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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王禮部二首》

王禮 〔元代〕

曲學多希世,方穿竟忤時。

麈談巾墊角,燕處案齊眉。

峙鵠非常秀,離鸞得許悲。

殘年有何樂,偏作故人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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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王禮部二首 - 賞析

王禮

作者:王禮

王禮,1851—1900,清江蘇鎮洋瀏河鎮人,初名學禮,字笠夫,號戴笠山人。王松子。善書法,兼工山水花卉,最喜畫石。

王禮其它诗文

《句》

王禮 〔元代〕

當戶雨苔雙石峻,隔江煙樹數峰間。杖黎麥壟秋霜後,樽酒茅堂夕照閒。

聞有古書人不見,柴門客去又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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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吟其三》

王禮 〔元代〕

蔬園迫臘熟西瓜,剪蒂團團載滿車。恰好來春逢聖誕,急馳新果獻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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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吟 其一》

王禮 〔元代〕

東土濃濃夜露零,更闌短枕值初醒。全無雨意當空靄,曉起驚看濕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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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吟 其六》

王禮 〔元代〕

淺黃牛牯謾耕田,雙挽柔韁掛錦韉。騎者不知何處客,西郊踏遍過東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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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雜詩 其一》

王禮 〔元代〕

桂林朱邸舊,桐葉國初封。恩賜親王禮,宮依獨秀峰。

朝趨沾酒醴,服御暗蛟龍。府內蕭條甚,何心泣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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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劇·好酒趙元遇上皇》

王禮 〔元代〕

第一折

(外扮孛學老同卜兒、搽旦上)(孛老雲)發若銀絲兩鬢秋,老來腰曲便低頭。月過十五光明少,人過中年萬事休。老漢姓劉,排行第二,人都叫我做劉二公,乃東京人氏。婆婆姓陳。別無甚麼兒男,止生了這個女孩兒,小字月仙。人材十分,大有顏色,不曾許聘於人。招了個女婿,姓趙是趙元。那廝不成半器,好酒貪杯,不理家當,營生也不做,每日只是吃酒。我這女孩兒,好生憎嫌他。近日聞東京有個臧府尹,他看上俺女孩兒,我女兒一心也要嫁他。爭奈有這趙元!婆婆、孩兒,怎生做個計較,可也是好?(卜兒雲)老的也,趙元這廝,每日則是吃酒,不理家業,久後可怎麼是了?(搽旦雲)父親,我守着那糟頭,也不是常法。依着您孩兒說,俺如今直至長街上酒店裡,尋着趙元,打上一頓,問他明要一紙休書。與便與,不與呵,直拖到府尹衙門中,好歹要了休書。休了我,可嫁與臧府尹。父親意下如何?(李老雲)孩兒說的是。咱三口兒至長街上酒店裡尋趙元,走一遭去。(同下)(外扮店家上,雲)買賣歸來汗未消,上床猶自想來朝。為甚當家頭先白,曉夜思量計萬條。自家是店小二,在這東京居住。無別營生,開着個小酒店兒。但是南來北往經商客旅,常在我這店中飲酒。今日清早晨,開了這店門,挑起望杆,燒的這鏇鍋兒熱着,看有甚麼人來?(正末扮趙元帶酒上,雲)自家趙元,是這東京汴梁人也。在這本處劉二公家為婿,渾家小字月仙。我平生好吃幾杯酒,渾家與他父親,好生憎嫌我,數番家打罵,索我休離。想我為人在世,若不是這幾杯酒,怎生解的這心間愁悶。今日無甚事,長街市上酒店裡飲幾杯悶酒去來、(唱)

【仙呂】【點絳唇】東倒西歪,後合前仰,離席上。這酒興顛狂,醉魂兒望家往。

【混江龍】我這裡猛然觀望,風吹青旆喚高陽。吃了這發醅醇糯,勝如那玉液瓊漿。喜的是兩袖清風和月偃,一壺春色透瓶香。花前飲酒,月下掀髯;蓬頭垢面,鼓腹謳歌;茅舍中酒瓮邊刺登哩登唱。三杯肚裡,由你萬古傳揚。

(雲)可早來到也。店小二哥,打二百錢酒,你慢慢的盪來我飲者。(店小二雲)理會的。有酒,有酒,官人請坐。(做打酒科,雲)官人,這是二百錢的酒。(正末雲)將來我飲幾杯,看有甚麼人來。(李老同卜兒、搽旦上,雲)心忙來路遠,事急出家門。孩兒也,我問人來,趙元在這酒店裡吃酒哩,我試看者。(做見科)(孛老雲)趙元,你好也!每日營生不做,好酒貪杯,不成半器,你又在酒店中飲酒哩!(搽旦雲)趙元,你這個不理正事,每日吃酒,不幹營生,戀酒貪杯,幾時是了?兀的不定害殺我也!(正末唱)

【油葫蘆】你道我戀酒貪杯廝定當;(孛老雲)你這等不成半器,我打這個糟弟子孩兒(正末唱)你暢好村莽撞。(卜兒雲)老的,打這弟子孩兒。(孛老雲)婆婆,我知道,我打他怕甚麼!(正末唱)可知道你名兒喚做一窩狼。(擦旦雲)村弟子孩人,每日家酒里眠,酒里臥,不着家裡,撇的我冷冷清清。你吃這酒;有何好處?(正末唱)你不見桃花未曾來腮上,可又早闌珊了竹葉尊前唱。(搽旦雲)父親,和這等東西,有甚麼好話?講出甚麼理來?狗口裡吐不出象牙。向前打這貪酒不幹營生糟丑生賊弟子孩兒。(孛老雲)孩兒你說的是,我打這弟子孩兒。(打科)(正末唱)嗤嗤把頭髮揪,(搽旦雲)父親拳撞腳踢,與他個爛羊頭。(孛老雲)我踢這不成半器的畜生。(正末唱)連連的使腳撞,(李老雲)我耳根拳打這狗弟子孩兒。(正末唱)耳根上一迷里直拳搶,(搽旦雲)你穿的這屍皮,不是我做的?我扯碎你的。(正末唱)他惡狠狠都扯破我衣裳。

(卜兒雲)你每日生理不干,只是吃酒,幾時是了也?(正末雲)我吃酒。干你甚麼事?(搽旦雲)好也,你還強嘴哩!每日家醉而復醒,醒而復醉,倒街臥巷。今番務要和你見個好歹。父親,容不的他!(正末唱)

【天下樂】捨棄了今番做了一場,打罵你孩兒有甚勾當?又不曾遊手好閒惹下禍殃。(搽旦雲)你個亂箭射的,冷槍戳的,碎針兒簽的!你若惹下勾當,告到官中,敢把你皮也剝了,腳節骨都撧折了。你每日只是戀酒貪杯,養活不的我,將休書來!(正末唱)動不動要手模,是不是取招狀,(搽旦雲)你這個糟短命,跳跳而死的,有幾文錢喝了酒。我要打扮,胭脂粉也掙不出來。你是個男子漢,不於生理則吃酒,我可要你怎的?要你伴着?(正末唱)欺負殺受饑寒田舍郎!

