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唐代 / 虚中 / 赠曹子野
拼

《赠曹子野》

虚中 〔唐代〕

古人之生皆纪日,即以其日命其名。商人之兴帝天乙,口丁曰甲丙与壬。

我生之辰日安在,谈命主日古足徵。史于方册称日者,日官底日以居卿。

后世流传作命术,虚中李氏徐子平。维楚有才曹子野,独于刻数得其精。

时有十二刻凡几,一刻一分浊与清。贫贱富贵寿与夭,百不失一闻者惊。

嗟余□沉混尘垢,凭君沙涤淘清泠。手按甲子六十珠,树花同发殊枯荣。

吾□不复为世用,瓮齑未遗心屏营。乐日常少苦常□,力问命答难舌争。

刘卢同生年月日,两家羊酒□客并。当时子野幸在门,若为分剖谈官星。

西门□宫君试看,丈夫赌命如投琼。脩身以俟求在我,一委于天穫弗耕。

复制

赠曹子野 - 赏析

虚中

作者:虚中

虚中,唐僧。宜春人。少脱俗从佛,而读书吟咏不辍。居玉笥山二十载,游潇湘,与齐己、尚颜、顾栖蟾为诗友。后住湘西栗成寺,与马希振情好甚笃。又时时贻诗司空图,图亦推重之。有《碧云集》。

虚中其它诗文

《芳草》

虚中 〔唐代〕

绵绵芳草绿,何处动深思。金谷人亡后,沙场日暖时。

龙鳞藏有瑞,风雨洒无私。欲采兰兼蕙,清香可赠谁。

复制

《第十九回》

虚中 〔唐代〕

  酬知己剖腹表丹心 救良朋束腰擒白额

  却说双龙之北,屏风岛南,玉带洲对岸,有大沙一片,名广漠洲。其上不产他物,惟长青草,质坚叶茂,四季皆青。海中有马,常食息于此洲上。其足如鸟,胁间有四翅、二翅不等,二翅者良。惟腮下有毛肉,浑身俱系鳞甲,其厚过于鲮鲤,而坚如钢铁,刀斧莫能伤;登山陟岭,超跃稍缓,渡水行莎,速倍于飞。然最难驯,断缰食鞯,至死不受羁绊。千百为群,行止眠食,皆随老马。老马最淳,不能啮草,惟食粟黍。欲得马者,先以熟豆粟黍,置于沙上蹄迹多处,老马寻到食时,就而系之,群驹尽受鞍勒,跨老马渡水,群马皆从;不用时,释放于沙洲,无刍牧之费,而获驰负之用。双龙邀劫他岛,侵犯浮石、浮金,皆恃此马。

  双龙岛主姓童,名体仁,与浮金约结议定,军需办齐,便令元帅铁鹞带领军土,往北沙收马,令兄弟童深仁料理国事。铁鹞往守五天,收得老马十三匹,群驹随行,带回查点,共计七千余匹,俱加鞍辔衔勒,教习训良。分为三阵,使铁鹞领马军三千为前锋,先渡海洋,登岸结阵;随后童体仁自领马军二千、步军五千为中军;令相国石犴领马军二千、步军三千为后阵。循环搬运,游渡过海,杀向浮石来。

  上岸便系新沙城,又名新岸。城内守将廉能,系国舅廉勇的堂兄,当时闻信,意欲携眷运囊而走。副将赵世基、谈古谏道:“双龙恃骑而来,利于野战,不利于攻打。今城内粮草有余,兵将不缺,以理势而论,均属可守。如弃而走,彼骑疾追,安能保全!”

  廉能道:“吾原不知文书,未习弓马,蒙国舅舍弟恩典,以此地方户殷粮广、事简无差美缺奏授,实为我贫。任此三年,除馈送之外,仍稍有积蓄,若兵围日久,城中用度不敷,吾之所有,岂能保得?则三年辛苦,俱归乌有!今车骡已驾,决意行矣。二位年富力强,不似吾之衰弱,正当建功立名,他日平定,记叙守城,吾断不分功赏!”

  说毕,以双手掩耳,向后跑去。赵世基、谈古犹立堂上,待其出来再劝。

  忽见军士报道:“廉大夫带兵三千,护卫出西门去了!”

  二将大惊道:“城内只得三千兵,今俱带去,只好以忠义鼓励百姓。”

  乃亲身劝谕众民,分地派守。

  廉能出城,行得十余里,后面铁鹞探知追来,放马冲突,兵将尽行窜逃;落下廉能并妻妾子女、妓婢僮仆九十余口,并货五十车,百二十犊。铁鹞绑起众口,驱来新岸城下,喊道:“若献城池,先以人口货物为酬,仍使二位将军镇守。”

  赵世基答道:“廉大夫不出,则为城主,军民将官均遵号令,今既弃众奔走,与军民便无干涉,吾须与此城俱碎,欲降不可得也!”

  铁鹞见计无用,将所获解归营内,议道:“新沙城高而坚,赵、谈二将守备,智略有余。不如舍之而去,设营提防便了。”

  童体仁道:“彼恃城而守,安敢轻出?先锋之言是也。可将廉能父子妻妾,分作三处以诱敌。”

  铁鹞得令,将廉能槛于前营,妻子置于后营,妓妾置于中营,过新沙,直到古岸来。

  城内守将,姓贺名德,同副将苟新、郎费、牛信、毛广等同守。这古岸,系东北大城,管辖二十三处粮饷。贺德之妻,乃廉能亲妹,缘此开得美任。当下铁鹞将廉能推到城下,如说新沙说法。贺德对众道:“廉能既系国戚,有失救援,须于廉妃面上不好看。莫若权且假降,得回廉大夫,另作计较。”

  牛信道:“不可!此乃敌人诱我之计,我降,他则踞城,我等同于廉能,焉得由自主张,另作计较乎!”

  忽闻屏风后喊道:“言此者,可斩也!”

  只见转出妇人来,却系贺夫人廉氏。众将趁跄向前,牛信也随众施礼。夫人问贺德道:“尔这美缺,因何而得?我只有这个哥哥,今不救援,或有死亡,叫我再从何处得哥哥来!虽失此城,亦无关紧要。”

  贺德道:“夫人所谕是也。”

  牛信忿然道:“国家城池,岂可缘降将而轻送与敌人?小将宁死不从!”

  廉夫人道:“尔既为将,自能力战夺回,如无武艺,休开鸟口!”

  苟新问道:“将军可能出战?”

  牛信道:“为将不能战,难道单受俸禄么!”

  贺德道:“将军若夺得廉大夫全家回城,我自代向夫人说,升官添禄。”

  牛信道:“谁要添禄升官?只要销得主上平日恩养罢了!”

  愤愤出衙,提鞭跨马,开门出城。

  铁鹞列阵在前,见牛信杀来,令副将白雕接战,使两口钢刀,骤马迎上。牛信挥鞭,斗到五合,卖个破绽,使鞭虚盖下去,白雕旋身得空,飞速将双刀从中劈入;牛信提鞭,从旁挑起,正中双腕,刀落于地。白雕欲走,转马不及,遭牛信钢鞭击下,将项打折,死于非命。铁鹞大惊,道:“浮石那有五合杀我骁将之人!”

  飞使双挝,催马接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元凤挺堰冲来帮助,牛信想:“战不下铁鹞,又有将到,料难取胜。”

  架挝便走。元凤不舍,加紧赶追。牛信将到吊桥,见来得近切,左手拿着双鞭,右手向怀中取得金团,从左胁下发出,元凤连忙躲闪,已中鼻梁,翻身落地。铁鹞望得,大怒道:“何物匹夫,伤吾两员副将!”

  加鞭赶来。

  牛信已到濠边,见门紧闭,连喊:“开城!”

  苟新凭女墙问道:“廉大夫全家可曾夺回?”

  牛信道:“未曾。”

  苟新道:“既未夺回,又杀彼爱将,必至加怒而伤廉国舅,使贺大夫如何对夫人?此咎谁任!今大众家室尽在城内,俱愿献降。将军妻子不在此地,请寻他路建功罢!”

  牛信道:“汝等不见廉能样子么?”

  郎费道:“廉国舅是选而被获,而我等是诚心归降,岂可同言而语?”

