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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篇送別府尹吳龍圖》

孔子 〔先秦〕

長吟李白蜀道難,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長蛇並猛虎,殺人吮血毒氣何腥膻。

錦城雖樂不可到,側身西望泣涕空漣漣。其辭辛酸語勢險,有如曲折頓挫萬丈之洪泉。

世人不識寶玉璞,每欲酬價齊刀鉛。求之往古疑未有,惜哉不經孔子之手加鑱鐫。

公今易節帥蜀國,為公重吟蜀道篇。旌旗翻空度劍閣,甲光照雪參林顛。

雲鰲連推谷聲碎,畫角慢引斜陽懸。竹馬爭迎舊令尹,指公長髯皓素非往年。

蜀道何坦然,和氣拂拂回星躔。長蛇深潛猛虎伏,但愛雄飛呼雌響亮調朱弦。

時乎樂哉,公之往也,九重深拱堯舜聖,廟堂論道丘軻賢。

撫綏斯民賴良守,平平政化公能宣。來賓興學有源本,何必早夜開華筵。

嘗聞家家賣釵釧,只待看舞青春前。此風不革久愈薄,稔歲往往成凶年。

噫吁嘻,今我無匹馬,安得從公游,盡書政績表中州。

獻之明堂付太史,陛下請損西顧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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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篇送別府尹吳龍圖 - 賞析

孔子

作者: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祖籍宋國(今河南),中國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開創私人講學之風,倡導仁義禮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賢人七十二。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晚年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去世後,其弟子及再傳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語錄和思想記錄下來,整理編成《論語》。該書被奉為儒家經典。 

孔子其它诗文

《第五十回》

孔子 〔先秦〕

  中行說叛國降虜庭 緹縈女上書贖父罪

  卻說淮南王劉長被廢,徙錮蜀中,行至中道,淮南王顧語左右道:「何人說我好勇,不肯奉法?我實因平時驕縱,未嘗聞過,故致有今日。今悔已無及,恨亦無益,不如就此自了吧。」左右聽着,只恐他自己尋死,格外加防。但劉長已憤不欲生,任憑左右進食,卻是水米不沾,竟至活活餓死。左右尚沒有知覺,直到雍縣地方,縣令揭開車上封條,驗視劉長,早已僵臥不動,毫無氣息了。趙姬負氣自盡,長亦如此,畢竟有些遺傳性。當下吃了一驚,飛使上報。文帝聞信,不禁慟哭失聲,適值袁盎進來,文帝流涕與語道:「我悔不用君言,終致淮南王餓死道中。」盎乃勸慰道:「淮南王已經身亡,咎由自取,陛下不必過悲,還請寬懷。」文帝道:「我只有一弟,不能保全,總覺問心不安。」盎接口道:「陛下以為未安,只好盡斬丞相御史,以謝天下。」盎出此言,失之過激,後來不得其死,已兆於此。文帝一想,此事與丞相御史,究竟沒甚干涉,未便加誅。惟劉長經過的縣邑,所有傳送諸吏,及饋食諸徒,沿途失察,應該加罪,當即詔令丞相御史,派員調查,共得了數十人,一併棄市。冤哉枉也。並用列侯禮葬長,即就雍縣築墓,特置守冢三十戶。

  嗣又封長世子安為阜陵侯,次子勃為安陽侯,三子賜為周陽侯,四子良為東成侯,但民間尚有歌謠云:「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文帝有時出遊,得聞此歌,明知暗寓諷刺,不由的長嘆道:「古時堯舜放逐骨肉,周公誅殛管蔡,天下稱為聖人,無非因他大義滅親,為公忘私,今民間作歌寓譏,莫非疑我貪得淮南土地麼?」乃追諡長為厲王,令長子安襲爵,仍為淮南王。惟分衡山郡封勃,廬江郡封賜,獨劉良已死,不復加封,於是淮南析為三國。

  長沙王太傅賈誼,得知此事,上書諫阻道:「淮南王悖逆無道,徙死蜀中,天下稱快。今朝廷反尊奉罪人子嗣,勢必惹人譏議,且將來伊子長大,或且不知感恩,轉想為父報仇,豈不可慮!」文帝未肯聽從,惟言雖不用,心中卻記念不忘,因特遣使召誼。誼應召到來,剛值文帝祭神禮畢,靜坐宣室中。宜室即未央宮前室。待誼行過了禮,便問及鬼神大要。誼卻原原本本,說出鬼神如何形體,如何功能,幾令文帝聞所未聞,文帝聽得入情,竟致忘倦,好在誼也越講越長,滔滔不絕,直到夜色朦朧,尚未罷休。文帝將身移近前席,儘管側耳聽着,待誼講罷出宮,差不多是月上三更了。文帝退入內寢,自言自嘆道:「我久不見賈生,還道是彼不及我,今日方知我不及彼了。」越日頒出詔令,拜誼為梁王太傅。

  梁王揖系文帝少子,惟好讀書,為帝所愛,故特令誼往傅梁王。誼以為此次見召,必得內用,誰知又奉調出去,滿腔抑鬱,無處可揮,乃討論時政得失,上了一篇治安策,約莫有萬餘言,分作數大綱。應痛哭的有一事,是為了諸王分封,力強難制;應流涕的有二事,是為了匈奴寇掠,禦侮乏才;應長太息的有六事,是為了奢侈無度,尊卑無序,禮義不興,廉恥不行,儲君失教,臣下失御等情。文帝展誦再三,見他滿紙牢騷,似乎禍亂就在目前,但自觀天下大勢,一時不致遽變,何必多事紛更,因此把賈誼所陳,暫且擱起。

  只匈奴使人報喪,系是冒頓單于病死,子稽粥嗣立,號為老上單于。文帝意在羈縻,復欲與匈奴和親,因再遣宗室女翁主,漢稱帝女為公主,諸王女為翁主。往嫁稽粥,音育。作為閼氏。特派宦官中行說,護送翁主,同往匈奴。中行說不欲遠行,託故推辭,文帝以說為燕人,生長朔方,定知匈奴情態,所以不肯另遣,硬要說前去一行。說無法解免,悻悻起程,臨行時曾語人道:「朝廷中豈無他人,可使匈奴?今偏要派我前往,我也顧不得朝廷了。將來助胡害漢,休要怪我!」小人何足為使,文帝太覺誤事。旁人聽着,只道他是一時憤語,況偌大閹人,能有甚麼大力,敢為漢患?因此付諸一笑,由他北去。

