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嗟世上金丹客,萬別千差殊不一。執象泥文胡作為,摘葉尋枝徒費力!
采日精,吸月華,含光服氣及吞霞。斂身俯仰為多事,轉睛捏目起空花。
煉稠唾,咽津液,指捏尾閭並夾脊。注想存思觀鼻端,翻滄到海食便溺。
守寂淡,落頑空,兀兀騰騰做奔功。更有按摩並數息,總與金丹理不同。
八段錦,六字氣,閉谷休糧事何濟。執着三峰學采陰,九淺一深為進退。
擾腰兜腎守生門,屈伸導引弄精魂。對爐食乳強兵法,個樣家風不足論。
更有縮龜並閉息,熊伸鳥引虛勞役。摩腰居士腹中溫,行氣先生面上赤。
擎天鼓,抱崑崙,叩齒集神視頂門。虛響認為雄虎嘯,肚鳴道是牝龍吟。
燒丹田,調煮海,晝夜不眠苦打睚。單衣赤腳受煎熬,前生欠少饑寒債。
常持不語謾徒然,默朝上帝怎升遷?呵手提囊真九伯,摩娑小便更狂顛。
弄金槍,提金井,美貌婦人為藥鼎。采她精血喚真鉛,喪失元和猶不省。
有等葛藤口頭禪,斗唇合舌逞能言。指空話空干打哄,豎拳豎指不知原。
提話頭,並觀法,捷辯機峰喧霅霅。拈槌豎拂接門徒,瞬目揚眉為打發。
參公案,為單提,真箇高僧必不然。理路多通為智慧,明心見性待驢年。
道儒僧,休執着,返照回光自忖度。忽然摸着鼻孔尖,始信從前都是錯。
學仙輩,絕談論,受氣之初窮本根。有相有求俱莫立,無形無象更休親。
心非火,腎非水,凡精不可雲天癸。黃婆元不在乎脾,玄牝亦休言口鼻。
卯非兔,酉非雞,子非坎兮午非離。一陽不在初三四,持盈何執月圓時。
肝非龍,肺非虎,精華焉得為丹母。五行元只一陰陽,四象不離二玄牝。
採藥川源未易知,汞產東方鉛產西。離位日魂為奼女,坎宮月魄是嬰兒。
為無為,學不學,緣覺聲聞都倚閣。我今一句全露機,身心是火也是藥。
身心定,玄教通,精氣神虛自混融。三百日胎神脫蛻,翻身拶碎太虛空。
吾道玄關,決不許、外邊人人。有學者來參,防他做賊。猛把殺人刀子舉,活人手段輕拈出。更單提、獨弄逞神通,誰能敵。若是個,善知識。便承當,心不惑。仗奮心剛膽,逢佛殺佛。舉步便能欺十聖,口開便要吞三極。把乾坤、天地盡掀翻,真奇特。
皎蟾形兆出庵來,爍爍光明充大宇。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嗇謂之重積德。
性天大察長根塵,理路多通增業識。聰明智慧不如愚,雄辯高談爭似嘿。
絕慮忘機無是非,隱耀含華遠聲色。寡慾薄味善根臻,省事簡緣德本植。
一念融通萬慮澄,三心剔透諸緣息。諦觀三教聖人書,息之一字最簡直。
若於息上做工夫,為佛為仙不勞力。息緣達本禪之機,息心明理儒之極。
息氣凝神道之玄,三息相須無不克。說與知堂田皎蟾,究竟自心為軌則。
這點虛靈,自古來、無虧無缺。更爍爍圓圓,澄澄徹徹。照破洪蒙前底事,分開蟾窟中間穴。向庵中、養個白蝦蟆,皎如雪。那些兒,無可說。利如金,團似月。運化化生生,了無休歇。山水蒙時天癸降,地雷復處玄霜結。駕青鸞、直謁廣寒宮,超生滅。
一粒金丹,這齣處、孰知年劫。若不識根源,怎生調燮。況是自家元有底,何須着相胡施設。我分明、舉似學仙人,天機泄。軟如綿,硬似鐵。利如金,圓似月。又不方不圓,無虧無缺。放則迸開天地窮,收來隱在虛無穴。問不收不放作麼生,應難說。
雷在地中復,山下出泉蒙。明斯二理,自然造化合玄同。密密至虛守靜,便見無中妙有,九窮一齊通。直下承當去,個是主人公。莫着無,莫着有,莫着空。疑團打就,只今突出妙高峰。撥置紛紛外境,收拾靈靈底個,生化了無窮。畢竟作麼道,日向嶺東紅。
默即說兮,這說處、元來有默。只默說便是,金丹秘訣。默識潛通為大要,聲聞緣覺皆虛設。向說中、認得默之根,無生滅。會說底,非干舌。與默底,無差別。這默底寧如,說底親切。若向不言中得趣,便於不默俱通徹。將默默、說說盡掀翻,天機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