  牛信听得,气塞胸膛,铁鹞又已追到,乃使鞭杀回。战有十余合,料不能胜,复虚击双鞭,见西边军马多,即冲往东方,突围而出。

  行有四十余里,马步迟缓,腹中亦饥,望有村庄,思量借食借料。及行入后,却见尸横满路,鸡犬无声。正在凄惨之际,忽有大队车马冲到,为头将官名唤乌鹏,看得牛信,持矛便刺。牛信正没好气,舞鞭斗住,退出村庄。乌鹏只道牛信武艺低微,见着破绽,飞矛抢人。牛信隔开,使鞭横飞击去,打伤左额,目珠突出,收回丝绦,赶上加鞭,结果性命。后面童体仁军到,见死了乌鹏,怒挥双斧砍来。牛信提鞭再战,四面俱系双龙兵将,牛信马倒,腹饿力竭,正遭童体仁劈死。可怜好员忠心勇将,毙于非命。

  童体仁领兵前进,铁鹞飞报:“已得古岸。”

  童体仁驰到,贺德等出城,顶香跪迎。童体仁下骑扶道:“寡人断不失信,必令你们亲眷完聚。”

  贺德等称谢。石犴后军亦到,随着进城。

  令将廉能放出,交与贺德,问道:“此去到柘磊关,都系大夫管辖么?贺德道:“管辖止于柘藤林之东,柘磊关今为柘藤林,即属乌枫岭管辖。”

  童体仁道:“这里到柘藤林,有几座城池,可须用兵?”

  贺德道:“此去有三座城池,乃东冈、中冈、西冈三邑。东西二冈,俱系下官保举的人,呼之即至。中冈守将,名唤苏于,性情古板,须要用兵。”

  石犴道:“也不须用兵,可将兵符调苏于来此救应,使得埋伏半路,得彼出时,先收其军,城中无主,蔑不破矣!”

  童体仁大喜。贺德慌将兵符交出,石犴使郎费持往中冈,令铁鹞率士伏于东冈两旁。

  却说中冈守将苏于,接到兵符,又是郎费赉来,如何不信?留兵五百,令副将信定守城,自点马兵五百、步兵五百,赶奔救应。行出东冈,只见右边坞内兵马冲来,苏于领骑迎敌;左边又有大队杀到,后面步军那里抵得住,尽遭蹂践。苏于挥刀,砍翻甚众。铁鹞迎上,双挝将苏于打落尘埃,引兵直到中冈招降。信定审看铁鹞,暗使弩箭,正中坐骑左目,立即倒地。铁鹞怒道:“无马就不能破么!”

  举步飞舞双挝,见城约高二丈有奇,借势跃到城上的女儿墙,击死信定。郎费早已开门纳兵矣!

  次日,铁鹞到柘藤林,柘藤林又名秋柘林,为古文峰塞之柘磊关,俱系大小鹅卵石隙内长成柘林秋藤。当下铁鹞见有兵在林内把守,再看延袤数十里,秋藤绕裹,柘树结成深林,系步兵之利也,不便于骑,令军士退回十里,屯扎营塞,飞报中军。童体仁先接东西二冈投降,又接中冈杀将得城报,使苟新守东冈,原守芦怀守西冈,郎费、毛广同守中冈。后接铁鹞屯扎秋柘林之报,乃连夜修书,差将官喜达报与浮金岛主。再将所得廉能、贺德私囊,使牙将林坚,带五百骑,驮回双龙。令将北沙之马,尽行收来备用。并把廉、贺夫妇四人带回,择便安置;子女妓妾,留于军中。

  却说喜达扮作平人,日夜兼行,来到独锁渡营前,投进国书。牙将送人,浮金主看毕,召进营询问。喜达朝毕,详细奏上。浮金主大喜,赐宴,随即修书,赏赉遣回。遂问郎福厚道:“前日天印报来,已抵猿啼峡,今双龙又到秋柘林,而大兵反阻于此,倘二处有先到黄云城者,本国岂不为其所笑!”

  朗福厚道:“待钱锐受任,催其速攻,感恩发奋,应无不尽力也!主上欲命白额虎召冠军来营,因双龙使到停住,今可召否?”

  浮金主道:“孤正忘了,可速去召回。”

  白额虎领命往前营,次日与冠军同到,浮金主命人。冠军进营朝罢,浮金主道:“可曾获得金城?”

  冠军奏道:“前日阵上,正欲提取,为他将缠住,致被走脱。”

  浮金主道:“可曾拿得他将?”

  冠军道:“临阵期多斩杀,不暇生擒。”

  浮金主道:“共得若干首级?”

  冠军道:“击毙名将数十员,军士不计其数,首级未及割回。”

  郎福厚在旁冷笑。浮金主道:“全无证据,凭何报功?”

  冠军道:“杀敌乃为将之常,安敢居功?”

  浮金主道:“公事如此,冠军己事可曾议定?”

  冠军道:“什么己事?臣愚不知。”

  浮金主道:“前日来书。”

  冠军道:“前书系敌反问,愿主上详察。”

  浮金主悻悻道:“我再不信,将来连浮金难姓田矣!”

  冠军道:“主上何出此言?”

  郎福厚接道:“并非主上多疑,已往根由,俱不得知,自书露后,疑窦隙开。昨复单身破阵,非恐信息败露,自往面议而何!”

  浮金主道:“寡人相待不薄,如何遽尔负心至此!”

  冠军笑道:“此非口舌所能明也!”

  乃复行朝礼,谢恩道:“愿主上福寿无疆!”

  又向东南三揖,呼道:“烛相国,知己恩相,不及面别了!”

  然后除冠卸袍,向西稽首,哭道:“太祖、世宗、指挥哥哥,韩将借兵复仇,报国之志尚未得成,又误处于不可回中华之岛,生亦无益,愿相从于地下!”

  拜罢大恸,起身收泪,对郎福厚道:“愿大夫善事主上,莫似不侯,有始无终。”

  言毕,乃解衣袒出腹来,含笑对浮金主道:“请视臣心!”

  说罢,引佩刀当中划下,弃刀,两手将肚皮扳开,肠胃滑而滚出,次后一个赤心露于胸口,仰后倒地。

  旁边太医国万年忍不住道:“看这情形,岂系叛逆者?大敌在前,何处再得如此良将!”

  浮金主愧道:“寡人生疑太重,失此股肱,诚为可惜。”

  太医道:“犹可治也。”

  浮金主道:“卿即速治。”

  太医使取药囊,并将睡褥去絮,用麦麸纳入其中。

  浮金主道:“如何无血?”

  太医道:“怒极拥于肝经凝住,故无血出,若经溢流,则莫能止,便不可救矣!”

  药物取至,先用凝血散掺肚皮刀口,挨上麦麸褥子,使人四角执定缓抖,再用药醋轻洒腹上,肠渐次收。

  正救之时,只见二将闯入,除冠顿首道:“旧将杨善,金汤,昧死朝见,愿吾主千岁千千岁!”

  郎福厚道:“汝等俱系逆臣羽党,擅敢闯入,意欲何为!”

  金汤立起,指郎福厚道:“汝系负国的邪臣,误国的奸贼!谋杀良将,还骂谁为逆党!”

  郎福厚叱两边侍卫道:“速拿二贼!”

  侍卫齐上,杨善立起道:“诸位将军,请问系国家心膂,还系郎姓家人?我们人来,原系求死的。然冠军之忠勇,诸位皆知,安可令其死得不明不白!是以特为代辩清楚。今主上未曾发命,而郎贼叱拿,是无君也!郎贼奸臣无君,自遭天谴,诸位奈何随之,目无君上!”

  众侍卫听了,视浮金主无言,俱退下去。

  金汤道:“冠军军政最宽而极严,鸳鸯百姓樵彩,尽走东门,只有交战出兵,西门方开。内外穿梭巡逻,谯楼瞭望兵士,昼夜不断,外人安得入来,安得有书遗下?此系子贼串成奸计,造作伪书可知!若诬谋叛,更属荒唐!昔在聚囊山,擒住诸猛将,长驱入都,谁能阻截?乃拒而不攻;闻烛相国片言,即随归国。果有异心,不于彼时肆志,而乃于名分既定之后谋叛乎!此皆明白易见,非深隐难知者。冠军今日死,敌兵明日到矣!冠军心事不明,剖腹以表。今臣既白冠军忠勇,然于君前无状,法所当诛!”

  乃拾起遗刀,向颈项横勒,持刀站住不仆,浮金主道:“烈士也!”

  与杨善道:“汝勿如此!”

  杨善奏道:“冠军未毕,臣何敢死!”

  须臾,金汤血溢满地。浮金主问太医道:“可能救否?”