  說與翁主同到匈奴,稽粥單于見有中國美人到來,當然心喜,便命說住居客帳,自挈翁主至後帳中,解衣取樂。翁主為勢所迫,無可奈何,只好拚着一身,由他擺布。這都是婁敬害她。稽粥暢所欲為,格外滿意,遂立翁主為閼氏,一面優待中行說,時與宴飲。說索性降胡,不願回國,且替他想出許多計策,為強胡計。先是匈奴與漢和親,得漢所遺繒絮食物,視為至寶,自單于以至貴族,並皆衣繒食米,詡詡自得。說獨向稽粥獻議道:「匈奴人眾,敵不過漢朝一郡,今乃獨霸一方,實由平常衣食,不必仰給漢朝,故能兀然自立。現聞單于喜得漢物,願變舊俗,恐漢物輸入匈奴,不過十成中的一二成,已足使匈奴歸心相率降漢了。」稽粥卻也驚愕,惟心中尚戀着漢物,未肯遽棄,就是諸番官亦似信非信,互有疑議。說更將繒帛為衣,穿在身上,向荊棘中馳騁一周,繒帛觸着許多荊棘,自然破裂。說回入帳中,指示大眾道:「這是漢物,真不中用!」說罷,又換服氈裘,仍赴荊棘叢中,照前跑了一番,並無損壞。乃更入帳語眾道:「漢朝的繒絮,遠不及此地的氈裘,奈何舍長從短呢!」眾人皆信為有理,遂各穿本國衣服,不願從漢。說又謂漢人食物,不如匈奴的膻肉酪漿,每見中國酒米,輒揮去勿用。番眾以說為漢人,猶從胡俗,顯見是漢物平常,不足取重了。本國人喜用外國貨,原是大弊,但如中行說之教導匈奴,曾自知為中國人否?

  說見匈奴已不重漢物,更教單于左右,學習書算,詳記人口牲畜等類。會有漢使至匈奴聘問,見他風俗野蠻,未免嘲笑,中行說輒與辯駁,漢使譏匈奴輕老,說答辯道:「漢人奉命出戍,父老豈有不自減衣食,齎送子弟麼?且匈奴素尚戰攻,老弱不能斗,專靠少壯出戰,優給飲食,方可戰勝沙場,保衛家室,怎得說是輕老哩!」漢使又言匈奴父子,同臥穹廬中,父死妻後母,兄弟死即取兄弟妻為妻,逆理亂倫,至此已極。說又答辯道:「父子兄弟死後,妻或他嫁,便是絕種,不如取為己妻,卻可保全種姓,所以匈奴雖亂,必立宗種。一派胡言。今中國侈言倫理,反致親族日疏,互相殘殺,這是有名無實,徒事欺人,何足稱道呢!」這數語卻是中國通弊,但不應出自中行說之口。漢使總批駁他無禮無義,說謂約束徑然後易行,君臣簡然後可久,不比中國繁文縟節,毫無益處。後來辯無可辯,索性厲色相問道:「漢使不必多言,但教把漢廷送來各物,留心檢點,果能盡善盡美,便算盡職,否則秋高馬肥,便要派遣鐵騎,南來踐踏,休得怪我背約呢!」可惡之極。漢使見他變臉,只得罷論。

  向來漢帝遺匈奴書簡,長一尺一寸,上面寫着,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隨後敘及所贈物件,匈奴答書,卻沒有一定製度。至是說教匈奴製成復簡,長一尺二寸,所加封印統比漢簡闊大,內寫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單于,敬問漢皇帝無恙云云。說既幫着匈奴主張簡約,何以復書上要這般誇飾。漢使攜了匈奴復書,歸報文帝,且將中行說所言,敘述一遍,文帝且悔且憂,屢與丞相等議及,注重邊防。梁王太傅賈誼,聞得匈奴悖嫚,又上陳三表五餌的秘計,對待單于。大略說是:

  臣聞愛人之狀,好人之技,仁道也,信為大操常義也,愛好有實,已諾可期,十死一生,彼將必至,此三表也。賜之盛服車乘以壞其目,賜之盛食珍味以壞其口,賜之音樂婦人以壞其耳,賜之高堂邃宇倉庫奴婢以壞其腹,於來降者嘗召幸之,親酌手食相娛樂以壞其心,此五餌也。

  誼既上書,復自請為屬國官吏,主持外交,謂能系單于頸,笞中行說背,說得天花亂墜,議論驚人。未免誇張。文帝總恐他少年浮誇,行不顧言,仍將來書擱置,未嘗照行。一年又一年,已是文帝十年了,文帝出幸甘泉,親察外情,留將軍薄昭守京。昭得了重權,遇事專擅,適由文帝遣到使臣,與昭有仇,昭竟將來使殺死。文帝聞報,忍無可忍,不得不把他懲治。只因賈誼前上治安策中,有言公卿得罪,不宜拘辱,但當使他引決自裁,方是待臣以禮等語。於是令朝中公卿,至薄昭家飲酒,勸使自盡。昭不肯就死,文帝又使群臣各著素服,同往哭祭。昭無可奈何,乃服藥自殺。昭為薄太后弟,擅戮帝使,應該受誅,不過文帝未知預防,縱成大罪,也與淮南王劉長事相類。這也由文帝有仁無義,所以對着宗親,不能無憾哩。敘斷平允。

  越年為文帝十一年,梁王揖自梁入朝,途中馳馬太驟,偶一失足,竟致顛蹶。揖墜地受傷,血流如注,經醫官極力救治,始終無效,竟致畢命。梁傅賈誼,為梁王所敬重,相契甚深,至是聞王暴亡,哀悲的了不得,乃奏請為梁王立後。且言淮陽地小,未足立國,不如併入淮南。惟淮陽水邊有二三列城,可分與梁國,庶梁與淮南,均能自固云云。文帝覽奏,願如所請,即徙淮陽王武為梁王,武與揖為異母兄弟,揖無子嗣,因將武調徙至梁,使武子過承揖祀。又徙太原王參為代王,並有太原。武封淮陽王,參封太原王,見四七、四八回中。這且待後再表。

  惟賈誼既不得志,並痛梁王身死,自己為傅無狀,越加心灰意懶,鬱鬱寡歡,過了年余,也至病瘵身亡。年才三十三歲。後人或惜誼不能永年,無從見功,或謂誼幸得蚤死,免至亂政,眾論悠悠,不足取信,明眼人自有真評,毋容小子絮述了。以不斷斷之。