(李老雲)趙元,我着你不要吃酒,你怎麼這兩三日又吃酒,不來家?(正末雲)父親,這三日吃酒,有些人情,所以吃酒,不妨事。(搽旦雲,)謊嘴,有甚麼人情?狗請你吃酒來!父親休聽他。(正末雲)父親,聽您孩兒說一遍者。(唱)

【那吒令】前日是瞎王三上樑,(孛老雲)昨日在那裡吃酒來?(正末唱)昨日是村李胡賽羊,(孛老雲)今日又醉了,可是那裡吃酒來?(正末唱)今日是酒劉洪貴降。(搽旦雲)好朋友都是伙不上台盤的狗油東西。(李老雲)你這廝,每日則吃酒,不做生理,怎麼是好?(正末唱)我本待不出來,他每都來相訪,怎當他相領相將?

(搽旦雲)你這個辱沒門戶敗家的村弟子孩兒,你每日貪杯戀酒,凍妻餓婦,則吃這酒,有甚好處?(正末雲)這酒有好處。(搽旦雲)這黃湯則是強嘴,有甚好處?你說!你說!(正末唱)

【鵲踏枝】有酒後聚的親房,有酒後會的賢良。(搽旦雲)呸!你不識羞。每日伴着些狐朋狗黨,那個是好的?為這酒有甚麼好處?(正末唱)豈不聞俗語常言;酒解愁腸。(卜兒雲)你吃了酒,又惹是非,累及俺一家兒。(正未唱)我有酒後寬洪海量,沒酒時腹熱腸慌。

(搽旦雲)糟驢馬,糟畜生,糟狗骨頭,久後直當糟殺了!別人吃也有個時候,你沒有早晚。父親不要和他干罷,你着他斷了酒者。(孛老雲)孩兒說的是。趙元,你近前來,今日便與我斷了酒罷。若不斷了這酒,一百黃桑棒,打也打殺你。(正末雲)教我斷酒?不問甚麼營生,我都做的,惟有這酒斷不的。(搽旦雲)呸!害酒癆也不這等的很。(孛老雲)不肯斷酒,你做甚麼生理那?(正末雲)諸般生理都做的,只是這酒斷不的。(唱)

【寄生草】者末為經紀,做貨郎。使牛做豆將田耩,搽灰抹粉學搬唱,剃頭削髮為和尚。(搽旦雲)我不和你撒賴撒痴的,斷了酒者!(正末唱)教我斷消愁解悶瓮頭香,(搽旦雲)斷了者,斷了者!(正未雲)斷不的,斷不的!(唱)情願去雲陽鬧市伸着脖項。

(搽旦雲)便與我斷了酒,斷一年也罷。(正末雲)教我斷一年斷不的。一年四季飲酒,皆有好處,斷不的這酒。(孛老雲)這四季怎生斷不的?你說。(正末雲)我說這四季斷不的。(孛老雲)你說這春景斷酒呵,可是怎生?(正末雲)春里斷呵,(唱)

【醉中天】春暖群芳放,(李老雲)夏里斷呵?(正末雲)夏里斷呵,(唱)夏暑芰荷香。(孛老雲)秋里斷呵?(正末雲)秋里斷呵,(唱)金井梧桐敗葉黃,(孛老雲)冬里斷呵?(正末雲)冬里斷呵,(唱)怎當那瑞雪飛頭上?(雲)天有不測風雨,人有旦夕禍福。(唱)人生死則在一時半晌,你教我斷了金波綠釀,卻不等閒的虛度時光?

(搽旦雲)偌多花言巧語,看起來則是好酒,正是個不久長的糟弟子孩兒。父親,既然他不肯斷酒呵,不要他在城市中住。教他村里莊兒上去住,須沒有酒吃。(孛老雲)孩兒說的是。趙元;你吃這酒,早晚帶累我。不要你在城市中住,則今日便與我村里莊兒上住去。你好歹斷了這酒者。(搽旦雲)你若不斷酒,我飯也不與你吃,餓的你扁扁的,快往莊兒上去!(正末雲)你教我村里住,須沒酒吃,更是斷不的。(李老雲)可是怎生斷不的?(正末唱)

【金盞兒】你教我住村舍伴芒郎,養皮袋住村坊。每日價風吹日炙將田耩,和那沙三趙四受風霜。怎能夠百年渾是醉,三萬六千場。(雲)父親,有兩件斷不的這酒。(孛老雲)可是那兩件?(正末唱)常言道野花攢地出,我則怕村酒透瓶香。

(搽旦雲)父親,似這等貪酒戀杯,不干生理,叫花頭,短命弟子孩兒,我也難與他為妻。則這等,他也不肯休我,拖的他見府尹大人去來,當官休了,我也氣長,那其間好嫁別人。(李老雲)孩兒說的是。我和你見官府去來。(做正末同下)(淨扮臧府尹引張千上,雲)官人清似水,外郎白似面。水面打二時,糊塗做一片。自家是這本處府尹,姓臧,臧府尹便是。此處有一婦人,姓劉名月仙,我幾番待要娶他為妻,他也有心待嫁我,爭奈他有夫主。早晚尋他些風流罪過,害了性命,我娶了那女人為妻,便是我平生願足。今日升廳,看有甚麼人來告狀。(孛老、卜兒、搽旦拖正末上)(孛老雲)冤屈,冤屈!(淨問雲)外面甚麼人叫冤屈?張千,與我拿將過來。(張千雲)理會的。(喚入科,雲)當面。(眾跪科)(淨雲)兀那老的,有甚麼冤枉事?你說。(孛老雲)大人可憐見,我這女婿趙元,不干生理,凍妻餓婦,每日只是吃酒。我女孩兒情願問他要休書。(淨雲)老的請起來。如今斷開了,你要了休書,是必休與了別人。(孛老雲)大人可憐見,與老漢做主者。(淨雲)且住者,則除是這般。着這廝遞送公文書,到西京河南府去。上司明有文案,誤了一日假限杖四十,誤了兩日假限杖八十,誤了三日處新。這廝是貪酒的人,我若着他去,也無活的人。若去了這廝,我娶他渾家可不好?張千,與我問六房吏典,今次上西京遞送公文該誰去哩?(張千雲)相公,張千門來,該本處趙元去哩。(淨雲)既然這等,趙元,你近前,你的妻我也難斷你休也。今次該你上西京河南府遞送公文書。上司明有文案,誤一日杖四十,誤兩日杖八十,誤三日處斬。則今日便行。(正末雲)今次該別人去,不該小人去。(淨雲)正該你去。(搽旦雲)既然該你遞送文書,趙元,你做與了我休書者!你去了死活不干我事。離了我眼.倒是個乾淨。(正末做躊躇科)(唱)-【游四門】他待將好花分付與富家郎,夫婦兩分張。目下申文書難回向,眼見的一身亡,他卻待配鸞凰。