  太医视道:“可救。”

  扶卧下来,用凝血散敷定,血不渗溢,用鸡皮加药捆好。再来视冠军,肠已收荆浮金主道:“寡人有珍贝象皮散,敷之可不须缝。”

  太医道:“烈士可用,冠军不可用。冠军乃怒极而剖,气仍结而未散,不缝恐舒发震裂,则莫能治。”

  浮金主道:“烈士何以可用?”

  太医道:“烈士满腔义愤,俱已畅吐,心无郁结矣,则其气顺,故无回怒,是以可用。”

  乃取法制桑白皮药线,将两边缝合,再敷珍贝象皮散,复选兕革裹束,牛筋扎固,奏道:“五日不可移动,五日后不可闻金鼓声,静养四十九天,神完气旺矣。”

  浮金主道:“待五天后,保护回国,方免金鼓之声。”

  杨善谢恩道:“蒙主上爱恤如此,冠军虽死,亦无憾也!下臣看此形事势,危如累卵,愿速为防备。”

  浮金主道:“今使钱锐权为先锋,罗、钟犄角,可以无虞。”

  杨善道:“所虞正在此耳!子直同三人,皆系夤缘而进,间时承顺,伺候颜色,则似有才;使临大事,何能实际,必至败坏!罗、钟所领将士,皆冠军所练,应急收入前营,犹可抵敌二二三。”

  浮金主允奏,差任环、宗旋召回罗多材、钟受禄两处军马,归前锋营。

  再说第三日,金汤已经平复,冠军犹是昏昏沉沉。浮金主问道:“如此情形,系何道理?”

  太医道:“冠军勇烈无比,恐其转动,不耐久卧,臣前饮以昏神酥骨散,故若困殆。随时调治,到四十九天,药性解去,自然精明。”

  浮金主道:“使何人护送归国?”

  杨善、金汤道:“小臣二人送去。”

  太医道:“金将军伤虽完合,只能饮粥,犹不得烦劳,杨将军可以护送。”

  浮金主道:“相国今到本章,再三言书是反间,切勿妄信,以伤股肱。前日剖腹,自然相国闻知,若不使得当时人员先为说明,相国闻得,必致急坏,又要絮絮叨叨,不肯休也。今使杨善往相国处报信,使金汤回鸳鸯城养玻三日后,再使白额虎带壮健五十名,服侍冠军归国。”

  各人奉命而去。

  却说裨将任环,奉命起身,次日到溪敕城外,撞见罗多材,宣浮金主命,召其领军兼行,赶回前营。罗多材接受毕,问:“有何事,恁的急切?”

  任环道:“冠军气愤,破腹而死。今调钱锐作先锋!扬善奏钱锐不知兵法,二位大夫所领将士,皆冠军亲自拣练,应速召回前营,防备强敌。是以主上使小将来召大夫,使宗旋召钟大夫,可速赶回前营,小将复命去也。”

  罗多材挽手道:“末将犹有俗务未了,屈将军缓住二天。”

  任环道:“主上往复命,刻不容缓,谁敢逗留,干欺君之咎!”

  罗多材道:“亦属郎、于二大夫之事。溪敕、鹭鸶,管辖多邑,库藏充盈,前破得时,查看细册,尚未齐全,多材到日,俱令更改复造,颇有余羡,将军跋涉劳苦,多材亦应尽情。”

  任环道:“为大夫勉留半天,来日必须复命,可作速办理。”

  多材乃带家丁进城。

  任环在外营安歇,次日望多材不到,于营中散步,看见柳咏,问道:“尔可姓柳?”

  柳咏向前打恭道:“正系柳咏,昔年曾蒙教训,至今感佩不忘。”

  任环答礼道:“果然系柳生,今受冠军亲教,定然武艺高强。”

  ——原来任环系个教习出身,柳咏曾拜为师——当下答道:“虽蒙冠军训诲,奈咏愚蠢,有鼹鼠饮河之叹。敢问昨与罗大夫所言,死者系谁?”

  任环道:“就系冠军,可惜了好个大豪杰!”

  柳咏与任环问答,诸将土在下静听,闻得死者就系冠军,众人不待柳咏再问,俱拥上来道:“真的么?系怎样死法!”

  任环道:“系气愤莫伸,剖腹而死,昨日亲目所睹,怎么不真!”

  众将捶胸顿足,恸哭号天。秦吉含泪道:“此事皆由于朗、子商串谗死,今我等先到鸳鸯城斩子直之首,再往独锁渡杀郎福厚。”

  龚奎道:“不可!似此举动,冠军之名,俱被带累矣!冠军平日教化之谓何?而乃称兵擅杀也!”

  众将道:“龚大校所言虽是,今罗多材刻剥百姓,侵夺库藏,乌可随之,同受唾骂!冠军已故,奸臣在位,谁能保全?况以冠军之勋,尚遭屈死,我等安足道乎!”

  龚奎道:“清君侧固不可,而与鄙夫同事亦不能,不如各散归田,以脱罪陷!”

  众将道:“龚大校之言是也,我等带着糇粮,取路还家罢!”

  同时收拾,将辎重等件丢下,向任环打一恭,顷刻散去。

  罗多材收拾齐全,催着物件,同大夫郎紫出城,见个空营,并无将士,怒道:“我不在此,都往哪里去了?”

  任环将情节说知,罗多材气得两眼发直。任环道:“事可办齐?小将不能再待了。”

  多材道:“且请稍缓。这班逃散将士,到营务须奏明主上,尽行捕来枭示!”

  与郎紫道:“烦大夫代雇车二百辆,夫八百名,立时俱要起程。”

  郎紫道:“大夫之事,就系家叔之事,敢不遵命!”

  这郎紫系郎福厚之侄,当时进城,传唤夫头,要急办车三百辆,夫一千二百名。车头禀道:“即刻办集不及。”

  郎紫大怒,叱令重责五十。车头叩头求饶,两边衙役如凶神般,哪由分说,拖下打到三十棍,不闻声息,视之,已经死了。郎紫令用木杆挑于城外示众,使车夫知警。又唤车头伙计上来,吩咐立刻要齐。伙计禀道:“天色过中,拘集也难起行。明早齐全动身,上路赶紧,包不误事。”

  郎紫道:“必须此刻令集,明晨发车。”

  伙计禀道:“立刻要齐,只有加高工价,否则再打死百十个车头,徒然耽误工夫,也于事无益!”

  郎紫道:“给加若干就是,何必多禀!”

  伙计下去,加半倍车值,使人分头招马。两个时辰,俱陆续齐集营前,将公私物件分派装毕,黄昏散去。

  次早齐来,多材叱令起行。众车夫道:“五更赶到,腹犹未及食,此去车重行迟,往返必要五天,家中俱须安顿,请将工价付清,以便赶办。”

  多材怒道:“我行过若干城邑,哪处不系差派!此地要起价来,岂非反了!”

  郎紫命左右将先开口的重打。左右动手,棍下无情,碰破头颅额角,血流满面。众车夫嗟怨嚎冤。

  内有一个名唤杨初,见众人愤怒,便扬臂大声道:“本城一千二百人听着,我等原系浮石军民,因城被破,家室俱在于此,所以暂时归服。况冠军不但威重,而且惠抚待百姓,有恩无怨。想郎紫来到几时,今日差,明日派,百姓贫者怨,富者恨。兹因办事稍迟,则杖毙揭尸,不发工价,反打得伤损血流。众人家口嗷嗷,何能枵腹为奸臣办私!今去系饿死,不去系打死,进退可谓无门。诸位,这话可是不是!”

  大众齐声道:“是,是!请示活路,俱愿听从!”

  杨初道:“如今强兵猛将俱散,眼见浮金万难久留,我们先将两个民贼绑起,着五百人护送,往云平岭西庶长、古客卿处请功。余者同百姓守城,将车辆货物粮饷,收入用度不好吗?”

  大众应道:“极好!我们先把这些狐假虎威、助奸害民贼鸟衙役家人打死,再绑二贼!”

  罗多材、郎紫始听杨初所言,犹呼叱禁止,却无人睬他;及听得“绑送云平岭”,见势不好,便想走路。众人围住,哪里得出?任环掣刀欲砍溃围,杨初道:“任将军,尔与我们仇怨全无,同来的人,俱请带回。”

  任环乃呼亲随同去。

  罗、郎正在着急之际,大众齐声动手,将百余家丁衙役,打得糜烂。罗多材跪下叩头道:“愿将辛苦所得百余车宝货献上,求饶狗命!”

  扬初道:“百姓宝货,在大夫处买得命?大夫所有宝货,原系我们百姓的,今只算还我们,归偿旧主,却买不得命!”

  呼道:“兄弟们,可动手!”

