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返河東世民搬胞弟 行隘路元霸遇恩公

第七十九回 返河東世民搬胞弟 行隘路元霸遇恩公

書接着上回說。這一日,靠山王楊林帶着宇文成都和李世民一齊來到東部洛陽。鎮守洛陽的楊玄感聽說靠山王到了,趕快列隊迎接。楊林把聖駕被困四明山的事情對楊玄感一說,要他快把猛勇大將軍李元霸叫來。楊玄感說:「跟王爺回話,李元霸回家了。」楊林說:「啊!讓他鎮守洛陽,他怎麼回家了呢?」「他說,他想他媽了。他要走,誰拉得住呀!」「真是不巧,李世民哪,趕緊回太原搬請你四弟,如果你父王手下兵多,就調些來。」「是,王爺。」「成都呀,你到京師長安,那裡除留少數守城之外,儘可能把兵馬調來。在四明山,要是咱們的兵力壓不過十八國的兵力,事情就不好辦了。」「好,遵王爺之命。」這兩人領命分頭去了。

單說李出民回到太原,到了唐王府門前,守門的兵丁一瞧:「啊,是二公子您回來了。」趕緊把馬接過去。李世民來到書房李淵正和柴紹談話,抬頭看見世民,不覺一愣:「世民哪!你保聖駕下揚州,怎麼轉回來了?」李世民先給爹爹和姐夫見過禮,這才把昏君楊廣在四明山被困,派他跟着靠山王突圍出來凋兵遣將、搬請元霸的事一說,李淵聽了,沉思了半晌:「兒呀,你怎麼想呢?」「爹爹,姐夫,我說這話可不能外傳,我看咱們父子的機會到了!」「兒呀,什麼機會?」「據孩兒看,如今隋朝已經垮了十之八九,這回把我四弟帶到四明山,他憑這對雷鼓瓮金錘必然威震十八國,名揚天下。乘此機會,咱們順水推舟,這大隋朝的江山就得歸李家所有。」李淵聽了世民的用心,說:「兒呀,瞧事做事,千萬不要往出聲張。」柴紹也說:「二弟說的對,這次我跟你去,我可以挾管元霸,到時候咱們見機而行。」世民說:「有姐夫跟我手把相應,那大好了。爹爹,咱們後院五名堂那五位高人怎麼樣了?」「啊,這五位常常和我談論天下大事,照他們說,隋朝必亡無疑,你去看看他們吧!」

李淵帶着世民來到後花園,見到了袁天綱、李諄風、李靖、虬髯公、紅拂女,彼此見禮,客氣了一番。李世民對這五位名士非常信服,就把楊廠被困經過和自己的心事向他們亮明了。五位名士齊聲稱讚。袁天綱對李淵說:「工爺,世民才高智廣,救蒼生,定江山,安社稷,這重任恐泊要落在他的身上呀!」那四位也說:「那是錯不了,二公子,就看您的了!」世民辭別了五位高人,跟着父親來到後堂。他媽媽竇氏夫人、大哥建成、三弟元吉和姐姐鳳陽見世民回來了,都很高興。惟獨沒見着元霸,這傻子出去玩了。世民讓家人去找元霸,跟合家人等談起搬傻子去四明山的計策。

