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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九·靈異部下

藝文類聚

〔子部〕

神 夢 魂魄

◇神

《左傳》曰:有神降於莘,惠王問諸內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將興,明神降之,監其德也,將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

《山海經》曰:西海水赤,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身長千尺,其眠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風雨是謁,[能請致風雨。]是謂燭龍。

又曰:蚩尤作兵,犯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於冀州之野,蚩尤謂[太平御覽八百八十二作請。]風伯,所從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妖,止雨,遂殺蚩尤,妖不得復上,故所居不雨。

三齊略記曰:始皇作石橋,欲過海觀日出處,於時有神人,能驅石下海,城陽一山石,盡起立,嶷嶷東傾,狀似相隨而去,雲石去不速,神人輒鞭之,盡流血,石莫不悉赤,至今猶爾。

又曰:始皇於海中作石橋,非人功所建,海神為之豎柱,始皇感其惠,通敬其神,求與相見,海神答曰:我形丑,莫圖我形,當與帝會,乃從石塘上入海三十餘里相見,左右莫動手,巧人潛以腳畫其狀,神怒曰:帝負我約,速去,始皇轉馬還,前腳猶立,後腳隨崩,僅得登岸,畫者溺於海,眾山之石皆住,今猶岌岌,無不東趣。

《史記》曰:伍子胥死,吳人憐之,為立祠於江上,因名曰胥山。

又曰:始皇西南渡淮,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逢大風,幾不得渡,上問博士曰:湘君何神,對曰:聞堯女舜之妻也,而葬於此,於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伐湘山樹,赭其山上。

《列女傳》曰:舜陟方,死於蒼梧,二妃葬於江湘之間,俗謂之湘君。

《搜神記》曰:蔣子文者,廣陵人也,嗜酒好色,常自謂己骨清,死當為神,漢末為秣陵尉,逐賊至於鍾山之下,賊擊傷額,因解綬以縛之,有頃遂死,及吳先主之初,其吏見文於道,乘白馬,執白羽扇,侍從如平生,文曰:我當為此土地神也,為吾立祠,不爾,使蟲入耳為災,吳主以為妖言,後果有蟲入人耳,皆死,醫不能治。又雲,不祠我,將有大火,是歲數有大火,吳主患之,封為都中侯,加印綬,立廟堂,改鍾山為蔣山,以表其靈也。

又曰:濟北弦超,嘉平中,夜夢神女從之,自稱天上玉女,東郡人,姓成公,字智瓊,早失母,天帝哀其孤苦,令得下嫁從夫,當其夢也,嘉喜非常,覺寤欽想,如此三夕四旦,顯然來游,駕輜軿車,從八婢,服綾羅綺繡,狀若飛仙,自言年十七,遂為夫婦,贈詩曰:飄颻浮勃述,敖曹雲石滋,神仙豈虛降,應運來相之。

又杜蘭香別傳曰:杜蘭香,自稱南陽人,以建興四年春,數詣張傳,傳年十七,望見其車在門外,婢通言,阿母所生,遣授配君,君可不敬從,傳先改名碩,碩呼女前,視可十八九,說事邈然久遠,有婦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鈿車青牛,上飲食皆備,作詩曰:阿母處靈岳,時游雲霄際,眾女侍羽儀,不出墉宮外,飄輪送我來,豈復恥塵穢,從我與福俱,嫌我與禍會,至其年八月旦來,復作詩曰:逍遙雲霧間,呼嗟發九嶷,流汝不稽路,弱水何不之,出署豫子三枚,大如雞子,雲,食此,令君不畏風波,辟寒溫,碩食二,欲留一,不肯,令碩盡食,言本為君作妻,情無曠遠,以年命未合,其小乖,太歲東方卯,當還求君。

王隱《晉書》曰:鎮南劉弘,以故刺史王毅子衡陽太守矩為廣州,矩至長沙,見一人長大,著布單衣,自持奏在岸上,矩省奏雲,京兆杜靈之,仍入舡共語,稱敘希闊,矩問君京兆人,何時發來,答曰:朝發,矩怪京兆去此數千,那得朝發今到,杜答雲,仆天上京兆,去此乃數萬,何止數千乎。