  众人应声争来,将罗多材、郎紫冠履衣裳剥下,只有裤子不脱,用草绳绑跪于车上。

  扬初唤车头伙计道:“尔姓甚名谁?”

  答道:“姓周名助。”

  杨初道:“周助,尔同五百人,速解二贼同符印往云平岭。今任环回营,定有大兵前来,并请客卿发军遣将,守城应敌。”

  周助领命,同众造饭食毕,起解罗、郎往云平岭。杨初使众人将车辆尽行推人城中,竖起浮石旗号,闭门以守。

  周助行过半日,望见岭下有营,便令请人缓行,自己放步前进。遇见数骑冲到,而被带走;又闻营内鼓声骤起,军将如喷出迎。一个少年将官抱着双锤,勒住马道:“问他系何等人,后面有多少伙伴?”

  巡骑让众人跪下去。将官道:“令起来说。”

  周助躬身说明缘由,将左卫骁骑将军符印呈上。将官令巡骑道:“可将车上绑的人解下来,令众回城候赏。”

  巡骑飞往吩咐,众车夫解下罗多材、郎紫。巡骑牵着罗、朗,随将官带周助人营。帐内坐有将军,略问几句,复令上岭。这将军系何舟。

  何将军上岭,进营参毕,西庶长问道:“外边系什么人?”

  何将军禀道:“系溪敕城百姓周助,擒解浮金左卫骁骑将军罗多材、城守大夫郎紫,前来报功。”

  西庶长令人,卫士挟之而进。周助叩头,将“韩冠军激怒,剖腹而亡”,及“先调罗多材到鹭鸶等处分巡”、“龚奎等散去”、“多材要车夫,郎紫揭车头尸,不发工价,打伤众人。杨初激愤,放去任环,殴毙衙役及跟随,绑得两贼送到,请遣将发兵守城”的话,细细陈述。

  西庶长道:“客卿言子邮难以立足,今果然矣,可惜了好个英雄!老夫没福,不能晤会。”

  客卿道:“无妨。不佞看东边将星光暗而敛,推算子邮寿禄,犹未可量。请放宽心。”

  西庶长道:“鄙意欲使信恒取鸳鸯,何舟取芙蓉,穆新已愈,令取青草。金城守溪敕,齐修曾有善政于鹭鸶,可取鹭鸶。诸要害大城既得,其余外州邑可渐次而收。不知高见,以为何如?”

  客卿道:“庶长之论稳而迟。不佞视彼国无良将,可以险而求速。”

  西庶长道:“客卿妙策,自然出老夫之上,请发遣可也。”

  客卿乃取封函,令偏将卫仁,星夜驰往通明关,交平无累开拆;又将浮金兵符,飞颁龙逊。再令金城带裨将四员,领兵二千,由水蛇渡潜入石鼠谷,到百结关右带星峰下白鹿岩边,分布埋伏,探得动静,则展旗扬兵,放炮以惊之。令樊理同白交、甘淡,往水蛇渡夹塞,带兵五百,于葫芦卡边獾子洞山间埋伏,“冠军重伤,必先回国,仔细探清,出军抢夺。如得冠军则赶赴汊口,将人交与邢贯,再雇船直放出洋,溯上交渡律。须隐而不露,连夜袭取品字城,只须得一坚守,以破其胆,自有兵接应。”

  三将得令去讫,乃令何舟同裨将余无能,拨塞过滥柿河,于古树冈屯扎;令信恒拔塞前进,于鸳鸯城东左畔莲蓬墩下塞;令周助赍符加杨初为下大夫,守溪敕,周助为副。又令山盈近前耳语,山盈点头,领命而出。发付已毕,自带将官十员、狼头虎翼兵五百名告别,往信恒营内驻扎。

  西庶长问道:“今有兵而不取城,却使屯扎于野。杨初本系小卒,客卿并无半面,骤授下大夫之职,而令为守。皆老夫所未解。”

  客卿道:“今城多兵少,攻则死伤不免,今置于要地而惊恐之,彼无战心,内身生变。杨初虽素微贱,观其言动,似可任托。况浮金各处,近日皆以多盘剥少爱惠,民穷士怨,特赏杨初,以励其余,诸城必多效之而起者,是用一个,胜于数万师也!子邮先后共练兵士二万有余,百十员将校,今虽兵散五千,将失其半,犹多能战者,今不佞纯用攻心之法,使彼自乱,诸险可不攻而复也。”

  西庶长道:“果然看得透,拿得稳,国运应昌,可喜可喜!请先生起驾,老夫坐听好消息也!”

  不说客卿选锋士卒往信恒营内。再说浮金主三日后,命白额虎保护冠军回国。太医将应用药物,各就各包标明,逐时换服汤饮等项,交付白额虎收清。使办软舆,选壮健收拾,次早起程。

  这白额虎,原与柏彪沾亲,夤缘升至裨将。柏彪夫妇远窜,大失倚靠,恨冠军入骨。今差彼护送,又受郎福厚吩咐,便思乘机代拍彪父子报仇,以结郎大夫之欢。当日过独锁渡,凡冠军要茶不与茶,要汤不与汤。来到束腰镇,壮健禀道:“过此镇,要到百结关下,方有食卖,请在此打尖罢。”

  白额虎道:“我不饥,尔们速吃速行。”

  壮健齐打中伙,店主出迎道:“知将军歇马,早为备下洁净席面,名茶醇洒,精美荤素蔬肴。请略坐坐,以表小人以诚敬待诸位将爷,好饱餐趱行。”

  白额虎见店主殷懃,下马入座,众军健俱于两旁饮食。

  店主捧上名茶,白额虎取出腰内双箸,于杯内三搅再饮。店主自出牵马,往后槽喂料。白额虎叱道:“不必!”

  店主见声色不好,站住道:“可放些水?”

  白额虎道:“也不必!”

  店主仍系篷内,回到厨边照应,自捧菜盘呈上。白额虎用箸翻搅再食。——原来此箸产于黄华岛,长叶修本,每根两枝,枯时收以为箸,其坚如铁,遇毒则软。白额虎于柏彪处得来,今恐路中有人暗算,故用之先搅而后饮食。当时持盏,忽然臭气冲出。店主怒道:“有贵人在此,如何不洁净?快焚好香来,解此臭秽!”

  只见里面捧着火盘,羽腾袅袅,四围旋行布散,众军停箸迎嗅。白额虎喊道:“好大胆也!”

  掩鼻奔出上骑,欲回独锁渡。见个大汉从巷内转出,手持钢鞭,喊道:“哪里走!”

  白额虎带转马头,加鞭往葫芦卡逃走,那大汉追赶不上,始行站住。心中好生疑惑。只见路旁几个军士,是本国章号,牵着战马,在涧边放水。白额虎问道:“过来西边,系甚地名?”

  军士道:“我们浮金新来的,却不知得。将军尊姓大名,何故如此慌张?”

  白额虎道:“我乃裨将白额虎是也。因奉差护剖不死的冠军回国,到前面镇市,见店主人殷懃,细看饮食内却无毒药。后焚散魂香出来,幸未中毒,又遇大汉追逐,不解系什么缘故?”

  军士问道:“什么散魂香?”

  白额虎道:“我曾见过此香,乃无毒岛所产,其烟结成百毒之形,人人鼻中,魂魄俱散,不能动弹。先时店内焚出之香,俱系蛇虫禽兽之状,所以掩鼻而逃。”

  军士道:“大汉系什么人?将军如何不擒拿他?”

  白额虎道:“我哪知大汉系什么人?因见毒香,掩鼻匆忙,忘携兵器,将何抵敌!”

  军士道:“冠军哩?”

  白额虎道:“此刻还能管他?”

  军士道:“生死虽不管他,若系失去,将何缴令?此坞中有兵,乃奉郎大夫将令,屯扎伺候,以备非常。将军遇此急事,正好率领前去。”

  白额虎道:“如此却妙也!省得我到岭上。尔们可同进坞,发兵剿擒,获贼自有重赏!”

  军士道:“小人引路,将军随来。”

  白额虎跟入,转过山湾,军士站住,指道:“里面便是,将军自请。”

  白额虎策马进口,见有数百军士,细看却系浮石字号,心内吃惊。不防背后流星链锤,将马脚打折。正要跌倒,白额虎趁势翻身立定,肩上又着一锤,接得铁链,彼此争夺。坞内将官已经冲到,两把钩镰枪齐上,拦隔不及,腿上中钩,被拖落地。军士上前绑起。

  原来虚中镇店主,便是扈搏;巷内赶来大汉,便是铁柱;坞内两个使钩镰枪的,便是白交、樊理;使流星锤诱入的,便是甘淡。当时擒住白额虎,白交问甘淡道:“探得冠军如何?”

