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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六

北齊書

〔史部〕

張華原 宋世良弟世軌 郎基 孟業 崔伯謙 蘇瓊 房豹 路去病

先王疆理天下,司牧黎元,刑法以禁其奸,禮教以防其欲。故分職命官,共理天下。書云:"知人則哲,能官人安人則惠。"睿哲之君,必致清明之臣,昏亂之朝,多有貪殘之吏。高祖撥亂反正,以□隱為懷,故守令之徒,才多稱職。仍以戰功諸將,出牧外藩,不識治體,無聞政術。非唯暗於前言往行,乃至始學依判付曹,聚斂無厭,淫虐不已,雖或直繩,終無悛革。於戲!此朝廷之大失。大寧以後,風雅俱缺,賣官鬻獄,上下相蒙,降及末年,黷貨滋甚。齊氏循良,如辛術之徒非一,多以官爵通顯,別有列傳。如房仲干之屬,在武平之末能卓爾不□,斯固彌可嘉也。今掇張華原等列於循吏雲。

張華原,字國滿,代郡人也。少明敏,有器度。高祖開驃騎府,引為法曹參軍,遷大丞相府屬,仍侍左右。從於信都,深為高祖所親待,高祖每號令三軍,常令宣諭意旨。

周文帝始據雍州也,高祖猶欲以逆順曉之,使華原入關說焉。周文密有拘留之意,謂華原曰:"若能屈驥足於此,當共享富貴,不爾命懸今日。"華原曰:"渤海王命世誕生,殆天所縱,以明公蕞爾關右,便自隔絕,故使華原銜喻公旨。明公不以此日改圖,轉禍為福,乃欲賜脅,有死而已。"周文嘉其亮正,乃使東還。高祖以華原久而不返,每嘆惜之,及聞其來,喜見於色。

累遷為兗州刺史,人懷感附,寇盜寢息。州獄先有囚千餘人,華原皆決遣。至年暮,唯有重罪者數十人,華原亦遣歸家申賀,依期至獄。先是州境數有猛獸為暴,自華原臨州,忽有六駁食之,咸以化感所致。後卒官,州人大小莫不號慕。

宋世良,字符友,廣平人。年十五,便有膽氣,應募從軍北討,屢有戰功。尋為殿中侍御史,詣河北括戶,大獲浮惰。還見汲郡城旁多骸骨,移書州郡,令悉收瘞。其夜,甘雨□□。還,孝莊勞之曰:"知卿所括得丁倍於本帳,若官人皆如此用心。便是更出一天下也。"

出除清河太守。世良才識閒明,尤善治術,在郡未幾,聲問甚高。郡東南有曲堤,成公一姓阻而居之,□盜多萃於此。人為之語曰:"寧度東吳、會稽,不歷成公曲堤。"世良施八條之制,盜奔他境。民又謠曰:"曲堤雖險賊何益,但有宋公自屏跡。"後齊天保中大赦,郡先無一囚,□吏拜詔而已。獄內穭生,桃樹、蓬蒿亦滿。每日衙門虛寂,無復訴訟者。其冬,醴泉出於界內。及代至,傾城祖道。有老人丁金剛泣而前,謝曰:"己年九十,記三十五政,君非唯善治,清亦徹底。今失賢君,民何濟矣。"莫不攀援涕泣。除東郡太守,卒官。世良強學,好屬文,撰字略五篇、宋氏別錄十卷。與弟世軌俱有孝友之譽。