一會兒工夫,元霸回來了,進門就喊:「二哥,你回來了。你不是跟老皇瞧花兒去了嗎?」「四弟,你先別打聽,今天有點兒事。」「什麼事?」「來人呀,先擺上酒席,咱們合家吃團圓飯。」「我騎着馬在外頭玩了半天,正餓着呢,對,咱們先吃團圓飯。」當時家人調開桌椅,連酒帶菜熱氣騰騰擺了一桌子。世民說:「四弟呀,今天這桌酒席你得坐當間兒。」「啊!我坐當間兒?咱媽咱爹呢?」「今天你是正角,就得坐當間兒。」傻子一聽,瞧他爹媽:「爹,媽,我能坐當間兒嗎?」「傻子,你是正角,你就坐當間兒吧!」「好吧!」傻子往當間兒一坐,上垂首是他爹李淵,下垂首是他媽竇氏夫人,挨着李淵的是建成、世民、元吉,挨着他媽的是柴紹、鳳陽小姐。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世民這才說:「四弟今年你年滿十八,已然長大成人,應該讓你明白明白了。今天咱們說點家務事。」「哎,什麼家務事呀?」這事咱們得打頭兒上說起。想當初開皇天子定了江山以後,他的二兒子楊廣要謀奪哥哥楊勇太子的地位,把滿朝文武百官都給買通了。唯有咱爹進了一句直言,跟開皇天子說廢長立幼乃取敗之道,當初秦始皇廢長立幼,結果秦朝就亡在二世身上了。這麼一說,開皇天子就把廢長立幼的事暫時擱下了。你想這楊廣他恨咱爹不舊那?」「當然恨咱爹了。」「他造假童謠陷害咱爹,雖說沒有害成,咱爹到底被免去了唐國公,貶為太原侯,合家大小這才奔太原來。楊廣這小子一計不成又生二計,在咱們全家遘奔太原的路上,他用青紗遮面,帶領着兵丁戰將冒充響馬打臨潼山上衝下來截殺。爹爹讓全家大小藏在山坳之內,自己手執家傳定唐刀衝上去,連劈二將。楊廣帶領十幾員戰將和幾十名兵丁一齊上來,將爹爹圍在當中,爹爹顧前打後防左戰右,一人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給爹爹累得了不得啦!」「哎喲,我的姥姥!爹呀,是這麼回事嗎?」「傻子,那時把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差一點沒死在臨撞山下。」「爹呀,您怎麼不給我找出來呀?要給我找出來.我全給他們腦袋掰下來。」他媽可就說了:「傻子呀,你哪兒知道,那陣你在媽的肚子裡,還沒出來呢!」「那為什麼不讓我早出來一會兒?」「沒聽說過,這叫什麼話。」世民接着說:「這個時候從東南上來了一個黃臉的,他打抱不平,不單把這些戰將打敗了,還給楊廣後背一鐧,把他打吐了血,這下把咱們全家都救了。事後,就在旁邊盤谷寺廟裡四弟你落生了。這些事,你聽明自了沒有?」「哎,我聽明白了。娘屋裡藏着張黃臉將軍的像,娘說他是咱家的救命思人,叫秦瓊,二哥你說的是不是他呀?」「就是那位,要是沒有秦瓊,咱們全家大小全活不了。」「合着這個姓秦的是咱們家的飯鍋?」嗯,全家人都不明白傻子說這飯鍋是什麼意思,世民問:「這飯鍋怎麼講啊?」「當時要不是這飯鍋到,咱們全家都死了,我還沒出娘肚子,也跟着完了,咱們家誰還能吃飯?這姓秦的是不是飯鍋呀?」「對,就說是飯鍋吧!四弟,這次楊廣下揚州,在四明山被十八國人馬給包圍了。」這傻子樂了:「哈哈哈!合着老皇被困住了?」「不錯,給困住了。我奉旨和老楊林、宇文成都一齊從北山口闖出來,他們讓我來找你,讓你趕緊奔四明山救楊廣去。」「這個呀,我不去,我管不着。「你怎麼管不着?」「他說瞧花兒帶我去,後來我單臂拽龍舟,他不用我了,說我什麼驚駕了,粗魯了,這陣又想用我呀,我管不着:」「他是皇上,你要不去,這叫抗旨不遵,咱們全家都甭想活啦!」「那就去吧!」「去可是去,你知道困皇上這十八國里誰是頭兒嗎?」「那我哪兒知道呀!」「各國連在一起叫都國,這頭兒是瓦崗山大魔國。這大魔國的元帥你知道是誰馮?」」「哎,你說說不就完了嗎?」「就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就是飯鍋?」「對了,是飯鍋。這回你去救楊廣,可不能傷了飯鍋,連飯鍋手下的兵將也不能傷,要不,就對不住恩人啦!」這傻子心裡轉了轉,說:「哎,這飯鍋,這大蘑菇……」這時李淵可就說了:「元霸呀,如若你傷了魔國一兵一將,爸爸打不動你,我會抹脖子,我也不活着了。」老太太也說了:「元霸呀,你要傷了魔國一兵一將,我拿剪子豁肚子。」建成說:「四弟你要敢傷魔國一兵一將,我要不拿寶劍給你剁了,就不是你大哥。」元吉說:「四弟呀,你敢傷魔國一兵一將,我拿小刀把你為肉都剝下來。」鳳陽說:「我說四弟,你要傷了魔國一兵一將,姐姐打不動你,我喝毒藥,也不活着了。」元霸一聽,說:「嗐瞎嗐!你們這都是怎麼話說呢。」世民說:「這主意你得趕緊想,要是傷了魔國的人,我也讓你活不了。」柴紹也說:「四弟,你要敢傷魔國的兵將,我給我的把弟咕隆隆請來,帶着他的五個兒子,你也甭想活了。」元霸一聽,全家人都沖他來了:「這麼說,這大蘑菇要死一兵一將,咱們家全玩兒完了?」「哎,全玩兒完了。」「燈消火滅了?」「哎,燈消火滅了。你快想主意吧!」「別忙!別忙!」