  且說匈奴國主稽粥單于,自得中行說後,大加親信,言聽計從。中行說導他入寇,屢為邊患,文帝十一年十一月中,又入侵狄道,掠去許多人畜。文帝致書匈奴,責他負約失信,稽粥亦置諸不理。邊境戍軍,日夕戒嚴,可奈地方袤延,約有千餘里,顧東失西,顧西失東,累得兵民交困,雞犬不寧。當時有一個太子家令,姓鼌名錯,音措初習刑名,繼通文學,入官太常掌故,進為太子舍人,轉授家令。太子啟喜他才辯,格外優待,號為智囊。他見朝廷調兵征餉,出御匈奴,因即乘機上書,詳陳兵事。無非衒才。大旨在得地形、卒服習、器用利三事,地勢有高下的分別,匈奴善山戰,中國善野戰,須舍短而用長;士卒有強弱的分別,選練必精良,操演必純熟,毋輕舉而致敗;器械有利鈍的分別,勁弩長戟利及遠,堅甲銛刃利及近,貴因時而制宜。結末復言用夷攻夷,最好是使降胡義渠等,作為前驅,結以恩信,賜以甲兵,與我軍相為表里,然後可制匈奴死命。統篇不下數千言,文帝大為稱賞,賜書褒答。錯又上言發卒守塞,往返多勞,不如募民出居塞下,教以守望相助,緩急有資,方能持久無虞,不致渙散。還有入粟輸邊一策,乃是令民納粟入官,接濟邊餉,有罪可以免罪,無罪可以授爵,就入粟的多寡,為級數的等差。此說為賣官鬻爵之俑,最足誤國。文帝多半採用,一時頗有成效,因此錯遂得寵。

  錯且往往引經釋義,評論時政。說起他的師承,卻也有所傳授。錯為太常掌故時,曾奉派至濟南,向老儒伏生處,專習尚書。伏生名勝,通尚書學,曾為秦朝博士,自秦始皇禁人藏書,伏生不能不取書出毀,只有尚書一部,乃是研究有素,不肯繳出,取藏壁中。及秦末天下大亂,伏生早已去官,避亂四徙,直至漢興以後,書禁復開,才敢回到家中,取壁尋書。偏壁中受着潮濕,將原書大半爛毀,只剩了斷簡殘編,取出檢視,僅存二十九篇,還是破碎不全。文帝即位,詔求遺經,別經尚有人民藏着,陸續獻出,獨缺尚書一經。嗣訪得濟南伏生,以尚書教授齊魯諸生,乃遣錯前往受業。伏生年衰齒落,連說話都不能清晰,並且錯籍隸潁川,與濟南距離頗遠,方言也不甚相通,幸虧伏生有一女兒,名叫羲娥,夙秉父傳,頗通尚書大義。當伏生講授時,伏女立在父側,依着父言,逐句傳譯,錯才能領悟大綱。尚有兩三處未能體會,只好出以己意,曲為引伸。其實伏生所傳尚書二十九篇,原書亦已斷爛,一半是伏生記憶出來,究竟有無錯誤,也不能悉考。後至漢武帝時,魯恭王壞孔子舊宅,得孔壁所藏書經,字跡亦多腐蝕,不過較伏生所傳,又加二十九篇,合成五十八篇,由孔子十二世孫孔安國考訂箋注,流傳後世。這且慢表。

  惟鼌錯受經伏生,實靠着伏女轉授,故後人或說他受經伏女,因父成名,一經千古,也可為女史生色了。不沒伏女。當時齊國境內,尚有一個閨閣名姝,揚名不朽,說將起來,乃是前漢時代的孝女,比那伏女羲娥,還要膾炙人口,世代流芳。看官欲問她姓名,就是太倉令淳于意少女緹縈。從伏女折入緹縈,映帶有致。淳于意家居臨淄,素好醫術,嘗至同郡元里公乘陽慶處學醫。公乘系漢官名,意在待乘公車,如征君同義。慶已七十餘歲,博通醫理,無子可傳,自淳于意入門肄業,遂將黃帝扁鵲脈書,及五色診病諸法,一律取授,隨時講解。意悉心研究,三年有成,乃辭師回里,為人治病,能預決病人生死,一經投藥,無不立愈,因此名聞遠近,病家多來求醫,門庭如市。但意雖善醫,究竟只有一人精力,不能應接千百人,有時不堪煩擾,往往出門遊行。且向來落拓不羈,無志生產,曾做過一次太倉令,未幾辭去,就是與人醫病,也是隨便取資,不計多寡。只病家踵門求治,或值意不在家中,竟致失望,免不得憤懣異常,病重的當即死了。死生本有定數,但病人家屬,不肯這般想法,反要說意不肯醫治,以致病亡。怨氣所積,釀成禍祟。至文帝十三年間,遂有勢家告發意罪,說他借醫欺人,輕視生命。當由地方有司,把他拿訊,讞成肉刑。只因意曾做過縣令,未便擅加刑罰,不能不奏達朝廷,有詔令他押送長安。為醫之難如此。

  意無子嗣,只有五女,臨行時都去送父,相向悲泣。意長嘆道:「生女不生男,緩急無所用。」為此兩語,激動那少女緹縈的血性,遂草草收拾行李,隨父同行。好容易到了長安,意被系獄中,緹縈竟拚生詣闕,上書籲請。文帝聽得少女上書,也為驚異,忙令左右取入。展開一閱,但見書中有要語云:

  妾父為吏,齊中嘗稱其廉平,今坐法當刑,妾傷夫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屬,雖欲改過自新,其道莫由,終不可得。妾願沒入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得改過自新也。

  文帝閱畢,禁不住悽惻起來,便命將淳于意赦罪,聽令挈女歸家。小子有詩讚緹縈道:

  欲報親恩入漢關,奉書詣闕拜天顏,

  世間不少男兒漢,可似緹縈救父還。

  既而文帝又有一詔,除去肉刑。欲知詔書如何說法,待至下回述明。

  與外夷和親,已為下策,又強遣中行說以附益之,說本閹人,即令其存心無他,猶不足以供使令,況彼固有言在先,將為漢患耶!文帝必欲遣說,果何為者?賈誼三表五餌之策,未盡可行,即如鼌錯之屢言邊事,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要之御夷無他道,不外內治外攘而已,舍此皆非至計也。錯受經於伏生,而伏女以傳;伏女以外,又有上書贖罪之緹縈,漢時去古未遠,故尚有女教之留遺,一以傳經著,一以至孝聞,巾幗中有此人,賈鼌輩且有愧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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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孔子 〔先秦〕