世軌,幼自嚴整。好法律,稍遷廷尉卿。洛州民聚結欲劫河橋,吏捕案之,連諸元徒黨千七百人。崔暹為廷尉,[二]以之為反,數年不斷。及世軌為少卿,判其事為劫。於是殺魁首,余從坐悉舍焉。時大理正蘇珍之亦以平干知名。寺中為之語曰:"決定嫌疑蘇珍之,視表見里宋世軌。"時人以為寺中二絕。南台囚到廷尉,世軌多雪之。仍移攝御史,將問其濫狀,中尉畢義雲不送,移往復不止。世軌遂上書,極言義雲酷擅。顯祖引見二人,親□世軌曰:"我知台欺寺久,卿能執理與之抗衡,但守此心,勿慮不富貴。"□義雲曰:"卿比所為誠合死,以志在疾惡,故且一恕。"仍顧謂朝臣曰:"此二人並我骨鯁臣也。"及疾卒,廷尉、御史諸繫囚聞世軌死,皆哭曰:"宋廷尉死,我等豈有生路!"

世良從子孝王,學涉,亦好緝綴文藻。形貌短陋而好臧否人物,時論甚疾之。為段孝言開府參軍,又薦為北平王文學。求入文林□不遂,因非毀朝士,撰別錄二十卷,[三]會平齊,改為關東風俗傳,更廣見聞,勒成三十卷以上之。言多妄謬,篇第冗雜,無著述體。

郎基,字世業,中山人。身長八尺,美須髯,泛涉墳典,尤長吏事。起家奉朝請,累遷海西鎮將。梁吳明徹率□攻圍海西,基□勵兵民,固守百餘日,軍糧且罄,戎仗亦盡,乃至削木為箭,剪紙為羽。圍解還朝,僕射楊愔迎勞之曰:"卿本文吏,遂有武略。削木剪紙,皆無故事,班、墨之思,何以相過。"

後帶潁川郡,積年留滯,數日之中,剖判咸盡,而台報下,並允基所陳。條綱既疏,獄訟清息,官民遐邇,皆相慶悅。基性清慎,無所營求,曾語人云:"任官之所,木枕亦不須作,況重於此事。"唯頗令寫書。潘子義曾遺之書曰:"在官寫書,亦是風流罪過。"基答書曰:"觀過知仁,斯亦可矣。"後卒官,柩將還,遠近將送,莫不攀轅悲哭。

孟業,字敬業,巨鹿安國人。家本寒微,少為州吏。性廉謹,同僚諸人侵盜官絹,分三十疋與之,拒而不受。魏彭城王韶拜定州,除典簽。長史劉仁之謂業曰:"我處其外,君居其內,同心戮力,庶有濟乎。"未幾仁之徵入為中書令,臨路啟韶云:"殿下左右可信任者唯有孟業,願專任之。餘人不可信也。"又與業別,執手曰:"今我出都,[四]君便失援,恐君在後,不自保全。唯正與直,願君自勉。"業唯有一馬,因瘦而死。韶以業家貧,令州府官人同食馬肉,欲令厚償,業固辭不敢。韶乃戲業曰:"卿邀名人也。"對曰:"業以微細,伏事節下,既不能裨益,寧可損敗清風。"後高祖書與韶云:"典簽姓孟者極能用心,何不置之目前。"[五]韶,高祖之□也。仁之後為兗州,[六]臨別謂吏部崔暹曰:"貴州人士,唯有孟業,宜銓舉之,他人不可信也。"崔暹問業曰:"君往在定州,有何政績,使劉西兗如此欽嘆?"答曰:"稟性愚直,唯知自修,無他長也。"

天保初,清河王岳拜司州牧,聞業名行,復召為法曹。業形貌短小,及謁見,岳心鄙其眇小,笑而不言。後尋業斷決之處,乃謂業曰:"卿斷決之明,可謂有過軀貌之用。"尋遷東郡守,以寬惠着。其年,麥一莖五穗,其餘三穗四穗共一莖,合郡人以為政化所感。尋以病卒。

崔伯謙,字士遜,博陵人。父文業,巨鹿守。伯謙少孤貧,善養母。高祖召赴晉陽,補相府功曹,稱之曰:"清直奉公,真良佐也。"遷瀛州別駕。世宗以為京畿司馬,勞之曰:"卿騁足瀛部,己着康歌,督府務殷,是用相授。"族弟暹,當時寵要,謙與之僚舊同門,非吉凶,未曾造請。

