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人推厚德,天語表高門。自昔干戈集,於今孝友敦。
振振生八世,蟄蟄又諸孫。世已朱輪貴,顏如白玉溫。
承家深雨露,制行謹朝昏。粟麥千夫膳,牛羊幾處村。
聯翩來汗馬,奮激起溟鵾。家法常如此,官資詎足論。
一經遺教在,百忍古風存。棣萼榮春服,荊花覆酒尊。
羽儀鴻有序,兵衛虎連屯。盛事垂編簡,聲華徹禁閽。
恩波通弱水,和氣接昆崙。薄俗嗟淪靡,陳詩示後昆。
堯文光萬㝢,睿德格玄穹。八葉乾坤大,三元歷數隆。
緋煙流黼座,王醴降丹空。揆日開蘭殿,儀天起桂宮。
屬車思渭水,仙駕意崆峒。夢賚唯良弼,朝推寔至公。
承華詒帝則,毓德付天工。宣室恩偏異,銅扉禮更崇。
食萍甘素節,獻曝耿微衷。鸑起瑤山上,鸞游蘭渚東。
圖黃思故武,拾翠感殊逢。職是司綸舊,官仍掌諫同。
玄文偏集鳳,藻思獨雕龍。有美恢瓊度,無私任朴忠。
風愆偏娓娓,諷諭極沖沖。抗法光前典,陳詩邁古風。
五稱初紀烈,三至永垂洪。飲醴昭餘澤,為霖景茂功。
丹青麟閣上,竹素石渠中。螭駕應難弭,鵬霄未易窮。
暫乘沙苑駿,莫羨粵洲鴻。朽質慚深獎,殊私荷廓蒙。
服箱憐蹇步,刷翮慕高翀。離思縈秋杜,愁心繫夕楓。
憑高聊引望,佳氣正蔥蔥。
金扉銀鑰散爐薰,玉座琳居架鬥文。日為唐堯懸北極,風因虞帝動南薰。
花明建禮宮前雪,樹拂含元殿裡雲。長樂煙光晨浩蕩,未央霞色晝繽紛。
衣冠肅肅甘泉聚,環佩鏘鏘太乙聞。左邑亭台行未厭,西清城郭望難分。
九苞鸑鷟俱呈瑞,五色鴛鴻並作群。求友黃鸝啼廣陌,將雛白鶴臥斜曛。
昭容戶外垂羅袖,采女車前曳繡裙。十樣蛾眉桃李艷,千盤鸞髻麝檀芬。
熒煌甲煎中庭燎,縹緲都梁別院焚。水汎昆明寧習戰,山遊興慶詎成醺。
明堂禹益攄謨誥,清廟夔陶繹典墳。獻賦班揚馳彩筆,陳詩枚馬擅風斤。
傅岩板築真符夢,莘野鋤犁合罷耘。優詔異時仍白璧,辟書何處更玄纁。
趨朝政喜群公洽,報國應憐太老勤。絳闕頻年勞上相,丹扉無策對明君。
羊裘數問嚴江外,雁序長瞻瀫水濆。瑣闥交章神轉王,平台傳論思偏殷。
三千魚鳥張旗幟,百萬貔貅礪劍紋。龍武盡收榆塞卒,鷹揚全護棘門軍。
材官甲冑先浮渭,大將樓船欲濟汾。舉鼎威名雄夏說,揚鞭豪氣邁高賁。
倉皇跛足知狼顧,躑躅獰牙見豕獖。海匝雞林傳帝力,江寒鴨綠淨妖氛。
耆英紫綬堪圖洛,狂客黃冠會入鄞。講易庭前饒管輅,傳書門下半羊欣。
淇園荏苒齡齊竹,鄴架參差帙散芸。翹首越裳重譯至,赤松岩畔候元勛。
高陵者,吳武烈皇帝所葬,在今平江盤門外三里。
其妻吳夫人,子長沙桓王,皆附焉。
至正廿三年冬十一月,熊與同郡沈征君伯熙父訪之。
征君因言:「余向曾過此,聞父老言地屬沙湖金氏墓,上
有木如虬龍然,每陰雨,若鬼物操舟蕩漾之狀。
人或逐之,不見。
尋伐樹掘地,得金船長二尺許,其怪遂息。
距今四十餘年矣。
」是日徘徊其下,久之而歸。
因作此詩,且為著辨,以啟封殖之端雲。
炎精昔衰謝,海內皆鼎沸。
董卓亂天常,曹瞞據神器。
皇圖竟淪沒,昭烈尚顛沛。
大野龍蛇斗,強弱共吞噬。
有吳起江東,父子跡相繼。
破虜既忠壯,討逆亦猛銳。
發憤興王業,指顧定吳會。
句章破妖黨,長沙擄勇鷙。
靈威懾遐邇,義聲薄中外。
叱咤宛潁平,馳騁風霆厲。
園陵賴修塞,山越銷氛沴。
徇國誓捐軀,齎恨悲早世。
四葉垂鴻烈,三方開鼎峙。
廟號極尊崇,功德褒顯諡。
□□□□□,補益見明智。
當年奉烝嘗,同穴祔幽竁。
後代得賢令,灑掃給奴隸。
斯文傳至今,讀者為歔欷。
詎知歲月久,椎剽墮奸計。
銘傳赤烏字,鏡括蒼螭鼻。
瑰珍付豪敓,遺甓留款識。
或雲金龍船,光怪發靈掞。
雲旗紛蹇,鬼物嘯陰晦。
登陟增感傷,宰木亦斬刈。
驪山錮三泉,徒為身後累。
俯仰千載余,英雄凜生氣。
伊誰任封殖,激勸由長吏。