《異苑》曰:衡陽山九嶷,皆有舜廟,漢世零陵文學姓奚,於泠道縣舜祠下,得笙玉管,舜時西王母獻。

又曰:陸機初入洛,次河南之郾師,時夕,望道左若有民居,因往逗宿,見一年少,神姿端達,與機言玄門妙物,機心伏其能,無以詶抗,機提緯古今,總驗名實,此年少不堪欣解,既曉便去,機稅驂逆旅,逆旅嫗曰:此東數十里無村落,止有山陽王家墓耳,機乃怪,悵然,還睇昨路,空野霾雲,栱木蔽日,知所遇者信王弼墓也。

又曰:吳相伍員廟,永嘉中,吳郡人叔父為台郎,在洛,值京都傾覆,歸塗阻塞,當濟江,南風不得進,既投奏,即日得渡。

又曰:長沙羅縣,有屈原自投之川,山水明淨,異於常處,民為立廟,在汨潭之西,岸側盤石,馬跡尚存,相傳雲,原投川之日,乘白驥而來。

《幽明錄》曰:王輔嗣注易,輒笑鄭玄為儒,雲老奴無意,王時夜分,忽然聞外閤有着屐聲,須臾進,自雲鄭玄,責之曰:君年少,何以輕穿文鑿句,而妄譏誚老子耶,極有忿色,言竟便退,輔嗣心生畏惡,少年遇厲疾而卒。

【詩】梁簡文帝祠伍員廟詩曰:去國資孝本,循忠全令名,舟里多奇計,蘆中復吐誠,偃月交吳艦,魚麗入楚營,光功摧妙筭,手載籍餘聲,洪濤猶鼓怒,靈廟尚淒清,行潦承椒奠,按歌雜鳳笙,無勞晉後璧,詎用楚臣纓,密樹臨寒水,疏扉望遠城,窗寮野霧入,衣帳積苔生,惟有三青鳥,斂翅時逢迎。

梁劉遵和簡文帝賽漢高帝廟詩曰:分蛇綸霸跡,提劍滅雄威,空餘清祀處,無復瑞雲飛,仙車照丹穴,霓裳影翠微,投玦要漢女,吹管召湘妃,幸逢懷精日,豫奉沐休歸。

梁徐陵和詩曰:山宮類牛首,漢寢若龍川,玉碗無秋酎,金燈滅夜煙,丹帷迫靈岳,紺席下群仙,堂空沛築響,釵低戚舞妍,何殊後廟裡,子建作華篇。

梁劉孝儀和詩曰:珪幣崇明祀,牲樽禮貴神,風驚如集廟,光至似來陳,徘徊靈駕入,叫咷倡歌新,將言非為己,致敬乃祈民,多才與多事,今古獨為鄰。

梁王台卿和詩曰:沐芳事椒糈,駕言遵壽宮,瑤台斜接岫,玉殿上凌空,樹出垂岩影,竹引帶山風,階長霧難歇,窗高雲易通,所悲樽俎撤,按歌曲未終。

梁王僧孺湘夫人詩曰:桂棟承薜帷,眇眇川之湄,白蘋徒可望,綠芷竟空滋,日暮思公子,銜意嘿無辭。

【賦】楚宋玉高唐賦曰:楚襄王與宋玉游於雲夢之台,望高唐之觀,其上獨有雲氣,崒兮直上,忽兮改容,須臾之間,變化無窮,王問玉曰:此何氣也,玉對曰:所謂朝雲者也,昔者先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寢,夢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原薦枕席,王因幸之,去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朝視之如言,故為立廟,號曰朝雲,始出狀若何,玉對曰:其少進也,晢兮若妖姬揚袂障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駕駟馬而建羽旗,湫兮如風,淒兮如雨,風止雨霽,雲無處所,惟高唐之大體,殊無物類之可儀比,巫山赫其無疇,道互折而曾累,遇天雨之新霽,觀百穀之俱集,濞洶洶其無聲,潰淡淡而併入,中阪遙望,玄木冬榮,煌煌曄曄,奪人目精,爛兮若列星,曾不可殫形,綠葉紫裹,朱莖白蒂,纖條悲鳴,聲似竽籟,清濁相和,五變四會,感心動耳,迴腸傷氣,長吏隳官,賢士失志,愁思無已,嘆息垂淚,王乃乘玉輿,駟蒼螭,於是乃縱獵者,基趾如星,傳言羽獵,銜枚無聲,蜺為旌,翠為蓋,風起雨止,千里而逝。

