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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絕》

杜甫 〔唐代〕

鳴雨既過漸細微,映空搖颺如絲飛。

階前短草泥不亂,院裡長條風乍稀。

舞石旋應將乳子,行雲莫自濕仙衣。

眼邊江舸何匆促,未待安流逆浪歸。

雨不絕 - 譯文及註釋

譯文喧譁的雨已經過去、逐漸變得細微,映着天空搖漾的是如絲的細雨飄飛。石階前小草沾了泥並不髒亂,院子裡柳條上的風也陡然變得稀少起來。舞石應立即帶着乳子起飛,且不要因播撒雲層濡濕自己的仙衣。眼前江船何其匆促,不等到江流平靜就迎着風浪歸去。

注釋《杜詩演義》:先之以鳴雨,繼之以微雨,故題雲《雨不絕》。鳴雨:雷雨。邊連寶:大雨易絕,細雨難絕。大雨過而繼以細雨,則倍難絕。諺所謂雨後毛不晴也。映空:猶陰空,天色昏暗。《通俗文》:日陰曰映。颺(音揚),飛揚。如絲飛,指細雨綿綿。長條:指柳樹枝條,例如庾信詩「河邊楊柳百尺枝,別有長條踠地垂」(《楊柳歌》),以及杜甫絕句「隔戶楊柳弱嫋嫋,狂風挽斷最長條」。有人認為「長條」指雨,恐非。仇兆鰲註:草不沾污,見雨之微。風雖乍稀,雨仍未止也。「舞石」句用典。舞石將乳子,見於《水經注》卷三十八:湘水東南流徑石燕山東,其山有石一,紺而狀燕,因以名山。其石或大或小,若母子焉。及其雷風相薄,則石燕群飛,頡頏如真燕矣。旋應:很快。將:帶領。這句是用傳說中石燕來形容風中的雨點。《杜律演義》:莫自濕,勸神女莫久行雨,而自濕其衣也。仇註:舞燕將子,記暮春雨。行雲濕衣,切巫山雨。這裡也用了一個典故,出自戰國時期宋玉的《高唐賦》序:昔者先王(指楚懷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願薦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舸(音葛):船。何:何其。匆促:匆忙、倉促。「未待」句是說,未等水流平穩,就逆流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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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絕 - 賞析

清初學者仇兆鰲《人詩詳註》:此詩舟六句寫雨中景物,末二句寫雨際行舟。風狂雨急,故鳴而有聲,既過則細若飛絲矣。草不沾污,見雨之微。風雖乍稀,雨仍未止也。舞燕將子,記暮春雨。行雲濕衣,切巫山雨。江舸逆浪,人甫對冒險營運表示擔憂。

清代人詩研究家浦起龍《讀人心解》:「望晴之詞,祝其止舞而挾子以游,停雲而振衣適志,已引動欲歸義。乳子本說燕雛,仙衣本說神女,公乃借形挈家歸去之志也,運古入化。」

當代詩人謝頤城認為仇兆鰲對「舞石旋應將乳子,行雲莫自濕仙衣」兩句的註解有問題,浦起龍「運古入化」的評語也不恰當。他認為人甫借「舞石」「將乳子」,表示自己將「挈家歸去」;借巫山神女的典故「行雲莫自濕仙衣」,是提醒自己不能只顧「行雲」、遊覽瀟灑,而延誤了歸程。同時謝頤城認為這首詩最大的毛病是:「舞石」典故用得突兀,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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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絕 - 創作背影

此詩當作於公元766年(唐代宗大曆元年),當時杜甫55歲,住在夔州(今重慶奉節)。當年可能雨水較多,此篇前杜甫已有數首詩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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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

作者:杜甫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世稱「杜工部」、「杜少陵」等,漢族,河南府鞏縣(今河南省鞏義市)人,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被世人尊為「詩聖」,其詩被稱為「詩史」。杜甫與李白合稱「李杜」,為了跟另外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開來,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他憂國憂民,人格高尚,他的約1400餘首詩被保留了下來,詩藝精湛,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備受推崇,影響深遠。759-766年間曾居成都,後世有杜甫草堂紀念。 

