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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摅愤》

孔子 〔先秦〕

非存骄謇心,非徼正直誉。浩然方寸閒,自有太高处。

平生少偕合,举足逢怨怒。礼义初不愆,谤讪亦奚顾。

孔子自知命,桓魋非所惧。孟轲本不逢,岂为臧氏沮。

天命有穷达,人情私好恶。以此常泰然,不作身外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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摅愤 - 赏析

孔子

作者: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鲁国陬邑(今山东曲阜)人,祖籍宋国(今河南),中国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开创私人讲学之风,倡导仁义礼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贤人七十二。曾带领部分弟子周游列国十三年,晚年修订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去世后,其弟子及再传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语录和思想记录下来,整理编成《论语》。该书被奉为儒家经典。 

孔子其它诗文

《第六回》

孔子 〔先秦〕

  阬深谷诸儒毙命 得原璧暴主惊心

  却说梁山下面,经过的大员,就是丞相李斯。当由始皇左右,据实陈明,始皇道:“丞相车骑,果如此威风么?”这句说话,明明是含有怒意。左右从旁窥透,便有人报知李斯。李斯听说,吃惊不小,嗣是有事出门,减损车从,不复如前,偏又被始皇看见,越觉动疑,便将前日在梁山宫时,所有侍从左右,一律传到,问他何故泄漏前言?左右怎敢承认,相率狡赖,惹得始皇怒不可遏,竟命武士进来,把左右一齐绑出,悉数斩首。冤酷之至。余人无不股栗,彼此相戒,永不多言。卢生屡绐始皇,免不得暗地心虚,私下与韩客侯生商议道:“始皇为人,天性刚戾,予智自雄,幸得并吞海内,志骄意满,自谓从古以来,无人可及,虽有博士七千人,不过备员授禄,毫不信用。丞相诸大臣,又皆俯首受成,莫敢进言。尚且任刑好杀,亲幸狱吏,天下已畏罪避祸,裹足不前。我等近虽承宠,锦衣美食,但秦法不得相欺,不验辄死,仙药岂真可致?我也不愿为求仙药,不如见机早去,免受祸殃。”真是乖刁。

  侯生也以为然,遂与卢生乘隙逃去。

  及始皇闻知,追捕无及,不由的大怒道:“我前召文学方士,并至都中,无非欲佐致太平,炼求奇药。今徐市等费至巨万,终不得药,卢生等素邀厚赐,今反妄肆诽谤,敢加侮蔑。我想方士如此,其他可知。现在咸阳诸生,不下数百,必有妖言构造,煽惑黔首。我已使人探察,略得情伪,此次更不得不彻底清查了。”随即颁诏出去,令御史案问诸生,讯明呈报。御史等隐承意旨,传集诸生数百人,问他有无妖言惑众等情,诸生等俱齐声道:“圣明在上,某等怎敢妄议?”说尚未毕,但听得一声惊堂木,出人意外。接连有厉声相诃道:“汝等若不用刑,怎肯实供!”说着,即喝令皂役,取出许多刑具,把诸生拖翻地上,或加杖,或加笞,打得诸生皮开肉烂,鲜血直喷。有几个凄声呼冤,又经问官令加重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没奈何屈打成招,无辜诬伏。问官煞是厉害,再把供词深文锻炼,辗转牵引,遂构成一场大狱,砌词朦奏。始皇反说他有治狱才,立即准词批复,饬将犯禁诸生,一体处死,使天下知所惩戒,不敢再犯。可怜诸生遭此惨祸,尽被狱卒如法捆绑,推出咸阳市上,共计得四百六十余人。可巧始皇长子扶苏,入宫省父,瞥见市上一班罪犯,统是两手反翦,踯躅前来,面上都带惨容,口中尚有吁词,情既可怜,迹亦可悯,遂商诸监刑官,叫他暂时停刑,俟自己奏请后,再行定夺。监刑官见是扶苏,自然不敢反抗,连声相应。扶苏忙抢步入宫,寻见始皇,好容易才得觅着,行过了问省礼,便向始皇进谏道:“天下初定,黔首未安,诸生皆诵法孔子,习知礼义,今若绳以重法,概处死刑,臣恐人心不服,反累圣聪。还求陛下特沛仁恩,酌予赦免。”道言甫毕,即闻始皇盛怒道:“孺子何知?也来多言!此处用你不着,你可北赴上郡,监督蒙恬,快将长城直道,赶紧造就,我就要北巡了。”扶苏见始皇面带威稜,料知不好再谏,只得奉谕出宫,饬人报知监刑官,述明情形。监刑官怎好再缓,索性将四百六十多个儒生,尽驱入深谷中,上面抛掷土石,霎时间将谷填满,一班读书士子,冤魂相接,统入枉死城中去了。恐枉死城中尚是容受不住。

  扶苏闻诸生坑死,也为泪下,只因父命在身,未敢稽留,只得匆匆北去。也是前去送死。始皇虽尽坑咸阳诸生,尚嫌不足,意欲将四方名士,悉数屠灭,才得斩草除根,不留遗种。惟一旦下诏,叫地方官尽杀文人,究未免令出无名,反致骚动天下,况文人多半狡猾,一闻命令,或即远飏,如卢生侯生等类,在逃未获,终致漏网,岂不可虑!于是辗转图维,竟得想就了一个妙策,下诏求才,限令地方官访求名儒,送京录用。地方官当即采访,便有许多梯荣干进的儒生,冒死应征。不到数月,已由各处保送,陆续赴都,准备召见。始皇大喜,一齐宣入,检点人数,约有七百名,半系耆年,半系后进。当即温言询问,得了答词,或通经,或善文,尽命左右证明履历,然后令退。越宿即传出一道旨意,命七百人都为郎官。七百人得此恩诏,真个是意外高升,弹冠相庆,热中者其听诸。便即联翩入宫,舞蹈谢恩。