(淨雲)休誤了限期,快送公文去。你要寫休書,早與他,不要討打吃。(正末唱)

【柳葉兒】赤緊的司公廝向,走將來雪上加霜。唬的我悠悠的魂飄蕩,何處呈詞狀?若寫呵免災殃,不寫呵更待何妨!

(雲)罷、罷、罷,我寫與你。(唱)

【賞花時】則為一貌非俗離故鄉,二四的司公能主張。則他三個人狠心腸,做夫妻四年向上,五十次告官房。

(搽旦雲)你與我休書。你在路上車碾馬踏,惡人開剝死了。不干我事。我放心的嫁人去也。(正末唱)

【幺篇】六合內經你不良,把我七代先靈信口傷。八下胡論告惡商量,做夫妻久想,莫要十指望便身亡。

【賺煞】十倍兒養家心,不怕久後旁人講。八番家攞街拽巷,七世親娘休過當,尚自六親見也慚惶。五更頭搭手思量,動不動驚四鄰告社長。我待橫三杯在路傍,都無二十日身喪,我這一靈兒不離了酒糟房。(下)

(淨雲)趙元着我差將去了,眼見的無那活的人也。大姐,我選吉日良時,便來問親也。你可休嫁了別人。張千將馬來,我且回私宅中去來。(下)(孛老雲)孩兒也,你問趙元休書也索了。趙元此一去,眼見無活的人也,你便嫁那府尹去。孩兒,你身邊有錢麼?(搽旦雲)父親要怎麼?(孛老雲)我買兩個小筐兒,我去都府門前挑筐兒拾馬糞去也。(同卜兒、搽旦下)

 

第二折

(酒保上,雲)曲律竿頭懸草稕,綠楊影里撥琵琶。高陽公子休空過,不比尋常賣酒家。自家是個賣酒的,在這汴京城外草橋店,開着個酒店。時遇冬天,紛紛揚揚下着大雪,天氣好生寒冷。今日清早晨,開開這酒店,且挑起這望竿,燒的鏇鍋熱熱的,看有甚麼人來吃酒。(駕引楚昭輔、石守信扮秀才上,雲)建業興隆起異謀,兵書戎策定戈矛。坐間若無良臣輔,怎得乾加四百州。朕乃宋太祖皇帝是也。自登基以來,四海晏然,八方無事。今引近臣楚昭輔、石守信,俺三人打扮做白衣秀士,私行於郊外,朕遣趙光普留守京師。時遇冬天,紛紛揚揚下着這般大雪,您同朕,慢慢行將去來。(楚雲)主公,這一會兒風雪又大,俺且去那酒店中,一來權且避這風雪,二來就飲幾杯村酒如何?(駕雲)既然如此,俺且入這酒店中避風雪去者。(做入店坐定科,楚雲)酒保,打二百錢酒來。(酒保雲)理會的。三位秀才請坐,我打酒來。(做打酒上,雲)三位秀才,兀的不是二百錢的酒。你慢慢的飲一杯。(石雲)將酒來,趙秀才滿飲一杯。(駕雲)二位秀才請波!(楚雲)趙秀才滿飲一杯。(駕飲科,雲)你二位請坐飲一杯。(石雲)俺二人也飲一杯。(駕雲)咱三人慢慢的飲者,看有甚麼人來?(正末迎風上,雲)自家趙元。誰想本處司公臧府尹,強娶我渾家為妻,着我京都遞送公文。誤了一日假限,仗四十;誤了兩日假限,仗八十;誤了三日假限,處斬。不覺的違了半月期程,眼見的無那活的人也。時遇冬天,紛紛揚揚下着國家祥端,好大風雪也呵!(唱)

【南呂】【一枝本】盪着風把柳絮迎,冒着雪把梨花拂。雪遮得千樹老,風剪得力枝枯。這般風雪程途,雪迷了天涯路。風又緊,雪又撲。恰更似杴瀽篩揚。恰便似撏綿扯絮。

【梁州第七】假若韓退之藍關外不前駿馬,孟浩然灞陵橋不肯騎驢。凍的我戰兢兢手腳難停住。更那堪天寒日短,曠野消疏。關山寂寞,風雪交雜。渾身上單袷衣服,舞東風亂糝珍珠。抬起頭似出窟頑蛇,縮着肩似水淹老鼠,躬着腰人樣蝦蛆。幾時到帝都?刮天刮地狂風鼓,誰曾受這番苦?見三疋金鞍拴在老桑樹,多敢是國戚皇族。

(雲)來到這酒店,門首有三匹馬,想有人在裡面,我也進去權時避避風雪者。(做入酒店科)(駕雲)你二人再飲一杯。(楚雲)俺二人再飲一杯。(正末雲)我且近火爐邊向火者。我聞的好酒香。賣酒的!(酒保雲)客官要酒?(正末雲)打二百錢酒來。(酒保雲)官人,兀的二百錢的酒。(正末雲)酒也,連日不見你,誰想今日在這裡又相會,好美哉也!(唱)

【牧羊關】見酒後忙參拜,飲酒後再取覆,共這酒故人今日完聚。酒呵,則到永不相逢,不想今番重聚。為酒上遭風雪,為酒上踐程途。這酒浸頭和你重相遇,酒爹爹安樂否?

