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生東光彥,奇思風雲變。平生磊落事筆硯,百家書史不輟卷。
河洛星數掌中轉,吉凶信口如對面。瞥視名利浮雲片,邇來金陵塗抹煙霞華彩現。
人生閱世信郵傳,所貴適意在樂善。乘除物物自相禪,從古多才慣貧賤。
賈島逃禪明不眩,林逋踏雪梅花羨。飽睡希夷白石便,酣飲嵇康仍鍛鍊。
吁嗟鄒生,瓊琚聲琅珠光絢。
憶昔弘治間,米魯妖婦起。虔劉我民人,蹂躪我邊鄙。
藩鎮不度時,提兵欲湔洗。萬騎渡盤江,列營劄山里。
自謂鞭雖長,不及馬腹耳。豈知徵側奸,凶暴虎狼似。
夜半鼓譟來,營騎盡披靡。藩鎮就縛束,半成魚肉糜。
師徒棄甲兵,亡命赴江水。有如倒戈勢,江水皆赤紫。
又如武安殘,盡陷一坑死。至今行者過,骷髏作人語。
穢氣熏穹壤,水聲悲不止。惟我皇赫怒,命將征師旅。
一鼓脅從降,再鼓魁渠縊。草木回光輝,報功雪前恥。
嗟兵以毒民,貴在不得已。不戢將自焚,輿屍乃弟子。
今觀太平久,瘡痍猶未愈。三苗本犬羊,要之在撫理。
撫後虐則讎,古今無二致。作詩告僕夫,兵事勿輕啟。
《正德乙巳到平溪二力乙孫阿八從廣中來得家信時蒙朝廷罰米四百石為任給事中時建言失當也》
朝發清浪城,午入平溪驛。忽報廣人來,道是家中力。
手持尺素書,跪致喜動色。薰沐乃開緘,讀之淚盈臆。
我生本顓蒙,幸獲聖明識。初拔入翰林,經史手不釋。
再簡登諫垣,論列近於直。葑菲雜芻蕘,肝膽罄披瀝。
豈敢縱詭隨,語繁終多失。仰荷天恩寬,斧鉞不加辟。
曰虞有贖刑,連罰四百石。三充宣府邊,一作太倉粒。
所以老親心,聞之不自逸。黃犬知主情,奔波徑往適。
誰知滇南路,中原萬里隔。十書九不通,何以用其極。
眷我烏鳥私,安得不戚戚。從今愈戒歡,矢心對天日。
砥礪不肖身,忠孝期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