全家人一擠對元霸,他還是真轉腰子了,想了一陣子:『哎,姐夫呀,我想出辦法來了。」柴紹一聽,就問「噢,你想出什麼辦法來了?」「我這回見着老頭兒楊林哪,有的說啦!」「你說什麼呀?」合着帶我瞧花兒去,就為什麼驚駕之罪又讓我回來了,這回用得着我還得找我呀!我要不去也不太合適;要去的話,得依我三條。」「楊林必定問你,哪三條呀?」「我這三條就是許我三不打。」「什麼樣的人你不打?」「找跟他說,年老的不打,年少的不打,我愛的不打。」「噢,要問你,年老的為什麼不打呢?」「我就說,我這錘叫佛心錘,就是不打老頭兒。老頭兒一歲一歲活到六七十歲容易嗎?還能有幾年活頭呀!要非讓我打老頭兒,我就先從老楊林這兒開張。」世民一聽說「嘿,這倒有點兒意思。要問你,年少的為什麼也不打呢?」「年少的一歲一歲好容易活到二十上下歲,還沒活夠呢!得讓他多活幾年呢!」「噢,你倒有的說。要問你,還說什麼愛的不打,你都愛誰?」「二哥呀,就透着你機靈,你嘴能說,說了半天你是個大胡塗。」「啊?我怎麼成了大胡塗啦?」「你還不胡塗呢!我心裡想的是,見了飯鍋、蘑菇我就愛可不能跟他明說。有這麼一堵攔門牆,就能不打蘑菇了。要是死了一個蘑菇,咱們家不就燈消火滅了!」他這麼一說把全家人都逗樂了。世民說:「好啦!這事就這麼辦吧!那個老皇楊廣可是咱們家的仇人,你記住了嗎?」「二哥,我記住了。咱們幾兒走啊?」「三兩天就得走,姐夫也跟着去。」「哎喲!姐夫你幹嗎跟着去呀?」柴紹說:「我跟着去呀,是怕你有心眼慢、繞不過來的時候,得給你幫個忙。」「就為這個?」「我還得看着你。你敢傷魔國一兵一將,我就叫咕隆隆來劈你!」「哎喲!我這兒還有一個管主呢!好,你就跟我去吧!」這時老太太搭碴兒了:「元霸,你這兩天就在我屋裡呆着,不許於別的。你不睡覺的時候,就看咱們恩公這張像,記住什麼臉膛?什麼眉毛?什麼眼睛?可要認準了。你真要給恩公傷了,我是決不活着呀!」「媽我聽您的,就這麼着吧!」事情說定,李世民、柴紹又跟李淵商量提調兵馬的事,議定帶領兩萬人馬,算做猛勇大將軍李元霸的親兵,後天啟程,奔赴四明山款駕。