陳詩系風教,拭目睹高誼。
魂兮或可招,欲效楚人{此夕}。
相逢不用蚤,論交宜晚歲。
平生易諸公,斯人真可畏。
見之三伏中,凜凜有寒意。
名下今有人,胸中本無事。
神物護詩書,星斗見光氣。
惜無千人力,負此萬乘器。
生前一樽酒,撥棄獨何易。
我亦奉齋戒,妻子以為累。
子如雙井茶,眾口願其嘗。
顧我如麥飯,猶足填飢腸,
陳詩傳筆意,願立弟子行。
何以報嘉惠,江湖永相忘。
昔歲曾投贄,關河在左馮。庾公垂顧遇,王粲許從容。
首薦叨殊禮,全家寓近封。白樓陪寫望,青眼感遭逢。
顧念梁間燕,深憐澗底松。嵐光蓮岳逼,酒味菊花濃。
寇難旋移國,漂離幾聽蛩。半生悲逆旅,二紀間門墉。
蜀雪隨僧蹋,荊煙逐雁沖。凋零歸兩鬢,舉止失前蹤。
得事雖甘晚,陳詩未肯慵。邇來趨九仞,又伴賞三峰。
棲托情何限,吹噓意數重。自茲儔侶內,無復嘆龍鍾。
周御窮轍跡,夏載歷山川。蓄軫豈明懋,善游皆聖仙。
帝暉膺順動,清蹕巡廣廛。樓觀眺豐穎,金駕映松山。
飛奔互流綴,緹彀代迴環。神行埒浮景,爭光溢中天。
開冬眷徂物,殘悴盈化先。陽陸團精氣,陰谷曳寒煙。
攢素既森藹,積翠亦蔥芊。息饗報嘉歲,通急戒無年。
溫渥浹輿隸,和惠屬後筵。觀風久有作,陳詩愧未妍。
疲弱謝陵遽,取累非纆牽。
《毛詩序》選段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典論·論文》選段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後。
《詩品序》選段
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諸詩者也。嘉會寄詩以親,離群託詩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漢妾辭宮。或骨橫朔野,魂逐飛蓬。或負戈外戍,殺氣雄邊。塞客衣單,孀閨淚盡。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揚蛾入寵,再盼傾國。凡斯種種,感盪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何以騁其情?故曰:「詩可以群,可以怨。」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於詩矣。
《與元九書》 選段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聲,莫深乎義。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
《題畫》畫竹題記一則
江館清秋,晨起看竹,煙光日影露氣,皆浮動於疏枝密葉之間。胸中勃勃遂有畫意。其實胸中之竹,並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紙,落筆倏作變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總之,意在筆先者,定則也;趣在法外者,化機也。獨畫云乎哉!
《人間詞話》三則
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否則謂之無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里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釋諸詞,恐為晏、歐諸公所不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