杜甫其它诗文

《自瀼西荊扉且移居東屯茅屋四首》

杜甫 〔唐代〕

白鹽危嶠北,赤甲古城東。

平地一川穩,高山四面同。

煙霜淒野日,粳稻熟天風。

人事傷蓬轉,吾將守桂叢。

東屯復瀼西,一種住青溪。

來往皆茅屋,淹留為稻畦。

市喧宜近利,林僻此無蹊。

若訪衰翁語,須令剩客迷。

道北馮都使,高齋見一川。

子能渠細石,吾亦沼清泉。

枕帶還相似,柴荊即有焉。

斫畬應費日,解纜不知年。

牢落西江外,參差北戶間。

久游巴子國,臥病楚人山。

幽獨移佳境,清深隔遠關。

寒空見鴛鷺,回首憶朝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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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悶奉呈嚴公二十韻》

杜甫 〔唐代〕

白水魚竿客,清秋鶴髮翁。

胡為來幕下,只合在舟中。

黃卷真如律,青袍也自公。

老妻憂坐痹,幼女問頭風。

平地專欹倒,分曹失異同。

禮甘衰力就,義忝上官通。

疇昔論詩早,光輝仗鉞雄。

寬容存性拙,剪拂念途窮。

露裛思藤架,煙霏想桂叢。

信然龜觸網,直作鳥窺籠。

西嶺紆村北,南江繞舍東。

竹皮寒舊翠,椒實雨新紅。

浪簸船應坼,杯乾瓮即空。

藩籬生野徑,斤斧任樵童。

束縛酬知己,蹉跎效小忠。

周防期稍稍,太簡遂匆匆。

曉入朱扉啟,昏歸畫角終。

不成尋別業,未敢息微躬。

烏鵲愁銀漢,駑駘怕錦幪。

會希全物色,時放倚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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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安西兵過赴關中待命二首 其一》

杜甫 〔唐代〕

四鎮富精銳,摧鋒皆絕倫。

還聞獻士卒,足以靜風塵。

老馬夜知道,蒼鷹飢著人。

臨危經久戰,用急始如神。

《送賈閣老出汝州》

杜甫 〔唐代〕

西掖梧桐樹,空留一院陰。

艱難歸故里,去住損春心。

宮殿青門隔,雲山紫邏深。

人生五馬貴,莫受二毛侵。

《嶽麓山道林二寺行》

杜甫 〔唐代〕

玉泉之南麓山殊,道林林壑爭盤紆。

寺門高開洞庭野,殿腳插入赤沙湖。

五月寒風冷佛骨,六時天樂朝香爐。

地靈步步雪山草,僧寶人人滄海珠。

塔劫宮牆壯麗敵,香廚松道清涼俱。

蓮花交響共命鳥,金榜雙回三足烏。

方丈涉海費時節,懸圃尋河知有無。

暮年且喜經行近,春日兼蒙暄暖扶。

飄然斑白身奚適,傍此煙霞茅可誅。

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

潭府邑中甚淳古,太守庭內不喧呼。

昔遭衰世皆晦跡,今幸樂國養微軀。

依止老宿亦未晚,富貴功名焉足圖。

久為野客尋幽慣,細學何顒免興孤。

一重一掩吾肺腑,山鳥山花吾友於。

宋公放逐曾題壁,物色分留與老夫。

《狄明府(博濟。一作寄狄明府)》

杜甫 〔唐代〕

梁公曾孫我姨弟,不見十年官濟濟。

大賢之後竟陵遲,浩蕩古今同一體。

比看叔伯四十人,有才無命百寮底。

今者兄弟一百人,幾人卓絕秉周禮。

在汝更用文章為,長兄白眉復天啟。

汝門請從曾翁說,太后當朝多巧詆。

狄公執政在末年,濁河終不污清濟。

國嗣初將付諸武,公獨廷諍守丹陛。

禁中決冊請房陵,前朝長老皆流涕。

太宗社稷一朝正,漢官威儀重昭洗。

時危始識不世才,誰謂荼苦甘如薺。

汝曹又宜列土食,身使門戶多旌棨。

胡為漂泊岷漢間,干謁王侯頗歷抵。

況乃山高水有波,秋風蕭蕭露泥泥。

虎之飢,下巉岩,蛟之橫,出清泚。

早歸來,黃土泥衣眼易眯。

《瘦馬行 / 老馬》

杜甫 〔唐代〕

東郊瘦馬使我傷,骨骼硉兀如堵牆。

絆之欲動轉欹側,此豈有意仍騰驤。

細看六印帶官字,眾道三軍遺路旁。

皮干剝落雜泥滓,毛暗蕭條連雪霜。

去歲奔波逐餘寇,驊騮不慣不得將。

士卒多騎內廄馬,惆悵恐是病乘黃。

當時歷塊誤一蹶,委棄非汝能周防。

見人慘澹若哀訴,失主錯莫無晶光。

天寒遠放雁為伴,日暮不收烏啄瘡。

誰家且養願終惠,更試明年春草長。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杜甫 〔唐代〕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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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元九書》