到了第三天,李元霸、李世民、柴紹帶着兩萬人馬浩浩蕩蕩奔東都洛陽走下去了。非止一天,到了洛陽城外,暫時紮下了浮營。這時候,宇文成都已然從長安調來四十萬大軍,在城郊紮下大營。這哥兒仁騎馬進了城,到了靠山王的府邸,有人通報進去,楊林很是高興,請他們進來。見了楊林,世民、元霸跪倒見禮。楊林說:「二位將軍平身。哥兒倆起來,元霸說:「老頭兒你好啊!」「猛勇大將軍,你回家探母去了?」「對了,我想媽啦!」李元霸站起米,瞧見宇文成都在一旁站着:「我說都啊,你一向可好哇?「好好好!」楊林一瞧旁邊還有一位年輕將官,身高八尺開外,細腰扎背,雙肩抱攏,頭戴白續子的硬壯帽,絨球朵朵,年紀不滿三十,微有鬍鬚,長得很英俊,就問李世民:「他是何人?」「王爺,他是我姐夫,姓柴名紹,字表嗣昌,當初他的老人家柴笠是穎陽節度使,此番我爹爹派他一同前來幫助我四弟營救聖駕。姐夫,還不見過老王爺。」柴紹上前跪倒:「王駕千歲在上,草民柴紹大禮參拜。」「哎呀,快快起來,你見過宇文將軍。」「宇文將軍,我這兒有禮了。」宇文成都趕緊用手攙扶:「柴公子免禮吧!」大家落坐,有人獻茶,茶罷擱盞。李世民說:「王爺,我父工手下沒有多少兵,還要防備北邊突厥犯境,故此只帶來兩萬人馬。」楊林說:「好了,擺上酒席,哈們給猛勇大將軍接風!」李元霸一聽,這老頭兒對我還真不含糊:「我說老頭兒。」「元霸.你要說什麼呀?」「你聽我說,當初我單臂拽龍舟,鬧了一個驚駕之罪,老皇不帶我瞧花兒去了。我說,好嘞!以後你要用我,我可得拿糖。怎麼着?現在用着我了吧!我要不去不合適要去,心裡彆扭。這回呀,得依我三條。」「啊!哪三條?」「我有三不打。」「怎麼個三不打?」「年老的不打,年少的不打,我愛的不打。」靠山王心想,這裡可要出毛病,就問:「元霸,年老的為什麼不打?」「我這錘呀,是佛心睡,就拿老頭兒你說,鬍子全自了,你今年……」「你要問哪.我今年七十有二。」「還是的,活這麼大歲數容易嗎?我要給你打死合適嗎?所以我不打老頭兒。」「好,就算年老的你不打,年少的你為什麼不打?」「他一歲一歲活到二十上下歲,還沒活!為什麼不讓他多活幾年呢?所以年少的我也不打。」「噢,這是二不打,還有個你愛的不打,你都愛誰呀?」這傻子心裡頭有數,我愛誰呀?是飯鍋那頭兒的我全愛,這話可不能說出來。他說什麼呀?「這會我知道愛誰呀?誰跟我碰了面,我瞧着愛就不打;瞧着不愛呀,我這對雷鼓錘,噗!准死。就這三條,依了我,找跟你救老皇去.要不這麼着,剮了我,我也不管。」老楊林一聽,心說真是求人難哪!國家遭難,萬歲被困沒有辦法,只好依池。「元霸,不管你打誰不打誰,橫豎老皇你得給救出來吧?「那是當然啦!」「這就成了。」柴紹、李世民在旁邊陪着,生怕傻子說漏了嘴,讓楊林攥住刀把;聽他把話講完,心說我們這傻四弟好有一比,他是啞巴吃扁食,心裡有數,還真頂得住。大夥正喝着酒,李元霸忽然瞧見字文成都胸前戴着的金牌了:「嘿,我說都兒,這牌子你還替我戴着呢?」成都一皺眉:「啊哈……」心想說引麼呢?我這麼大的宇文成都替人家李元霸戴着金牌,臉上無光啊!只好說:「啊啊,李四爺,我替您戴着呢!」「都兒,有人說閒話設有?有人戳打你沒有?」成都聽他一問,腦筋一轉,忽然想起個人來。想起誰呀?裴元慶。心說裴元慶,讓你狂,得讓你嘗嘗李元霸的雷鼓瓮金錘,今天我給你倆拴個對兒吧!想到這裡,可就說:「李四爺,我戴這牌子真是臉上無光,還真有人問我了。」「他怎麼問你?」「他說,宇文成都,天下盡人皆知,你這天下第一的金牌在太原府比武輸給李元霸了,怎麼你還戴着呀?」「你不會跟他說嗎!」「我跟他說了,就提李四爺您不願意戴,我替您戴着呢!他數數落落,說我沒羞沒臊,沒皮沒臉,沒根纂,沒骨頭。我說,你還別罵街,李四爺說了,他給我做主,小心他拿錘砸你。」「他怎麼樣啊?」「他呀!把嘴一撇:嗐!我當是誰,原來是李元霸給你做主,我正要會會他呢!這個李元霸好有一比。」「啊,拿我比做什麼?」「他說您乳毛未乾,黃牙嘴子未退。」「嚯!我乳毛還沒幹哪!」「他還拿您比做老母雞正在抱窩的雞蛋,說您是個小雛,還沒出蛋殼呢!」李元霸聽了,兩手一捂腦袋:「哎喲!我說姐夫,你聽見了沒有?我乳毛未乾,黃牙嘴子未退,小雛兒沒出蛋殼,簡直給我說苦了。這小子罵街,我完不了。他在哪兒呢?」「就在四明山,您到四明山救駕,跟他准碰得上。」「好嘞!我這對錘,要不砸他個肉泥爛醬,對不起成都你。」李世民在旁邊一聽,宇文成都這是陰我四弟呀!不知他把我四弟跟誰拴對兒呢?老楊林和柴紹也很納悶。宇文成都說:「李四爺,怎麼?您能給我做主,替我解恨,明天打這個罵街的,來,我給您滿上。」說着給斟上酒,李元霸說:「咱們喝着喝着。哼,說我乳毛未乾,黃牙嘴子未退,沒出蛋殼啊……都兒,這個人姓什麼?叫什麼?」「李四爺要問,此人姓裴,叫裴元慶。」老楊林和李世民、柴紹這才明白宇文成都的用心,他是給李元霸跟裴元慶栓對兒呢!李元霸一聽,大喊一聲:「啊!他叫裴元慶!」「對了。」「好嘞!裴元慶啊,我招你惹你了我要不給你砸個肉泥爛醬,你也不知道李四爺的厲害。我說都兒呀,這裴元慶在十八國里是哪國的?」「他是瓦崗山大魔國的。」「什麼?」李元霸心裡一激靈,敢情是飯鍋這頭兒的,我能砸嗎!」「什麼?哪國的?」「瓦崗山大魔國的。」「那這……」老楊林一聽,又弄不明自了。李世民、柴紹心說要糟,都捏着一把汗。就聽李元霸說:「敢情是大魔國的,那見了再說吧!」老楊林一愣:「什麼?傻子,你說什麼?「我說見了再說。」「這話怎麼講?」「沒講兒,就是見了再說。」「我就問你,為什麼見了再說?」「老頭兒,你給這個裴元慶找到我跟前來。」「哎呀,裴元慶在四明山哪!」「還是的,要打裴元慶,那不得到四明山見了再說嗎!」老楊林一聽,瞎!我這是樹林子裡放風箏,繞住啦!李世民、柴紹心裡也踏實了。簡短說吧,這頓接風宴過後,第二天,老楊林把各處來的人馬攢到一塊兒,一共四十多萬,個個披掛整齊,三聲號炮,大軍遘奔四明山。