又神女賦曰:楚襄王與宋玉進於雲夢之浦,使玉賦曰:高唐之事,其夜王寢,夢與神女遇,其狀甚麗,王異之,明日以白玉曰:其始來也,曜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樑,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橫生,燁乎如華,溫乎如瑩,五色並施,不可殫形,振繡衣,被袿裳,醲不短,纖不長,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龍,乘雲翔,何神女之妖麗,合陰陽之渥飾,被華藻之可好,若翡翠之奮翼,毛嬙障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望余帷而延視,若流波之將瀾,奮長袖以正衽,立躑躅以不安,意似近而既遠,若將來而復旋,褰余幬而請御,顧女師,命大傅,歡情未接,將辭而去,遷延引身,不可親附。

魏陳王曹植《洛神賦》曰: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說神女之事,其辭曰:余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通谷,凌景山,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楊林,流盻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於岩之畔,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濃纖得衷,脩短合度。

魏陳琳神女賦曰:漢三七之建安,荊野蠢而作仇,贊皇師以南假,濟漢川之清流,感詩人之攸嘆,想神女之來游,儀營魄於仿佛,託嘉夢以通精,望陽侯而瀇瀁,睹玄麗之軼靈,文絳虬之弈弈,鳴玉鸞之嚶嚶,答玉質於苕華,擬艷姿於蕣榮,感仲春之和節,嘆鳴雁之噰々,申握椒以貽予,請同宴乎奧房,苟好樂之嘉合,永絕世而獨昌,既嘆爾以艷采。又悅我之長期,順乾坤以成性,夫何若而有辭。

魏王粲神女賦曰:惟天地之普化,何產氣之淑真,陶陰陽之休液,育夭麗之神人,稟自然以絕俗,超希世而無群,體纖約而才足,膚柔曼以豐盈,發似玄鑒,鬢類刻成,戴金羽之首飾,珥昭夜之珠璫,襲羅綺之黼衣,曳縟繡之華裳,錯繽紛以雜袿,佩熠爚而焜煌,退變容而改服,冀致態以相移,稅衣裳兮免簪笄,施華的兮結羽儀,揚娥微盻,懸藐流離,婉約綺媚,舉動多宜,稱詩表志,安氣和聲,探懷授心,發露幽情,彼佳人之難遇,真一遇而長別,顧大罰之淫愆,亦終身而不滅,心交戰而貞勝,乃回意而自絕。

魏楊脩神女賦曰:惟玄媛之逸女,育明曜乎皇庭,吸朝霞之芬液,澹浮游乎太清,余執義而潛厲,乃感夢而通靈,盛容飾之本艷,奐龍采而鳳榮,翠黼翬裳,纖縠文袿,順風揄揚,乍合乍離,飄若興動,玉趾未移,詳觀玄妙,與世無雙,華面玉粲,韡若芙蓉,膚凝理而瓊絜,體鮮弱而柔鴻,回肩襟而動合,何俯仰之妍工,嘉今夜之幸遇,獲帷裳乎期同,情沸踴而思進,彼嚴厲而靜恭,微諷說而宣諭,色歡懌而我從。