  甘淡道:“这是护送冠军的将官,名唤白额虎,行到束腰镇,被人使毒烟迷住。冠军不知若何。”

  白交道:“这定系客卿埋伏的,我们且解这厮到镇上,看看确否。”

  樊理道:“是。”

  三将带军士出坞,来到虚中镇,户闭门关,并无人影。白交查清店面,命破而入,内有数十壮健,东倒西歪,睡于地上。白交出门察看,不见形迹。闻西南边有喊杀声音,同樊理加鞭向前。转过庄子,见人丛聚围斗,料系邢贯,喊道:“邢将军,樊理等到也!”

  双枪分左右,挑拨敌军,纷纷落马。杀人里面,不见邢贯,却系铁柱,率兵尽力格斗。白交大呼道:“铁将军,大军到也!”

  敌将闻呼,手中略松,为铁柱加鞭打死;白交、樊理又挑倒数人,后面甘淡领军士亦俱赶到。浮金兵将四散奔逃,樊理、甘淡随着追杀。

  白交下马问道:“铁将军,可曾夺得冠军?”

  铁柱道:“自店中熏倒众人,偏那护送的鸟将官狡猾,迫拿不及。我们即令抬软舆,赶寻汊口。不期浮金游军自后追来,马强人壮,恐被人夺,令扈搏先送上船,我抵死拦住。若非三位将军来得快,几丧性命!可同上船看看。”

  白交道:“护送的将官名白额虎,现擒在此,请带回国。我们仍奉有令出洋,不奉陪了。”

  铁柱道:“出洋亦须船只,今莫分散,同到汊口看看,顺便雇用,岂不更好!”

  樊理、甘淡亦俱回来,仍同铁柱到汊口。

  只见船只纷纷开过对岸,铁柱招呼,有只中号航舫摇将过来,头上站着邢贯。铁柱道:“幸得三位将军齐到,杀散敌兵。”

  邢贯道:“客卿安顿不差,末将先令扈搏送冠军到船上,便放于下汊口,看动静。我们此船,系另雇者。”

  白交问道:“此处有得雇么?”

  邢贯道:“对岸要多少?俱系同行很熟的。因近日郎大夫添设关口,众户聚此商量,包利免关。”

  铁柱道:“既有包利,何必免关?”

  邢贯道:“将军不知,正税易办,胥役无厌,还系包的好。”

  樊理道:“铁将军缘何在这里?”

  铁柱道:“奉命邀截,只道敌将走了,不料三位将军擒获。”

  白交向邢贯道:“邢将军,烦代雇十号洋舰,上交渡津,该值若干,如数给发。”

  邢贯道:“不须多值。他们虽系浮金商船,今见关役狐假虎威,勒索加税,利息全无,心恨郎贼,俱祷诅待他兵败,好作生涯。”

  白交道:“如常给他。”

  邢贯用手连招,诸船齐放过来。邢贯雇定十只。众军搬毕,铁柱令放到汊口,扈搏等却缆于口外。铁柱、邢贯,并将白额虎抬过,捺入舱底,一齐放行。

  次日,到蜒蚰渡,白交、樊理、甘淡别了,仍往下放。铁柱、邢贯便过蜒蚰渡。这渡两边,俱系大石,中间虽有丈余阔的沟,下面却有无数石限,常搁船底。凡载稍重,则须将货物尽搬于后舱,船头高起,过过石限;复将货物搬于前面,将头压低,船尾方得过来。如此数十次,始出石拱。今装的系人,各自行动,不须搬移,半个时辰,也就过了。

  原来此河自发源起,至乱石岛,迤逦数千里,中间俱有石埂不断,其坚过钢铁,或聚或散,磊磊相连。上流河窄,可渡之处犹多。自老鹤城下,只有三处缺陷可渡。上系水蛇渡,中系独锁渡,下系蜒蚰渡,各相去四五百里。除此三处,余俱隔着石埂,直到洋口。凡欲渡之处,石埂两边,各设船只,须作两节过。

  铁柱等到蜒蚰渡西,将抢来的行李囊箱开看,见内中有珍有贝,又有数十包子,俱标着日时。铁柱不识,邢贯道:“问舱底这厮便知!”

  军士揭开舱板,取起白额虎,铁柱叱道:“尔这厮,这些纸包,系哪里诈来者?”

  白额虎道:“乃太医交付,逐日逐时调治冠军的。”

  邢贯检道:“昨夜今早,如何不用?”

  白额虎道:“失记了。”

  邢贯见包上面俱注着煮煎引用,忙令军士攒火,指白额虎道:“尔这瘟鸟,险些害我性命!”

  铁柱问道:“怎么讲?”

  邢贯道:“客卿有令,冠军若有失调,惟小将是问,以军法从事!”

  扈搏道:“定因他杀害将士太多,医养好了,缓缓处治。”

  铁柱道:“大约是的。”

  谈谈说说,不觉放下三百余里。稍公道:“进口了。”

  将船湾下,取出篙杆,装起橹浆。铁柱令军士内未受伤者,分作三班,帮添换纤。水急人多,逆行不觉其缓。扈搏道:“明日中时,即可到关。”

  邢贯道:“似此方免违限。”

  次早,正赶行时,只见上流数船冲下,用挠钩搭住,喊道:“得了也!”

  铁柱、邢贯、扈搏各携兵器,奔出舱来。正是:功成赶奔回关急,路通邀拦迎斗忙。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复制

《卷十八》

虚中 〔唐代〕

  ○昼寝

  "饱食缓行初睡觉,一瓯新茗侍儿煎。脱巾斜倚绳床坐,风送水声来枕边。"丁崖州诗也。"细书妨老读,长箪惬昏眠。取簟且一息,抛书还少年。"半山翁诗也。"相对蒲团睡味长,主人与客两相忘。须臾客去主人觉,一半西窗无夕阳。"放翁诗也。"读书已觉眉棱重,就枕方欣骨节和。睡起不知天早晚,西窗残日已无多。"吴僧有规诗也。"老读文书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床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后山。"吕荣阳诗也。"纸屏瓦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蔡持正诗也。

  余习懒成癖,每遇暑昼,必须偃息。客有嘲孝先者,必哦此以自解。然每苦枕热,展转数四。后见前辈言,荆公嗜睡,夏月常用方枕。或问何意,公云:"睡气蒸枕热,则转一方冷处。"此非真知睡味,未易语此也。杜牧有睡癖,夏侯隐号睡仙,其亦知此乎?

  虽然,宰予昼寝,夫子有朽木粪土之语。尝见侯白所注《论语》,谓"昼"字当作"画"字,盖夫子恶其画寝之侈,是以有朽木粪墙之语。然侯白,隋人,善滑稽,尝著《启颜录》,意必戏语也。及观昌黎《语解》,亦云"昼寝"当作"画寝",字之误也。宰予,四科十哲,安得有昼寝之责,假或偃息,亦未至深诛。若然,则吾知免矣。

  ○宜兴梅冢

  嘉熙间,近属有宰宜兴者,县斋之前,红梅一树,极美丽华粲,交阴半亩。花时,命客饮其下。一夕,酒散月明,独步花影,忽见红裳女子,轻妙绰约,瞥然过前,蹑之数十步而隐。自此恍然若有所遇,或酣歌晤言,或痴坐竟日,其家忧之。

  有老卒颇知其事,乘间白曰:"昔闻某知县之女有殊色,及笄,未适而夭。其家远在湖湘,因藁葬于此,树梅以识之。畴昔之夜所见者,岂此乎?"遂命发之,其棺正蟠络老梅根下,两樯微蚀,一窍如钱,若蛇鼠出入者。启而视之,颜貌如玉。妆饰衣衾,略不少损,真国色也。赵见,为之惘然心醉。舁至密室,加以茵藉,而四体亦和柔,非寻常僵尸之比,于是每夕与之接焉。既而气息忄然,疲ぃ不可治文书。其家乃乘间穴壁取焚之,令遂属疾而殂,亦云异哉。尝见小说中所载寺僧盗妇人尸置夹壁中私之,后其家知,状讼于官,每疑无此理。今此乃得之亲旧目击,始知其说不妄。然《通鉴》所载,赤眉发吕后陵,污辱其尸有致死者,盖自昔固有此异矣。

