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戰伐,誅暴以安民。今人尚殺戮,無問豺與麟。
濫官舞國法,致亂有其因。何為昧自反,一體含怒瞋。
斬艾若草芥,虜掠無涯津。況乃多橫斂,殃禍動輒臻。
人情各畏死,誰能坐捐身。所以生念慮,嘯聚依荊榛。
暴寡憚強梁,官政惟因循。將帥各有心,邈若越與秦。
遷延相顧望,退托文移頻。坐食挫戎機,養虺交蛇鱗。
遂令耕桑子,盡化為頑嚚。大權付非類,重以貽笑顰。
鼠璞方取貴,和璧非所珍。但恐胥及溺,是用懷悲辛。
夜發白沙驛,亭午至冰口。中流郁風霧,密雨蔽原皂。
冥濛蛟龍過,隱轔怒雷吼。傾歌臥帆席,馮翼惑前後。
畏途生頃刻,顛倒亂足手。倉皇投山館,喜懼劇紛糾。
攝身整衣整,沾濕及肩肘。平生歷道路,艱險頗曾受。
未能外形骸,豈敢輕衰朽。捐軀匪成仁,垂堂不宜狃。
總轡登前嶺,煙雲尚昏黝。經阻有妨虞,姬文亦奔走。
鳥飛止茂林,魚游止深淵。步止辭跲躓,語止絕悔愆。
䗂蝓升高壁,朽殼消腥涎。夸父逐羲和,渴死大道邊。
所以知止者,不為物所牽。擺落塵網嬰,寂寞守自然。
悠悠觀群動,默默全吾年。
昃景無還暉,霜露淒巳繁。松柏坐椔翳,桃李更何言。
旦夕悲風起,黃沙蔽平原。萬物盡凋落,芳華誰獨存。
我願化為鶴,不願化為猿。鶴鳴聲聞天,猿鳴煙雨昏。
空林夜寥寂,躑躅傷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