  转瞬间已届寒冬,忽由骊山守吏,报称马谷地方,有瓜成实,累累可观。始皇便召集郎官,故意惊问道:“现当严寒时候,果实皆残,为何马谷生出瓜来?卿等稽古有年,可能道出原因否?”诸郎官闻此异事,倒也暗暗称奇,但又不敢不对答数语。有的说是瑞兆,有的说是咎征,聚讼盈庭,莫衷一是。还是始皇定出主意,叫他同往马谷,亲去审视,方足核定灾祥。各郎官也欲亲往一瞧,验明真伪,随即联袂出都。一口气跑至马谷,果然谷中有瓜数枚,新鲜得很,大众越加惊讶,互相猜疑。正在纷纷议论的时候,猛闻得有爆裂声,不由的慌张四望,说也奇怪,那一声暴响后,便有许多土石,从头上压来。急忙忍痛四窜,觅路欲奔,偏偏谷口外面,已被木石塞住,不留一隙。大众到此,才知始皇是设计阴险,巧为陷害,彼此懊悔无及,哭作一淘。过了数时,都已被木石打倒,骈死谷中。谁叫你等想做高官。看官阅此,应已晓得马谷坑儒的冤案,但冬令如何有瓜,不免费后人疑猜。原来骊山下有温泉,通入马谷,谷中包含热气,无论天时寒暖,常生草木。始皇密令心腹,至谷内植下瓜种,逐渐发生,竟得结实。诸生那里晓得毒谋,遂为始皇所欺,骗到谷中。那时谷外已预设伏机,一经诸生入谷,便有人扳动机捩,乱抛土石,且把谷口塞断,使他无从飞越,除死以外无他法,七百人竟不留一个。后人称马谷为坑儒谷,或号为愍贤乡,至唐明皇时,又改为旌贤乡,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始皇在世,刻忌的了不得,不但读书士人,冤冤枉枉的死了无算,就是海内百姓,也为了连年徭役,吃尽了许多苦楚,并没有甚么封赏。就中只有两人,得叨恩眷,亲受封旌。一个是乌氏县中的贩竖,名叫做倮,一个是巴郡中的寡妇,名叫做清。倮素畜牧,至畜类蕃盛,便即出售,赚了若干银钱,便去改买紬绢,运往西戎兜销。戎人素着毛褐,从未见过花花色色的缯彩,一经见到,都是啧啧称羡,立向戎王报知。戎王召倮入见,看了许多缯物,即把玩流连,不忍释手,也是倮福至心灵,便挑选上等紬匹,双手奉献。戎王不禁大悦,情愿偿还价值,只苦西戎境内,没有金银,只有牲畜,当下命将牲畜给倮,约千百头,作为缯价,倮乐得收受,谢别戎王,驱归牲畜,再至内地销售,赢利十倍。又辗转豢养马牛,越养越多,数不胜计,连圈笠都不够容纳,索性购置一座山园,就将马牛等驱至谷内,朝出暮羁,但教谷中满足,便算没有走失。从来富可致贵,钱足通灵,不知如何运动官长,竟将他奏闻始皇,说他专心畜牧,因致巨富。若非阿堵物上献,则倮本贩夫,为秦所贱,怎得仰邀封赏。好容易得了一道恩诏,竟比倮为封君,准他按时入都,得与群臣同班朝贺,号为朝请。一介贾竖,居然参入朝班,岂非异数?那寡妇清青年守节,靠着祖传的丹穴,作为生计,克勤克俭,享有巨资,她恐盗贼抢劫,也随时取出金帛,馈送官吏。官吏也派兵保护,严拒盗贼,又复代为出奏,说她如何矢志,如何持家。始皇平日未尝不好色宣淫,独对着民间妇女,偏要他男女有别,谨守防闲。既得巴郡奏举,便下一特旨,叫寡妇清入朝见驾。寡妇清是个女中丈夫,闻命以后,一些儿没有惊惶,当即带着行囊,乘传入都,沿途守吏,因寡妇清由朝廷征召,来历很大,当然不敢怠慢,一切照料,格外周到。妇人就征,却是难得。寡妇清既至咸阳,就将囊中所贮白镪,散给始皇心腹,当有人代为称誉,预达始皇。无非是要钱财做出。始皇即命引见,寡妇清放胆进去,跪下丹墀,九叩三呼,均皆合节。始皇见她楚楚有礼,特垂青眼,命她起身,且嘱左右取过金墩,赐令旁坐。秦朝制度,阶级很不平等,就是当朝丞相,也只得在旁站立,从不闻有赐坐等情。偏这位巴蜀妇人,初次登殿,竟沐这般厚恩,居然以客礼相待,引得两旁文武,无不惊奇。及始皇好言慰问,寡妇清亦应对周详,并无仓皇态度。始皇甚喜,优加赏赐。经清起身拜谢,便欲告辞,又由始皇留住数日,使得周游咸阳宫,然后命归。一别出都,长途无恙,又由官吏沿路欢送,供应与前相同。至清既归家,即有郡守前来问候,据言朝命复下,当为夫人筑一怀清台,旌扬贞节。寡妇清倍加欣慰。果然不日兴工,即就寡妇清所居乡中,倚山建筑,造成一台,颜曰怀清。至今蜀中名为台山,或称贞女山,便是秦时寡妇清居处。事且慢表。

  再说始皇三十六年,荧惑守心,焚惑与心皆星名。有流星坠于东郡,化成一石,石上留有字迹,好象有人雕镌。仔细认明,乃是始皇帝死而地分,共得七字,这事虽属希奇,究竟无关紧要,似不必报达朝廷。无如始皇尝下命令,凡世间无论何事,俱由地方官奏闻,不准隐匿。东郡郡守,既得将怪石验明,不敢不报。始皇大怒道:“甚么怪石!大约是莠民呪我,刻石成词,非派员查明,不能惩奸!”说着,即遣御史速往东郡,严行究治。御史奉诏,立即出发,驰往东郡,传问石旁人民,统说是天空下坠,无人刻字。御史但务严酷,拷讯多日,不得实供,因即使人驰报。谁知始皇还要刻毒,即日传诏,饬将石旁居民,全体诛戮,并将怪石毁去。御史遵诏施行,又晦气了许多百姓,身首两分,石头也遭劫火,变成泥沙,事毕复命。始皇单怕一个死字,虽将石头灭迹,心中尚觉不快。乃使博士各咏仙真人诗,共若干首,无非是长生不死等语,当下付与乐人,叫他谱入管弦,作为歌曲。每出游幸,即令乐工歌弹,消遣愁怀。也是无聊之极思。

  到了秋日,有使臣从关东来,经过华阴,出平舒道,忽有一人持璧相授,且与语道:“可替我赠滈池君,今年祖龙当死。”使臣愕然不解,再欲详问,那人倏然不见,惊得使臣莫名其妙。顾视手中,璧仍携着,未尝失去。料知事必有因,只好入都报闻。始皇把璧取视,璧上也没有甚么怪异,一面摩挲,一面思量,好多时才启口道:“汝在华阴相遇,定是华山脚下的山鬼,山鬼有何智识。就使稍有知觉,也不过晓得眼前情事,至多不出一年,何足凭信!”使臣不敢多言,默然自退。始皇又自言自语道:“祖龙两字,寓何意义?人非祖宗,身从何来?是祖字应该作始字解;龙为君象,莫非果应在我身不成!”继又自慰道:“祖龙是说我先人,我祖亦曾为王,早已死去,这等荒诞无稽的说话,睬他甚么?”恰有此种心理,一经作者摹写,比史家叙得有味。当下将璧交与御府,府中守吏,却认得此御府故物,谓从前二十八年时,东行渡江,曾将此璧投水祀神,今不知如何出现,也觉不解。始皇听了,越觉心下动疑,踌躇莫决。不得已召入太卜,叫他虔诚卜卦,辨定吉凶。太卜遂向神祷告,演出龟兆,证诸三易,连山、归藏、周易,号为三易。辞义多半深奥,未尽明了。太卜不便直告,但云游徙最吉。仍是迎合上意。始皇暗想,我可游不可徙,民可徙不可游,不如我游民徙,双方并作,当可趋吉避凶。但又恐山鬼所言,今年当死,一或出游,未免遭人暗算,我且在年内徙民,年外出游,便可无虑了。于是颁诏出去,命将内地百姓三万家,分徙河北榆中。百姓并无事故,又要离乡背井,扶老携幼,辛辛苦苦的历碌奔波,这种不幸情事,真是出诸意外,没奈何吞声饮恨,遵旨移徙去了。

  秋去冬来,便经残腊,始皇只恐致死,深居简出。静养了好几月,居然疾病不作,安稳过年。一出正月,即夏正十月。始皇心宽体泰,把数月间的惊惶情态,已尽消释,便即下诏出巡。史称始皇三十七年十月东巡,同年七月至沙邱而崩,想是编年准诸秦法,纪月准诸夏正,否则,十月之后,何又有七月耶。这番巡行,却是不循原辙,特向东南出发。法驾具备,但留右丞相冯去疾居守。本拟令少子胡亥,与去疾同在都中,偏胡亥年已弱冠,也想从父出游,一扩眼界,便即禀请乃父,托名随侍,乞许偕行。始皇本爱怜少子,又见他具有孝思,欣然允诺,遂令他随着,陪辇出都。所有侍从人等,不胜缕述。最著名的乃是左丞相李斯,及中车府令赵高。