  ○莫子及泛海

  吴兴莫汲子及,始受世泽为铨试魁,既而解试、省试、廷对,皆居前列,一时名声籍甚。后为学官,以语言获罪,南迁石龙。地并海,子及素负迈往之气,暇日,具大舟,招一时宾友之豪,泛海以自快。将至北洋,海之尤大处也,舟人畏不敢进。子及大怒,胁之以剑,不得已从之。及至其处,四顾无际。须臾,风起浪涌,舟掀簸如桔槔。见三鱼,皆长十余丈,浮弄日光。其一若大鲇状,其二状类尤异,众皆战栗不能出语。子及命大白连酌,赋诗数绝,略无惧意,兴尽乃返。其一绝云:"一风点破碧落界,八面展尽虚无天。也楼长啸海波阔,今夕何夕吾其仙。"

  ○薰风联句

  唐文宗诗曰:"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柳公权续云:"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或者惜其不能因诗以讽,虽坡翁亦以为有美而无箴,故为续之云:"一为居所移,苦乐永相忘。愿言均此施,清阴分四方。"余谓柳句正所以讽也。盖薰风之来,惟殿阁穆清高爽之地始知其凉。而征夫耕叟,方奔驰作劳,低垂喘汗于黄尘赤日之中,虽有此风,安知所谓凉哉?此与宋玉对楚王曰"此谓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者"同意。

  ○汉唐二祖少恩

  汉高祖与项羽战于彭城,大败,势甚急,跋鲁元公主、惠帝弃之。夏侯婴为收载行,高祖怒,欲杀婴者十余。借使高祖一时事急,不能存二子而弃之,他人能为收载,岂不幸甚?方当德之,何至怒而欲斩之乎?

  唐高祖起兵汾晋时,建成、元吉、楚哀王智云,皆留河东护家。隋购之急,建成、元吉能间道赴太原,而智云以幼不能逃,为吏所诛。亦岂不能少缓须臾,以须其至,而后起兵哉?

  二祖皆创业之君,而于父子之义,其薄若此,岂图大事者,不暇顾其家乎?彼唐祖者,直堕世民之计,犹可恕也,若汉祖则杯羹之事,尚忍施之乃翁,何有于儿女哉?

  ○《史记》无燕昭筑台事

  王文公诗云:"功谢萧规惭汉第,恩从隗使愧燕台。"然《史记》止云:"为隗改筑宫而师事之。"初无"台"字。而李白诗有"何人为筑黄金台"之语,吴虎臣《漫录》,以此为据。

  按《新序》、《通鉴》亦皆云"筑宫",不言"台"也。然李白屡惯用黄金台事,如"谁人更埽黄金台","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埽洒黄金台,招邀广平客","如登黄金台,遥谒紫霞仙","侍宴黄金台,传觞青玉案"。杜甫亦有"杨梅结义黄金台","黄金台贮贤俊多"。柳子厚亦云:"燕有黄金台,远致望诸君。"《白氏六帖》有:"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士,谓之黄金台。"此语唐人相承用者甚多,不特本于白也。

  又按《唐文粹》,有皇甫松《登郭隗台》诗。又梁任《述异记》:"燕昭为郭隗筑台,今在幽州燕王故城中。土人呼贤士台,亦为招贤台。"然则必有所谓台矣。后汉孔文举《论盛孝章书》曰:"昭筑台以延郭隗。"然皆无黄金字。宋鲍照《放歌行》云:"岂伊白屋赐,将起黄金台。"然则黄金台之名,始见于此。李善注引王隐《晋书》:"段匹讨石勒,屯故燕太子丹黄金台。"又引《上谷郡图经》曰:"黄金台在易水东南十八里,昭王置千金台上,以延天下士。"且燕台事多以为昭王,而王隐以为燕丹,何也?余后见《水经注》云:"固安县有黄金台,耆旧言昭王礼贤,广延方士,故修建下都,馆之南陲。燕昭创于前,子丹踵于后"云云,以此知王隐以为燕丹者,盖如此也。

  ○《孟子》三宿出昼

  高邮有老儒黄彦知谓:"孟子去齐,三宿而出昼。读如昼夜之昼,非也。《史记·田单传》载:'燕初入齐,闻昼邑之人王贤。'刘熙注云:'齐西南近邑,音获。'故孟子三宿而出,时人以为濡滞也。"此说甚新而有据。然予观《说苑》,则以为盖邑人王。且齐有盖大夫王欢(《公孙丑》下),而陈仲子兄食采于盖,其入万钟(《滕文公》下),则齐亦自有盖邑,又与昼邑不同矣。《通鉴》昼音,司马康释音胡卦切,亦曰西南近邑,复不音获,何耶?

  ○方大猷献屋

  杨驸马赐第清湖,巨董宋臣领营建之事,遂拓四旁民居以广之。其间最逼近者,莫如太学生方大猷之居。意其必雄据,未易与语。一日,具礼物往访之。方延入坐,未敢有请,方遽云:"今日内辖相访,得非以小屋近墙欲得之否?"愕不复对,方徐曰:"内辖意谓某太学生,必将梗化,所以先蒙见及,某便当首献作倡。"就案即书契与之。以成契奏知,穆陵大喜,视其直数倍酬之。方作表谢,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毫以上,悉出君恩。"(上《毛诗》,下东坡《谢表》,并全句)自此擢第登朝,皆由此径而梯焉。

  ○长生酒

  穆陵晚年苦足弱,一日经筵,宣谕贾师宪曰:"闻卿有长生酒甚好,朕可饮否?"贾退,遂修制具方并进,亦不过用川乌、牛膝等数味耳。内辖李忠辅适在旁,奏曰:"药性凉燥未可知,容臣先尝,然后取旨进御。"嫉之者转闻于贾,贾深衔之,而未有以发也。

  先是北关刘都仓,家富无嗣,尝立二子。刘先死,长者欲逐其后立子,于是托其所亲检议所吏刘炳百万缗,介谢堂节使,转求圣旨下天府逐之,至是已涉数岁,贾始知之,时咸淳初年也。遂嗾其出子,以为李忠辅伪作圣旨,讼之于官,词虽不及谢,而谢甚窘惧,于是以实诉之于贾,贾笑曰:"节度无虑。"越日,则忠辅追毁迁谪之命下,以实非其罪也,盖师宪借此以报其尝药之忿耳。

  ○开运靖康之祸

  靖康之祸,大率与开运之事同。一时纪载杂书极多,而最无忌惮者,莫若所谓《南烬纪闻》。其说谓出帝之事,欧公本之王淑之私史。淑本小吏,其家为出帝所杀,遁入契丹。洎出帝黄龙之迁,淑时为契丹诸司,于是文移郡县,故致其饥寒,以逞宿怨,且述其幽辱之事,书名《幽懿录》,比之周幽、卫懿。然考之五代新旧史,初无是说,安知非托子虚以欺世哉?其妄可见矣。

  《南烬》言二帝初迁安肃军,又迁云州,又迁西江州,又迁五国城,去燕凡三千八百余里,去黄龙府二千一百里,其地乃李陵战败之所。后又迁西均从州,乃契丹之移州。今以当时他书考之,其地里远近,皆大缪不经,其妄亦可知。且谓此书乃阿计替手录所申金国之文,后得之金国贵人者。又云:"阿计替本河北棣州民,陷金。自东都失守,金人即使之随二帝入燕,又使同至五国城,故首尾备知其详。"及考其所载,则无非二帝胸臆不可言之事,不知阿计替何从知之。且金人之情多疑,所至必易主者守之,亦安肯使南人终始追随乎?且阿计替于二帝初无一日之恩,何苦毅然历险阻,犯嫌疑,极力保护而不舍去。且二帝方在危亡哀痛之秋,何暇父子赋诗为乐,阿计替又何暇笔之书乎?此其缪妄,固不待考而后见也。意者,为此书之人,必宣政间不得志小人,造为凌辱猥之事而甘心焉。此禽兽之所不忍为,尚忍言之哉。余惧夫好奇之士,不求端末而轻信其言,故书以祛后世之惑云。

  ○近世名医

  近世江西有善医号严三点者,以三指点间知六脉之受病,世以为奇,以此得名。余按诊脉之法,必均调自己之息,而后可以候他人之息。凡四十五动为一息,或过或不及,皆为病脉。故有二败、三迟、四平、六数、七极、八脱、九死之法。然则察脉固不可以仓卒得之,而况三点指之间哉?此余未敢以为然者也。或谓其别有观形察色之术,姑假此以神其术,初不在脉也。

  绍兴间,王继先号王医师,驰名一时。继而得罪,押往福州居住。族叔祖宫教,时赴长沙ヘ,素识其人,适邂逅旅舍,小酌以慰劳之,因求察脉。王忽愀然曰:"某受知既久,不敢不告。脉证颇异,所谓脉病人不病者,其应当在十日之内,宜亟反辕,尚可及也。"因泣以别。时宫教康强无疾,疑其为妄,然素信其术,于是即日回辕。仅至家数日而殂,亦可谓异矣。

  又尝闻陈体仁端明云:"绍熙间,有医邢氏,精艺绝异。时韩平原知阁门事,将出使,俾之诊脉,曰:'和平无可言,所可忧者,夫人耳。知阁回轺日,恐未必可相见也。'韩妻本无疾,怪其妄诞不伦,然私忧之。洎出疆甫数月,而其妻果殂。又朱丞相胜非子妇偶小疾,命视之,邢曰:'小疾耳,不药亦愈。然自是不宜孕,孕必死。'其家以为狂言。后一岁,朱妇得男,其家方有抱孙之喜,未弥月而妇疾作。急遣召之,坚不肯来曰:'去岁已尝言之,势无可疗之理。'越宿而妇果殂。"余谓古今名医多矣,未有察夫脉而知妻死,未孕而知产亡者,呜呼!神矣哉!

