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籠裝囚語啾唧,兵衛簇成片雲黑。
不須露布曳長縑,夾道爭看海東賊。
海東賊本一細民,豈讀兵書習部勒。
結交無賴匿亡命,官索逋逃竟不得。
半夜無端嘯廷戈,殺吏攻城血流赤。
是時鼎沸雖披猖,猝起猶堪滅朝食。
後先航海諸宿將,持重養威示不測。
隔海調兵動幾旬,兵添一萬賊添億。
孤城遂困重圍中,糠籺俱空煮履革。
三番赴救陣未開,兩路繼援塗又塞。
倘非廟算決大舉,絕島妖氛幾時熄。
即今就縛入檻車,不過圈牢一豚腯。
若論經歲軍貲費,千兩黃金一兩骨。
時清豈許伏莽滋,事緩幾成燎原欻。
一鼷乃須千鈞弩,此事誰當任其罰。
崇寧四年二月吉,臣京奉敕書黨籍。首編元祐終元符,所在郡司咸勒石。
大書深刻何煌煌,執政待制分班行。聿從章相初定案,七十三人已濫觴。
子瞻儋州子由雷,分地各就名偏旁。茲更增列三百九,直空人國無留良。
歿者追奪生者竄,並禁子孫仕朝堂。兼有曾持紹述議,亦得附驥分餘光。
問胡作此一網計,眾正登朝我將棄。遂甘鑄鐵錯竟成,肯令死灰焰重熾。
剪除異己期必盡,威福橫行乃無忌。太師原是一魔君,謬托左元仙伯位,龍腦煙浮別院香,鶉羹命賤行廚味。
比鄰侍女知避名,天子姻家親賜醉。回禮南遷諸黨人,瘴雨蠻煙葬無地。
窮荒僦屋方坐愁,相府歌鐘正得意。豈知公道昭日星,錮之愈力名愈馨。
朝端枉矜九州鼎,天下已誦千佛經,磨礱貞石妙鐫刻,翻似為作功德銘。
嗚呼權奸所爭亦細故,祇此目前富貴具。庸知數十年榮華,不過蜉蝣一旦暮。
何苦抵死仇正人,徒供千載嬉笑怒。冰山他日況崩摧,白頭也赴長沙路。
桃花三樹詔勒回,東明佛鐙黑如霧。一樣投荒作逐臣,乘比諸賢多臭腐。
相傳星變已毀碑,此碑何以完無虧。想因桂管地僻左,深岩無人施斧椎。
碑陰不鐫刻工某,毋乃亦是安民為。沈侯好古拓一紙,鐵畫銀鈎壇絕技。
一點金鋒雖兆亂,臨池功深物秀美。惜哉若亦作清流,故自不減蘇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