  遭鬼祟田蚡斃命 撫夷人司馬揚鑣

  卻說竇嬰田蚡,為了灌夫罵座一事,爭論廷前。竇嬰先言灌夫曾有大功,不過醉後忘情,觸犯丞相,丞相竟挾嫌誣控,實屬非是。田蚡卻繼陳灌夫罪惡,極言夫縱容家屬,私交豪猾,居心難問,應該加刑,兩人辯論多時,畢竟竇嬰口才,不及田蚡,遂致嬰忍耐不住,歷言蚡驕奢無度,貽誤國家。蚡隨口答辯道:「天下幸安樂無事,蚡得叨蒙恩遇,置田室,備音樂,畜倡優,弄狗馬,坐享承平,但卻不比那魏其灌夫,日夜招聚豪猾,秘密會議,腹誹心謗,仰視天,俯畫地,睥睨兩宮間,喜亂惡治,冀邀大功。這乃蚡不及兩人,望陛下明察!」舌上有刀。武帝見他辯論不休,便顧問群臣,究竟孰是孰非?群臣多面面相覷,未敢發言。只御史大夫韓安國啟奏道:「魏其謂灌夫為父死事,隻身荷戟,馳入吳軍,身被數十創,名冠三軍,足為天下壯士,現在並無大惡,不過杯酒爭論,未可牽入他罪,誅戮功臣,這言也未嘗不是。丞相乃說灌夫通姦猾,虐細民,家資累萬,橫恣潁川,恐將來枝比干大,不折必披,丞相言亦屬有理。究竟如何處置,應求明主定奪!」武帝默然不答,又有主爵都尉汲黯,及內史鄭當時,相繼上陳,頗為竇嬰辯護,請武帝曲宥灌夫。蚡即怒目注視兩人,汲黯素來剛直,不肯改言,鄭當時生得膽小,遂致語涉游移。武帝也知田蚡理屈,不過礙着太后面子,未便斥蚡,因借鄭當時泄忿道:「汝平日慣談魏其武安長短,今日廷論,乃侷促效轅下駒,究懷何意,我當一併處斬方好哩!」鄭當時嚇得發顫,縮做一團,此外還有何人,再敢饒舌,樂得寡言免尤。保身之道莫逾於此。武帝拂袖起座,掉頭趨入,群臣自然散歸,竇嬰亦去。

  田蚡徐徐引退,走出宮門,見韓安國尚在前面,便呼與同載一車,且呼安國表字道:「長孺,汝應與我共治一禿翁,竇嬰年老發禿。為何首鼠兩端?」首鼠系一前一卻之意。安國沈吟半晌,方答說道:「君何不自謙?魏其既說君短,君當免冠解印,向主上致謝道:『臣幸托主上肺腑,待罪宰相,愧難勝任,魏其所言皆是,臣願免職。』如此進說,主上必喜君能讓,定然慰留,魏其亦自覺懷慚,杜門自殺。今人毀君短,君亦毀人,好似鄉村婦孺,互相口角,豈不是自失大體麼?」田蚡聽了,也覺得自己性急,乃對韓安國謝過道:「爭辯時急不暇擇,未知出此。長孺幸勿怪我呢!」及田蚡還第,安國當然別去,蚡回憶廷爭情狀,未能必勝,只好暗通內線,請太后出來作主,方可推倒竇嬰。乃即使人進白太后,求為援助。

  王太后為了此事,早已留心探察,聞得朝議多袒護竇嬰,已是不悅,及蚡使人入白,越覺動怒,適值武帝入宮視膳,太后把箸一擲,顧語武帝道:「我尚在世,人便凌踐我弟,待我百年後,恐怕要變做魚肉了!」婦人何知大體?武帝忙上前謝道:「田竇俱系外戚,故須廷論;否則並非大事,一獄吏便能決斷了。」王太后面色未平,武帝只得勸她進食,說是當重懲竇嬰。及出宮以後,郎中令石建復與武帝詳言田竇事實,武帝原是明白,但因太后力護田蚡,不得不從權辦理。事父母幾諫,豈可專徇母意?乃再使御史召問竇嬰,責他所言非實,拘留都司空署內。都司空系漢時宗正屬官。嬰既被拘,怎能再營救灌夫,有司希承上旨,竟將灌夫擬定族誅。這消息為嬰所聞,越加驚惶,猛然記得景帝時候,曾受遺詔云:「事有不便,可從便宜上白。」此時無法解免,只好把遺詔所言,敘入奏章,或得再見武帝,申辯是非。會有從子入獄探視,嬰即與說明,從子便去照辦,即日奏上。武帝覽奏,命尚書複查遺詔,尚書竟稱查無實據,只有竇嬰家丞,封藏詔書,當系由嬰捏造,罪當棄市等語。武帝卻知尚書有意陷嬰,留中不發,但將灌夫處死,家族駢誅,已算對得住太后母舅。待至來春大赦,便當將嬰釋放。嬰聞尚書劾他矯詔,自知越弄越糟,不如假稱風疾,絕粒自盡。嗣又知武帝未曾批准,還有一線生路,乃復飲食如常。那知田蚡煞是利害,只恐竇嬰不死,暗中造出謠言,誣稱嬰在獄怨望,肆口訕謗。一時傳入宮中,致為武帝所聞,不禁怒起,飭令將嬰斬首,時已為十二月晦日。可憐嬰並無死罪,冤冤枉枉的被蚡播弄,隕首渭城,就是灌夫觸忤田蚡,也沒有甚麼大罪,偏把他身誅族滅,豈非奇冤,兩道冤氣,無從伸雪,當然要撲到田蚡身上,向他索命。

  元光五年春月,蚡正志得氣驕,十分快活,出與諸僚吏會聚朝堂,頤指氣使,入與新夫人食前方丈,翠繞珠圍,朝野上下,那個敢動他毫毛,偏偏兩冤鬼尋入相府,互擊蚡身,蚡一聲狂叫,撲倒地上,接連呼了幾聲知罪,竟致暈去,妻妾僕從等,慌忙上前施救,一面延醫診治,鬧得一家不寧,好多時才得甦醒。還要他吃些苦楚,方肯死去。口眼卻能開閉,身子卻不能動彈。當由家人舁至榻上,晝夜呻S吟Y,只說渾身盡痛,無一好肉。有時狂言譫語,無非連聲乞恕,滿口求饒。家中雖不見有鬼魅,卻亦料他為鬼所祟,代他祈禱,始終無效。武帝親往視疾,也覺得病有奇異,特遣術士看驗虛實,復稱有兩鬼為祟,更迭笞擊,一是竇嬰,一是灌夫,武帝嘆息不已,就是王太后亦追悔無及。約莫過了三五天,蚡滿身青腫,七竅流血,嗚呼畢命!報應止及一身。還是田氏有福。武帝乃命平棘侯薛澤為丞相,待後再表。