  ○前辈知人

  前辈名公钜人,往往有知人之明。如马尚书亮之于吕许公、陈恭公,曾谏议致尧之于晏元献,吕许公之于文潞公,夏英公之于庞颖公,皆自布衣小官时,即许以元宰之贵,盖不可一二数。初非有袁、李之术,特眼力高,阅人多故尔。史传所载,以为名谈。

  近世如史忠献弥远、赵忠肃方亦未易及。忠献当国日,待族党加严。犹子嵩之子申,初官枣阳户曹,方需远次,适乡里有佃客邂逅致死者,官府连逮急甚,欲求援于忠献,而莫能自通,遂夤缘转闻,因得一见。留饭终席,不敢发一语。忽问:"何不赴枣阳阙?"以尚需次对,忠献曰:"可亟行,当作书与退翁矣。"(陈赅时为京西阃)子申拜谢,因及前事,公曰:"吾已知之,第之官勿虑也。"公平昔严毅少言,遂谢而退。少间,公元姬林夫人因扣之,公曰:"勿轻此子,异日当据我榻也。"其后信然。又赵葵南仲通判庐州日,翟朝宗方守郡,公素不乐之,遂千堂易合入阙。俟呼召于宾庑候见者数十人,皆谢去,独召两都司及赵延入小阁会食。且出两金盒,贮龙涎、冰脑,俾坐客随意之。次至赵,即举二合尽投炽炭中,香雾如云,左右皆失色。公亟索饭送客,命大程官俾赵听命客次,人皆危之。既而出札知滁州,填见阙命之任,而信公平生功业,实肇于此焉。又赵忠肃开京西阃日,郑忠定丞相清之初任夷陵教官,首诣台参。郑素癯瘁,若不胜衣,赵一见即异待之。延入中堂,出三子,俾执师弟子礼,局不自安,旁观怪之。即日免衙参等礼以行,复命诸子饯之前途,且各出《云萍录》书之而去。他日,忠肃问诸郎曰:"郑教如何?"长公答曰:"清固清矣,恐寒薄耳。"公笑曰:"非尔所知。寒薄不失为太平宰相。"后忠肃疾革,诸子侍侧,顾其长曰:"汝读书可喜,然不过监司太守。"次语其仲范曰:"汝须开阃,终无结果。三哥葵甚有福,但不可作宰相耳。"时帐前提举官赵胜,素与都统制扈再兴之子不协,泣而言曰:"万一相公不讳,赵胜必死于扈再兴之手,告相公保全。"时京西施漕(上饶人,名未详)偶在旁,公笑谓施曰:"赵胜会做殿帅,扈再兴安能杀之?"其后所言,无一不验。

  ○赵信国辞相

  淳祐甲辰,杜清献范薨,游清献以拜右揆,赵葵南仲枢使、陈к子华参政,皆一时宿望。明年四月,游相以大观文奉内祠侍读。既而赵公出督江淮、荆、襄、湖北军马,陈公以知院帅长沙,遂再相。郑忠定清之、王伯大、吴潜,并为佥枢。乙巳,赵公兼江东帅、知建康、留钥,赵希宪以礼书督府参赞兼江漕,淮帅丘山甫岳仍兼参谋,且颁御笔云:"赵葵兼资文武,协辅国家,领使洪枢,视师戒道,权不可不专。申檄处置,贵合时宜,一应军行调度,并听便宜施行。所有恩数,眠仪宰路。"公既威名夙著,边陲晏然。中间屡乞结局,不允。明年,遣随军转运舒泽民滋,入白庙堂,许令带职入觐。公力辞召命,且云:"更当支吾一冬,来春解严,容归田里。"朝廷许之。

  明年,北军大入,因复留行府,措置战守焉。中书陆德舆载之转对疏,以为:"去岁泗州大捷,彼方丧胆落魄。今春淮水涨溢,欲来不可。涉冬而春,边镇宁谧。近者骇言寇至,张大其说,或云到仪真之境者,止五六十骑耳。"赵公闻之,大不能堪,封章屡上,力辨此谤。且云:"今年北军之入,系四大头项:一曰察罕(河西人),二日大纳,三日黑点,四曰别出古(并鞑)。号四万,实三万余;马,人各三匹,约九万匹。惟恐有劳圣虑,前后具奏,一则曰宽圣虑,二则曰宽忧顾。臣领舟师往来应敌,未尝有一语张大。今观陆德舆奏疏,实骇所闻。伏乞委德舆亲至维扬,审是虚实。臣当躬率骑士,护送入城,便见真妄。"于是朝廷以载之之言为过,遂为调停,寝其事焉。未几,工部尚书徐清叟进故事,亦讥其辟属之滥,赵公愈不自安。

  是岁闰二月,郑忠定拜太师,赵公拜右相,所有督府,日下结局。遂差右司陈梦斗宣赴都堂治事,而陈辞以此貂之职不行,遂改差御药谢昌祖往焉。夕郎赵以犬复有不肯书牍之意,事虽不行,而公之归兴不可遏矣。屡腾免牍,且引其父忠肃遗言不许入相之说以告,且云:"宁得罪以过岭,难违训以入朝。"御笔不允,降宣趣行。时陆载之方居翰苑,以嫌不草诏,遂改命卢壮父武子为之。时赵公各通从官书,谓元科降簿内,尚余新楮四百余万,银绢度牒并不支动,且言决不可来之意。常时从官作宰相书,例有先生之称,至是皆去之。独赵汝腾茂实尚书答书云:"大丞相高风立懦,力疏辞荣。昔司马公固逊密府,近崔清献苦却宰席,书之史册,并公而三,甚盛休。"而其微意亦可见也。

  公归计既决,遂申朝庭,于三月二十四日散遣将士,取道归伏田里。所有新除恩命,决不敢祗受。既而与告复召,然公终不来矣。至明年三月,御笔:"赵葵恳辞相位,终始弗渝,使命趣召,亦既屡矣。奏陈确论,殆逾一期。朕眷倚虽切,不能强其从也。姑畀内祠,以便咨访。可除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察使兼侍读。"后以疾丐外祠甚力,遂以特进判长沙,凡五辞,得请奉祠,径归溧阳里第焉。盖一时绅,方以理学科名相高,其视军旅金谷等,为俗吏粗官。公能知几勇退,不激不污,可谓善保功名者矣。

  ○琴繁声为郑卫

  往时,余客紫霞翁之门。翁知音妙天下,而琴尤精诣。自制曲数百解,皆平淡清越,灏然太古之遗音也。复考正古曲百余,而异时官谱诸曲,多黜削无余,曰:"此皆繁声,所谓郑卫之音也。"

  余不善此,颇疑其言为太过。后读《东汉书》,宋弘荐桓谭,光武令鼓琴,爱其繁声,弘曰:"荐谭者,望能忠正导主。而令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是盖以繁声为郑声矣。又《唐国史补》,于ν令客弹琴,其嫂知音,曰:"三分中,一分筝声,二分琵琶,全无琴韵。"则新繁皆非古也。始知紫霞翁之说为信然。翁往矣,回思着唐衣,坐紫霞楼,调手制闲素琴(第一),作新制《琼林》、《玉树》二曲,供客以玻璃瓶插花,饮客以玉缸春酒(翁家酿名),笑语竟夕不休,犹昨日事。而人琴俱亡,冢上之木已拱矣,悲哉!