晉張敏神女賦曰:世之言神仙者多矣,然未之或驗也,至如弦氏之婦,則近信而有證者,夫鬼魅之下人也,無不羸病損瘦,今義起平安無恙,而與神女飲宴寢處,縱情極意,豈不異哉,余覽其歌詩,辭旨清偉,故為之作賦,皇覽余之純德,步朱闕之崢嶸,靡飛除而入秘殿,侍太極之穆清,帝愍余之勤肅,將休余於中州,託玄靜以自處,寔應夫子之好仇,於是主人憮然而問之曰:爾豈是周之褒姒,齊之文姜,孽婦淫鬼,來自藏乎,儻亦漢之游女,江之娥皇,厭真愆,倦仙侍乎,於是神女乃斂袂正襟而對曰:我實貞淑,子何猜焉,且辯言知禮,恭為令則,美姿天挺,盛飾表德,以此承歡,君有何惑,爾乃敷茵席,垂組帳,嘉旨既設,同牢而饗,微聞芳澤,心蕩意放,於是尋房中之至嬿,極長夜之懽情,心眇眇以忽忽,想北里之遺聲,賦斯時之要妙,進偉服之紛敷,俯撫衽而告辭,仰長嘆以欷吁,乘雲霧而變化,遙棄我其焉如。

晉楊該三公山下神祠賦曰:南極鬱紆,飛龍在天,太一白石,巨靈據山,二後殊位,惟公在焉,下則歸雲縫勃,綠水流離,爭湍趣戾,沖石會谿,高岸為谷,嶢〈山兒〉阻〈危支〉,梗林柰條,逼塗迮蹊,行者息駕,步趾於斯,陟大〈山錄〉,登岑岡,逾爽塏,歷朝陽,曄華殿之顯敞,睹應門之嶈々,神木鬱蓊,百堵周乎洞房,進排閶闔,顧盻靈堂,聚楹列峙,丹飾煌煌,千櫨浮跂,夭蹻騰驤,累層岌嶪,齊載長梁,敷山藻於前梲,綴榱槁以采章,文綺雘其紛鱗,洪葩曄之披楊,爾乃逡巡降趾,游坐東廂,日不逮昏,炎燎已光,縣宰致祀,嘉旨備詳,陰祚顯應,偏澤圻疆,普此士女,樂彼豐穰。

宋謝靈運江妃賦曰:招魂定情,洛神清思,單曩日之敷陳,盡古來之妍媚。矧今日之逢逆,邁前世之靈異,姿非定容,服無常度,兩宜歡嚬,俱適華素,於時升月隱山,落日映岐,收霞斂色,回飈拂渚,每馳情於晨暮,矧良遇之莫敘,投明瑱以申贈,顗色授而魂與,況分岫湘岸,延情蒼陰,隔山川之表里,判天地之浮沉,承嘉約於往昔,寧更貳於在今,儻借訪於交甫,知斯言之可諶,蘭音未吐,紅顏若輝,留盻光溢,動袂芳菲,散雲轡之絡驛,按靈輜而徘徊,建羽旌而逶迤,奏情管之依微,慮一別之長絕,眇天末而永違。

梁江淹水上神女賦曰:江上丈夫,遊宦荊吳,首衛國,望燕路,歷秦關,出宋都,遍覽下蔡之女,且說淇上之姝,乃造南中,度炎州,經玉澗,越金流,路逶迤而無軌,野忽漠而鮮儔,既而精飛視亂,意去心移,倚靡{艹陵}蓋,悵望蕙枝,一麗女子,碧渚之崖,冶異絕俗,奇麗不常,青琴羞艷,素女慚光,恨精影之不滯,悼光晷之難借,閱有無於俄頃,驗變化於咫尺,野田田而虛翠,水湛湛而空碧,乃唱桂棹,陵衝波,背橘浦,向椒阿,苟懸天子有命,永離訣其若何。

【碑】梁簡文帝吳興楚王神廟碑曰:昔者武王詢於太公,五神之禮正,伊陟贊於巫咸,三篇之義作,抑又玄矩司於坎宮,漢興北畤,黃蛇感於通夢,秦作西郊,幽則鬼神,其來已尚,楚王既弘茲釋教,並止獻車牛,既舍黃駒,安俟騂角,掌擊無左滌之勞,牧人止楅衡之務,周房殷俎,惟有玄澗芳芝,玉斝瑤樽,止陳丹桂清酌,漸符不殺之教,方行大士之心,比夫黃樹赤光,紫衣朱葛,蔑矣哉,王制雲,山川神祇,有不舉者,為不敬,太守元景仲,稽諸古典,於茲往烈,永傳不朽,式樹高碑,翠石勒文,事偕神掌,靈龜負字,還擬洛書。

