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文握武,建中興廟宇,載青史圖書。功成卻被權臣妒,正落奸謀。閃殺人望旌(jīng)節中原士夫,誤殺人棄丘陵南渡鑾(luán)輿(yú)。錢塘路,愁風怨雨,長是灑西湖。
能文能武的全才,足可以使南宋中興,名字永垂青史。其功績遭到權臣的怨恨,誤中權臣的奸計。中原父老再也盼不來北進的王師,趙宋王朝丟棄祖宗的陵廟向南逃去。錢塘路上,風雨淒淒,滿含愁怨,灑落在西子湖上。
岳王:即岳飛,宋寧宗時追封為鄂王,故稱岳王。披文握武:指文武雙全。建中興廟宇:岳飛為國竭智盡忠,挫敗了金兵的侵略,使宋朝得以中興。正落奸謀:落入奸臣賊子的陰謀。閃殺人望旌節中原士夫:弄得中原人民只能遙望宋軍撤退,而不能恢復祖國的統一。閃殺:拋閃。旌節:指旌旗儀仗。士夫:宋朝的官員。閃殺人指代中原百姓。誤殺人棄丘陵南渡鑾輿:奸臣殺害了岳飛,致使大宋皇帝渡江南逃,大片國土淪於金人之手。丘陵:泛指國土。鑾輿:天子車駕,代指皇帝,即宋高宗趙構。誤殺人指代皇帝,即宋高宗趙構。錢塘:即今杭州,岳飛在此遇害,後遷葬西湖。
九縣懷雄武,三靈仰睿文。周王傳叔父,漢後重神君。
玉律朝驚露,金莖夜切雲。笳簫淒欲斷,無復詠橫汾。
玉塞驚宵柝,金橋罷舉烽。始巢阿閣鳳,旋駕鼎湖龍。
門咽通神鼓,樓凝警夜鍾。小臣觀吉從,猶誤欲東封。
莫驗昭華琯,虛傳甲帳神。海迷求藥使,雪隔獻桃人。
桂寢青雲斷,松扉白露新。萬方同象鳥,舉慟滿秋塵。
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
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
既耕亦已種,時還讀我書。
窮巷隔深轍,頗回故人車。
歡言酌春酒,摘我園中蔬。
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
泛覽《周王傳》,流觀《山海》圖。
俯仰終宇宙,不樂復何如?
今日為何日,風雨春寒痴。
吾心方惻惻,門外剝啄誰。
謂我欲見兄,迎面三吁嘻。
出語復梗塞,書擔行有期。
豈不懷室家,將以療我飢。
平生手足誼,奈何忽違離。
執手因與言,吾道其果非。
達則仕行志,窮則為人師。
去家二舍近,非是天一涯。
行矣汝其勉,第問歸何時。
久而挽首答,身如馬受羈。
去住不在我,此況誰得知。
吾年七十四,疾病常乘衰。
汝年亦五十,半發成雪絲。
年事俱至此,時光去如飛。
紫荊次第花,鳴雁□相歸。
觸目成感慨,贈別難為辭。
但聞主人賢,安心免相思。
明朝溪亭酒,為我酌一卮。
天曆二載春客燕,河清海晏消戈鋋。上林四月風日妍,乘輿思樂游龍船。
鳳輦並駕花雲軿,騎麟翳鳳驂群仙。鸞旂屬車相後先,牙檣錦纜相蟬聯。
萬馬雜遝蒙錦韉,千官扈從控紫弦。和風不動舟徐牽,瓊童玉女歌採蓮。
黃門傳宣奏鈞天,龍伯國人夜不眠。金支翠旆千花鈿,光怪出沒明遙川。
紅雲翠霧覆錦筵,青鳥飛去當帝前。珍羞玉食羅紛駢,駝峰駱乳繁馨鮮。
御爐紫煙浮龍涎,金甌璚液凝醴泉。才人歌舞爭取憐,南金蜀錦輕棄捐。
龍顏一笑春八埏,臣子拜舞呼萬年。嗚呼!吾皇聖智軼漢宣,但恨子虛之賦,無一能為君王傳。
宮漏遲遲清晝長,落花乳燕春茫茫。君王放蝶恣游幸,三千粉黛爭輝光。
何物佳人獨沾寵,流蘇帳煖生龍種。眉目分明畫不如,一顆明珠掌中捧。
侍兒穩抱近華清,笑啼時作呱呱聲。奮身似欲就其母,招呼解識宮娥名。
內家墮地皆宗子,分得天潢一泓水。大者為王小者侯,繼繼繩繩永無已。
卻笑三郎懶作家,恣渠野鹿銜宮花。錦繃兒嬌玉環醉,金錢賜予何其奢。
良工畫此非無意,用戒宮闈禁兒戲。古來惟數太任賢,胎教文王傳萬世。
看岳王傳
披文握武,建中興廟宇,載青史圖書。功成卻被權臣妒,正落奸謀。閃殺人望旌節中原士夫,誤殺人棄匠陵南渡鑾輿!錢塘路,愁風怨雨,長是灑西湖!