  且說武帝兄弟,共有十三人,皆封為王,臨江王閼早死,接封為故太子榮,被召自殺,江都王非,廣川王越,清河王乘,亦先後病亡。累見前文。尚有河間王德,魯王余,膠西王端,趙王彭祖,中山王勝,長沙王發,膠東王寄,常山王舜,受封就國,並皆無恙。就中要算河間王德,為最賢,德修學好古,實事求是,嘗購求民間遺書,不吝金帛,因此古文經籍,先秦舊書,俱由四方奉獻,所得甚多。平時講習禮樂,被服儒術,造次不敢妄為,必循古道。元光五年,入朝武帝,面獻雅樂,對三雍宮,辟雍,明堂,靈台,號三雍宮,對字聯屬下文。及詔策所問三十餘事,統皆推本道術,言簡意賅。武帝甚為嘉嘆,並飭太常就肄雅聲,歲時進奏。已而德辭別回國,得病身亡,中尉常麗,入都訃喪,武帝不免哀悼,且稱德身端行治,應予美諡。有司應詔復陳,援據諡法,謂聰明睿知曰獻,可即諡為獻王,有詔依議,令王子不害嗣封。河間獻王,為漢代賢王之一。故特筆提敘。

  河間與魯地相近,魯秉禮義,尚有孔子遺風,只魯王余,自淮陽徙治,不好文學,只喜宮室狗馬等類,甚且欲將孔子舊宅,盡行拆去,改作自己宮殿。當下親自督工,飭令毀壁,見壁間有藏書數十卷,字皆作蝌蚪文,魯王多不認識,卻也稱奇。嗣入孔子廟堂,忽聽得鍾磐聲,琴瑟聲,同時並作,還疑裡面有人作樂,及到處搜尋,並無人跡,惟餘音尚覺繞樑,嚇得魯王余毛髮森豎,慌忙命工罷役,並將壞壁修好,仍使照常,所有壁間遺書,給還孔裔,上車自去。相傳遺書為孔子八世孫子襄所藏,就是《尚書》《禮記》《論語》《孝經》等書,當時欲避秦火,因將原簡置入壁內,至此才得發現,故後人號為壁經。畢竟孔聖有靈,保全祠宇。魯王余經此一嚇,方不敢藐視儒宗。但舊時一切嗜好,相沿不改,費用不足,往往妄取民間。虧得魯相田叔,彌縫王闕,稍免怨言。田叔自奉命到魯,見前文。便有人民攔輿訴訟,告王擅奪民財,田叔佯怒道:「王非汝主麼?怎得與王相訟!」說着,即將為首二十人,各笞五十,余皆逐去。魯王余得知此事,也覺懷慚,即將私財取出,交與田叔,使他償還人民。還是好王。田叔道:「王從民間取來,應該由王自償。否則,王受惡名,相得賢聲?竊為王不取哩!」魯王依言,乃自行償還,不再妄取。獨逐日游畋,成為習慣。田叔卻不加諫阻,惟見王出獵,必然隨行,老態龍鍾,動致喘息。魯王余卻還敬老,輒令他回去休息。他雖當面應允,步出苑外,仍然露坐相待。有人入報魯王,王仍使歸休,終不見去。待至魯王獵畢,出見田叔,問他何故留着?田叔道:「大王且暴露苑中,臣何敢就舍?」說得魯王難以為情,便同與載歸,稍知斂跡。未幾田叔病逝,百姓感他厚恩,湊集百金,送他祭禮。叔少子仁,卻金不受,對眾作謝道:「不敢為百金累先人名!」眾皆嘆息而退。魯王余也得優遊卒歲,不致負愆。這也是幸得田叔,輔導有方,所以保全富貴,頤養終身哩。敘入此段,全為田叔揚名。

  武帝因郡國無事,內外咸安,乃復擬戡定蠻夷,特遣郎官司馬相如,往撫巴蜀,通道西南。先是王恢出征閩越,見六十二回。曾使番陽令唐蒙,慰諭南越,南越設席相待,肴饌中有一種枸醬,味頗甘美。枸亦作蒟,音矩,草名,緣木而生,子可作醬。蒙問明出處,才知此物由牂牁江運來。牂牁江西達黔中,距南越不下千里,輸運甚艱,如何南越得有此物?所以蒙雖知出處,尚覺懷疑。及返至長安,復問及蜀中賈人,賈人答道:「枸醬出自蜀地,並非出自黔中,不過土人貪利,往往偷帶此物,賣與夜郎國人。夜郎是黔中小國,地臨牂牁江,嘗與南越交通,由江往來,故枸醬遂得送達。現在南越屢出財物,羈縻夜郎,令為役屬,不過要他甘心臣服,尚非易事呢。」蒙聽了此言,便想拓地徼功,即詣闕上書,略云:

  南越王黃屋左纛,地東西萬餘里,名為外臣,實一州主也。今若就長沙豫章,通道南越,水絕難行。竊聞夜郎國所有精兵,可得十萬,浮艦牂牁,出其不意,亦制越一奇也。誠以大漢之強,巴蜀之饒,通夜郎道,設官置吏,則取南越不難矣。謹此上聞。

  武帝覽書,立即允准,擢蒙為中郎將,使詣夜郎。蒙多帶繒帛,調兵千人為衛,出都南下。沿途經過許多險阻,方至巴地筰關,再從筰關出發,才入夜郎國境。夜郎國王,以竹為姓,名叫多同,向來僻處南方,世人號為南夷。南夷部落,約有十餘,要算夜郎最大。素與中國不通聞問,所以夜郎王坐井觀天,還道是世界以上,惟我獨尊。後世相傳夜郎自大,便是為此。及唐蒙入見,夜郎王多同,得睹漢官威儀,才覺相形見絀。蒙更極口鋪張。具說漢朝如何強盛,如何富饒,又把繒帛取置帳前,益顯得五光十色,錦繡成章。夜郎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由的瞠目伸舌,願聽指揮。比南越何如?蒙乃叫他舉國內附,不失侯封,並可使多同子為縣令,由漢廷置吏為助。多同甚喜,召集附近諸部酋,與他說明。各部酋見漢繒帛,統是垂涎,且因漢都甚遠,料不至發兵進攻,乃皆慫恿多同,請依蒙約。多同遂與蒙訂定約章,蒙即將繒帛分給,告別還都。入朝復命,武帝聞報,遂特置鍵為郡,統轄南夷,復命蒙往治道路,由僰音卜。道直達牂牁江。蒙再至巴蜀,調發士卒,督令治道,用着軍法部勒,不得少懈,逃亡即誅。地方百姓,大加惶惑,遂至訛言百出,物議沸騰。