  赵高是一个阉竖,在宫服役,生性非常刁猾,善伺人主颜色,又能强记秦朝律令,凡五刑细目若干条,俱能默诵。始皇尝披阅案牍,遇有刑律处分,稍涉疑义,一经赵高在旁参决,无不如律。始皇就说他明断有识,强练有才,竟渐加宠信,擢为中车府令,且使教导少子胡亥,判决讼狱。胡亥少不更事,又是个皇帝爱子,怎肯静心去究法律?一切审判,均委赵高代办。赵高熟悉始皇性情,遇着刑案,总教严词锻炼,就使犯人无甚大罪,也说他死有余辜。一面奉承胡亥,导他淫乐,所以始皇父子,并皆称赵高为忠臣。高越加横恣,渐渐的招权纳贿,舞法弄文,不料事被发觉,竟为始皇所闻,饬令参谋大臣蒙毅,审讯高罪。毅依罪定谳,应该处死,偏始皇格外加怜,念他前时勤敏,特下赦书,不但贷他一死,并且赏还原官。偏是此人不死。此次胡亥从行,赵高也一同相随。为了阉人骖乘,遂至贻祸无穷。小子有诗叹道:

  休言天道本微茫,假手阉人复帝纲;

  若使佥壬先伏法,强秦何至遽论亡。

  欲知始皇出巡后事,待至下回再叙。

  始皇之杀人多矣,而心计之刻毒,莫如坑儒,即其亡国之祸根,亦实自坑儒始。儒不坑,则扶苏不致进谏,扶苏不谏,则不致外出,而后日赵高矫诏之事,亦不致发生。始皇道死,扶苏继立,秦其犹可不亡乎!然始皇能杀诸生。而不能杀一赵高,所谓人有千算,天教一算者非与?或谓始皇生平,非无小惠:乌氏倮之比为封君,巴寡妇之待以客礼,亦为后世庸主所未逮。不知巴寡妇尚属可能,乌氏倮何足致赏?赏罚不明,倒行逆施,适以见其昏谬耳。况滥杀石旁居民,肝脑涂地,若再不死,民命曷存?至若归璧一事,似近荒诞,但乖气致戾,反常为妖,莫谓灾异之尽出无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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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孔子 〔先秦〕

  中行说叛国降虏庭 缇萦女上书赎父罪

  却说淮南王刘长被废,徙锢蜀中,行至中道,淮南王顾语左右道:“何人说我好勇,不肯奉法?我实因平时骄纵,未尝闻过,故致有今日。今悔已无及,恨亦无益,不如就此自了吧。”左右听着,只恐他自己寻死,格外加防。但刘长已愤不欲生,任凭左右进食,却是水米不沾,竟至活活饿死。左右尚没有知觉,直到雍县地方,县令揭开车上封条,验视刘长,早已僵卧不动,毫无气息了。赵姬负气自尽,长亦如此,毕竟有些遗传性。当下吃了一惊,飞使上报。文帝闻信,不禁恸哭失声,适值袁盎进来,文帝流涕与语道:“我悔不用君言,终致淮南王饿死道中。”盎乃劝慰道:“淮南王已经身亡,咎由自取,陛下不必过悲,还请宽怀。”文帝道:“我只有一弟,不能保全,总觉问心不安。”盎接口道:“陛下以为未安,只好尽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盎出此言,失之过激,后来不得其死,已兆于此。文帝一想,此事与丞相御史,究竟没甚干涉,未便加诛。惟刘长经过的县邑,所有传送诸吏,及馈食诸徒,沿途失察,应该加罪,当即诏令丞相御史,派员调查,共得了数十人,一并弃市。冤哉枉也。并用列侯礼葬长,即就雍县筑墓,特置守冢三十户。

  嗣又封长世子安为阜陵侯,次子勃为安阳侯,三子赐为周阳侯,四子良为东成侯,但民间尚有歌谣云:“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文帝有时出游,得闻此歌,明知暗寓讽刺,不由的长叹道:“古时尧舜放逐骨肉,周公诛殛管蔡,天下称为圣人,无非因他大义灭亲,为公忘私,今民间作歌寓讥,莫非疑我贪得淮南土地么?”乃追谥长为厉王,令长子安袭爵,仍为淮南王。惟分衡山郡封勃,庐江郡封赐,独刘良已死,不复加封,于是淮南析为三国。

  长沙王太傅贾谊,得知此事,上书谏阻道:“淮南王悖逆无道,徙死蜀中,天下称快。今朝廷反尊奉罪人子嗣,势必惹人讥议,且将来伊子长大,或且不知感恩,转想为父报仇,岂不可虑!”文帝未肯听从,惟言虽不用,心中却记念不忘,因特遣使召谊。谊应召到来,刚值文帝祭神礼毕,静坐宣室中。宜室即未央宫前室。待谊行过了礼,便问及鬼神大要。谊却原原本本,说出鬼神如何形体,如何功能,几令文帝闻所未闻,文帝听得入情,竟致忘倦,好在谊也越讲越长,滔滔不绝,直到夜色朦胧,尚未罢休。文帝将身移近前席,尽管侧耳听着,待谊讲罢出宫,差不多是月上三更了。文帝退入内寝,自言自叹道:“我久不见贾生,还道是彼不及我,今日方知我不及彼了。”越日颁出诏令,拜谊为梁王太傅。

  梁王揖系文帝少子,惟好读书,为帝所爱,故特令谊往傅梁王。谊以为此次见召,必得内用,谁知又奉调出去,满腔抑郁,无处可挥,乃讨论时政得失,上了一篇治安策,约莫有万余言,分作数大纲。应痛哭的有一事,是为了诸王分封,力强难制;应流涕的有二事,是为了匈奴寇掠,御侮乏才;应长太息的有六事,是为了奢侈无度,尊卑无序,礼义不兴,廉耻不行,储君失教,臣下失御等情。文帝展诵再三,见他满纸牢骚,似乎祸乱就在目前,但自观天下大势,一时不致遽变,何必多事纷更,因此把贾谊所陈,暂且搁起。

  只匈奴使人报丧,系是冒顿单于病死,子稽粥嗣立,号为老上单于。文帝意在羁縻,复欲与匈奴和亲,因再遣宗室女翁主,汉称帝女为公主,诸王女为翁主。往嫁稽粥,音育。作为阏氏。特派宦官中行说,护送翁主,同往匈奴。中行说不欲远行,托故推辞,文帝以说为燕人,生长朔方,定知匈奴情态,所以不肯另遣,硬要说前去一行。说无法解免,悻悻起程,临行时曾语人道:“朝廷中岂无他人,可使匈奴?今偏要派我前往,我也顾不得朝廷了。将来助胡害汉,休要怪我!”小人何足为使,文帝太觉误事。旁人听着,只道他是一时愤语,况偌大阉人,能有甚么大力,敢为汉患?因此付诸一笑,由他北去。