杜甫 〔唐代〕

  月日,居易白。微之足下:自足下謫江陵至於今,凡枉贈答詩僅百篇。每詩來,或辱序,或辱書,冠於卷首,皆所以陳古今歌詩之義,且自敘為文因緣,與年月之遠近也。仆既受足下詩,又諭足下此意,常欲承答來旨,粗論歌詩大端,並自述為文之意,總為一書,致足下前。累歲已來,牽故少暇,間有容隙,或欲為之;又自思所陳,亦無出足下之見;臨紙復罷者數四,卒不能成就其志,以至於今。

  今俟罪潯陽,除盥櫛食寢外無餘事,因覽足下去通州日所留新舊文二十六軸,開卷得意,忽如會面,心所畜者,便欲快言,往往自疑,不知相去萬里也。既而憤悱之氣,思有所濁,遂追就前志,勉為此書,足下幸試為仆留意一省。

  夫文,尚矣,三才各有文。天之文三光首之;地之文五材首之;人之文《六經》首之。就《六經》言,《詩》又首之。何者?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聲,莫深乎義。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上自聖賢,下至愚騃,微及豚魚,幽及鬼神。群分而氣同,形異而情一。未有聲入而不應、情交而不感者。

  聖人知其然,因其言,經之以六義;緣其聲,緯之以五音。音有韻,義有類。韻協則言順,言順則聲易入;類舉則情見,情見則感易交。於是乎孕大含深,貫微洞密,上下通而一氣泰,憂樂合而百志熙。五帝三皇所以直道而行、垂拱而理者,揭此以為大柄,決此以為大竇也。故聞「元首明,股肱良」之歌,則知虞道昌矣。聞五子洛汭之歌,則知夏政荒矣。言者無罪,聞者足誡,言者聞者莫不兩盡其心焉。

  洎周衰秦興,采詩官廢,上不以詩補察時政,下不以歌泄導人情。用至於諂成之風動,救失之道缺。於時六義始剚矣。《國風》變為《騷辭》,五言始於蘇、李。《詩》、《騷》皆不遇者,各系其志,發而為文。故河梁之句,止於傷別;澤畔之吟,歸於怨思。彷徨抑鬱,不暇及他耳。然去《詩》未遠,梗概尚存。故興離別則引雙鳧一雁為喻,諷君子小人則引香草惡鳥為比。雖義類不具,猶得風人之什二三焉。於時六義始缺矣。晉、宋已還,得者蓋寡。以康樂之奧博,多溺於山水;以淵明之高古,偏放于田園。江、鮑之流,又狹於此。如梁鴻《五噫》之例者,百無一二。於時六義浸微矣!陵夷至於梁、陳間,率不過嘲風雪、弄花草而已。噫!風雪花草之物,三百篇中豈舍之乎?顧所用何如耳。設如「北風其涼」,假風以刺威虐;「雨雪霏霏」,因雪以愍征役;「棠棣之華」,感華以諷兄弟;「采采芣苡」,美草以樂有子也。皆興發於此而義歸於彼。反是者,可乎哉!然則「餘霞散成綺,澄江淨如練」,「歸花先委露,別葉乍辭風」之什,麗則麗矣,吾不知其所諷焉。故仆所謂嘲風雪、弄花草而已。於時六義盡去矣。

  唐興二百年,其間詩人不可勝數。所可舉者,陳子昂有《感遇詩》二十首,鮑防《感興詩》十五篇。又詩之豪者,世稱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迨矣!索其風雅比興,十無一焉。杜詩最多,可傳者千餘首。至於貫穿古今,覙縷格律,盡工盡善,又過於李焉。然撮其《新安》、《石壕》、《潼關吏》、《蘆子關》、《花門》之章,「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句,亦不過十三四。杜尚如此,況不迨杜者乎?仆常痛詩道崩壞,忽忽憤發,或廢食輟寢,不量才力,欲扶起之。嗟乎!事有大謬者,又不可一二而言,然亦不能不粗陳於左右。