  事為武帝所聞,不得不另派妥員,出去宣撫,自思司馬相如本是蜀人,應該熟悉地方情形,派令出撫,較為妥當。乃使相如赴蜀,一面責備唐蒙,一面慰諭人民。相如馳至蜀郡,憑着那粲花妙手,作了一篇檄文,曉諭各屬,果得地方諒解,漸息浮言。莫謂毛錐無用。可巧西夷各部,聞得南夷內附,多蒙賞賜,也情願仿照辦法,歸屬漢朝,當即與蜀中官吏通書,表明誠意,官吏自然奏聞。武帝正擬派使調查,適相如由蜀還朝,正好問明原委。相如奏對道:「西夷如邛莋音昨。冉駹,並稱大部,地近蜀郡,容易交通,秦時嘗通道置吏,尚有遺轍。今若規復舊制,更置郡縣。比南夷還要較勝哩。」武帝甚喜,即拜相如為中郎將,持節出使,令王然於壺充國呂越人為副,分乘驛車四輛,往撫西夷。

  此次相如赴蜀,與前次情形不同。前次官職尚卑,又非朝廷特派正使,所以地方官雖嘗迎送,不過照例相待,沒甚殷勤。到了此次出使,前導後呼,擁旌旄,飾輿衛,聲威赫濯,冠冕堂皇。一入蜀郡,太守以下,俱出郊遠迎,縣令身負弩矢,作為前驅。道旁士女,無不嘆羨,就是臨邛富翁卓王孫,亦邀同程鄭諸人,望風趨集,爭獻牛酒。相如尚高自位置,託言皇命在身,不肯輕與相見。卓王孫等只好懇求從吏,表示殷勤。相如才不便卻還牛酒,特使從吏向他復報,全數收受。卓王孫還道相如有情,竟肯賞受,自覺得叼受光榮,對着同來諸親友,喟然嘆息道:「我不意司馬長卿,果有今日!」諸親友齊聲附和,盛稱文君眼光,畢竟過人。就是卓王孫拈鬚自思,也悔從前目光短小,未知當筵招贅,以致諸多唐突,不但對不住相如,並且對不住自己女兒!並非從前寡識,實是始終勢利,故先後不同。於是順道訪女,即將文君接回臨邛。昔日當壚,今日乘軒,也不枉一番慧眼,半世苦心。褒中寓貶。卓王孫復分給家財,與子相等。紅顏有幸,因貴致富,相如亦得為妻吐氣,安心西行。及馳入西夷境內,也是照着唐蒙老法,把車中隨帶的幣物,使人齎去,分給西夷。邛莋冉駹各部落,原是為了財帛,來求內附。此時既得如願,當然奉表稱臣。於是拓邊關,廣絕域,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江,鑿靈山道,架橋孫水,直達邛都。共設一都尉,十縣令,歸蜀管轄。規畫已畢,仍從原路回蜀。

  蜀中父老,本謂相如鑿通西夷。無甚益處。原是無益。經相如作文詰難,蜀父老始不敢多言。卓王孫聞相如歸來,亟將文君送至行轅,夫妻相見,舊感新歡,不問可知。相如遂挈文君至長安,自詣朝堂復命。武帝大悅,慰勞有加,相如亦沾沾自喜,漸有驕色。偏同僚從旁加忌,劾他出使時私受賂金,竟致坐罪免官。相如遂與文君寓居茂陵,不復歸蜀。後來武帝又復記着,再召為郎。偶從武帝至長楊宮射獵,武帝膂力方剛,輒親擊熊豕,馳逐野獸,相如上書諫阻,頗合上意,乃罷獵而還。路過宜春宮,系是秦二世被弒處,相如又作賦憑弔,奏聞武帝。武帝覽辭嘆賞,因拜相如為孝文園令。既而武帝好仙,相如又呈入一篇《大人賦》,借諛作規。武帝見相如文,往往稱為奇才。才人多半好色,相如前時勾動文君,全為好色起見,及文君華色漸衰,相如又有他念,欲納茂陵女為妾,嗣得文君「白頭吟」,責他薄倖,方才罷議。未幾消渴病發,乞假家居,好多時不得入朝。忽由長門宮遣出內侍,齎送黃金百斤,求相如代作一賦。相如問明來使,得悉原因,免不得揮毫落墨,力疾成文。小子有詩嘆道:

  富貴都從文字邀,入都獻賦姓名標。

  詞人翰墨原推重,可惜長門已寂廖!

  究竟相如作賦,是為何人費心,待至下回再敘。

  鬼神非盡有憑,而報應卻真不爽,田蚡以私憾而族灌夫,殺竇嬰,假使作威作福,長享榮華,則世人盡可逞刁,何苦行善?觀其暴病之來,非必竇嬰灌夫之果為作祟,然天奪之魄而益其疾,使其自呼服罪,痛極致亡,乃知善惡昭彰,無施不報,彼田蚡之但斃一身,未及全族,吾猶不能不為竇灌呼冤也。西南夷之通道,議者輒以好大喜功,為漢武咎,吾謂拓邊之舉,非不可行,誤在知拓土而不知殖民,徒買服而未嘗柔服耳。若司馬相如之入蜀,蜀中守令,郊迎前驅,卓王孫輩,爭送牛酒,恍如蘇季之路過洛陽,後先一轍。炎涼世態,良可慨也!本回曲筆描摹,覺流俗情形,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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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黎生下第還蜀》

孔子 〔先秦〕

黍離不復雅,孔子修春秋。

扶王貶吳楚,大法加諸侯。

妄儒泥於魯,甚者雲黜周。

大旨既已矣,安能討源流。

遂令學者迷,異說相交鈎。

黎生西南秀,挾策來東遊。

有司不見采,春霜滑歸輈。

自雲喜三傳,力欲探微幽。

凡學患不強,苟至將焉廋。

聖言簡且直,慎勿迂其求。

經通道自明,下筆如戈矛。

一敗不足衂,後功掩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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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史上·孔子》

孔子 〔先秦〕

絕糧之慍鮮知德,浮海之喜無取材。

子思孟軻緣底事,列之舜禹與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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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葑門》

孔子 〔先秦〕

遺墨固藏神,希聖非立我。

斷後輒無前,實石即虛左。

品定賦纖洪,義明分勇懦。

端木語衛文,洙泗皆卿佐。

孔子敘夷齊,後進尚嵬瑣。

從來一大事,幾作鴻毛荷。

知非言所及,結網魚受課。

誰持空空質,放縱無不可。

茲門小精廬,荒寂眾萬過。

欣餘二三子,拙力守飢臥。

楊花安得攬,飛去天隅唾。

唯有露垂垂,滿畦紅藥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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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芥庵韻》