韓世忠
安危屬君,立勤王志節,比翊漢功勳。臨機料敵存威信,際會風雲。似恁地盡忠勇匡君報本,也消得坐都堂秉笏垂紳。閒評論,中興宰臣,萬古揖清芬!
誤國賊秦檜
官居極品,欺天誤主,賤土輕民。把一場和議為公論,妒害功臣。通賊虜懷奸誑君,那些兒立朝堂仗義依仁?英雄恨,使飛雲倖存,那裡有南北二朝分?
張俊
謀淵略廣,論兵用武,立國安邦。佐中興一代賢明將,怎生來險幸如狼?蓄禍心奸私放黨,附權臣構陷忠良。朝堂上,把一個精忠岳王,屈死葬錢塘!
百鈞不挽射羿弓,朔望酹酒馬鬣封。從來知子莫若父,許以徇國輸精忠。
相州去謁大元帥,是時元帥方潛龍。華風忽與慶雲遇,千載一德明良同。
南薰門外眾制寡,鐵路步上雌決雄。浮屠連牆望塵靡,拐子如山隨手空。
偽齊可紿不可殺,兀朮可間毋庸攻。寇連諸道解如瓦,氣吐千丈長於虹。
聲先到處皆春風,桀驁怙很摧枯蓬。中原跂踵戴舊德,蕭牆稔禍基元兇。
當時劍握不倒置,直北馬首無由東。全尺寸地有餘刃,半九十里隳奇功。
老羆既陷百尺阱,長城遂摧千丈墉。群奸尾搖蜂蠆毒,一蟆吻納蟾蜍宮。
強胡妄冀脫虎口,殘喘忽重蘇犬戎。難平者事有成算,可投之機無再逢。
鄉來望諸報燕惠,無怨無怒方雍容。其誰掩卷輒慟哭,主父偃與齊蒯通。
黃金台圮置勿論,問之胡不達四聰。昔人已矣不可作,後來更復將焉從。
審如機括發必中,誠與日月昭而融。將軍碧電搖百步,跨灶英勇尤折衝。
乾坤不朽忠義骨,光騰抔土方朣朣。春秋不書六月雪,是日集霰回泠風。
杞傳百世子配食,天定勝人還至公。亂臣賊子生看好,遺臭不老均翾蟲。
坐令三光五嶽氣,百歲左衽昏濛濛。周南滯留奮椽筆,折奸全直傳無窮。
浯溪大字倘可法,燕然蒼蘚知誰礱。開禧之事如昨日,清淮灑血連天紅。
動逾二紀不解甲,殘虜尚銳蘄黃鋒。噬臍太息復太息,遺恨黯黯齊崆峒。
至今奸血澤遺類,忠憤鬱郁填人胸。向使二子及見此,慟哭豈止喧旻穹。
古愁連環不可解,除是帝舜開重瞳。
岷山寶室九仙居,日月縈迴洞底虛。為有真人常鎮此,玉留盤結氣長舒。
曾游海嶠昆丘客,遠控龍駢亦探賾。鍊得精華九轉成,中有白銀相韞積。
月中玉兔坎中陽,外柔形容內有剛。二象雄雌同一體,還如金向水中藏。
金水相合是魂魄,三才變異誠難測。倏然龍虎兩交並,化得龍兒在杳冥。
狀似凝酥黃芽雪,亦如玄圃玉華結。本非世上起機心,元是真人留秘訣。
留秘訣,不參差,晃山石室有丹砂。至道之人依此法,飛取青龍作一家。
季魂周天成氣質,重與水銀相固密。似子還婚小女兒,蘇張下說情難失。
相傳此物是黃芽,重重金鼎貯金華,製成雄黃偃藥砂。
六一緘封須秘密,莫教神室有纖瑕。火候初從一陽起,乾坤兩卦成終始。
文經武緯啟靈機,一法先王傳秘旨。蟾蜍天上盡還生,丹鼎開時見道情。
每度恢奇別起象,璘㻞紅紫狀難名。卻取金合雄作匱,世光流盡赤龍飛。
燒金學道岷山子,親得真人受玄旨。玄旨唯論汞與鉛,修得黃芽身不死。
鍊丹鍊志兼鍊神,不營名利顯清芬。逃名遠去塵埃外,棲托空閒契上真。
莫學人寰囂薄士,役役終身愛名利。雖然有意慕椿年,未免將身在朝市。
哀帝時,丁傅董賢用事,諸附離之者,悢莉至二千石。時雄方草創太玄,有以自守,渭如也。人有嘲雄以玄之尚白,雄解之,號曰解嘲。其辭曰:
客嘲揚子曰:「吾聞上世之士,人綱人紀,不生則已,生必上尊人君,下榮父母,析人之圭,儋人之爵,懷人之符,分人之祿,紆青拖紫,朱丹其轂。今吾子幸得遭明盛之世,處不諱之朝,與群賢同行,歷金門,上玉堂有日矣,曾不能畫一奇,出一策,上說人主,下談公卿。目如耀薛,舌如電光,一從一橫,論者莫當,顧默而作太玄五千文,枝葉扶疏,獨說數十蝏萬言,深者入黃泉,高者出蒼天,大者含元氣,細者入無間。然而位不過侍郎,擢才給事黃門。笱者玄得無尚白乎?何為官之拓落也?」