【祭文】齊謝朓祭文[文字疑衍。]大雷周何二神文曰:大過在運,小雅盡缺,瓊鏡曰淪,金車未晢,周生電斷,神謨英冠,正因部奇,風斂雲散,晉德如毀,功資葉贊,山無猛鷙,時曠忠賢,流王於彘,龜鼎忽焉,忠肅布衣,君親自然,驅狐上國,斬鯢中川,紛綸凱入,氛氳配天。

梁邵陵王祀魯山神文曰:敬奠魯君之靈,竊以首山鬱律,表二叔之清風,趙國隱淪,擅三公之靈跡,北坂祠城,流光夜起,東嶺叢室,甘雨晝零,故能徵應不褰,介福無爽,金壇玉宇,是眾妙之游遨,丹崖翠幄,信靈人之響像,霓裳孔蓋,轉日車而競前,駕象乘豹,載靈旗而總集,江妃漢女,含睇來趨,湘娥洛嬪,宜言在側,鳴璆撫劍,俠席徘徊,絳節陳竽,滿堂繁會,奠椒懷糈之歡,傳已代舞之樂,桂醑溢於羽樽,蕙餚盈於蘭藉,既醉既飽,景福攸同,不震不騰,神保是格,炰胾之薦已畢,慶報之澤攸先,原化昌而俗阜,俾多祐之在旃,同匪石之無轉,欣滯穗之有年,惟東皇兮戾止,等南山而不騫。

梁沈約賽蔣山廟文曰:我皇體天御宇,望日表尊,備樂變乎笙鏞,郁禮華於俎豆,邇無不懷,遠無不肅,鳥革玄素之容,草移丹綠之狀,泉露改味,日月重光,仰惟大王,年逾二百,世兼四代,揚玉桴,布瑤席,秦梁楚趙之巫,把瓊茅而延佇,燕衛宋鄭之音,結流風而成曲,九疑之來蔽日,三山之駕若雲。

◇夢

《周書》曰:大姒夢見商之庭產棘,太子發取周庭之梓樹於闕,梓化為松柏棫柞,寐覺,以告文王,文王乃召太子發,占之於明堂,王及太子發,並拜吉夢,受商之大命於皇天上帝。

《東觀漢記》曰:諸將勸光武立,乃召馮異,上曰:我夢乘龍上天,覺悟,心中動悸,異因下席再拜賀曰:此天命發於精神,心中動悸,大王重慎之性也,異遂與諸將定議,上尊號。

又曰:和憙皇后,常夢捫天,體蕩蕩正青,滑有若鍾乳,後仰吸之,以訊占夢,言堯夢攀天而上,湯夢反[東觀漢記作及。]天舐之,此皆聖王之夢。

《莊子》曰:宋元君夜夢人披髮,雲,予為清江使河伯之所,漁者豫且得予,元君覺,使人占之,曰:此神龜也,君曰:漁者有豫且乎,左右曰:有,明日,豫且朝,君曰:漁何得,對曰:且之網得白龜,圓五尺,君曰:獻若之龜,龜至,君再欲殺,再欲活,心疑,卜之曰:殺龜以卜吉,乃刳龜,七十鑽而無遺筴,仲尼曰:神能夢於元君,而不能避豫且之網,智能七十鑽無遺筴,不能避刳腸之患,如是則智有所困,神有所不及。

《呂氏春秋》曰:孔子窮乎陳蔡之間,藜羹不糝,七日不嘗粒,晝寢,顏回索米得而來,爨之幾熟,孔子望見回,攫其甑中而飯之,食熟,謁孔子而進之,孔子起曰:今者夢見先君,食絜欲饋,顏回對曰:不可,鄉食埃煤入甑中,棄食不祥,因攫而飯之,埃煤,煙塵煤也。