孔子 〔先秦〕

孟軻談一本,孔子號無我。

聖賢超警趣,不作流俗墮。

故能貫堪輿,中立而不頗。

黃冠宗無為,衲子只打坐。

言若高峭甚,又與聖賢左。

須於真實處,大海穩扶柁。

須於疑似間,曲戶牢着鎖。

世道震遂泥,人心履俱跛。

競作夔憐蟀,徒勞螟祝臝。

芥庵之心鏡,淵珠光徹顆。

常時足歡娛,此日類坎軻。

乃能貞其頤,不為名利雜。

敲棋聲落枰,哦詩氣摧垛。

此外澹一視,泰山如草蓏。

未妨師孔孟,匪涉佛老情。

汩余抱孤戇,匪惟縶庸瑣。

涉世雖雲闊,詣理猶未妥。

正性水下月,邪焰風中火。

因子當自強,朝聞夕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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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楊寘序》

孔子 〔先秦〕

  予嘗有幽憂之疾,退而閒居,不能治也。既而學琴於友人孫道滋,受宮聲數引,久而樂之,不知其疾之在體也。夫疾,生乎憂者也。藥之毒者,能攻其疾之聚,不若聲之至者,能和其心之所不平。心而平,不和者和,則疾之忘也宜哉。

  夫琴之為技小矣,及其至也,大者為宮,細者為羽,操弦驟作,忽然變之,急者悽然以促,緩者舒然以和,如崩崖裂石、高山出泉,而風雨夜至也。如怨夫寡婦之嘆息,雌雄雍雍之相鳴也。其憂深思遠,則舜與文王、孔子之遺音也;悲愁感憤,則伯奇孤子、屈原忠臣之所嘆也。喜怒哀樂,動人必深。而純古淡泊,與夫堯舜三代之言語、孔子之文章、《易》之憂患、《詩》之怨刺無以異。其能聽之以耳,應之以手,取其和者,道其湮鬱,寫其幽思,則感人之際,亦有至者焉。

  予友楊君,好學有文,累以進士舉,不得志。及從蔭調,為尉於劍浦,區區在東南數千里外.是其心固有不平者。且少又多疾,而南方少醫藥。風俗飲食異宜。以多疾之體,有不平之心,居異宜之俗,其能鬱郁以久乎?然欲平其心以養其疾,於琴亦將有得焉。故予作《琴說》以贈其行,且邀道滋酌酒,進琴以為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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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日》

孔子 〔先秦〕

白日照四方,當在中天留。

春風地上行,當與時週遊。

和氣所披拂,槁乾卻濕柔。

愛欲傳萬物,勢難停一州。

棲棲孔子者,惜日此之由。

不能使此邦,利澤施諸侯。

豈若駕以行,使我遇者稠。

當時三千人,齊宋楚陳周。

小者傳吾粗,大能傳奧幽。

道散學以聖,眾源乃常流。

吾初如匏瓜,彼亦孰知丘。

唯士欲自達,窮通非外求。

豈必相天子,乃能經九疇。

行雖恥強勉,閉戶非良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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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伏生受書圖》

孔子 〔先秦〕

爪丘崩,科斗藏。

《典》、《墳》孰求楚左相,金絲未壞孔子堂。

濟南老生教齊魯,綿蕝禮官何足伍?挾書嚴禁禁未開,盤

詰誰能禁齊語?百年禮樂當有興,天子好文開太平。

百篇大義喜有托,十三女口傳霝嚶。

太常掌故親往受,百篇僅遺二十九。

河內女兒還可疑,老人屋中有科斗。

建元博士孔襄孫,五十九篇為訓文。

嘉唐悼桀空有詔,孔氏全經誰與論。

倪家書生能受學,一篇薦上元非朴。

賞官得列中大夫,帝軌皇塗未恢擴。

漢家小康黃老余,烏用司空城旦書。

蓋師言治在何處,後世徒走陳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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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世家序》

孔子 〔先秦〕

  自古受命帝王及繼體守文之君,非獨內德茂也,蓋亦有外戚之助焉。夏之興也以塗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興也以有娀,紂之殺也嬖妲己。周之興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於褒姒。故《易》基《乾》《坤》,《詩》始《關雎》,《書》美釐降,《春秋》譏不親迎。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禮之用,唯婚姻為兢兢。夫樂調而四時和,陰陽之變,萬物之統也。可不慎與?人能弘道,無如命何。甚哉,妃匹之愛,君不能得之於臣,父不能得之於子,況卑不乎!即歡合矣,或不能成子姓;能成子姓矣,或不能要終:豈非命也哉?孔子罕稱命,蓋難言之也。非通幽明,惡能識乎性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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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臣論》

孔子 〔先秦〕

  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可以為有道之士乎哉?學廣而聞多,不求聞於人也。行古人之道,居於晉之鄙。晉之鄙人,熏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大臣聞而薦之,天子以為諫議大夫。人皆以為華,陽子不色喜。居於位五年矣,視其德,如在野,彼豈以富貴移易其心哉?

  愈應之曰:是《易》所謂恆其德貞,而夫子凶者也。惡得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蠱》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則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夫亦以所居之時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蠱》之「上九」,居無用之地,而致匪躬之節;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則冒進之患生,曠官之刺興。志不可則,而尤不終無也。今陽子在位,不為不久矣;聞天下之得失,不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為不加矣。而未嘗一言及於政。視政之得失,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忽焉不加喜戚於其心。問其官,則曰諫議也;問其祿,則曰下大夫之秩秩也;問其政,則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且吾聞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今陽子以為得其言乎哉?得其言而不言,與不得其言而不去,無一可者也。陽子將為祿仕乎?古之人有云:「仕不為貧,而有時乎為貧。」謂祿仕者也。宜乎辭尊而居卑,辭富而居貧,若抱關擊柝者可也。蓋孔子嘗為委吏矣,嘗為乘田矣,亦不敢曠其職,必曰「會計當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陽子之秩祿,不為卑且貧,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

  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陽子惡訕上者,惡為人臣招其君之過而以為名者。故雖諫且議,使人不得而知焉。《書》曰:「爾有嘉謨嘉猷,則人告爾後於內,爾乃順之於外,曰:斯謨斯猷,惟我後之德」若陽子之用心,亦若此者。愈應之曰:若陽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謂惑者矣。入則諫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夫陽子,本以布衣隱於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誼,擢在此位,官以諫為名,誠宜有以奉其職,使四方後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鯁之臣,天子有不僭賞、從諫如流之美。庶岩穴之士,聞而慕之,束帶結髮,願進於闕下,而伸其辭說,致吾君於堯舜,熙鴻號於無窮也。若《書》所謂,則大臣宰相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且陽子之心,將使君人者惡聞其過乎?是啟之也。

  或曰:陽子之不求聞而人聞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變,何子過之深也?愈曰:自古聖人賢士,皆非有求於聞用也。閔其時之不平,人之不義,得其道。不敢獨善其身,而必以兼濟天下也。孜孜矻矻,死而後已。故禹過家門不入,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彼二聖一賢者,豈不知自安佚之為樂哉誠畏天命而悲人窮也。夫天授人以賢聖才能,豈使自有餘而已,誠欲以補其不足者也。耳目之於身也,耳司聞而目司見,聽其是非,視其險易,然後身得安焉。聖賢者,時人之耳目也;時人者,聖賢之身也。且陽子之不賢,則將役於賢以奉其上矣;若果賢,則固畏天命而閔人窮也。惡得以自暇逸乎哉?

