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車夫早已裝備好車馬,我即將外出去遠遊。
打算遠遊去往哪裡呢?征伐東吳,為國殺敵。
將去馳騁萬里路,歸藩之路怎能走!
長江之上悲風呼嘯,淮泗之水迅疾奔流。
想要渡水去滅掉吳國,可惜身邊沒有可用的船隻。
閒居本不是我的意願,情願獻身為國解除煩憂。
注釋
嚴駕:裝備好車馬。
東路:指從洛陽回去的路上。
江介:江邊。
無方舟:比喻自己當時沒有權柄。
這是一首慷慨激昂的述志詩,是曹植後期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僕夫早嚴駕,吾將遠行游。」詩一開頭,就說主僕二人已經備好了車馬,即將出發。這一開始,就引起了讀者的好奇心。緊接着,作者用一個頂真格的設問句「遠遊欲何之」,引出對遠遊目的地和原因的補敘。「吳國為我仇」已經,語意慷慨,感情激昂,與其說是敘事,不如說是擲地有聲的戰鬥誓言,它賦予了這次「遠遊」以及不平凡的意義,使詩歌一開始就塗上了豪邁悲壯的色彩。同時,一個意氣風發、勇赴國難的愛國志士形象亦凸現於讀者眼前。
「將騁萬里途」承接上句,說自己將南征吳國。「萬里途」,是對征程迢遠的誇張,它極令人聯想到浪漫征途的種種艱難險阻,但因句中着一「騁」字,便一掃可能因此而產生的悲涼氣氛,反而有力地襯托出壯士出征的豪邁之情。然而這一切不過是作者的願望,在當時甚至是不可能實現的幻想,所以當他跌回現實中來,失意的苦悶便攫住了他的心。「東路安足由」一句便是反詰的語氣傾吐了胸中的委屈。「東路」,前人多以為指從洛陽到鄄城的路。並據《贈白馬王彪》詩中亦有「怨彼東路長」之句,推斷這兩首大約同作於黃初四年(公元223年)。
「江介多悲風,淮泗馳急流。」轉入寫景,作者用飽蘸感情的筆墨,描繪了一幅江風悽厲、浪高流急的畫面。長江、淮水、泗水是南征吳國的必經之地,因此這裡對「多悲風」、「馳急流」的渲染未嘗沒有形容川流險阻之意,並以此為作者「願欲一輕濟」的襯托。但其中的寓意顯然不止於此,透過這一描寫,令人仿佛看到作者正兀自立於大江畔,眼前呼嘯的江風、奔騰的江水,既象徵着他渴望建功立業的激昂情懷,也象徵着英雄失路的激憤不平。在這裡,雄渾闊大的境界以及慷慨激越的感情完全融合在一起,扣人心弦,有着強烈的感染力。在此寫景的基礎上,「願欲一輕濟,惜哉無方舟」二句即景設喻,「一輕濟」,喻率師南渡;「無方舟」,喻手中無權。即以欲渡江河而無船比喻自己空懷壯志卻不被任用、報效無門。一個「惜哉」流露出作者極為深沉的惋嘆。
理想與現實的矛盾,既是如此尖銳而不可調和,作者在詩的結尾情不自禁地發出呼喊:「閒居非吾志,甘心赴國憂!」這是他的心聲,他不願閒居一處,甘願為國解憂赴湯蹈火,這一志向在他的許多詩中都有流露,然而在此詩中多了幾分悽愴與蒼涼。自以為如此,這首詩在贏得後人激賞的同時,也使後人對其有了更深的同情。
鍾嶸評曹植詩「骨氣奇高」,這主要是由他作品中所表現的思想感情決定的。他的詩大多充滿了對功名事業的執着追求以及積極用世的進取精神。即使在憂患之中也不消極頹唐,遭遇挫折也不逃避,無論處境多麼艱難都不放棄自己的責任。正是這一切成就了他「骨氣奇高」的特色,而「僕夫早嚴駕」這首詩便是這一特色的代表,且因此成為魏晉時期的最強音。
西北有織婦,綺縞何繽紛。
明晨秉機杼,日昃不成文。
太息終長夜,悲嘯入青雲。
妾身守空閨,良人行從軍。
自期三年歸,今已歷九春。
飛鳥遶樹翔,噭噭鳴索羣。
願為南流景,馳光見我君。
美女妖且閒,採桑歧路間。
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
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
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
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
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媒氏何所營?玉帛不時安。
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
眾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觀?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嘆。
天地無窮極,陰陽轉相因。
人居一世間,忽若風吹塵。
願得展功勤,輸力於明君。
懷此王佐才,慷慨獨不群。
鱗介尊神龍,走獸宗麒麟。
蟲獸猶知德,何況於士人。
孔氏刪詩書,王業粲已分。
騁我徑寸翰,流藻垂華芬。
東海廣且深。
由卑下百川。
五嶽雖高大。
不逆垢與塵。
良木不十圍。
洪條無所因。
長者能博愛。
天下寄其身。
大匠無棄材。
船車用不均。
錐刀各異能。
何所獨卻前。
嘉善而矜愚。
大聖亦同然。
仁者各壽考。
四坐咸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