後除濟北太守,恩信大行,乃改鞭用熟皮為之,不忍見血,示恥而已。有朝貴行過郡境,問人太守治政何如。對曰:"府君恩化,古者所無。因誦民為歌曰:『崔府君,能治政,易鞭鞭,布威德,民無爭。』"客曰:"既稱恩化,何由復威?"曰:"長吏憚威,民庶蒙惠。"征赴鄴,百姓號泣遮道。以弟讓在關中,不復居內任,除南巨鹿守,事無巨細,必自親覽。民有貧弱未理者,皆曰:"我自有白須公,不慮不決。"後為銀青光祿大夫,卒。

蘇瓊,字珍之,武強人也。父備,仕魏至□尉少卿。瓊幼時隨父在邊,嘗謁東荊州刺史曹芝。芝戲問曰:"卿欲官不?"對曰:"設官求人,非人求官。"芝異其對,署為府長流參軍。文襄以儀同開府,引為刑獄參軍,每加勉勞。并州嘗有強盜,長流參軍推其事,所疑賊並已拷伏,失物家並識認,唯不獲盜贓。文襄付瓊更令窮審,乃別推得元景融等十餘人,並獲贓驗。[七]文襄大笑,語前妄引賊者曰:"爾輩若不遇我好參軍,幾致枉死。"

除南清河太守,[八]其郡多盜,及瓊至,民吏肅然,奸盜止息。或外境奸非,輒從界中行過者,無不捉送。零縣民魏雙成失牛,[九]疑其村人魏子賓,送至郡,一經窮問,知賓非盜者,即便放之。雙成訴云:"府君放賊去,百姓牛何處可得?"瓊不理,密走私訪,別獲盜者。從此畜牧不收,多放散,云:"但付府君。"有鄰郡富豪將財物寄置界內以避盜,為賊攻急,告曰:"我物已寄蘇公矣。"賊遂去。平原郡有妖賊劉黑狗,構結徒侶,通於滄海。瓊所部人連接村居,無相染累。鄰邑於此伏其德。郡中舊賊一百餘人,悉充左右,人間善惡,及長吏飲人一杯酒,無不即知。瓊性清慎,不發私書。道人道研為濟州沙門統,資產巨富,在郡多有出息,常得郡縣為征。及欲求謁,度知其意,每見則談問玄理,應對肅敬,研雖為債數來,無由啟口。其弟子問其故,研曰:"每見府君,徑將我入青雲間,何由得論地上事。"郡民趙潁曾為樂陵太守,八十致事歸。五月初,得新瓜一雙自來送。潁恃年老,苦請,遂便為留,仍致於聽事樑上,竟不剖。人遂競貢新果,至門間,知潁瓜猶在,相顧而去。有百姓乙普明兄弟爭田,積年不斷,各相援引,乃至百人。瓊召普明兄弟對□人諭之曰:"天下難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地失兄弟心如何?"因而下淚,□人莫不灑泣。普明弟兄叩頭乞外更思,分異十年,遂還同住。每年春,總集大儒□覬隆、[一○]田元鳳等講於郡學,朝吏文案之暇,悉令受書,時人指吏曹為學生屋。禁斷淫祠,婚姻喪葬皆教令儉而中禮。又蠶月預下綿絹度樣於部內,其兵賦次第並立明式,至於調役,事必先辦,郡縣長吏常無十杖稽失。當時州郡無不遣人至境,訪其政術。天保中,郡界大水,人災,絕食者千餘家。瓊普集部中有粟家,自從貸粟以給付飢者。州計戶征租,復欲推其貸粟。綱紀謂瓊曰:"雖矜飢餧,恐罪累府君。"瓊曰:"一身獲罪,且活千室,何所怨乎?"遂上表陳狀,使檢皆免,人戶保安。此等相撫兒子,咸言府君生汝。在郡六年,人庶懷之,遂無一人經州。前後四表,列為尤最。遭憂解職,故人贈遺,一無所受。尋起為司直、廷尉正,[一一]朝士嗟其屈。尚書辛述曰:"既直且正,名以定體,不慮不申。"