  说与翁主同到匈奴,稽粥单于见有中国美人到来,当然心喜,便命说住居客帐,自挈翁主至后帐中,解衣取乐。翁主为势所迫,无可奈何,只好拚着一身,由他摆布。这都是娄敬害她。稽粥畅所欲为,格外满意,遂立翁主为阏氏,一面优待中行说,时与宴饮。说索性降胡,不愿回国,且替他想出许多计策,为强胡计。先是匈奴与汉和亲,得汉所遗缯絮食物,视为至宝,自单于以至贵族,并皆衣缯食米,诩诩自得。说独向稽粥献议道:“匈奴人众,敌不过汉朝一郡,今乃独霸一方,实由平常衣食,不必仰给汉朝,故能兀然自立。现闻单于喜得汉物,愿变旧俗,恐汉物输入匈奴,不过十成中的一二成,已足使匈奴归心相率降汉了。”稽粥却也惊愕,惟心中尚恋着汉物,未肯遽弃,就是诸番官亦似信非信,互有疑议。说更将缯帛为衣,穿在身上,向荆棘中驰骋一周,缯帛触着许多荆棘,自然破裂。说回入帐中,指示大众道:“这是汉物,真不中用!”说罢,又换服毡裘,仍赴荆棘丛中,照前跑了一番,并无损坏。乃更入帐语众道:“汉朝的缯絮,远不及此地的毡裘,奈何舍长从短呢!”众人皆信为有理,遂各穿本国衣服,不愿从汉。说又谓汉人食物,不如匈奴的膻肉酪浆,每见中国酒米,辄挥去勿用。番众以说为汉人,犹从胡俗,显见是汉物平常,不足取重了。本国人喜用外国货,原是大弊,但如中行说之教导匈奴,曾自知为中国人否?

  说见匈奴已不重汉物,更教单于左右,学习书算,详记人口牲畜等类。会有汉使至匈奴聘问,见他风俗野蛮,未免嘲笑,中行说辄与辩驳,汉使讥匈奴轻老,说答辩道:“汉人奉命出戍,父老岂有不自减衣食,赍送子弟么?且匈奴素尚战攻,老弱不能斗,专靠少壮出战,优给饮食,方可战胜沙场,保卫家室,怎得说是轻老哩!”汉使又言匈奴父子,同卧穹庐中,父死妻后母,兄弟死即取兄弟妻为妻,逆理乱伦,至此已极。说又答辩道:“父子兄弟死后,妻或他嫁,便是绝种,不如取为己妻,却可保全种姓,所以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一派胡言。今中国侈言伦理,反致亲族日疏,互相残杀,这是有名无实,徒事欺人,何足称道呢!”这数语却是中国通弊,但不应出自中行说之口。汉使总批驳他无礼无义,说谓约束径然后易行,君臣简然后可久,不比中国繁文缛节,毫无益处。后来辩无可辩,索性厉色相问道:“汉使不必多言,但教把汉廷送来各物,留心检点,果能尽善尽美,便算尽职,否则秋高马肥,便要派遣铁骑,南来践踏,休得怪我背约呢!”可恶之极。汉使见他变脸,只得罢论。

  向来汉帝遗匈奴书简,长一尺一寸,上面写着,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随后叙及所赠物件,匈奴答书,却没有一定制度。至是说教匈奴制成复简,长一尺二寸,所加封印统比汉简阔大,内写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云云。说既帮着匈奴主张简约,何以复书上要这般夸饰。汉使携了匈奴复书,归报文帝,且将中行说所言,叙述一遍,文帝且悔且忧,屡与丞相等议及,注重边防。梁王太傅贾谊,闻得匈奴悖嫚,又上陈三表五饵的秘计,对待单于。大略说是:

  臣闻爱人之状,好人之技,仁道也,信为大操常义也,爱好有实,已诺可期,十死一生,彼将必至,此三表也。赐之盛服车乘以坏其目,赐之盛食珍味以坏其口,赐之音乐妇人以坏其耳,赐之高堂邃宇仓库奴婢以坏其腹,于来降者尝召幸之,亲酌手食相娱乐以坏其心,此五饵也。

  谊既上书,复自请为属国官吏,主持外交,谓能系单于颈,笞中行说背,说得天花乱坠,议论惊人。未免夸张。文帝总恐他少年浮夸,行不顾言,仍将来书搁置,未尝照行。一年又一年,已是文帝十年了,文帝出幸甘泉,亲察外情,留将军薄昭守京。昭得了重权,遇事专擅,适由文帝遣到使臣,与昭有仇,昭竟将来使杀死。文帝闻报,忍无可忍,不得不把他惩治。只因贾谊前上治安策中,有言公卿得罪,不宜拘辱,但当使他引决自裁,方是待臣以礼等语。于是令朝中公卿,至薄昭家饮酒,劝使自尽。昭不肯就死,文帝又使群臣各著素服,同往哭祭。昭无可奈何,乃服药自杀。昭为薄太后弟,擅戮帝使,应该受诛,不过文帝未知预防,纵成大罪,也与淮南王刘长事相类。这也由文帝有仁无义,所以对着宗亲,不能无憾哩。叙断平允。

  越年为文帝十一年,梁王揖自梁入朝,途中驰马太骤,偶一失足,竟致颠蹶。揖坠地受伤,血流如注,经医官极力救治,始终无效,竟致毕命。梁傅贾谊,为梁王所敬重,相契甚深,至是闻王暴亡,哀悲的了不得,乃奏请为梁王立后。且言淮阳地小,未足立国,不如并入淮南。惟淮阳水边有二三列城,可分与梁国,庶梁与淮南,均能自固云云。文帝览奏,愿如所请,即徙淮阳王武为梁王,武与揖为异母兄弟,揖无子嗣,因将武调徙至梁,使武子过承揖祀。又徙太原王参为代王,并有太原。武封淮阳王,参封太原王,见四七、四八回中。这且待后再表。

  惟贾谊既不得志,并痛梁王身死,自己为傅无状,越加心灰意懒,郁郁寡欢,过了年余,也至病瘵身亡。年才三十三岁。后人或惜谊不能永年,无从见功,或谓谊幸得蚤死,免至乱政,众论悠悠,不足取信,明眼人自有真评,毋容小子絮述了。以不断断之。

  且说匈奴国主稽粥单于,自得中行说后,大加亲信,言听计从。中行说导他入寇,屡为边患,文帝十一年十一月中,又入侵狄道,掠去许多人畜。文帝致书匈奴,责他负约失信,稽粥亦置诸不理。边境戍军,日夕戒严,可奈地方袤延,约有千余里,顾东失西,顾西失东,累得兵民交困,鸡犬不宁。当时有一个太子家令,姓鼌名错,音措初习刑名,继通文学,入官太常掌故,进为太子舍人,转授家令。太子启喜他才辩,格外优待,号为智囊。他见朝廷调兵征饷,出御匈奴,因即乘机上书,详陈兵事。无非衒才。大旨在得地形、卒服习、器用利三事,地势有高下的分别,匈奴善山战,中国善野战,须舍短而用长;士卒有强弱的分别,选练必精良,操演必纯熟,毋轻举而致败;器械有利钝的分别,劲弩长戟利及远,坚甲铦刃利及近,贵因时而制宜。结末复言用夷攻夷,最好是使降胡义渠等,作为前驱,结以恩信,赐以甲兵,与我军相为表里,然后可制匈奴死命。统篇不下数千言,文帝大为称赏,赐书褒答。错又上言发卒守塞,往返多劳,不如募民出居塞下,教以守望相助,缓急有资,方能持久无虞,不致涣散。还有入粟输边一策,乃是令民纳粟入官,接济边饷,有罪可以免罪,无罪可以授爵,就入粟的多寡,为级数的等差。此说为卖官鬻爵之俑,最足误国。文帝多半采用,一时颇有成效,因此错遂得宠。