(斟酒科,雲)我先澆奠者:一願皇上萬歲!二願臣宰安康!三願風調雨順,天下黎民樂業!(駕雲)民間有此賢哉之人?雖是容貌鄙陋,心意寬豁,此人有聖賢之道。(正末做見三人科)祗揖哩,秀才。我且與三位秀才敬奉一杯。(正末遞酒科)(駕雲)不敢,不敢,那壁哥哥先請。(正末雲)秀才滿飲一杯。(駕飲科)(正末雲)二位秀才也飲一杯。(楚雲)那壁哥哥請。(正末雲)二位秀才滿飲此杯。(二人飲科)(駕雲)那壁哥哥滿飲一杯。小生三人有何德能,動勞那壁哥哥?請飲過此杯酒者。(正末唱)

【隔尾】小人則是個隨驢把馬喬男女,你須是說古論文士大夫。這六點兒運人不曾把人做。我雖是愚濁的匹夫,不會講先王禮數,(駕雲)君子飲過這一杯酒者。(正末唱)我這裡氵虢氵虢的咽喉中咽下去。(駕雲)那壁哥哥,你慢慢的飲幾杯,俺三人酒夠了,俺先回去來。(做起身科)(酒保雲)這三個秀才好無禮也,你吃了我酒,錢也不還,你往那裡去?(駕雲)俺身邊無錢,改日還你。(酒保雲)你吃了酒不還錢,我不放你去。打這三個無知的人!(做廝打科)(正末聽科)是好奇怪也!(唱)

【感皇恩】我恰待自飲芳醑,是誰人喝叫喧呼?(酒保雲)你這三個窮酸,怎生吃了酒不還錢?(正末唱)則聽的絮叨叨不住的罵寒儒。(楚雲)俺三人不曾帶錢來,改日還你。(酒保扯住駕雲)快還錢來,你若不還,不道肯輕饒了你哩?(正末唱)不住的推來搶去,則管扯拽揪捽。可知道李太白,留劍飲,典琴沽。

(酒保又扯住,雲)你三人好模好樣的,不還我酒錢?(正末唱)

【採茶歌】一個扯着衣服,一個更醉模糊,早難道滿身花影倩人扶?三位儒人休恐懼,我替還酒債出青蚨。

(雲)酒保,為何扯他三位?(酒保雲)他三個吃了二百文錢的酒,不肯還錢。(正末雲)你放了他三個,他乃是國家白衣卿相。這酒錢我替他還你,可是如何?(酒保雲)你既然替他還錢,也罷,我放了他。(正末取錢還科,雲)兀的二百文錢。(酒保接科)(正末雲)三位秀才,咱一處再飲一杯酒者。(駕雲)敢問那壁君子姓甚名誰?何處人氏?有何貴幹到於此處?(正末悲科,雲)小人姓趙,是趙元。(哭科)(駕雲)你為何這等發悲?其中必有暗昧,你慢慢的說一遍,我試聽者。(正末雲)三位秀才不知,聽我慢慢的說一遍。小人東京人氏,姓趙是趙元,在本處劉二公家為女婿。有妻是劉月仙,生的有些顏色,十分的不賢惠,將小人千般毀罵,萬般憎嫌。更有丈人文母十分狠毒,將小人時常打罵。小人當朝一日,文人、丈母並妻月仙,拖到本處司公臧府尹衙門中,強要休書。不想贓官要娶小人渾家為妻,故意要作弄小人性命,差小人來西京遞送公文書。誤了一日,杖四十;誤了兩日,杖八十;誤了三日,處斬,不覺早誤半月日期也!小人眼見的無那活的人也,因此上啼哭。不想酒店得遇三位秀才。(駕雲)晦!不想此人有此暗昧之事。趙元,我也姓趙,你也姓趙,我有心待認義作做個兄弟,你意下如何?(正末雲)小人是個驢前馬後之人,怎敢認義那壁秀才也?(駕雲)你那大人、丈母怎生般利害?東京府尹怎生要娶你渾家為妻?你慢慢說一遍。(正末唱)

【紅芍藥】丈人丈母狠心毒,更那堪司公府尹糊塗。(駕雲)你渾家怎不賢惠?(正末唱)果然這美女累其夫,他可待似水如魚,好模樣,歹做出,不睹事,要休書。(駕雲)你那東京府尹,怎敢強娶你渾家?(正末唱)他倚官強拆散俺妻夫,真乃是牛馬襟裾。"

(駕雲)你不好去大衙門裡告他?卻在背後啼天哭地,成何用也?(正末唱)

【菩薩梁州】我須是鰥寡孤獨,對誰人分訴,銜冤負屈?(駕雲)你這等啼哭也無用也。(正末唱)因此上氣填胸雨淚如珠。(駕雲)趙元,我救你這一命,你意下如何?(正末雲)哥哥,你怎生救我?(駕雲)你放心,我與上京丞相趙光普一面之交。我欲待寫書去,途中無紙。楚昭輔,你袖中將的霜毫筆來,你扳着趙元臂膊,石守信扶着兄弟,我在你臂膊上寫兩行字,畫一個押字。若趙丞相見了時,你必然不死也。(楚、石二人扶正末科)(正末唱)一個舉霜毫,一個扳臂膊,一個把咱扶着,道兩行字便是我生天疏。(楚雲)這兩行字書、若到上京見了趙丞相,你必不死也。(正末唱)卻教我無事還鄉故,這好事要人做。不想二百長錢買了命處,勝似紙天書。

(雲)小人既得了哥書信,若到上京見了趙光普丞相,見了這花押,必然饒了這性命也。小人便索長行。(駕雲)你慢慢的去者。他看了你臂膊上花押,你必不死也。(正末雲)罷,罷,罷!(唱)

【尾聲】誰想今番橫死身軀得恩顧,遙指雲中雁寄書,兩隻腳不停住。這憂愁,這淒楚,這煩惱,這思慮,怎聲揚,忒負屈。趙光普你執掌權樞,怎知俺冒風雪射糧軍於受苦?(下)

(駕雲)趙元去了也。誰想民間有這等賢哉之人!若到上京見了趙光普,見了寡人花押信字,必然饒了此人,就除為東京府尹,走馬赴任。寡人若到西京,必拿趙元仇人報冤,有何不可?你二人跟着我慢慢私行去來。酒店之中問事情,偶然相會話平生。趙元此去尋光普,升為府尹坐東京。(同下)(酒保雲)吃酒的客官去了也。天已晚了,收拾門戶,回我家中去來。(下)

第三折

(趙光普引祗從上,雲)兩朵肩花擎日月,一雙袍袖理乾坤。休言天下王都管,半由天子半由臣。某姓趙,名光普,字則平。輔佐主公,官拜丞相,到太師韓國公之職,乃開國功臣也。聖主常夜半幸某第,立風雪中。小官惶恐出迎,設重裀席地,熾炭燒肉。小官夫人行酒,上以嫂呼之,遂定下江南之計。每決大事,啟文觀書,乃《論語》也,此時稱小官以半部《論語》治一天下。雷德驤嘗詆毀某,上日:"鼎鐺尚有耳,汝不聞趙普吾一社稷臣乎?"今主公同楚昭輔、石守信隨處私行,以小官為留守。一今東京官吏,申將文書到此上京,誤了一日杖四十,誤了兩日杖八十,誤了三日處斬。不知何人失誤半月假限,罪當處斬。祗侯人門首看者.若有人來時,報復我知道。(祗候雲)理會的。(正末上.雲)趙元也,誤了假限,疾快行動些。一天好大雪也呵。(唱)

【中呂】【粉蝶兒】六出花飛,碧大也樂雲不退,抱雙肩緊把頭低。醉魂消,灑才醒.四肢無力。眼見得命掩泉泥,這場災怎生沖避?