又曰:尹儒學御,三年,而無得焉,夜夢受秋駕於師,明日往朝其師,而謂之曰:吾非愛道也,恐子之未可予也,今日將教子以秋駕,[秋駕,御法。]尹儒反走,北面再拜曰:今昔臣夢受之,先為其師言所夢,固秋駕也。

謝承《後漢書》曰:範式,字巨卿,與張元伯為友,式仕郡為功曹,後夢元伯,玄冠垂纓屣,呼曰:我死,當以時葬,永歸黃泉,子不我忘,豈能奔喪,式便馳往赴之。

袁宏漢紀曰:溫序為護羌校尉,為隗囂所殺,世祖詔洛陽城傍為冢,長子壽為印[後漢紀五作鄒。]平侯,[後漢紀侯下有相字。]夜夢序告之曰:久客思鄉,壽即棄官,上書歸葬。

皇甫謐《高士傳》曰:桓帝好老子之書,夜夢見老子,乃詔陳相為老子立祠。

范曄《後漢書》曰:蔡茂,夢見太極殿上有三穗禾,茂跳取之,得其中穗,輒復失之,以問主簿郭賀,賀因離席慶曰:大殿者,宮府之形像也,極而有禾,人臣之上祿也,取其中穗者,是台之位,於字禾失為秩也,旬月而茂徵焉,乃辟賀為掾。

《續漢書》曰:鄭玄夢孔子造之曰:起起,今年歲在辰,來年歲在巳,既寤,以讖言合之,知命當終,有頃,寢疾而卒。

辛氏《三秦記》曰:昆明池,漢武帝之習水戰,中有靈沼神池,雲堯時洪水訖,停舡此池,池通白鹿原,人釣魚於原,綸絕而去,魚夢於武帝,求去其鈎,明日,帝戲於池,見大魚銜索,帝曰:豈非昨所夢乎,取魚,去其鈎而放之。

陸機《晉書》曰:王濬夢懸四刀於其壁上,濬問主簿李毅,毅拜曰:夫三刀為州,而今益一,明府其臨益州乎,[事具軍器部。]

王隱《晉書》曰:陶侃,字士衡,鄱陽人,少漁於雷澤,夢背上生翅,飛入天門,見門非常,不敢入而下。

【賦】後漢王延壽夢賦曰:余夜寢息,乃有非恆之夢,其為夢也,悉睹鬼神之變怪,則蛇頭而四角,魚首而鳥身,三足而六眼,龍形而似人,群行而輩搖,忽來到吾前,申臂而舞手,意欲相引牽,於是夢中驚怒,腷臆紛紜曰:吾含天地之純和,何妖孽之敢臻,乃揮手振拳,雷發電舒,戢游光,軒猛跣,[句有訛,全後漢文五十八,據萬曆本作斬猛豬,亦臆補。]狒〈豸殳〉,[明本作毅,句亦有脫訛。]斫鬼魑,捎魍魎,荊諸渠,撞縱目,打三頭,撲〈鬼召〉〈戞下"戈改犬"〉,扶[全後漢文作抶。]夔魋,博睥睨,蹴睢盱,爾乃三三四四,相隨踉〈足旁〉而歷僻,隆隆潏潏,精氣充布,輷々犭翏々,鬼驚魅怖,或盤跚而欲走,或拘攣而不能步,或中創而婉轉,或捧痛而號呼,奄霧消而光蔽,寂不知其何故,嗟妖邪之怪物,豈干真人之正度,耳聊嘈而外朗,忽屈申而覺寤,亂曰:齊桓夢物,而亦以霸,武丁夜感,而得賢佐,周夢九齡克百慶,晉文盬腦國以競,老子役鬼為神將,傳禍為福永無恙。

◇魂魄

《淮南子》曰:天氣為魂,地氣為魄。

《易》曰:精氣為物,遊魂為變。

《白虎通》曰:魂者何謂也,魂猶伝々也,行不休也,動於外,主於情,魄者白也,猶着人者也,主於性。

《韓詩外傳》曰:溱與洧,謂鄭國之俗,三月上巳,於兩水之上,招魂續魄,拂不祥也。

《禮記》曰:延陵季子適齊,長子死於嬴博之間,既封左袒,右還其封,曰:若魂氣則無不之。

又曰:作其祝號,玄酒以祭,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

又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魂也者,鬼之盛也。

《左傳》曰:子產雲,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彊。又曰:樂祁雲,心之精爽,是謂魂魄。