  错且往往引经释义,评论时政。说起他的师承,却也有所传授。错为太常掌故时,曾奉派至济南,向老儒伏生处,专习尚书。伏生名胜,通尚书学,曾为秦朝博士,自秦始皇禁人藏书,伏生不能不取书出毁,只有尚书一部,乃是研究有素,不肯缴出,取藏壁中。及秦末天下大乱,伏生早已去官,避乱四徙,直至汉兴以后,书禁复开,才敢回到家中,取壁寻书。偏壁中受着潮湿,将原书大半烂毁,只剩了断简残编,取出检视,仅存二十九篇,还是破碎不全。文帝即位,诏求遗经,别经尚有人民藏着,陆续献出,独缺尚书一经。嗣访得济南伏生,以尚书教授齐鲁诸生,乃遣错前往受业。伏生年衰齿落,连说话都不能清晰,并且错籍隶颍川,与济南距离颇远,方言也不甚相通,幸亏伏生有一女儿,名叫羲娥,夙秉父传,颇通尚书大义。当伏生讲授时,伏女立在父侧,依着父言,逐句传译,错才能领悟大纲。尚有两三处未能体会,只好出以己意,曲为引伸。其实伏生所传尚书二十九篇,原书亦已断烂,一半是伏生记忆出来,究竟有无错误,也不能悉考。后至汉武帝时,鲁恭王坏孔子旧宅,得孔壁所藏书经,字迹亦多腐蚀,不过较伏生所传,又加二十九篇,合成五十八篇,由孔子十二世孙孔安国考订笺注,流传后世。这且慢表。

  惟鼌错受经伏生,实靠着伏女转授,故后人或说他受经伏女,因父成名,一经千古,也可为女史生色了。不没伏女。当时齐国境内,尚有一个闺阁名姝,扬名不朽,说将起来,乃是前汉时代的孝女,比那伏女羲娥,还要脍炙人口,世代流芳。看官欲问她姓名,就是太仓令淳于意少女缇萦。从伏女折入缇萦,映带有致。淳于意家居临淄,素好医术,尝至同郡元里公乘阳庆处学医。公乘系汉官名,意在待乘公车,如征君同义。庆已七十余岁,博通医理,无子可传,自淳于意入门肄业,遂将黄帝扁鹊脉书,及五色诊病诸法,一律取授,随时讲解。意悉心研究,三年有成,乃辞师回里,为人治病,能预决病人生死,一经投药,无不立愈,因此名闻远近,病家多来求医,门庭如市。但意虽善医,究竟只有一人精力,不能应接千百人,有时不堪烦扰,往往出门游行。且向来落拓不羁,无志生产,曾做过一次太仓令,未几辞去,就是与人医病,也是随便取资,不计多寡。只病家踵门求治,或值意不在家中,竟致失望,免不得愤懑异常,病重的当即死了。死生本有定数,但病人家属,不肯这般想法,反要说意不肯医治,以致病亡。怨气所积,酿成祸祟。至文帝十三年间,遂有势家告发意罪,说他借医欺人,轻视生命。当由地方有司,把他拿讯,谳成肉刑。只因意曾做过县令,未便擅加刑罚,不能不奏达朝廷,有诏令他押送长安。为医之难如此。

  意无子嗣,只有五女,临行时都去送父,相向悲泣。意长叹道:“生女不生男,缓急无所用。”为此两语,激动那少女缇萦的血性,遂草草收拾行李,随父同行。好容易到了长安,意被系狱中,缇萦竟拚生诣阙,上书吁请。文帝听得少女上书,也为惊异,忙令左右取入。展开一阅,但见书中有要语云:

  妾父为吏,齐中尝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过自新也。

  文帝阅毕,禁不住凄恻起来,便命将淳于意赦罪,听令挈女归家。小子有诗赞缇萦道:

  欲报亲恩入汉关,奉书诣阙拜天颜,

  世间不少男儿汉,可似缇萦救父还。

  既而文帝又有一诏,除去肉刑。欲知诏书如何说法,待至下回述明。

  与外夷和亲,已为下策,又强遣中行说以附益之,说本阉人,即令其存心无他,犹不足以供使令,况彼固有言在先,将为汉患耶!文帝必欲遣说,果何为者?贾谊三表五饵之策,未尽可行,即如鼌错之屡言边事,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要之御夷无他道,不外内治外攘而已,舍此皆非至计也。错受经于伏生,而伏女以传;伏女以外,又有上书赎罪之缇萦,汉时去古未远,故尚有女教之留遗,一以传经著,一以至孝闻,巾帼中有此人,贾鼌辈且有愧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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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孔子 〔先秦〕

  遭鬼祟田蚡毙命 抚夷人司马扬镳

  却说窦婴田蚡,为了灌夫骂座一事,争论廷前。窦婴先言灌夫曾有大功,不过醉后忘情,触犯丞相,丞相竟挟嫌诬控,实属非是。田蚡却继陈灌夫罪恶,极言夫纵容家属,私交豪猾,居心难问,应该加刑,两人辩论多时,毕竟窦婴口才,不及田蚡,遂致婴忍耐不住,历言蚡骄奢无度,贻误国家。蚡随口答辩道:“天下幸安乐无事,蚡得叨蒙恩遇,置田室,备音乐,畜倡优,弄狗马,坐享承平,但却不比那魏其灌夫,日夜招聚豪猾,秘密会议,腹诽心谤,仰视天,俯画地,睥睨两宫间,喜乱恶治,冀邀大功。这乃蚡不及两人,望陛下明察!”舌上有刀。武帝见他辩论不休,便顾问群臣,究竟孰是孰非?群臣多面面相觑,未敢发言。只御史大夫韩安国启奏道:“魏其谓灌夫为父死事,只身荷戟,驰入吴军,身被数十创,名冠三军,足为天下壮士,现在并无大恶,不过杯酒争论,未可牵入他罪,诛戮功臣,这言也未尝不是。丞相乃说灌夫通奸猾,虐细民,家资累万,横恣颍川,恐将来枝比干大,不折必披,丞相言亦属有理。究竟如何处置,应求明主定夺!”武帝默然不答,又有主爵都尉汲黯,及内史郑当时,相继上陈,颇为窦婴辩护,请武帝曲宥灌夫。蚡即怒目注视两人,汲黯素来刚直,不肯改言,郑当时生得胆小,遂致语涉游移。武帝也知田蚡理屈,不过碍着太后面子,未便斥蚡,因借郑当时泄忿道:“汝平日惯谈魏其武安长短,今日廷论,乃局促效辕下驹,究怀何意,我当一并处斩方好哩!”郑当时吓得发颤,缩做一团,此外还有何人,再敢饶舌,乐得寡言免尤。保身之道莫逾于此。武帝拂袖起座,掉头趋入,群臣自然散归,窦婴亦去。

  田蚡徐徐引退,走出宫门,见韩安国尚在前面,便呼与同载一车,且呼安国表字道:“长孺,汝应与我共治一秃翁,窦婴年老发秃。为何首鼠两端?”首鼠系一前一却之意。安国沈吟半晌,方答说道:“君何不自谦?魏其既说君短,君当免冠解印,向主上致谢道:‘臣幸托主上肺腑,待罪宰相,愧难胜任,魏其所言皆是,臣愿免职。’如此进说,主上必喜君能让,定然慰留,魏其亦自觉怀惭,杜门自杀。今人毁君短,君亦毁人,好似乡村妇孺,互相口角,岂不是自失大体么?”田蚡听了,也觉得自己性急,乃对韩安国谢过道:“争辩时急不暇择,未知出此。长孺幸勿怪我呢!”及田蚡还第,安国当然别去,蚡回忆廷争情状,未能必胜,只好暗通内线,请太后出来作主,方可推倒窦婴。乃即使人进白太后,求为援助。

