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愧岩下三株柏,雲是咸通歲里植。翠葉參天綠縟繁,歷盡三冬不改色。
南株身大近百圍,長直堪為杗與栻。中株雖小不及尋,二干亭亭似雙戟。
北株本大亞南株,五尺分為六干殊。三物皆含棟樑具,工師未遇空踟躕。
嗚呼杜櫟滿道區,匠人妄採為薄櫨。脆理腋沉又速朽,何用丹堊塗其膚。
易大最是水中榆,弱質豈堪金露濡。吾聞豫章之生最難大,七載針萌未駘蕩。
千年培植飽風霜,崢嶸直出青雲上。奈何此柏獨抱奇,神物護之應有意。
鸛鵠時棲止,獮猿攀其枝。昏鴉剝啄皮膚皴,螻蟻出入空柯萎。
古來材大用皆晚,群兒見慍安足嗤。
我昔孤山訪遺躅,春暖西湖泛晴淥。
山頭草樹不荒涼,知是先生此埋玉。
念初茅廬結構完,長吏頻顧驚流俗。
就中薛李最忘形,湖上夜歸曾秉燭。
先生自樂味道腴,此懷何嘗忘不足。
惟當吟詠苦嚘咿,役擾心兵削肌肉。
詩成又復恐驚世,輒毀不使相謄錄。
誰知造化難盡藏,千古騷壇傳妙曲。
亦有遺墨落人間,留在剡藤並楚竹。
見其瘦硬想其人,似對靈均餐落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