【醉春風】送了我也竹葉瓮頭春,花枝心愛妻。則為戀香醪尋着永別離,到今日悔,悔,悔!也是我前世前緣,自作自受,怨天怨地。

(雲)可早來到丞相府門首也。我來到這儀門首。我試看者。(做見祗候人擺着科)(正末雲)兀的不唬殺我也!(唱)

【迎仙客】狼虎股排着從人,雁翅般列着公吏。這無常略來人不知,我又不會脫身術,又不會插翅飛。止不過淚若扒推,這的是自尋的無頭罪。

(雲)祗候哥哥,報復一聲,有東京申送文書來到。(祗候雲)你這廝尋死也,這早晚才來!你則在門首,我報復去。(做報科,雲)告的大人得知。有東京申解文書開到。(光普雲)這廝好膽也,教他過來!(祗候雲)理會的。教你過去哩。(正末做見科)(光普雲)兀那廝,你是那裡解送文書的人?(正末雲)大人!小的是東京差來的。(光普雲)兀那該房吏典,這廝誤了多少時假限?該甚罪?(吏典雲)誤了一日杖四十,誤了兩日杖八十,誤了三日處斬。這廝誤了半月假期也。(光普雲)既然如此,收了所送文書。左右人推轉這廝斬了者!(祗候雲)理會的。(做拿正末科)(正本雲)大人爺爺,有你哥哥的信,我帶着哩。(光普雲)帶着甚麼?左右拿回來。(正禾雲)們。人說一遍者。(唱)

【上小樓】有你哥哥信息,小人階前分細。怏怏疾疾,端端的的,訴說真實。(光普雲)你說我聽,若說的是呵,萬事罷論;說的不是呵,必不輕恕!(正末唱)若趙元,說的來,差之毫厘,情願便命歸泉世。

(光普雲)你在那裡見俺哥哥來?有幾個人跟隨?你說一遍,我試聽者。(正末雲)小人在於酒店中相遇着來。(唱)

【幺篇】一行三個人,殷勤勸一杯。不承望少下酒錢,店主人家唱叫揚疾。(光普雲)你可怎麼勸來?(正末唱)我替還了二百錢,別無思議,出此上認為兄弟。

(光普雲)你從頭至尾,你慢慢的說一遍。(正末雲)小人申解文書,來到草橋店酒肆中,見三個秀才吃酒.無錢還他,被店主人吵鬧要錢,小人替還了。那三個秀才,問我姓氏名誰。小人道姓趙,他道我也姓趙,他認義我做兄弟,我拜他做哥哥,因此上修了一封書。他道是大人的哥哥哩,若見了我的書信,我必然不死也。(光普雲)書信在那裡?將來我看。(正末舒臂膊科,雲)兀的不是?因途中無紙,就寫在臂膊上了。(光普雲)左右與我扶起來者。(祗候雲)扶起來了。(光普看科,雲)左右人一壁廂將朝衣來。(抵候雲)理會的。兀的不是朝衣?(光普雲)扶起來,着穿朝滅,交椅上坐着。早知御弟前來,只合遠接;接待不着,勿令見罪。(正末驚科,雲)兀的不唬殺我也!(唱)

【十二月】納我在交椅上坐地,拿着我手腳身軀。地鋪着繡褥,香噴着金猊。喚大夫是甚脈息?則我這病眼難醫。

(光普雲)小官不是也。(正末唱)

【堯民歌】幾曾見悲田院土地拜鍾馗,判官當廳問牙椎。神針法灸那般疾,恰便似藍采和舞不迭看花回。冷笑微微,吾皇敕賜的,判斷開封位。(光普雲)御弟你聽者:聖人命加你為東京府尹,即今走馬到任,一壁廂便造文書。(正末雲)教我做東京府尹?那衙門裡有酒麼?(光普雲)作則要吃酒,則今日便索長行也。(正末唱)

【耍孩兒】不會做官看取傍州例,五刑文書整理。便蕭曹律令不曾習,有檔案分令交支持。沒酒的休入衙門裡,除睡人間總不知。無縈系,問甚從人司吏,吃了後回席。

(光普雲)你今日將着文書,到於東京衙門裡開罷,那其間自有意思也。(正未唱)

【二煞】飲酒如李太白,糊突似包待制。喚我做沒底瓶,普天下人皆識。青雲有路終須到,好酒無名誓不歸。每日價醺醺醉,管甚麼三推六問,不如那百盞充席。

(光普雲)你則今日便索長行,東京赴任去。(正末唱)

【尾聲】問甚麼秋泉竹葉青,九醞荷葉杯。不揀你與我滄浪水,也強似忍風雪饑寒半路里。(下)(光普雲)此人去了也。誰想此人酒務中,遇見上皇,就臂膊上寫了花押,認為兄弟,加為東京府尹,走馬到任。聖人若回家,別有加官。今日無甚事,左右將馬來,且回私宅中去來。聖人酒店逢知己,加做東京府尹官。(下)

