之泣,念悲其遠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豈非計久長,有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
左師公曰:「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之為趙,趙王之子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此其近者禍及身,遠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孫則必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挾重器多也。今媼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托於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後。」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
於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齊兵乃出。
子義聞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恃無功之尊、無勞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況人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