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畔,奇爾松,蒼鱗黛鬣身虬龍。風雨時時吟不歇,炎天淒切寒無冬。
問之何代誰植此,精神命脈羌如彼。初不避山林,原不竟朝市。
久隨冷淡緣,靜任盈虛理。壽已千齡外,恍然一瞬里。
松有聞,塵囂兩耳具紛紜。松有見,轉眼榮瘁亦堪嘆。
松若有心情,能忘利與名。人非松,松非人,古來那具千年身?
龍爭與虎鬥,轉盼即成陳。松兮人兮奈爾何,搖筆且放奇松歌。
嗟乎,塞垣將校殊堪傷,聞之淒楚徹肝腸。於今滿眼遍痍瘡,誰為窮邊獨沾裳?
莫訝反覆還摧藏,移橈呂梁馳太行。古來人情元靡常,何況瓊簪鐵裲襠!
吾曹致身期飛揚,不必尤人當自臧。上勤國豢十代強,偶荷戈矛臨邊疆。
既無能賦退虜章,復無計縛左賢王。徒與斯世相低昂,韜鈐未閒謀稻粱。
邊事日隳習日荒,西北之陲嗟金湯。君看聖代邊策長,六十萬人俱戎裝。
不將筋力答吾皇,方寸何安顏何光!薊門老卒言非狂,令予揮涕立斜陽。
浮生俄頃休迴翔,努力人紀與天綱。為子死孝行聿彰,為臣死忠國之良。
勿以余詞空慨慷,千秋姓字期垂芳。
無何奉明詔,油幢移北壤。假之曠代私,謬叨諸帥長。
廟議閱秋冬,未能定銜鞅。枳橘誠足疑,參辰竟殊象。
邊行歷艱虞,拊膺頻惻愴。封章幾萬言,激烈一朝上。
聖明不予罪,天恩益駘蕩。開府薊門東,復俾孤臣往。
至尊憂時殷,卿輔惜才廣。護持過嬰兒,信任鮮猜黨。
感深繼以泣,何從展榛莽?杪春復行邊,嚴風尚蕭爽。
柳條青未回,燒痕黑猶敞。擬築敵虜台,三千列嵣㟐。
庶幾沙漠蹤,一顧在指掌。天險真足乘,天威益堪仰。
巨工眇程期,慮材更鐫磉。石澗深莫窮,遙岑幾萬丈。
聯臂攀復登,丁丁振餘響。於役固焦勞,輸誠靡搶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