《越絕書》曰:越王問於范子曰:寡人聞人失其魂魄者死,得其魂魄者生,物皆有之,人亦有之,范子曰:人有之,萬物亦然,天地之間,人為貴,物之生,穀為貴,以生人,與魂魄無異也。

《離騷》曰:[按本條及下條非離騷。]百年信荏苒,何為苦心魂。

又曰:隱淪駐精魄。

又曰:望孟夏之短夜,何晦朔之若歲,惟郢路之脩遠兮,魂一夕而九逝。

又招魂篇曰: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玉憐哀屈原,忠而斥棄,憂愁山澤,魂魄放逸,厥命將落,故作招魂,欲以復其精神,延其年壽,外陳四方之惡,內崇楚國之美,以諷諫懷王,冀其覺悟而還之也,朕幼清以廉絜,身服義而不沫。

《史記》曰:高祖謂沛父兄曰:遊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萬歲後,吾魂魄樂思鄉也。

《淮南子》曰:魂問於魄曰:道何以為體,曰:以無有為體,魄曰:無有有形乎,魂曰:無有,魄曰:無有何得而問也,魂曰:吾直遇之耳,視之無形,聽之無聲,謂之幽冥,幽冥者,所以喻道,非吾道也。

《抱朴子》曰:師言欲求長生,當對服大藥,欲得通神,當水火分形,分形則自見其身三魂七魄,而天靈祇皆可接,山川之神皆可役也。

《襄陽耆舊記》曰:羊公與騶[《太平御覽》八百八十六作鄒。]潤甫,登峴山,垂泣曰:我百年後,魂魄猶當登此山也。

【賦】梁沈蜅歸魂賦曰:古語稱收魂升極,周易有歸魂卦,屈原著招魂篇,故知魂之可歸,其日已久,余自長安反,乃作魂歸賦,其辭曰:伊吾人之陋宗,資玄聖而雲始,肇邵閟之靈源,分昌發之世祀,實聞之乎家記。又孚之於惇史,亢宗貴而博古,四史成乎一身,怪日月之遼遠,而承襲之相因,豈少賤之能察,非末學之知津也,若夫風流退讓,在秦作相,越江以東,惟戎及酆,出忠出孝,且卿且公,世歷十五,爰逮余躬,值天地之幅裂,遭日月之雰虹,去父母之邦國,理形影於胡戎,絕君臣而辭骨鐎,蹐厚地而跼蒼穹,抱北思之胡馬,望南飛之夕鴻,泣霑襟而雜露,悲微吟而帶風,昔休明之雲始,余播棄於天地,自太學而游承明,出書生而從下吏,身豫封禪之官,名入南宮之記,登玉墀之深眇,出金門之崇邃,受北狄之奉書,禮東夷之獻使,實不嘗至屈膝遜言,[句有訛衍。]以殊方降意,嗟五十之逾年,忽流離於凶忒,值中軍之失權,而大盜之移國,何赤沴之四起,豈黃霧之雲塞,祈瘦弟於赤眉,乞老親於劇賊,免伏質以解衣,遂窘身而就勒,既而天道禍淫,否終斯泰,靈聖奮發,風雲鄉會,掃欃搶之星,斬蚩尤之旆,余拔逆而效從,遂妻誅而子害,雖分珪而祚土,迄長河之如帶,肌膚之痛何泯,潛翳之悲無忕,我國家之沸騰,我天下之匡復,我何辜於上玄,我何負於鄰睦,背盟書而我欺,圖信神而我戮,彼孟冬之雲季,總官司而就紲,託馬首之西暮,隨檻車而回轍,履瓘瓘之曾水,面飀飀之岩雪,去莫敖之所縊,過臨江之軸折,矧今古之悲涼,並攢心而霑袂,渡狹石之欹危,跨清津之幽咽,鳥虛弓而自隕,猿號子而腹裂,歷沔漢之逶迤,及楚郡之參差,望隆中之大宅,映峴首之沉碑,既縲然而就鞅,非造次之能窺,至若高祖武皇帝之基天下也,岐周景亳之地,龜圖雀書之秘,醒醉之歌咮絕,讓畔之