第四折

(外扮孛老、淨扮府尹、搽旦同上)(孛老雲)月過十五光明少,人過中年萬事休。老漢乃劉二公是也。自從我這女孩兒,問趙元討了休書,招下本處臧府尹。將趙元着他解送文書於上京,誤了一日杖四十,誤了兩日杖八十,誤了三日處斬。不期此人到京,見了大人,將他違限之罪,盡行饒了。不知他有甚麼才能,奉大人命,就除為東京府尹,走馬到任。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兩個孩兒,怎生便做個計較?(搽旦雲)他做了官,送人事來與我。(孛老雲)臧府尹,你可怎麼說?(淨雲)父親,有甚麼話說?當初我強要他媳婦,指望要害了他。今日做了府尹,我便綠豆皮兒請退。媳婦也還他,我受死去罷。(搽旦雲)他做了官,我便是夫人了。想我這等貞烈,天下少有。(淨雲)正是那家有賢妻。(孛老雲)孩兒,等他來時,咱三口兒牽羊擔酒慶賀他,就陪話。咱且回房中去來。(同下)(駕同趙光普、石守信上)(駕雲)寡人乃趙官家是也。自從寡人同楚昭輔、石守信三人,扮為白衣秀士,隨處私行。到草橋店,紛紛揚揚下着大雪,到於店中飲酒。不期東京有一人,姓趙是趙元,也到店中飲酒。寡人帶酒,與同二人慾要起身,被店主人家扯住,問寡人索要酒錢,無的還他。趙元替寡人還了二百文長錢。問其故,此人言說,有丈人丈母狠毒,妻兒乖劣,私通本處府尹,強要了休書,着他申送文書於上京。寡人得知其情由,就袖中取出斑管霜毫筆,就在趙元臂膊上,寫了兩行字,畫了花押。趙普見了,燒了他一命,就加此人為東京府尹,走馬赴任。寡人還京,再宣此人見一面。已差楚昭輔宣他去了,又差人去東京拿他丈人丈母並妻和本處府尹。寡人決斷明白,這早晚敢待來也。(正末隨楚昭輔上)(楚雲)趙大人,今日主公宣喚,須穿行動些。左右人擺開頭搭,擺列齊整者。便見聖人,走一遭去。(正末雲)大人煞是勞動也。(唱)

【雙調】【新水令】要甚麼兩行祗從鬧交參,怎如馬頭前酒瓶十擔。這紗幞頭直紫襴,怎如白纏帶舊綢衫。又不會闊論高談,休想我做官濫。(楚雲)趙大人,今日見了主公,自有重賞加官,還入東京為府尹,相公意下如何?(正末雲)大人,我去不的也。(楚雲)如何去不的?(正末唱)

【喬牌兒】這言語沒掂三,可知水深把杖兒探。對君王休把平人陷,趙元酒性醃。

(楚雲)相公,可早來到也。我先見聖人去。(做見科)(駕雲)楚昭輔,趙元來了麼?(楚雲)來了也。(駕雲)着他過來。(楚雲)理會的。相公,主人有宣,把體面者。(正末雲)理會的。(見科)(正末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駕雲)趙元,你認的寡人麼?那草橋店多承你美意,寡人今宣你來加官賜賞,你意下如何?(正末雲)陛下,臣做不的官。(駕雲)可是為何?(正末唱)

【甜水令】臣一心不戀高官,不圖富貴,休將人賺,這煩惱怎生擔?(駕雲)寡人與你修蓋宅舍,建立廳堂。(正末唱)也不索建立廳堂,修蓋宅合,妝鑾堆嵌,不如我住草舍茅庵。

(雲)陛下,臣不做官。(駕雲)怎生不做官?(正末唱)

【折桂令】我怕的是鬧垓垓虎窟龍潭,原來這龍有風雲,虎有山岩。玉殿金階,龍爭虎鬥,惹起奸讒。朝野里誰人似俺,衡懵懂愚濁痴憨。語語喃喃,崢崢巉巉,早難道宰相王侯,倒不如李四張三。(駕雲)寡人加你為大官,受用到老,有何不可?(正末唱)

【七弟兄】微臣怎敢把大官參,我則知苦澀酸渾淡。清光滑辣任迷貪,下民易虐何曾濫?(駕雲)寡人慾要封你為官,為何推託?公有主意也。(正末唱)

【梅花酒】呀!微臣最小膽,則待逐日醺酣,聖主台鑒,你兩兩三三。也不做明廉共按察,伯子共公男。自羞慚,官高后不心甘,祿重也自貪婪。(駕雲)明廉按察,你又不做。似這等,你待做甚麼官好?(正末唱)

【收江南】我汴梁城則做酒都監,自斟自舞自清談,無煩無惱口勞藍。是非處沒俺,這玉堂食怎如我瓮頭甘?

(駕雲)趙元,你要見你那仇人麼?(正末雲)陛下,臣可知要見他。(駕雲)近御人,與我拿將東京府尹和趙元丈人丈母並妻劉月仙來者。(楚雲)理會的。一行過去當面。(做拿孛老、卜兒、搽旦、淨跪科)(駕雲)兀那廝,你知罪麼?(淨雲)陛下,小臣不知罪。(駕雲)你為何強娶平人妻女?(淨雲)小臣並然不敢.他強招臣為婿來。(駕雲)這廝好無禮也!(正末唱)

【雁兒落】姜太公顛倒敢,魯義姑心中鑒。倚官府要了手模,你今日遭坑陷。

【得勝令】卻不道風用擔兒擔,早難道蜻蜒把太山撼?你往日忒余濫,今番刀下斬。忍不住揪撏,風雪裡將人賺。唬得臉如藍,索休書卻大膽。(駕雲)住、住、住,你一行人聽寡人下斷:則為這劉二公不識親疏,將女婿趕的別居。你妻更心生乖劣,狠毒心不辨賢愚。月仙女心懷歹意,夸伶俐索討休書。誤限次苦遭責斷,實指望一命身卒。趙元苦懨懨不辭風雨,路迢迢不避崎嶇。草橋店忽逢聖主,赦罪犯半點全無。趙元加你為府尹,賜彩緞羅績真珠。劉二公兩口兒罰同免罪,與趙元不可同居。月仙女杖斷一百,因變亂敗壞風俗。臧府尹貪淫壞法,依律令迭配流徒。今日個恩仇分別,一齊的萬歲山呼。

題目丈人丈母狠心腸

司公倚勢要紅妝

正名雪裡公人大報冤

好酒趙元遇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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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涼 秋夜懷琴如姑母》

王禮 〔元代〕

秋雨聲初歇。悵迢迢、夜涼無寐,淚珠盈睫。曾記當時牽衣處,誰道幾成長別。

嘆海內、烽煙方急。料得扁舟將欲發,向天涯、多少愁難說。

從此便、江南北。

茫茫我亦嗟為客。盼征鴻、數行過盡,更無消息。二十年來如昨夢,往事何堪重憶。

應稽首、空王禮寂。鄉國難禁回首望,入琴心、更恐哀弦絕。

書不盡,恨千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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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江見夫容因憶王禮部欽佩許予作此賦未至聊寄一首》

王禮 〔元代〕

兩度湘江見爾開,水清沙遠轉悠哉。池頭舊日西風面,正對東鄰作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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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怨》

王禮 〔元代〕

一從關塞隔,長懸雙淚痕。未曉戎王禮,堪懷漢主恩。

風沙無白晝,雨雪又黃昏。何似隨陽雁,年年度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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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學竊感聖人聞韶之事》