大軍往下走着,這一天進入楚州地面。楊林命令留下三十多萬人馬,就地紮營,聽候調遣。他自己帶着十萬人馬再往南走,到了離四明山北山口六七十里的地方.也紮下營盤,埋鍋造飯,鍘草餵馬。在大帳之中,楊林請一些將軍共進戰飯,他說:「諸位將軍們,救駕之事刻不容緩,今天傍晚擦黑起兵,三更天上下,就能趕到四明山。夜晚行軍,要堰旗息鼓,熄滅火光,摘下戰馬鑾鈴,所有馬上戰將和步下兵勇要銜枚而進。」什麼叫銜枚呀?就是嘴裡含一根小木頭棍,因為十萬大軍一齊快步前進,喘氣的聲音湊到一起,也像潮水似的,能聽出老遠去。銜枚而進,就為不出聲音。楊林按着說:「到了四明山,李元霸開路,我和李世民緊緊跟着,先奪下北山口,再攻上孤雲峰,趕快把萬歲救出來,送到汴河龍舟上,然後怎麼會戰十八國再做道理。你們聽明白了沒有?」「王爺,明白了。」「猛勇大將軍。」「哎,我說老頭兒,怎麼着?」「常言說,老不講筋骨能,英雄出在少年。我己七十有二,今天晚上救駕可就仗着你了。」「老頭兒你放心,我頭裡雙錘開路,沾死碰亡,反正咱得把老皇救出來。」