  仆始生六七月時,乳母抱弄於書屏下,有指「之」字、「無」字示仆者,仆口未能言,心已默識。後有問此二字者,雖百十其試,而指之不差。則知仆宿習之緣,已在文字中矣。及五六歲,便學為詩。九歲諳識聲韻。十五六,始知有進士,苦節讀書。二十已來,晝課賦,夜課書,間又課詩,不遑寢息矣。以至於口舌成瘡,手肘成胝。既壯而膚革不豐盈,未老而齒發早衰白;瞀瞀然如飛蠅垂珠在眸子中者,動以萬數,蓋以苦學力文之所致,又自悲。

  家貧多故,二十七方從鄉賦。既第之後,雖專於科試,亦不廢詩。及授校書郎時,已盈三四百首。或出示交友如足下輩,見皆謂之工,其實未窺作者之域耳。自登朝來,年齒漸長,閱事漸多。每與人言,多詢時務;每讀書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是時皇帝初即位,宰府有正人,屢降璽書,訪人急病。

  仆當此日,擢在翰林,身是諫官,月請諫紙。啟奏之間,有可以救濟人病,裨補時闕,而難於指言者,輒詠歌之,欲稍稍進聞於上。上以廣宸聽,副憂勤;次以酬恩獎,塞言責;下以復吾平生之志。豈圖志未就而悔已生,言未聞而謗已成矣!

  又請為左右終言之。凡聞仆《賀雨詩》,眾口籍籍,以為非宜矣;聞仆《哭孔戡詩》,眾面脈脈,盡不悅矣;聞《秦中吟》,則權豪貴近者,相目而變色矣;聞《登樂遊園》寄足下詩,則執政柄者扼腕矣;聞《宿紫閣村》詩,則握軍要者切齒矣!大率如此,不可遍舉。不相與者,號為沽譽,號為詆訐,號為訕謗。苟相與者,則如牛僧孺之誡焉。乃至骨肉妻孥,皆以我為非也。其不我非者,舉世不過三兩人。有鄧魴者,見仆詩而喜,無何魴死。有唐衢者,見仆詩而泣,未幾而衢死。其餘即足下。足下又十年來困躓若此。嗚呼!豈六義四始之風,天將破壞,不可支持耶?抑又不知天意不欲使下人病苦聞於上耶?不然,何有志於詩者,不利若此之甚也!然仆又自思關東一男子耳,除讀書屬文外,其他懵然無知,乃至書畫棋博,可以接群居之歡者,一無通曉,即其愚拙可知矣!初應進士時,中朝無緦麻之親,達官無半面之舊;策蹇步於利足之途,張空拳於戰文之場。十年之間,三登科第,名落眾耳,跡升清貫,出交賢俊,入侍冕旒。始得名於文章,終得罪於文章,亦其宜也。

  日者聞親友間說,禮、吏部舉選人,多以仆私試賦判為準的。其餘詩句,亦往往在人口中。仆恧然自愧,不之信也。及再來長安,又聞有軍使高霞寓者,欲聘倡妓,妓大誇曰:「我誦得白學士《長恨歌》,豈同他哉?」由是增價。又足下書云:到通州日,見江館柱間有題仆詩者。何人哉?又昨過漢南日,適遇主人集眾娛樂,他賓諸妓見仆來,指而相顧曰:此是《秦中吟》、《長恨歌》主耳。自長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鄉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題仆詩者;士庶、僧徒、孀婦、處女之口,每有詠仆詩者。此誠雕篆之戲,不足為多,然今時俗所重,正在此耳。雖前賢如淵、雲者,前輩如李、杜者,亦未能忘情於其間。

  古人云:「名者公器,不可多取。」仆是何者,竊時之名已多。既竊時名,又欲竊時之富貴,使己為造物者,肯兼與之乎?今之屯窮,理固然也。況詩人多蹇,如陳子昂、杜甫,各授一拾遺,而屯剝至死。孟浩然輩不及一命,窮悴終身。近日孟郊六十,終試協律;張籍五十,未離一太祝。彼何人哉!況仆之才又不迨彼。今雖謫佐遠郡,而官品至第五,月俸四五萬,寒有衣,飢有食,給身之外,施及家人。亦可謂不負白氏子矣。微之,微之!勿念我哉!