王禮 〔元代〕

魯叟㫺在齊,君臣豈知敬。何期萬世後,王禮祀元聖。

元聖去我邈,韶音已聞聽。厚味諒可忘,至樂誠無竟。

君哉虞舜氏,道德一何盛。作樂化天下,百王莫能競。

於心得真契,無位斯有命。從容攝相間,暫使禮樂正。

去魯因饋女,適衛還擊罄。徒懷經濟具,可奈兄弟政。

文王雖既歿,周公當復夢。不見鳳鳥來,巳矣何所傷。

六經垂訓明,雒雒峨宮牆。瞻仰願沒齒,庶以希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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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小瀛洲 其二》

王禮 〔元代〕

仙人長伯白銀宮,不似淮王禮八公。日月自周三島外,山川盡縮一壺中。

亦麟紫鳳池台勝,奼女河車服食同。清夜步虛相和處,琪花如雪又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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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傳(節選)》

王禮 〔元代〕

  霍光,字子孟,票騎將軍去病弟也。父中孺,河東平陽人也,以縣吏給事平陽侯家,與侍者衛少兒私通而生去病。中孺吏畢歸家,娶婦生光,因絕不相聞。久之,少兒女弟子夫得幸於武帝,立為皇后,去病以皇后姊子貴幸。既壯大,乃自知父為霍中孺,未及求問,會為票騎將軍擊匈奴,道出河東,河東太守郊迎,負弩矢先驅至平陽傳舍,遣吏迎霍中孺。中孺趨入拜謁,將軍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為大人遺體也。」中孺扶服叩頭,曰:「老臣得託命將軍,此天力也。」去病大為中孺買田宅奴婢而去。還,復過焉,乃將光西至長安,時年十餘歲,任光為郎,稍遷諸曹侍中。去病死後,光為奉車都尉光祿大夫,出則奉車,入侍左右,出入禁闥二十餘年,小心謹慎,未嘗有過,甚見親信。 征和二年,衛太子為江充所敗,而燕王旦、廣陵王胥皆多過失。是時上年老,寵姬鈎弋趙倢伃有男,上心欲以為嗣,命大臣輔之。察群臣唯光任大重,可屬社稷。上乃使黃門畫者畫周公負成王朝諸侯以賜光。後元二年春,上游五柞宮,病篤,光涕泣問曰:「如有不諱,誰當嗣者?」上曰:「君未諭前畫意邪?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上以光為大司馬大將軍,日磾為車騎將軍,及太僕上官桀為左將軍,搜粟都尉桑弘羊為御史大,皆拜臥內床下,受遺詔輔少主。明日,武帝崩,太子梟尊號,是為孝昭皇帝。帝年八歲,政事一決於光。遺詔封光為博陸侯。

  光為人沉靜詳審,長才七尺三寸,白皙,疏眉目,美須髯。每出入下殿門,止進有常處,郎僕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其資性端正如此。初輔幼主,政自己出,天下想聞其風采。殿中嘗有怪,一夜群臣相驚,光召尚符璽郎郎不肯授光。光欲奪之,郎按劍曰:「臣頭可得,璽不可得也!」光甚誼之。明日,詔增此郎秩二等。眾庶莫不多光。

  光與左將軍桀結婚相親,光長女為桀子安妻,有女年與帝相配,桀因帝姊鄂邑蓋主內安女後宮為倢伃,數月立為皇后。父安為票騎將軍,封桑樂侯。光時休沐出,桀輒入代光決事。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長公主。公主內行不修,近幸河間丁外人。桀、安欲為外人求封,幸依國家故事以列侯尚公主者,光不許。又為外人求光祿大夫,欲令得召見,又不許。長主大以是怨光。而桀、安數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慚。自先帝時,桀已為九卿,位在光右。及父子並為將軍,有椒房中宮之重,皇后親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顧專制朝事,由是與光爭權。

  燕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懷怨望。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鹽鐵,為國興利,伐其功,欲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於是蓋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與燕王旦通謀,詐令人為燕王上書,言光出都肄羽林,道上稱蹕,太官先置;又引蘇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還乃為典屬國,而大將軍長史敞亡功為搜粟都尉;又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旦願歸符璽,入宿衛,察奸臣變。候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從中下其事,桑弘羊當與諸大臣共執退光。書奏,帝不肯下。

  明旦,光聞之,止畫室中不入。上問:「大將軍安在?」左將軍桀對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詔召大將軍。光入,免冠軍頓首謝,上曰:「將軍冠。朕知是書詐也,將軍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將軍之廣明,都郎屬耳。調校尉以來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將軍為非,不須校尉。」是時帝年十四,尚書左右皆驚,而上書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懼,白上:「小事不足遂。」上不聽。

  後桀黨與有譖光者,上輒怒曰:「大將軍忠臣,先帝所屬以輔朕身,敢有毀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復言,乃謀令長公主置酒請光,伏兵格殺之,因廢帝,迎立燕王為天子。事發覺,光盡誅桀、安、弘羊、外人宗族。燕王、蓋主皆自殺。光威震海內。昭帝既冠,遂委任光,迄十三年,百姓充實,四夷賓服。

  元平元年,昭帝崩,亡嗣。武帝六男獨有廣陵王胥在,群臣議所立,咸持廣陵王。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內不自安。郎有上書言:「周太王廢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雖廢長立少可也。廣陵王不可以承宗廟。」言合光意。光以其書視丞相敞等,擢郎為九江太守,即日承皇太后詔,遣行大鴻臚事少府樂成、宗正德、光祿大夫吉、中郎將利漢迎昌邑王賀。

  賀者,武帝孫,昌邑哀王子也。既至,即位,行淫亂。光憂懣,獨以問所親故吏大司農田延年。延年曰:「將軍為國柱石,審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選賢而立之?」光曰:「今欲如是,於古嘗有此否?」延年曰:「伊尹相殷,廢太甲以安宗廟,後世稱其忠。將軍若能行此,亦漢之伊尹也。」光乃引延年給事中,陰與車騎將軍張安世圖計,遂召丞相、御史、將軍、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會議未央宮。光曰:「昌邑王行昏亂,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驚鄂失色,莫敢發言,但唯唯而已。田延年前,離席按劍,曰:「先帝屬將軍以幼孤,寄將軍以天下,以將軍忠賢能安劉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將傾,且漢之傳諡常為孝者,以長有天下,令宗廟血食也。如令漢家絕祀,將軍雖死,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乎?今日之議,不得旋踵。群臣後應者,臣請劍斬之。」光謝曰:「九卿責光是也。天下匈匈不安,光當受難。」於是議者皆叩頭,曰:「萬姓之命在於將軍,唯大將軍令。」

