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月亮已經落下,城頭上棲息的烏驢仍啼嗚不已。我輾轉難眠,索性披衣到庭院裡去。院子裡結着薄霜,寒意透入我尊薄均夏衣。我在迴廊里徘徊,憂愁滿腹,這種心緒能告訴誰人知道呢?
注釋天仙子:詞牌名,原為唐教坊曲名,此調有單調、雙調,唐人用單調,宋以後始有雙調,此體為單調小令,三十四字,五仄韻。城烏:城樓上的烏鴉。「薄霜」句:謂清晨庭院裡一層薄霜,涼意襲人,夏衣已不勝其寒。生衣:夏衣。唐王建《秋日後》:「立秋日後無多愁,漸覺生衣不著身。」
(清)納蘭性德著;侯清恆,李少輝注評.納蘭詞賞析,:中國言實出版社,2015.04:第472頁
(清)納蘭性德著;墨香齋譯.納蘭詞 雙色插圖版:中國紡織出版社,2015.10:第282頁
這是一首表達相思和孤寂之情的詞作。
整首詞前五句都是寫景,對那位夜來無眠的愁人形象進行了生動的刻畫,通過愁人的耳之所聞,心之所思,身之所感等細節的描寫,勾畫出他此時的孤寂與無聊意緒。
夏天的衣服想必是較為單薄的,而詞人在內悲涼之中,似乎也忘記了更換衣物,就這樣穿着單衣來到庭院中。此時此刻,詞人唯覺得八中悄然黯淡,左右環顧,看紅色的欄杆圍繞四同,改言又止之下,只是嘆了一句,心中這樣的情懷不知有誰知道。納蘭調是含素的,而有時甚至略顯晦澀。「心悄悄,紅闌繞」,若是有人相伴,則不會到這樣孤寂無期的境地, 即使失眠,也能同游庭院中,清設閒話,或僅僅是陪伴也好神。
最後一句寫情,將詞中所醞釀的愁怨一下子抒發出來,令人動容。
全詞通篇都使用了詞人最為擅長的白描手法,空靈自然,景情俱到,篇末點旨,但景情俱到。整首詞顯得格外空靈自然。在篇末,擱下一個或許已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將全詞孤清寂寞意境推向了頂點。全詞表達了詞人相思孤寂的情懷。▲
(清)納蘭性德著;墨香齋譯.納蘭詞 雙色插圖版:中國紡織出版社,2015.10:第282頁
中國《金瓶梅》研究會編.金瓶梅研究 第11輯: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07:第259頁
納蘭容若著.納蘭詞 凡塵最美的情花:文匯出版社,2014.12:第230頁
夏天的月夜,滿心愁事的詞人輾轉反側不能成眠,起床又為時尚早,最是百無聊賴。而在這樣的孤獨無聊中,終究是來到了院中,看到在庭院中已經結了薄薄一層的霜,涼意襲人,於是寫下了這首詞來懷念自己的妻子盧氏。
聶小晴編著.納蘭詞:中國華僑出版社,2013.01:第254頁
代北燕南,應不隔、月明千里。
誰相念、胭脂山下,悲哉秋氣。
小立乍驚清露濕,孤眠最惜濃香膩。
況夜鳥、啼絕四更頭,邊聲起。
銷不盡,悲歌意。
勻不盡,相思淚。
想故園今夜,玉闌誰倚。
青海不來如意夢,紅箋暫寫違心字。
道別來、渾是不關心,東堂桂。
空山梵唄靜,水月影俱沉。
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
歲晚憶曾游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
絕頂茅庵里,老衲正孤吟。
雲中錫,溪頭釣,澗邊琴。
此生著幾兩屐,誰識臥遊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
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妝素服,執手哽咽。
語多不復能記。
但臨別有云:「銜恨願為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
婦素未工詩,不知何以得此也。
覺後感賦長調: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
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
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
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
欲結綢繆,翻驚搖落,減盡荀衣昨日香。
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