  王太后为了此事,早已留心探察,闻得朝议多袒护窦婴,已是不悦,及蚡使人入白,越觉动怒,适值武帝入宫视膳,太后把箸一掷,顾语武帝道:“我尚在世,人便凌践我弟,待我百年后,恐怕要变做鱼肉了!”妇人何知大体?武帝忙上前谢道:“田窦俱系外戚,故须廷论;否则并非大事,一狱吏便能决断了。”王太后面色未平,武帝只得劝她进食,说是当重惩窦婴。及出宫以后,郎中令石建复与武帝详言田窦事实,武帝原是明白,但因太后力护田蚡,不得不从权办理。事父母几谏,岂可专徇母意?乃再使御史召问窦婴,责他所言非实,拘留都司空署内。都司空系汉时宗正属官。婴既被拘,怎能再营救灌夫,有司希承上旨,竟将灌夫拟定族诛。这消息为婴所闻,越加惊惶,猛然记得景帝时候,曾受遗诏云:“事有不便,可从便宜上白。”此时无法解免,只好把遗诏所言,叙入奏章,或得再见武帝,申辩是非。会有从子入狱探视,婴即与说明,从子便去照办,即日奏上。武帝览奏,命尚书复查遗诏,尚书竟称查无实据,只有窦婴家丞,封藏诏书,当系由婴捏造,罪当弃市等语。武帝却知尚书有意陷婴,留中不发,但将灌夫处死,家族骈诛,已算对得住太后母舅。待至来春大赦,便当将婴释放。婴闻尚书劾他矫诏,自知越弄越糟,不如假称风疾,绝粒自尽。嗣又知武帝未曾批准,还有一线生路,乃复饮食如常。那知田蚡煞是利害,只恐窦婴不死,暗中造出谣言,诬称婴在狱怨望,肆口讪谤。一时传入宫中,致为武帝所闻,不禁怒起,饬令将婴斩首,时已为十二月晦日。可怜婴并无死罪,冤冤枉枉的被蚡播弄,陨首渭城,就是灌夫触忤田蚡,也没有甚么大罪,偏把他身诛族灭,岂非奇冤,两道冤气,无从伸雪,当然要扑到田蚡身上,向他索命。

  元光五年春月,蚡正志得气骄,十分快活,出与诸僚吏会聚朝堂,颐指气使,入与新夫人食前方丈,翠绕珠围,朝野上下,那个敢动他毫毛,偏偏两冤鬼寻入相府,互击蚡身,蚡一声狂叫,扑倒地上,接连呼了几声知罪,竟致晕去,妻妾仆从等,慌忙上前施救,一面延医诊治,闹得一家不宁,好多时才得苏醒。还要他吃些苦楚,方肯死去。口眼却能开闭,身子却不能动弹。当由家人舁至榻上,昼夜呻S吟Y,只说浑身尽痛,无一好肉。有时狂言谵语,无非连声乞恕,满口求饶。家中虽不见有鬼魅,却亦料他为鬼所祟,代他祈祷,始终无效。武帝亲往视疾,也觉得病有奇异,特遣术士看验虚实,复称有两鬼为祟,更迭笞击,一是窦婴,一是灌夫,武帝叹息不已,就是王太后亦追悔无及。约莫过了三五天,蚡满身青肿,七窍流血,呜呼毕命!报应止及一身。还是田氏有福。武帝乃命平棘侯薛泽为丞相,待后再表。

  且说武帝兄弟,共有十三人,皆封为王,临江王阏早死,接封为故太子荣,被召自杀,江都王非,广川王越,清河王乘,亦先后病亡。累见前文。尚有河间王德,鲁王余,胶西王端,赵王彭祖,中山王胜,长沙王发,胶东王寄,常山王舜,受封就国,并皆无恙。就中要算河间王德,为最贤,德修学好古,实事求是,尝购求民间遗书,不吝金帛,因此古文经籍,先秦旧书,俱由四方奉献,所得甚多。平时讲习礼乐,被服儒术,造次不敢妄为,必循古道。元光五年,入朝武帝,面献雅乐,对三雍宫,辟雍,明堂,灵台,号三雍宫,对字联属下文。及诏策所问三十余事,统皆推本道术,言简意赅。武帝甚为嘉叹,并饬太常就肄雅声,岁时进奏。已而德辞别回国,得病身亡,中尉常丽,入都讣丧,武帝不免哀悼,且称德身端行治,应予美谥。有司应诏复陈,援据谥法,谓聪明睿知曰献,可即谥为献王,有诏依议,令王子不害嗣封。河间献王,为汉代贤王之一。故特笔提叙。

  河间与鲁地相近,鲁秉礼义,尚有孔子遗风,只鲁王余,自淮阳徙治,不好文学,只喜宫室狗马等类,甚且欲将孔子旧宅,尽行拆去,改作自己宫殿。当下亲自督工,饬令毁壁,见壁间有藏书数十卷,字皆作蝌蚪文,鲁王多不认识,却也称奇。嗣入孔子庙堂,忽听得钟磐声,琴瑟声,同时并作,还疑里面有人作乐,及到处搜寻,并无人迹,惟余音尚觉绕梁,吓得鲁王余毛发森竖,慌忙命工罢役,并将坏壁修好,仍使照常,所有壁间遗书,给还孔裔,上车自去。相传遗书为孔子八世孙子襄所藏,就是《尚书》《礼记》《论语》《孝经》等书,当时欲避秦火,因将原简置入壁内,至此才得发现,故后人号为壁经。毕竟孔圣有灵,保全祠宇。鲁王余经此一吓,方不敢藐视儒宗。但旧时一切嗜好,相沿不改,费用不足,往往妄取民间。亏得鲁相田叔,弥缝王阙,稍免怨言。田叔自奉命到鲁,见前文。便有人民拦舆诉讼,告王擅夺民财,田叔佯怒道:“王非汝主么?怎得与王相讼!”说着,即将为首二十人,各笞五十,余皆逐去。鲁王余得知此事,也觉怀惭,即将私财取出,交与田叔,使他偿还人民。还是好王。田叔道:“王从民间取来,应该由王自偿。否则,王受恶名,相得贤声?窃为王不取哩!”鲁王依言,乃自行偿还,不再妄取。独逐日游畋,成为习惯。田叔却不加谏阻,惟见王出猎,必然随行,老态龙钟,动致喘息。鲁王余却还敬老,辄令他回去休息。他虽当面应允,步出苑外,仍然露坐相待。有人入报鲁王,王仍使归休,终不见去。待至鲁王猎毕,出见田叔,问他何故留着?田叔道:“大王且暴露苑中,臣何敢就舍?”说得鲁王难以为情,便同与载归,稍知敛迹。未几田叔病逝,百姓感他厚恩,凑集百金,送他祭礼。叔少子仁,却金不受,对众作谢道:“不敢为百金累先人名!”众皆叹息而退。鲁王余也得优游卒岁,不致负愆。这也是幸得田叔,辅导有方,所以保全富贵,颐养终身哩。叙入此段,全为田叔扬名。