揚子笑而應之曰:「客徒朱丹吾轂,不知一跌將赤吾之族也。往昔周網解結,群鹿爭逸,離為十二,合為六七,四分五剖,並為戰國。士無常君,國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蘿,矯翼毀翮,恣笱所存,故士或自盛以橐,或鑿壞以捩。是故鄒衍以頡頏而取世資;孟軻雖連蹇猶為萬乘賜。
「今大漢左東海,右渠搜,前番禺,後椒塗。東南一尉,西北一候。徽以糾墨,制以鑽呋,散以禮樂,風以詩書,曠以歲月,結以倚廬。天下之士,雷動雲合,魚鱗雜襲,咸營於八區。莉莉自以為橈契,人人自以為皋陶。戴縰垂纓,而談者皆擬於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嬰與夷吾。當塗者升轂雲,失路者委溝渠。旦握權則為卿相,夕失勢則為匹夫。譬若江湖之崖,渤澥之隱,乘雁集不為之多,雙鳧飛不為之少。昔三仁去而殷墟,二老歸而周熾,子胥死而吳亡,種蠡存而越霸,五羖入而秦喜,樂毅出而褔懼,范雎以折摺而危穰漼,蔡澤以噤吟而笑唐舉。故當其有事也,非蕭曹子房平谾樊霍則不能安,當其無事也,章句之徒相與坐而守之,亦無所淩。故世亂則聖哲馳騖而不足;世治則庸夫高枕而有蝏。
「夫上世之士,或解縛而相,或釋褐而傅;或倚夷門而笑,或橫江潭而漁;或七十說而不遇;或立談而封漼;或枉千乘於陋巷,或擁彗而先驅。是以士頗得怴其舌而奮其筆,窒隙蹈瑕而無所詘也。當今縣令不請士,郡守不迎賜,群卿不揖客,將相不俛眉;言奇者見疑,行殊者得辟。是以欲談者捲舌而同聲,欲步者擬足而投跡。向使上世之士,處乎今世,策非甲科,行非孝廉,舉非方正,獨可抗疏,時道是非,高得待詔,下觸聞餅,又安得轂紫?
「且吾聞之,炎炎者滅,隆隆者絕;觀雷觀火,為盈為實;天收其聲,地藏其熱。高明之莉,鬼瞰其室。攫拏者亡,默默者存;位極者高危,自守者身全。是故知玄知默,守道之極;爰清爰諑,游神之庭;惟聒惟坯,守膣之宅。世異事變,人道不殊,彼我易時,未知何如。今子乃以鴙梟而笑鳳皇,執蝘蜓而嘲荍莊,不亦病乎!子之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病甚不遇俞跗與扁鵲也,悲夫!」
客曰:「然則靡玄無所成名乎?范蔡以下,何必玄哉?」
揚子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脅摺髂,免於徽索,翕肩蹈踤,扶服入橐,激掏萬乘之主,介涇陽,抵穰漼而代之,當也。蔡澤,山東之匹夫也,顩秠折頞,涕唾流沫,西揖強秦之相,搤其咽而亢其氣,輡其踤而奪其位,時也。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於洛陽,婁敬委輅脫挽,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舉中國徙之長安,哿也。五帝垂典,三王傳禮,百世不易,叔孫通悢於恞鼓之間,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儀,得也。呂刑靡敝,秦法酷烈,聖漢權制,而蕭何造律,宜也。故有造蕭何之律於唐虞之世,則蜎矣。有作叔孫通儀於夏殷之時,則惑矣;有建婁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則乖矣;有談范蔡之說於金張許史之間,則狂矣。夫蕭規曹隨,噸漼畫策,陳平出奇,功若泰山,響若坻頹,雖其人之砱智哉,亦會其時之可為也。故為可為於可為之時,則從;為不可為於不可為之時,則凶。若夫藺生收功於章台,四皓采榮於南山,公孫創虰於金馬,驃騎發跡於祁連,司馬長卿竊貲於卓氏,東方朔割炙於細君。仆誠不能與此數子並,故默然獨守吾太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