初瓊任清河太守,[一二]裴獻伯為濟州刺史,酷於用法,瓊恩於養人。房延佑為樂陵郡,過州。裴問其外聲,佑云:"唯聞太守善,刺史惡。"裴云:"得民譽者非至公。"佑答言:"若爾,黃霸、龔遂君之罪人也。"後有□,州各舉清能。裴以前言,恐為瓊陷,瓊申其枉滯,議者尚其公平。畢義云為御史中丞,以猛暴任職,理官忌憚,莫敢有違。瓊推察務在公平,得雪者甚□,寺署台案,始自於瓊。遷三公郎中。趙州及清河、南中有人頻告謀反,[一三]前後皆付瓊推撿,事多申雪。尚書崔昂謂瓊曰:"若欲立功名,當更思余理,仍數雪反逆,身命何輕?"瓊正色曰:"所雪者怨枉,不放反逆。"昂大慚。京師為之語曰:"斷決無疑蘇珍之。"

遷左丞,行徐州事。[一四]徐州城中五級寺忽被盜銅像一百軀,有司征檢,四鄰防宿及縱跡所疑,逮係數十人,瓊一時放遣。寺僧怨訴不為推賊,瓊遣僧,謝曰:"但且還寺,得像自送。"爾後十日,抄賊姓名及贓處所,徑收掩,悉獲實驗,賊徒□引,道俗嘆伏。舊制以淮禁不聽商販輒度。淮南歲儉,啟聽淮北取糴。後淮北人飢,復請通糴淮南,遂得商估往還,彼此兼濟,水陸之利,通於河北。後為大理卿而齊亡,仕周為博陵太守。

房豹,字仲干,清河人。祖法壽,魏書有傳。父翼宗。[一五]豹體貌魁岸,美音儀。釋褐開府參軍,兼行台郎中,隨慕容紹宗。紹宗自雲有水厄,遂於戰艦中浴,並自投於水,冀以厭當之。豹曰:"夫命也在天,豈人理所能延促。公若實有災眚,恐非禳所能解,若其實無,何禳之有。"紹宗笑曰:"未能免俗,為復爾耳。"[一六]未幾而紹宗遇溺,時論以為知微。

遷樂陵太守,鎮以凝重,哀矜貧弱,豹階庭簡靜,圄囹空虛。郡治瀕海,水味多咸苦,豹命鑿一井,遂得甘泉,遐邇以為政化所致。豹罷歸後,井味復咸。齊滅,還鄉園自養,頻征辭疾。終於家。

路去病,陽平人也。風神□朗,儀表異。釋褐開府參軍。□用士人為縣宰,[一七]以去病為定州饒陽令。去病明閒時務,性頗嚴毅,人不敢欺,然至廉平,為吏民嘆服。擢為成安令。京城下有鄴、臨漳、成安三縣,輦轂之下,舊號難治,重以政亂時難,綱維不立,功臣內戚,請囑百端。去病消息事宜,以理抗答,勢要之徒,雖□養小人莫不憚其風格,亦不至嫌恨。自遷鄴以還,三縣令治術,去病獨為稱首。周武平齊,重其能官,與濟陰郡守公孫景茂二人不被替代,發詔褒揚。隋大業中,卒於冀氏縣令。[一八]

校勘記

[一] 北齊書卷四十六 按此卷前有序,後無論贊,諸傳內容都較北史簡略,其中或稱齊帝廟號,也有溢出北史的字句。錢氏考異卷三一認為經後人刪改,或是北齊書此卷已亡,後人以高氏小史補。但卷中蘇瓊傳□稱齊帝諡,文字幾乎全同北史,只有個別溢出之句。

