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誼登朝日。
終軍對奏年。
校文升廣內。
撫劍入崇賢。
奇才殊艷逸。
將別更留連。
驅車命鐃管。
拱坐面林泉。
池寒稍下鴈。
木落久無蟬。
露侵山扉月。
霜開石路煙。
高談無與慰。
遲爾報華篇。
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
當是時也,商君佐之,內立法度,務耕織,修守戰之具,外連衡而斗諸侯。
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沒,惠文、武、昭襄蒙故業,因遺策,南取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
諸侯恐懼,會盟而謀弱秦,不愛珍器重寶肥饒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從締交,相與為一。
當此之時,齊有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
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約從離衡,兼韓、魏、燕、楚、齊、趙、宋、衛、中山之眾。
於是六國之士,有寧越、徐尚、蘇秦、杜赫之屬為之謀,齊明、周最、陳軫、召滑、樓緩、翟景、蘇厲、樂毅之徒通其意,吳起、孫臏、帶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頗、趙奢之倫制其兵。
嘗以十倍之地,百萬之眾,叩關而攻秦。
秦人開關延敵,九國之師,逡巡而不敢進。
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天下諸侯已困矣。
於是從散約敗,爭割地而賂秦。
秦有餘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
強國請服,弱國入朝。
延及孝文王、莊襄王,享國之日淺,國家無事。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頸,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於是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殺豪傑;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後踐華為城,因河為池,據億丈之城,臨不測之淵,以為固。
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
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為關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
始皇既沒,餘威震於殊俗。
然陳涉瓮牖繩樞之子,氓隸之人,而遷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躡足行伍之間,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將數百之眾,轉而攻秦;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
山東豪俊遂並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
陳涉之位,非尊於齊、楚、燕、趙、韓、魏、宋、衛、中山之君也;鋤櫌棘矜,非銛於鈎戟長鎩也;謫戍之眾,非抗於九國之師也;深謀遠慮,行軍用兵之道,非及向時之士也。
然而成敗異變,功業相反,何也?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涉度長絜大,比權量力,則不可同年而語矣。
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勢,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然後以六合為家,崤函為宮;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斑鳩賦形百鳥內,化為蒼鷹百鳥避。秋空萬里試一擊,灑毛紛紛稱鷹意。
迴旋簸蕩風沙開,海寧光清鸞鳳來。天地炯炯元精回,此以贈君君毋猜。
金陵雖隔黃金台,汝翊紫蓋臨三台。飛章御覽不十日,道路闃靜豺狼哀。
惜昔匹馬長安走,殷何徐陸皆吾友。楚姬娉婷華色並,殷生棱眉獨方口。
何郎短小亦不醜,仳離今各經年久。夢寐猶存上苑花,飄零寂寞西湖柳。
丈夫致身貴不朽,陟要階華亦何有。賈誼才名信早知,姚崇相位非難取。
大江滾滾東北趨,群龍霜蟄鼉叫呼。汝登鳳台念老夫,為我致一鳳之雛。
我不敢玩亦不敢狎,誠心餵飼毛羽全,使聽簫韶翔舜都。
宅生惟海縣,素業守郊園。中覽霸王說,上徼明主恩。
一行罷蘭徑,數載歷金門。既負潘生拙,俄從周任言。
逶迤戀軒陛,蕭散反丘樊。舊徑稀人跡,前池耗水痕。
並看芳樹老,唯覺敝廬存。自我棲幽谷,逢君翳覆盆。
孟軻應有命,賈誼得無冤。江上行傷遠,林間偶避喧。
地偏人事絕,時霽鳥聲繁。獨善心俱閉,窮居道共尊。
樂因南澗藻,憂豈北堂萱。幽意加投漆,新詩重贈軒。
平生徇知己,窮達與君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