  武帝因郡国无事,内外咸安,乃复拟戡定蛮夷,特遣郎官司马相如,往抚巴蜀,通道西南。先是王恢出征闽越,见六十二回。曾使番阳令唐蒙,慰谕南越,南越设席相待,肴馔中有一种枸酱,味颇甘美。枸亦作蒟,音矩,草名,缘木而生,子可作酱。蒙问明出处,才知此物由牂牁江运来。牂牁江西达黔中,距南越不下千里,输运甚艰,如何南越得有此物?所以蒙虽知出处,尚觉怀疑。及返至长安,复问及蜀中贾人,贾人答道:“枸酱出自蜀地,并非出自黔中,不过土人贪利,往往偷带此物,卖与夜郎国人。夜郎是黔中小国,地临牂牁江,尝与南越交通,由江往来,故枸酱遂得送达。现在南越屡出财物,羁縻夜郎,令为役属,不过要他甘心臣服,尚非易事呢。”蒙听了此言,便想拓地徼功,即诣阙上书,略云:

  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余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若就长沙豫章,通道南越,水绝难行。窃闻夜郎国所有精兵,可得十万,浮舰牂牁,出其不意,亦制越一奇也。诚以大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设官置吏,则取南越不难矣。谨此上闻。

  武帝览书,立即允准,擢蒙为中郎将,使诣夜郎。蒙多带缯帛,调兵千人为卫,出都南下。沿途经过许多险阻,方至巴地筰关,再从筰关出发,才入夜郎国境。夜郎国王,以竹为姓,名叫多同,向来僻处南方,世人号为南夷。南夷部落,约有十余,要算夜郎最大。素与中国不通闻问,所以夜郎王坐井观天,还道是世界以上,惟我独尊。后世相传夜郎自大,便是为此。及唐蒙入见,夜郎王多同,得睹汉官威仪,才觉相形见绌。蒙更极口铺张。具说汉朝如何强盛,如何富饶,又把缯帛取置帐前,益显得五光十色,锦绣成章。夜郎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的瞠目伸舌,愿听指挥。比南越何如?蒙乃叫他举国内附,不失侯封,并可使多同子为县令,由汉廷置吏为助。多同甚喜,召集附近诸部酋,与他说明。各部酋见汉缯帛,统是垂涎,且因汉都甚远,料不至发兵进攻,乃皆怂恿多同,请依蒙约。多同遂与蒙订定约章,蒙即将缯帛分给,告别还都。入朝复命,武帝闻报,遂特置键为郡,统辖南夷,复命蒙往治道路,由僰音卜。道直达牂牁江。蒙再至巴蜀,调发士卒,督令治道,用着军法部勒,不得少懈,逃亡即诛。地方百姓,大加惶惑,遂至讹言百出,物议沸腾。

  事为武帝所闻,不得不另派妥员,出去宣抚,自思司马相如本是蜀人,应该熟悉地方情形,派令出抚,较为妥当。乃使相如赴蜀,一面责备唐蒙,一面慰谕人民。相如驰至蜀郡,凭着那粲花妙手,作了一篇檄文,晓谕各属,果得地方谅解,渐息浮言。莫谓毛锥无用。可巧西夷各部,闻得南夷内附,多蒙赏赐,也情愿仿照办法,归属汉朝,当即与蜀中官吏通书,表明诚意,官吏自然奏闻。武帝正拟派使调查,适相如由蜀还朝,正好问明原委。相如奏对道:“西夷如邛莋音昨。冉駹,并称大部,地近蜀郡,容易交通,秦时尝通道置吏,尚有遗辙。今若规复旧制,更置郡县。比南夷还要较胜哩。”武帝甚喜,即拜相如为中郎将,持节出使,令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为副,分乘驿车四辆,往抚西夷。

  此次相如赴蜀,与前次情形不同。前次官职尚卑,又非朝廷特派正使,所以地方官虽尝迎送,不过照例相待,没甚殷勤。到了此次出使,前导后呼,拥旌旄,饰舆卫,声威赫濯,冠冕堂皇。一入蜀郡,太守以下,俱出郊远迎,县令身负弩矢,作为前驱。道旁士女,无不叹羡,就是临邛富翁卓王孙,亦邀同程郑诸人,望风趋集,争献牛酒。相如尚高自位置,托言皇命在身,不肯轻与相见。卓王孙等只好恳求从吏,表示殷勤。相如才不便却还牛酒,特使从吏向他复报,全数收受。卓王孙还道相如有情,竟肯赏受,自觉得叼受光荣,对着同来诸亲友,喟然叹息道:“我不意司马长卿,果有今日!”诸亲友齐声附和,盛称文君眼光,毕竟过人。就是卓王孙拈须自思,也悔从前目光短小,未知当筵招赘,以致诸多唐突,不但对不住相如,并且对不住自己女儿!并非从前寡识,实是始终势利,故先后不同。于是顺道访女,即将文君接回临邛。昔日当垆,今日乘轩,也不枉一番慧眼,半世苦心。褒中寓贬。卓王孙复分给家财,与子相等。红颜有幸,因贵致富,相如亦得为妻吐气,安心西行。及驰入西夷境内,也是照着唐蒙老法,把车中随带的币物,使人赍去,分给西夷。邛莋冉駹各部落,原是为了财帛,来求内附。此时既得如愿,当然奉表称臣。于是拓边关,广绝域,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江,凿灵山道,架桥孙水,直达邛都。共设一都尉,十县令,归蜀管辖。规画已毕,仍从原路回蜀。

  蜀中父老,本谓相如凿通西夷。无甚益处。原是无益。经相如作文诘难,蜀父老始不敢多言。卓王孙闻相如归来,亟将文君送至行辕,夫妻相见,旧感新欢,不问可知。相如遂挈文君至长安,自诣朝堂复命。武帝大悦,慰劳有加,相如亦沾沾自喜,渐有骄色。偏同僚从旁加忌,劾他出使时私受赂金,竟致坐罪免官。相如遂与文君寓居茂陵,不复归蜀。后来武帝又复记着,再召为郎。偶从武帝至长杨宫射猎,武帝膂力方刚,辄亲击熊豕,驰逐野兽,相如上书谏阻,颇合上意,乃罢猎而还。路过宜春宫,系是秦二世被弑处,相如又作赋凭吊,奏闻武帝。武帝览辞叹赏,因拜相如为孝文园令。既而武帝好仙,相如又呈入一篇《大人赋》,借谀作规。武帝见相如文,往往称为奇才。才人多半好色,相如前时勾动文君,全为好色起见,及文君华色渐衰,相如又有他念,欲纳茂陵女为妾,嗣得文君“白头吟”,责他薄幸,方才罢议。未几消渴病发,乞假家居,好多时不得入朝。忽由长门宫遣出内侍,赍送黄金百斤,求相如代作一赋。相如问明来使,得悉原因,免不得挥毫落墨,力疾成文。小子有诗叹道:

  富贵都从文字邀,入都献赋姓名标。

  词人翰墨原推重,可惜长门已寂廖!