  ○章氏玉杯

  嘉泰间,文庄章公以右史直禁林。时宇文绍节挺臣为司谏,指公为谢深甫子肃丞相之党,出知温陵。既而公入为言官,遍历三院,为中执法。时挺臣以京湖宣抚使知江陵府,入觐,除端明学士,径跻宥府。而挺臣怀前日之疑,次且不敢拜。文庄识其意,乃抗疏言:"公论出一时之见,岂敢以报私憾,乞趣绍节就职。"未几,公亦登政地,相得甚欢。

  一日,宴聚,公出所藏玉杯侑酒,色如截肪,真于阗产也,坐客皆夸赏之。挺臣忽旁睨微笑曰:"异哉!先肃悯公虚中使金日,尝于燕山获玉盘,径七寸余,莹洁无纤瑕,或以为宣和殿故物,平日未尝示人,今观此色泽殊近似之。"于是坐客咸愿快睹,趣使取之。既至,则玉色制作无毫发异,真合璧也。盖元为一物,中分为二耳。众客惊诧,以为干钅耶之合不足多也。公因举杯以赠挺臣,而挺臣复欲以盘奉公,相与逊让者久之,不决。时李璧季章在坐,起曰:"以盘足杯者,于事为顺,佥书不得辞也。"公遂谢而藏之,以他物为报。余髫侍二亲,常于元毖舅氏膝下闻此事,惜不一见之。其后闻为有力者负之而去,莫知所终。

  ○二张援襄

  襄、樊自咸淳丁卯被围以来,生兵日增。既筑鹿门之后,水陆之防日密。又筑白河、虎头及鬼关于中,以梗出入之道。自是孤城困守者凡四五岁,往往扼关隘不克进,皆束手视为弃物。所幸城中有宿储可坚忍,然所乏盐、薪、布帛为急。时张汉英守樊城,募善泅者,置蜡书髻中,藏积草下,浮水而出。谓鹿门既筑,势须自荆、郢进援。既至隘口,守者见积草颇多,钩致欲为焚爨用,遂为所获,于是郢、邓之道复绝矣。

  既而荆阃移屯旧郢州,而诸帅重兵皆驻新郢及均州河口以扼要津。又重赏募死士,得三千人,皆襄、郢、西山民兵之骁悍善战者。求将久之,得民兵部官张顺、张贵(军中号张贵为矮张),所谓大张都统、小张都统者,其智勇素为诸军所服。先于均州上流名中水峪立硬寨,造水哨,轻舟百艘,每艘三十人,盐一袋,布二百。且令之曰:"此行有死而已,或非本心,亟去,毋败吾事。"人人感激思奋。是岁五月,汉水方生,于二十二日,稍进团山下,越二日,又进高头港口结方阵。各船置火枪、火炮、炽炭、巨斧、劲弩。夜漏下三刻,起碇出江,以红灯为号。贵先登,顺为殿,乘风破浪,径犯重围。至磨洪滩以上,敌舟布满江面,无罅可入。鼓勇乘锐,凡断铁ㄌ、攒弋数百,屯兵虽众,尽皆披靡避其锋。转战一日二十余里,二十五日黎明,乃抵襄城。城中久绝援,闻救至,人人踊跃,气百倍。及收军点视,则独失张顺,军中为之短气。越数日,有浮尸溯流而上。被介胄,执弓矢,直抵浮梁,视之,顺也。身中四枪六箭,怒气勃勃如生,军中惊以为神,结冢敛葬,立庙祀之。然自此围益密,水道连锁数十里,以大木下撒星桩,虽鱼鳖不得度矣。

  外势既蹙,贵乃募壮士至夏节使军求援。得二人,能伏水中数日不食,使持书以出。至桩若栅,则腰锯断之。径达夏军,得报而还。许以军五千驻龙尾洲以助夹击。刻日既定,贵提所部军点视登舟,失帐前亲随一人,乃宿来有过遭挞者。贵惊叹曰:"吾事泄矣!然急出,或未及知耳。"乃乘夜鼓噪,冲突断ㄌ,破围前进,众皆辟易。既度险要之地,时夜半天黑,至小新城,敌方觉,遂以兵数万邀击之。贵又为无底船百余艘,中立旗帜,各立军士于两舷以诱之,敌皆竞跃以入,溺死者万余,亦昔人未出之奇也。至钩林滩,将近龙尾洲,远望军船栉栉,旗帜纷纭。贵军皆喜跃,举流星火以示之。军船见火,皆前相迎,逮势近欲合,则来舟北军也。盖夏军前二日,以风雨惊疑,退屯三十里矣。北军盖得逃卒之报,遂据洲上,以逸待劳。至是,既不为备,杀伤殆尽。贵身被数十创,力不支,遂为生得,至死不屈,此是岁十一月十七日夜也。北军以四降卒舆尸至襄,以示援绝,且谕之降。吕帅文焕尽斩四卒,以贵附葬顺冢,为立双庙,尸而祝之,以比巡、远。明年正月十三日樊城破,三月十八日,襄阳降,此天意,非人力也。同时有武功大夫范大顺者,与顺、贵同入襄。及襄城降,仰天大呼曰:"好汉谁肯降?便死也做忠义鬼。"就所守地分自缢而死。又有右武大夫、马军统制牛富,樊城守御,立功尤多。城降之际,伤重不能步,乃就战楼,触柱数四,投身火中而死。

  此事亲得之襄州、顺化老卒,参之众说,虽有微异,而大意则同。不敢以文害辞没其实,因直书之,以备异时之传忠义者云。

复制

《马虚中剡溪图 其二》

虚中 〔唐代〕

鸡黍交情不可违,如何兴尽便空归。诗翁偶写胸中趣,肯道溪山有是非。

复制

《钱东之教授惠泽州吕道人砚为赋长句》

虚中 〔唐代〕

君不见铜雀台边多事土,走上觚棱荫歌舞。

余香分尽垢不除,却寄书林汙缣楮。

岂如此瓦凝青膏,冷面不识奸雄曹。

吕公已去泫余泣,通谱未许弘农陶。

暮年得君真耐久,摩挲玉质云生手。

未知南越石虚中,亦有文章似君否。

西家扑满本弟昆,趣尚清濁何年分。

一朝堕地真瓦砾,莫望韩公无瘞文。

复制

《挽赵子真别驾》

虚中 〔唐代〕

赫奕诸王后,清贫一士同。楼成召长吉,山裂梦虚中。

及子员郎泽,能诗伯氏风。琅玕嗟早折,魂不到安东。

复制

《对竹》

虚中 〔唐代〕

竹风何撩萧,昼静发寒籁。

修纤谔天官,提揖纵玉佩。

岂无俗子遇,自会幽人爱。

心虚中养恬,节密外御介。

春萌喜含养,夏箨竟分解。

无花与物争,有荫亦人赖。

威威南山凤,尔飞何时届。

道远宁不饥,寒枝久虚待。

岂非缯缴虞,安有羽翮态。

当奈叶间虫,蠹尔所食坏。

复制

《赞王来山爱竹祠前枯竹再生》

虚中 〔唐代〕

清护祠香立翠寒,谁知活处发霜痕。

生生与善相为脉,节节是仁皆可根。

方信虚中涵造化,何妨直下长儿孙。

更须就此封培去,千亩成阴百世门。

复制

《望庐山》

虚中 〔唐代〕

峨峨庐山高,岩岩太虚中。延邪积巘崿,蒙茸隐杉松。

香炉蕴烟气,石镜悬秋空。畴昔悦攀跻,眷言憩云峰。

虽弭向平策,未穷康乐踪。卅年复理棹,旷望聊开胸。

寒涨限岖嵚,玄雾秘凄忡。精诚亮不极,真形杳难逢。

将无晦冥意,吝窥岩壑重。忽聆石门唱,恍闻东林钟。

灵山犹未散,元气青濛濛。冥契固弗隔,神景定我同。

遗形八表外,安事升华嵩。

复制

《穷神道人来韵寄答之》

虚中 〔唐代〕

物理天然一卷书,了然理会是真儒。看来动处原无动,误入虚中总不虚。

吾道六经宗孔孟,异端千古笑杨朱。钓竿放下何须买,自有盆中活泼鱼。

复制

《竹石》

虚中 〔唐代〕

有蔚者竹,其叶沃若。有美斯石,浑坚以朴。朴故无伪,沃其有仪。

淩厉岁寒,确乎匪移。君子象之,因物验己。虚中劲节,抱一终始。

复制

《和一峰虚中是神主五首 其一》

虚中 〔唐代〕

神者天之妙,心者人之主。去人而用天,我生如鳞羽。

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