  仆數月來,檢討囊帙中,得新舊詩,各以類分,分為卷目。自拾遺來,凡所遇所感,關於美刺興比者;又自武德至元和,因事立題,題為「新樂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謂之"諷諭詩"。又或退公獨處,或移動病閒居,知足保和,吟玩性情者一百首,謂之」閒適詩「。又有事物牽於外,情理動於內,隨感遇而形於嘆詠者一百首,謂之」感傷詩「。又有五言、七言、長句、絕句,自一百韻至兩百韻者四百餘首,謂之」雜律詩「。凡為十五卷,約八百首。異時相見,當盡致於執事。

  微之,古人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仆雖不肖,常師此語。大丈夫所守者道,所待者時。時之來也,為雲龍,為風鵬,勃然突然,陳力以出;時之不來也,為霧豹,為冥鴻,寂兮寥兮,奉身而退。進退出處,何往而不自得哉!故仆志在兼濟,行在獨善,奉而始終之則為道,言而發明之則為詩。謂之諷諭詩,兼濟之志也;謂之閒適詩,獨善之義也。故覽仆詩者,知仆之道焉。其餘雜律詩,或誘於一時一物,發於一笑一吟,率然成章,非平生所尚者,但以親朋合散之際,取其釋恨佐歡,今銓次之間,未能刪去。他時有為我編集斯文者,略之可也。

  微之,夫貴耳賤目,榮古陋今,人之大情也。仆不能遠征古舊,如近歲韋蘇州歌行,才麗之外,頗近興諷;其五言詩,又高雅閒淡,自成一家之體,今之秉筆者誰能及之?然當蘇州在時,人亦未甚愛重,必待身後,人始貴之。今仆之詩,人所愛者,悉不過雜律詩與《長恨歌》已下耳。時之所重,仆之所輕。至於諷諭者,意激而言質;閒適者,思澹而辭迂。以質合迂,宜人之不愛也。今所愛者,並世而生,獨足下耳。然百千年後,安知復無如足下者出,而知愛我詩哉?故自八九年來,與足下小通則以詩相戒,小窮則以詩相勉,索居則以詩相慰,同處則以詩相娛。知吾罪吾,率以詩也。

  如今年春遊城南時,與足下馬上相戲,因各誦新艷小律,不雜他篇,自皇子陂歸昭國里,迭吟遞唱,不絕聲者二十里余。攀、李在傍,無所措口。知我者以為詩仙,不知我者以為詩魔。何則?勞心靈,役聲氣,連朝接夕,不自知其苦,非魔而何?偶同人當美景,或花時宴罷,或月夜酒酣,一詠一吟,不覺老之將至。雖驂鸞鶴、游蓬瀛者之適,無以加於此焉,又非仙而何?微之,微之!此吾所以與足下外形骸、脫蹤跡、傲軒鼎、輕人寰者,又以此也。

  當此之時,足下興有餘力,且欲與仆悉索還往中詩,取其尤長者,如張十八古樂府,李二十新歌行,盧、楊二秘書律詩,竇七、元八絕句,博搜精掇,編而次之,號為《元白往還集》。眾君子得擬議於此者,莫不踴躍欣喜,以為盛事。嗟乎!言未終而足下左轉,不數月而仆又繼行,心期索然,何日成就?又可為之太息矣!

  仆常語足下,凡人為文,私於自是,不忍於割截,或失於繁多。其間妍媸,益又自惑。必待交友有公鑒無姑息者,討論而削奪之,然後繁簡當否,得其中矣。況仆與足下,為文尤患其多。己尚病,況他人乎?今且各纂詩筆,粗為卷第,待與足下相見日,各出所有,終前志焉。又不知相遇是何年,相見是何地,溘然而至,則如之何?微之知我心哉!

  潯陽臘月,江風苦寒,歲暮鮮歡,夜長少睡。引筆鋪紙,悄然燈前,有念則書,言無銓次。勿以繁雜為倦,且以代一夕之話言也。

  居易自敘如此,文士以為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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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七星岩 其三》

杜甫 〔唐代〕

星岩開鑿自何年,翠竹蒼松鎖曙煙。古閣秋明千嶂外,梵颱風肅百靈前。

振衣絕壁嵐光映,躍馬平山霽色連。應有憐春如杜甫,任隨花柳問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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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寅仲七十有一以詩見貽次來韻賦而壽之 其三》

杜甫 〔唐代〕

欲赴赤松約,時聞青鳥過。黑甜常昵就,軟飽自摩挲。

杜甫原同癖,王喬共吸和。心閒詩作祟,興劇酒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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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庶山水》

杜甫 〔唐代〕

蜀人偏愛蜀江山,圖畫蒼茫咫尺間。駟馬橋邊車蓋合,百花潭上釣舟閒。

亦知杜甫貧能賦,應嘆揚雄老不還。花重錦官難得見,杜鵑啼處雨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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