  究竟相如作赋,是为何人费心,待至下回再叙。

  鬼神非尽有凭,而报应却真不爽,田蚡以私憾而族灌夫,杀窦婴,假使作威作福,长享荣华,则世人尽可逞刁,何苦行善?观其暴病之来,非必窦婴灌夫之果为作祟,然天夺之魄而益其疾,使其自呼服罪,痛极致亡,乃知善恶昭彰,无施不报,彼田蚡之但毙一身,未及全族,吾犹不能不为窦灌呼冤也。西南夷之通道,议者辄以好大喜功,为汉武咎,吾谓拓边之举,非不可行,误在知拓土而不知殖民,徒买服而未尝柔服耳。若司马相如之入蜀,蜀中守令,郊迎前驱,卓王孙辈,争送牛酒,恍如苏季之路过洛阳,后先一辙。炎凉世态,良可慨也!本回曲笔描摹,觉流俗情形,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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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翟志道家三琴翟年五十九以青阳县令引年盖高士也》

孔子 〔先秦〕

翟公家三琴,粲粲金玉徽。观其记中语,熟读令人唏。

玉徽落将家,蹴踏当床闱。龃龉蛇蚹纹,手泽自淮淝。

金徽差小□,王生旧所遗。生居湖山居,襜襜者深衣。

忆别三十年,老大减腰围。又有墓中者,才德婉而微。

其初来薛氏,斲者识雷威。薛亦乱离得,最后归林扉。

公云皆我友,爱比玉与玑。昔公为县令,宁弃笏与绯。

胡此独不释,谓是古音希。我尝听公弹,空斋坐忘饥。

松飙度落雪,竹日流清霏。或时作龙吟,华玉吼朝曦。

或时岭猿叫,夜涧空霜飞。或时呈浏亮,露鹤鸣江矶。

高情寄绝代,妙在神气机。感深动恻恻,望洋见颀颀。

浮云琵琶筝,俗耳溷是非。藉此罗酒肉,识者恒讽讥。

傥生盗蹠粟,宁死首阳薇。周公不可作,孔子将安归。

猗猗林下兰,庶草联芬菲。春天不得佩,岁晚还□叽。

请公操此曲,古道资凭依。公坐默不应,面墙看蛜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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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黎生下第还蜀》

孔子 〔先秦〕

黍离不复雅,孔子修春秋。

扶王贬吴楚,大法加诸侯。

妄儒泥於鲁,甚者云黜周。

大旨既已矣,安能讨源流。

遂令学者迷,异说相交钩。

黎生西南秀,挟策来东游。

有司不见采,春霜滑归輈。

自云喜三传,力欲探微幽。

凡学患不强,苟至将焉廋。

圣言简且直,慎勿迂其求。

经通道自明,下笔如戈矛。

一败不足衂,後功掩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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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汪正夫山阳小集》

孔子 〔先秦〕

汪子文章何伟奇,如观天子乘舆仪。

怛然暴见殊惊疑,舌拄上腭两目痴。

定神屏气试引窥,渐识羽卫行相随。

金吾佽飞开中逵,横刀执矟铁马驰。

画旆赤白盘龙螭,大角一百二十支。

铙鼓嘲轰杂横吹,绣幡绛幢何纷披。

{上四下干}{上四下毕}铍戟开黄麾,属车{左车右急}辚霹雳移。

侍郎御史冠峨危,圆扇孔雀双翅垂。

辟邪白泽飞麟麒,金辂赤马火鬣鬐。

飘飘凤盖翳华芝,水光铁甲羽林儿。

二十四仗驱熊貔,长殳阔剑梢魍夔。

团花绛袖武士衣,大小不同虽异宜,

要之尽是圣贤为。奇服怪玩一不施,

斥之所以尊皇威。汪子之文正类斯,

一十五轴纷葳蕤,烂光直欲纸上飞。

长篇短篇倾珠玑,题说论序及赋诗。

篇虽不同皆有归,要之孔子韩退之。

留读旬日不知疲,大渴适得甘露饴。

我欲诵记留肝脾,惟我老钝无记持。

又无小吏操笔挥,或可写留慰朝饥,

二者不遂其齎咨。今复夺去心黭黟,

室中斗觉无光辉。灵宝不可留洿池,

风雨送还沧海湄。嗟我居陈逾岁时,

两耳无闻如塞泥。遂恐聋瞆不可医,

子来乃得时攻治。摐金伐石鸣鼓鼙,

气豪却似相凌欺。因子文章张我师,

使我发此狂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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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作 其二》

孔子 〔先秦〕

太极奚河图,河图非太极。矧复赘无极,哀哉何太息。

何不观古圣,一一已默识。□湖为作图,交扰而曲屈。

是孰知五行,五行皆妙质。不可离合论,浑浑体自一。

安得孔子生,邪说俱荡涤。哀哉复哀哉,太息复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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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作》

孔子 〔先秦〕

太极奚河图,河图非太极。

矧复赘无极,哀哉何太息。

可不观古圣,一一已默识。

□湖为作图,交扰而曲屈。

是孰知五行,五行皆妙质,

不可离合论,浑浑体自一。

安得孔子生,邪说俱荡涤。

哀哉复哀哉,太息得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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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韵和子充杂言》

孔子 〔先秦〕

君不见东方朔,避世金马门,

侏儒倡郭同陆沉。滑稽突梯意已深,

不如孙登闭口逃苏门。身犹孤凤无与邻,

心知嵇生未识真。儿童读书闻入孝,

遭时有用可以移于君。孔子系易辞,

尊干而卑坤。耦耕未足问礼则,

鸟兽固自群荆榛。孟尝声势,

一旦消歇,冢上之牧良可悲。

苟为贫贱不济物,身死泯然俱若兹。

闻君早慕栖竹林,何忽作此悲来吟。

严君肥遯业讨论,少年宜自有异闻

穷达俱性外,学者所不陈

惟勿枉道宁屈身。岂欲行不由径如灭明,

不然不欲乞醯于邻同微生。白驹虽洁,

空谷难久将谁亲,当诗一篇差可人。

秋兰蘪芜亭下生亦蕃,夫人自有美子何足言。

采撷但慰吾愁魂,吟诗作赋北窗词更妍。

万言不直一杯何足怜,咿呦聊用穷吾年。

能来西畴清坐一榻横,长饥亦不轑釜云无羹。

荀卿论义荣,迳庭大不近人情。

是非亦置之,古人踽踽凉凉生何为。

扬雄择中庸,反反骚痛湘累。

我今不见雄,此心犹为君子夷。

世间趣舍不同,岂但羊枣鲙。

陶潜自谓,结庐人世,

无车马喧,心远能尔。

安有郑君,其门如市,

亦能自谓,我心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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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三题 其三 鉴然亭》

孔子 〔先秦〕

温公天下士,百计兴艰危。大厦势已倾,意欲一木支。

功名等山岳,德泽均雨露。奈何谈笑间,而取鬼神怒。

鬼神岂不鉴,忠义当扶持。一见亦何伤,冥路俄与期。

似非理所安,端恐数应尽。邂逅不可逃,纷纷遂为信。

孔子昔有言,既敬亦须远。三复而三思,临风更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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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史上·孔子》

孔子 〔先秦〕

绝粮之愠鲜知德,浮海之喜无取材。

子思孟轲缘底事,列之舜禹与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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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门》

孔子 〔先秦〕

遗墨固藏神,希圣非立我。

断后辄无前,实石即虚左。

品定赋纤洪,义明分勇懦。

端木语卫文,洙泗皆卿佐。

孔子叙夷齐,后进尚嵬琐。

从来一大事,几作鸿毛荷。

知非言所及,结网鱼受课。

谁持空空质,放纵无不可。

兹门小精庐,荒寂众万过。

欣余二三子,拙力守饥卧。

杨花安得揽,飞去天隅唾。

唯有露垂垂,满畦红药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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