  或曰:吾聞君子不欲加諸人,而惡訐以為直者。若吾子之論,直則直矣,無乃傷於德而費於辭乎?好盡言以招人過,國武子之所以見殺於齊也,吾子其亦聞乎?愈曰:君子居其位,則思死其官。未得位,則思修其辭以明其道。我將以明道也,非以為直而加入也。且國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盡言於亂國,是以見殺。《傳》曰:「惟善人能受盡言。」謂其聞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陽子可以為有之士也。」今雖不能及已,陽子將不得為善人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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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相雜辭》

孔子 〔先秦〕

請成相。世之殃。

愚暗愚暗墮賢良。人主無賢。

如瞽無相何倀倀。請布基。

慎聖人。愚而自專事不治。

主忌苟勝。群臣莫諫必逢災。

論臣過。反其施。

尊主安國尚賢義。拒諫飾非。

愚而上同國必禍。曷謂罷。

國多私。比周還主黨與施。

遠賢。近讒。

忠臣蔽塞主勢移。曷謂賢。

明君臣。上能尊主愛下民。

主誠聽之。天下為一四海賓。

主之孽。讒人達。

賢能遁逃國乃蹷。愚以重愚。

暗以重暗成為桀。世之災。

妬賢能。飛廉知政任惡來。

卑其志意。大其園囿高其台。

武王怒。師牧野。

紂卒易鄉啟乃下。武王善之。

封之於宋立其祖。世之衰。

讒人歸。比干見刳箕子累。

武王誅之。呂尚招麾殷民懷。

世之禍。惡賢士。

子胥見殺百里徒。穆公得之。

強配五伯六卿施。世之愚。

惡大儒。逆斥不通孔子拘。

展禽三絀。春申道綴基畢輸。

請牧基。賢者思。

堯在萬世如見之。讒人罔極。

險陂傾側此之疑。基必施。

辯賢罷。文武之道同伏戲。

由之者治。不由者亂何疑為。

凡成相。辯法方。

至治之極復後王。慎墨季惠。

百家之說誠不祥。治復一。

脩之吉。君子執之心如結。

眾人貳之。讒夫棄之形是詰。

水至平。端不傾。

心術如此象聖人。□而有勢。

直而用抴必參天。世無王。

窮賢良。暴人芻豢仁人糟糠。

禮樂滅息。聖人隱伏墨術行。

治之經。禮與刑。

君子以脩百姓寧。明德慎罰。

國家既治四海平。治之志。

後勢富。君子誠之好以待。

處之敦固。有深藏之能遠思。

思乃精。志之榮。

好而一之神以誠。精神相反。

一而不貳為聖人。治之道。

美不老。君子由佼以好。

下以教誨子弟。上以事祖考。

成相竭。辭不蹷。

君子道之順以達。宗其賢良辯其殃孽□□□。

請成相。道聖王。

堯舜尚賢身辭讓。許由善卷。

重義輕利行顯明。堯讓賢。

以為民。氾利兼愛德施均。

辯治上下。貴賤有等明君臣。

堯授能。舜遇時。

尚賢推德天下治。雖有賢聖。

適不遇世孰知之。堯不德。

舜不辭。妻以二女任以事。

大人哉舜。南面而立萬物備。

舜授禹以天下。尚德推賢不失序。

外不避仇。內不阿親賢者予。

禹勞心力。堯有德。

干戈不用三苗服。舉舜甽畝。

任之天下身休息。得后稷。

五穀殖。夔為樂正鳥獸服。

契為司徒。民知孝尊弟有德。

禹有功。抑下鴻。

辟除民害逐共工。北決九河。

通十二渚疏三江。禹傅土。

平天下。躬親為民行勞苦。

得益皋陶。橫革直成為輔。

契玄王。生昭明。

居於砥石遷於商。十有四世乃有天乙是成湯。

天乙湯。論舉當。

身讓卞隨舉牟光。□□□□道古賢聖基必張。

□□願陳辭。世亂惡善不此治。

隱諱疾賢。良由姦詐鮮無災。

患難哉阪為先聖知不用愚者謀。前車已覆。

後未知更何覺時。不覺悟。

不知苦。迷惑失指易上下。

忠不上達。蒙掩耳目塞門戶。

門戶塞。大迷惑。

悖亂昏莫不終極。是非反易。

比周期上惡正直。正直惡。

心無度。邪枉辟回失道途。

已無郵人我獨自美豈無故。不知戒。

後必有恨後遂過不肯悔。讒夫多進。

反覆言語生詐態。人之態。

不如備。爭寵疾賢利惡忌。

妬功毀賢。下斂黨與上蔽匿。

上壅蔽。失輔勢。

任用讒夫不能制。郭公長父之難。

厲王流於彘。周幽厲。

所以敗。不聽規諫忠是害。

嗟我何人。獨不遇時當亂世。

欲對衷言不從。恐為子胥身離凶。

進諫不聽。剄而獨鹿棄之江。

觀往事。以自戒。

治亂是非亦可識。□□□□托於成相以喻意。

請成相。言治方。

君論有五約以明。君謹守之。

下皆平正國乃昌。臣下職。

莫游食。務本節用財無極。

事業聽上。莫得相使一民力。

守其職。足衣食。

厚薄有等明爵服。利往卬上。

莫得擅與孰私得。君法明。

論有常。表儀既設民知方。

進退有律。莫得貴賤孰私王。

君法儀。禁不為。

莫不說教名不移。脩之者榮。

離之者辱孰它師。刑稱陳。

守其銀。下不得用輕私門。

罪禍有律。莫得輕重威不分。

請牧祺。用有基。

主好論議必善謀。五聽循領。

莫不理續主執持。聽之經。

明其請。參伍明謹施賞刑。

顯者必得隱者復顯民反誠。言有節。

稽其實。信誕以分賞罰必。

下不欺上。皆以情言明若日。

上通利。隱遠至。

觀法不法見不視。耳目既顯。

吏敬法令莫敢恣。君教出。

行有律。吏謹將之無敵鈹滑。

下不私請。各以所宜舍巧拙。

臣謹脩。君制變。

公察善思論不亂。以治天下。

後世法之成律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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