  光即與群臣俱見白太后,具陳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廟狀。皇太后乃車駕幸未央承明殿,詔諸禁門毋內昌邑群臣。王入朝太后還,乘輦欲歸溫室,中黃門宦者各持門扇,王入,門閉,昌邑群臣不得入。王曰:「何為?」大將軍跪曰:「有皇太后詔,毋內昌邑群臣。」王曰:「徐之,何乃驚人如是!」光使盡驅出昌邑群臣,置金馬門外。車騎將軍安世將羽林騎收縛二百餘人,皆送廷尉詔獄。令故昭帝侍中中臣侍守王。光敕左右:「謹宿衛,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負天下,有殺主名。」王尚未自知當廢,謂左右:「我故群臣從官安得罪,而大將軍盡系之乎?」頃之,有太后詔召王。王聞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太后被珠襦,盛服坐武帳中,侍御數百人皆持兵,期門武士陛戟,陳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聽詔。光與群臣連名奏王,……荒淫迷惑,失帝王禮誼,亂漢制度,……當廢。……皇太后詔曰:「可。」光令王起拜受詔,王曰:「聞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光曰:「皇太后詔廢,安得天子!」乃即持其手,解脫其璽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金馬門,群臣隨送。王西面拜,曰:「愚戇不任漢事。」起就乘輿副車。大將軍光送至昌邑邸,光謝曰:「王行自絕於天,臣等駑怯,不能殺身報德。臣寧負王,不敢負社稷。願王自愛,臣長不復見左右。」光涕泣而去。群臣奏言:「古者廢放之人屏於遠方,不及以政,請徙王賀漢中房陵縣。」太后詔歸賀昌邑,賜湯沐邑二千戶。昌邑群臣坐亡輔導之誼,陷王於惡,光悉誅殺二百餘人。出死,號呼市中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光坐庭中,會丞相以下議定所立。廣陵王已前不用,及燕刺王反誅,其子不在議中。近親唯有衛太子孫號皇曾孫在民間,咸稱述焉。光遂與丞相敞等上奏曰:「《禮》曰:『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亡嗣,擇支子孫賢者為嗣。孝武皇帝曾孫病已,武帝時有詔掖庭養視,至今年十八,師受《詩》、《論語》、《孝經》,躬行節儉,慈仁愛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後,奉承祖宗廟,子萬姓。臣昧死以聞。」皇太后詔曰:「可。」光遣宗正劉德至曾孫家尚冠里,洗沐賜御衣,太僕以軨車迎曾孫就齋宗正府,入未央宮見皇太后,封為陽武侯。而光奉上皇帝璽綬,謁於高廟,是為孝宣皇帝。

  明年,下詔曰:「夫褒有德,賞元功,古今通誼也。大司馬大將軍光宿衛忠正,宣德明恩,守節秉誼,以安宗廟。其以河北、東武陽益封光萬七千戶。」與故所食凡二萬戶。賞賜前後黃金七千斤,錢六千萬,雜繒三萬匹,奴婢百七十人,馬二千匹,甲第一區。

  自昭帝時,光子禹及兄孫雲皆中郎將,雲弟山奉車都尉侍中,領胡越兵。光兩女婿為東西宮衛尉,昆弟、諸婿、外孫皆奉朝請,為諸曹大夫,騎都尉、給事中。黨親連體,根據於朝廷。光自後元秉持萬機,及上即位,乃歸政。上謙讓不受,諸事皆先關白光,然後奏御天子。光每朝見,上虛己斂容,禮下之已甚。

  光秉政前後二十年。地節二年春病篤,車駕自臨問光病,上為之涕泣。光上書謝恩曰:「願分國邑三千戶,以封兄孫奉車都尉山為列侯,奉兄驃騎將軍去病祀。」事下丞相御史,即日拜光子禹為右將軍。

  光薨,上及皇太后親臨光喪。太中大夫任宣與侍御史五人持節護喪事。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賜金錢、繒絮、繡被百領,衣五十篋,璧珠璣玉衣,梓宮、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樅木外臧槨十五具。東園溫明,皆如乘輿制度。載光屍柩以轀輬車,黃屋在纛,發材官輕車北軍五校士軍陳至茂陵,以送其葬。諡曰宣成侯。發三河卒穿復士,起冢祠堂。置園邑三百家,長丞奉守如舊法。

  初,霍氏指西漢權臣霍光子孫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則不遜,不遜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眾必害之。霍氏秉權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疏,言:「霍氏泰盛;陛下即愛厚之,宜以時抑制,無使至亡。」書三上,輒報聞。

  其後,霍氏誅滅,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為徐生上書曰:「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灶直突註:突,煙囪,傍有積薪。客謂主人:『更為曲突,遠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應。俄而家果失火,鄰里共救之,幸而得息。於是殺牛置酒,謝其鄰人。灼爛者在於上行,余各以功次座,而不錄言曲突者。人謂主人曰:『鄉使聽客之言,不費牛酒,終亡火患。今論功而請賓,曲突徙薪無恩澤,焦頭爛額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請之。今茂陵徐福數上書言霍氏且有變,宜防絕之。鄉使福說得行,則國亡裂土出爵之費,臣亡逆亂誅滅之敗。往事既已,而福獨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貴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發灼爛之右。」上乃賜福帛十匹,後以為郎。

  宣帝始立,謁見高廟,大將軍霍光從驂乘,上內嚴憚之,若有芒刺在背。後車騎將軍張安世代光驂乘,天子從容肆體,甚安近焉。及光身死。而宗族竟誅。故俗傳之曰:「威震主者不畜。霍氏之禍,萌於驂乘。」

  贊曰:霍光以結髮內侍,起於階闥之間,確然秉志,誼形於主。受襁褓之託,任漢室之寄,當廟堂,擁幼君,摧燕王,仆上官,因權制敵,以成其忠。處廢置之際,臨大節而不可奪,遂匡國家,安社稷。擁昭立宣,光為師保,雖周公、阿衡,何以加此!然光不學亡術,暗於大理,陰妻邪謀,立女為後,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顛覆之禍,死財三年,宗族誅夷,哀哉!昔霍叔封於晉,晉即河東,光豈其苗裔乎?金日磾夷狄亡國,羈虜漢庭,而以篤敬寤主,忠信自著,勒功上將,傳國後嗣,世名忠孝,七世內侍,何其盛也!本以休屠作金人為祭天主,故因賜姓金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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