簡短截說,天將擦黑,拔營起寨,十萬大軍銜而進。今天正是望日,月明如晝,在往南的大道上快步行軍聽不見多夫響動。走了一陣,就聽遠方梆梆梆!打了三更估摸離四明山北山口也就七八里地了。楊林傳下命令,點燃燈球火把,響炮擂鼓。噹噹當!……噹噹當!……大軍從前到後,響起了串炮,頓時燈火通明,將士們扔掉了口中木棍,齊聲吶喊:「往前沖啊,猛勇大將軍李元霸救駕來啦!」再說把守北山口的大梁工李執、小梁王肖銑,自打放走了闖營之人,這事一直瞞着都元帥,他們心裡很不踏實。那天李執說:「我說兄弟呀,一旦搬來了李元霸,我看還得從咱這北山口往裡打,這汗還得出在病人身上。」肖銑說:「李元霸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他是鐵打的金剛、銅鑄的羅漢?甭聽那一套,來了再說。」今天李元霸果然來了,李執聞報,趕緊命令敲響串鑼,傳喻各國知道。好在他和肖銑天天是人不卸甲,馬不離鞍,即刻抄起兵刀,翻身上馬,帶領兵將迎出了北山口。兩軍對圓,李元霸一催坐下的萬里煙雲罩,到陣前高喊一聲:「哪一個上來?讓他知道我這雙錘的厲害!」就見他跳下馬身高頂丈,頭如麥斗,黑瓦瓦一張臉,配着倆黃顴骨,眼珠子瞪圓,一身烏油青銅盔鎧,背後四杆護背旗扇面相似,雙手一分這對腰鼓形的金錘,黑人黑馬,黑盔黑鎧,馬到疆場,就跟團黑旋風一般。對面陣中李執說:「哎呀,看將起來,這李元霸名不虛傳。」肖銑說:「我會會他,說着撒馬上來了。李元箱見上來一將,回頭問柴紹:「姐失,這北山口是哪國呀?」柴紹說「是大梁王、小梁王兩國。」「這兩國跟飯鍋和蘑菇有關係沒有?」「關係是有,不過他們不是魔國的。」「成了。」他轉到來將面前問道:「咳!你叫什麼名字?」「我乃小梁王肖銑,你就是大鬧晉陽宮的李元霸嗎?」「那沒錯兒呀,你我撒馬見仗!」說着馬就上來了。肖銑舉刀,摟頭蓋頂劈下。李元霸翻臉瞧刀,連架都不架,只用左手錘往上一撩,說:「撒手!」就把刀撩飛了。跟着右手錘扁着,兩錘一合,當!肖銑腦髓迸濺,死屍墜馬。後頭老楊林忙喊:「傻子,往前沖,搶山口啊……」大梁王李執撥馬要走,不行了,李元霸到了。「咳!別跑你是准呀?」李執想,要是跑他兜住馬後尾給一錘,我決活不了,唉,乾脆拼了吧!「你要問哪,我乃大梁王李執,看槍!」叭!摔杆一槍就奔李元霸胸前來了。李元霸心說,你叫理直呀,我叫氣壯。「小子,下來!」他用右手錘往上一兜,當!這槍就撒手了。跟着一搖雙錘,平掃李執的額角。李執想低頭可就來不及了,噗!腦骨崩裂,屍橫馬下。這時大、小梁王的兵將可就亂了。後頭老楊林揮舞水火因龍棒,率領十萬大軍沖了上來。李元霸掄起這對雷鼓瓮金錘,沾死碰亡,他大聲呼喊:「全躲開我呀!」這邊誰拿腦袋往他錘上撞呀,個個撒腿就跑:「快跑呀!李元霸殺進來了!」

這事得怪老楊林預先沒給傻子說清楚,李元霸進了北山口,應當順着蜿蜒小路往上走呀,可是他往西下來了。剛才串鑼一響,各國大營都知道了。李元霸闖到四明山圍子的西北角上,就見山坡上燈球火把,亮子油松,一隊人馬亮開。上面海州王高士魁、冀州王高上達瞧見坡下從東邊跑過來單人獨騎,手執腰鼓形的金錘,料想許是李元霸,就沒敢下來迎敵。李元霸也沒有理會他們,奔正南走了下去。走着走着,就瞧南邊一匹馬趟翻,迎面來了一員戰將。李元霸說:「站住!你是幹什麼的?」來者非是別人,正是十九國的都元帥秦瓊秦叔寶。要知秦瓊怎麼對付李元霸,下回交代。

興唐傳
興唐傳
《興唐傳》小說又名《大隋唐》、《興唐全傳》,相關古典小說有清乾隆年間英雄傳奇小說《說唐演義全傳》、明代《大唐秦王詞話》等。 北京流傳的評書《隋唐》以清末「評書大王」雙厚坪所說內容最為豐富、完整,惜其底本未能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