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泗河深,曉日輕舟發。
帆開送客遠,城轉高台沒。
居人永瞻望,歸意何倉卒。
公來初無事,豐歲多牟麥。
鈴閣渡清風,芳樽對佳客。
登臨未雲厭,談笑方自適。
朝廷念黧老,府寺虛清劇。
何以寄風流,江山繞官宅。
誰言襄陽苦,歌者樂襄陽。
太守劉公子,千年未可忘。
劉公一去歲時改,惟有州南漢水長。
漢水南流峴山碧,種稻耕田泥沒尺。
里人種麥滿高原,長使越人耕大澤。
澤中多水原上乾,越人為種楚人食。
火耕水耨古常然,漢水魚多去滿船。
長有行人知此樂,來買槎頭縮項鯿。
轍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
既仕,將宦遊四方,讀韋蘇州詩至「安知風雨夜,復此對床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閒居之樂。
故子瞻始為鳳翔幕府,留詩為別曰:「夜雨何時聽蕭瑟⑴?」其後子瞻通守餘杭⑵,復移守膠西⑶,而轍滯留於淮陽、濟南⑷,不見者七年。
熙寧十年二月,始復會於澶濮之間⑸,相從來徐留百餘日。
時宿於逍遙堂,追感前約,為二小詩記之。
逍遙堂後千尋木,長送中宵風雨聲。
誤喜對床尋舊約,不知漂泊在彭城。
秋來東閣涼如水,客去山公醉似泥。
困臥北窗呼不起,風吹松竹雨淒淒。
君家大檜長百尺,根如車輪身弦直。壯夫連臂不能抱,孤鶴高飛直上立。
狂風動地舞枝幹,大雪翻空洗顏色。人言此檜三百年,未知昔是何人植。
君家大夫老不遇,一生使氣未嘗屈。沒身不說歸故里,遺愛自知懷舊邑。
此翁此檜兩相似,相與閱世何終極。汝南山淺無良材,櫟柱棟椽聊障日。
便令殺身起大廈,亦恐眾材無匹敵。且留枝葉撓雲霓,猶得世人長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