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錫老師七十八,眼如點漆眉如雪。
分明畫出須菩提,坐聽孤猿吟落月。
深山古寺天正寒,葉深一尺堆床前。
地爐燒火簾不捲,袈娑黑似壚中煙。
客來只恐放煙出,爭奈山林藏未密。
喧喧道價滿江湖,負笈挑囊固非一。
千里東歸頻寄聲,乃翁終似有鄉情。
目連鶖子神通妙,何必區區圓相成。
永嘉老子錯行腳,被人呼為一宿覺。
曹溪只是個樵夫,佛法何曾解參學。
三千威儀八萬行,一霎清風頓銷鑠。
偶然撰得文字成,被人喚作真丹經。
泥中洗土不唧?,畫蛇添足空丁寧。
看渠兩著渾未是,學者焉能出生死。
如來藏里本無珠,萬古虛名掛唇齒。
為我殷勤問淨光,永嘉老人應著忙。
說與如今甚時節,莫戀松風與江月。
皇天分四時,白露表佳節。
最愛潭水清,猶如鏡容徹。
蟾蜍出復沒,絡緯聲欲絕。
靜臥深夜起,仰觀眾星列。
流水可嗟吁,附勢非俊傑。
身即大患本,家無長生訣。
且餐籬下菊,兼吸杯中月。
秋風處處飄黃葉,正坐蒲團縫壞衲。
道人別我去遊方,三度問渠渠不答。
試看如今是甚時,千鈞祖道懸於絲。
師求弟子固未暇,可有弟子求其師。
君不見投針徹底驚龍猛,酣醉在床猶未醒。
拈得山僧兔角杖,他年卓在孤峰上。
有鰲山兮甚奇特,鎮黃岩兮浮翠色。
峭崔嵬兮高崱屴,直上雲端望何極。
君不見雪峰昔遇岩頭老,三十年來盡顛倒。
流出胸襟蓋天地,鰲山店上方成道。
龍鱗鱗,魚鱗鱗,幾番滄海飛紅塵。
毗嵐猛風吹不動,十洲三島長如春。
山中人笑雲來去,幾度欲留留不住。
一片西兮一片東,為誰掛在青松樹。
有時卷,不論高低並近遠。
有時舒,南北西東滿太虛。
本自無心休問跡,悠揚散漫隨風力。
白衣蒼狗任縱橫,返寂還空何處覓。
卻恐山中雲笑人,區區未免走紅塵。
但能放下便安樂,所以長將雲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