田鱗次,余既長於克民,覺何從而掩泗,洧水兮深且清,宛水兮澄復明,昔南陽之穰縣,今百雉之都城,我太宗之威武,遏宛洧而陳兵,百萬之虜,俄成魚鱉,千仞之阜,倏似滄瀛,雖德刑成於赦服,故蠻狄震乎雄名,乃尋浙而歷商,遂經秦而至洛,覺高蹈之清遠,具風雲之倏爍,其山也則嶔岑嶵嵬,岩髇婆紘,或孤峰而秀聚,或逸出而橫羅,千歲之木生嶺表,百丈之石枕溪阿,其水則碎訇瀄汩,或寬或疾,擊萬瀨而相奔,聚千流而同出,何武關之狹隘,而漢祖之英雄,山萬里而仰雲雨,水百仞而寫蜿虹,若一夫而守隘,豈萬眾之能攻,去青泥而逾白鹿,越渥水而到青門,長卿之賦可想,邵平之跡不存,咄嗟驪山之阜,惆悵灞陵之園,文恭儉而無隙,嬴發掘其何言,訪軹道之長組,舍藍田之璵璠,無故老之可訊,並膴々之空原,登未央之北闕,望長樂之基趾,伊太后之所居,築旗亭而成市,槐路郁以三條,方塗坦而九軌,觀阡陌之遺蹤,實不乖乎前史,傍直城而北轉,臨橫門而左趨,南則董卓之塢,北則符堅所居,即二賊之壚壘,為彼主之庭除,終南巃鷁,太一嵯峨,九顒堀起,八壘連河,汩涇泥之混濁,盥渭渚之清波,指咸陽而長望,何趙李而經過,息甘泉而避暑,猶爽塏而清和,爾乃背長夏,涉素秋,臥寒野,坐林陬,霜微凝而侵骨,樹栽動而風遒,思我親戚之顏貌,寄夢寐而魂求,察故鄉之安否,但望斗而觀牛,稚子夭於鄭谷,勉勵愧乎延州,聞愛妾之長叫,引寒風而入楸,何精靈以堪此,乃縱酒以陶憂,至誠可以感鬼,秉信可以祈天,何精殞而魄散,忽魂歸而氣旋,解龍驂而見送,走郵驛於亭傳,出向來之大道,反初入之山川,受繞朝之贈策,報李陵之別篇,淚未悲而自墮,語未咽而無宣,於時和風四起,具物初榮,草極野而舒翠,花分叢而落英,魚則潛波渙濯,鳥則應嶺俱鳴,隨六合之開朗,與風雲而自輕,其所涉也,州則二雍三荊,昌歡江並,唐安浙洛,巴郢雲平,其水則淮江漢洧,隋浩汙灃,潦滻潏河,涇渭相亂,或浮深而揭淺,或凌波而沿岸,每日夕而靡依,常一步而三嘆,蠻蜒之與荊吳,玄狄之與羌胡,言語之所不通,嗜欲之所不同,莫不疊足斂手,低眉曲躬,豈論生平與意氣,止望首丘於南風,悲城邑之毀撤,憙風水之渺揚,既盡地而謁帝,乃懷橘而升堂,何神仙之足學,此即雲衣而虹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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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藝文類聚
    《藝文類聚》是唐代文學家、書法家歐陽詢與令狐德棻、陳叔達、裴矩、趙弘智、袁朗等十餘人於武德七年(624年)編纂而成的一部綜合性類書,該書是中國現存最早的一部完整的官修類書,它保存了中國唐代以前豐富的文獻資料,尤其是許多詩文歌賦等文學作品。與《北堂書鈔》、《初學記》、《白氏六帖》合稱「唐代四大類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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