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真西山,讀書有甲記。首論天命性,豈可不論氣。
我愛魏鶴山,周易輯集義。濂洛十七家,一貫六十四。
有寂即有感,槁死笑釋氏。無氣欲為人,瓦礫棄骸胔。
復見天地心,有處起生意。王弼獨雲無,此語決非是。
居民汲江水,上下幾千尺。曲糵化為酒,不肯賒一滴。
高林墮黃葉,草樹黯無色。詎意阻風人,於此費永日。
篷低首難抬,薪重舟頗側。醉鄉失樂土,愁城遇堅壁。
呻吟得新句,欲往題蘚石。岸滑不可登,縱寫復誰識。
故廬百灘西,何事乃東適。兀坐但默然,順走閱健席。
豪舉與時會,洶湧浪頭白。及夫氣勢盡,泡滅豈有跡。
暮景能幾何,行役復行役。薄命不由人,豈不願休息。
江鄂訪知舊,不遇悔浪出。子舍寓嚴瀨,逋負日夜迫。
老夫匪親往,未易紓此急。買舟更東下,貲糧費捃拾。
是時梅雨已,巨浪百穀集。深江水氣涼,古岸樹陰密。
壯觀足忘憂,飛泉落奇石。晚拜先子墓,舊廬化榛礫。
惡鄰肆焚燎,用意甚寇賊。大木幸俱全,不至損塋域。
其人偶遇赦,罰不毫毛一。予亦持恕心,詎敢太刻覈。
村民陸續至,樵茗弛擔笠。杯酒先癃耄,幼稚與果核。
一僧獨沾醉,座間具紙筆。索詩苦不已,佳句豈易得。
松風雜灘聲,睡醒殘月白。明發鼓征棹,矯首望青壁。
山川信佳哉,紆餘繞崷崒。何當即歸來,於此築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