[二] 崔暹為廷尉 北史卷六六宋隱傳"崔暹"作"崔昂"。按本書卷三○崔暹傳沒有說他曾為廷尉,而崔昂傳說昂於天保中為廷尉卿。疑北史是。

[三] 撰別錄二十卷 北史卷六六"別錄"作"朝士別錄"。按單稱"別錄"便和宋世良的宋氏別錄相混。"朝士"二字不宜省。

[四] 今我出都 殿本考證云:"按上文雲征入為中書令,『出』疑『入』字之□。"

[五] 後高祖書與韶雲典簽姓孟者極能用心何不置之目前 按北史卷八六孟業傳稱"業尋被譖出外,行縣事"。後神武書責韶云:"典簽姓孟者極能用心,何乃令出外也。"本傳略去孟業出外事,所謂"何不置之目前",語無來歷。必是刪節原文失當所致。

[六] 仁之後為兗州 北史卷八六"兗州"上有"西"字。按下文稱"劉西兗",這裡"西"字不宜省。

[七] 並獲贓驗 諸本"贓"作"賊"。北史卷八六、冊府卷六一八七四三一頁"賊"作"贓"。按冊府錄自補本北齊書,而與北史同,知本作"贓",上雲"唯不獲盜贓",可證,今據改。

[八] 除南清河太守 諸本"除"下衍"瓊累遷"三字,不可通,今據北史卷八六刪。

[九] 零縣民魏雙成失牛 諸本"零"下有"陵"字。按魏書卷一○六地形志中濟州南清河郡有零縣,無零陵。"陵"字衍,今據地形志刪。

[一○] □覬隆 諸本"覬"作"顗",北史卷八六作"覬"。按本書卷四四儒林傳序稱治春秋者有□覬,即□覬隆的省稱,今據改。

[一一] 尋起為司直廷尉正 諸本"司"作"日",北史卷八六作"司"。按隋書卷二七百官志後齊大理寺有"司直"十人。"日"字誤,今據改。

[一二] 初瓊任清河太守 按前雲瓊為南清河太守,南清河屬濟州,故下文□濟州刺史裴獻伯酷於用法,有"刺史惡,太守善"之語,這裡"清河"上當脫"南"字。

[一三] 趙州及清河南中有人頻告謀反 諸本"河"上無"清"字,北史卷八六、冊府卷六一八七四二八頁有。按"河南中"不可通。魏書卷一二孝靜紀天平元年置四中郎將,濟北置南中。這裡南中即指南中郎將轄區。諸本脫"清"字,今據補。

[一四] 遷左丞行徐州事 北史卷八六作"遷徐州行台左丞,行徐州事",這裡略去"徐州行台"四字,便像以尚書省左丞出任行徐州事,刪節失當。

[一五] 祖法壽魏書有傳父翼宗 按魏書卷四三房法壽傳,法壽子伯祖,伯祖子翼北史卷三九同,則法壽是房豹曾祖,這裡"祖"上當脫"曾"字。"翼宗"作"翼"乃雙名單稱。

[一六] 未能免俗為復爾耳 諸本無"耳"字,據北史卷三九房豹傳及冊府卷八○七九五九五頁補。

[一七] □用士人為縣宰 諸本"士"作"土",殿本依北史卷八六路去病傳改。按用士人為縣宰,事見本書卷三八元文遙傳。"土"字訛,今從殿本。

[一八] 發詔褒揚隋大業中卒於冀氏縣令 北史卷八六"褒揚"下有"去病後以尉遲迥事"一句,語尚未完,顯有脫文。則所謂"大業中卒於冀氏縣令"者,是否去病,尚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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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齊書
      唐朝史家撰,屬紀傳體斷代史,共50卷,紀8卷,列傳42卷,記載上起北魏分裂前十年左右,接續北魏分裂、東魏立國、北齊取代東魏,下迄北齊亡國,前後約五十餘年史實,而以記北齊歷史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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