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鹓尔何来,闻自天上堕。世人不知为奇祥,闻声而惊反惧祸。
何为牵汝头,缚汝脚,使汝乌不乌,鹊不鹊。墙倾月明,庭低露凉。
秋虫食之,令人心伤。徘徊不能行,我见惊是饥凤凰。
君不见,凤凰虽已饥,光彩自不藏。犹吐五色云,高若百尺樯。
世人文章休目迷,我辨毛质皆山鸡,不然何以饥鹓苦饥汝苦肥?
《自河南入关所经皆秦汉旧迹车中无事因仿香山新乐府体率成十章 其二 尸乡置》
尸乡置,客欲愁,三十里进生王头。
海中山,波欲涌,五百人同死士垄。
有死士,无生王,王头上殿目尚光。
九重真龙为一哭,韩王楚王颜瑟缩。
腐儒造醢理不诬,王头乃复偿腐儒。
我来尸乡中,白日忽挂树,乡人说王尚如睹。
君不见,王爱士,士效忠,诚不若项王故人吕马童,手裂王体居奇功。
九垓之内,人同蛾多。不自僇力,资生则那。东邻歌钟,北寺击鼓。
严霜入门,响亦凄楚。人以为欢,我以为苦。欲贻子金,我不为盗。
宦而巧取,较盗尤暴。凿楹有蠹,穿径有萤。益人神知,照我汗青。
疗贫之术,不出户庭。
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治平至百余年,可谓久矣。然言其户口,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
试以一家计之:高、曾之时,有屋十间,有田一顷,身一人,娶妇后不过二人。以二人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宽然有余矣。以一人生三计之,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各娶妇即有八人,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是不下十人矣。以十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吾知其居仅仅足,食亦仅仅足也。子又生孙,孙又娶妇,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然已不下二十余人。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即量腹而食,度足而居,吾以知其必不敷矣。又自此而曾焉,自此而玄焉,视高、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是高、曾时为一户者,至曾、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即有丁男繁衍之族,势亦足以相敌。或者曰:“高、曾之时,隙地未尽辟,闲廛未尽居也。”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又况有兼并之家,一人据百人之屋,一户占百户之田,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
曰:天地有法乎?曰:水旱疾疫,即天地调剂之法也。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不过十之一二矣。曰:君、相有法乎?曰:使野无闲田,民无剩力,疆土之新辟者,移种民以居之,赋税之繁重者,酌今昔而减之,禁其浮靡,抑其兼并,遇有水旱疾疫,则开仓廪,悉府库以赈之,如是而已,是亦君、相调剂之法也。
要之,治平之久,天地不能不生人,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原不过此数也;治平之久,君、相亦不能使人不生,而君、相之所以为民计者,亦不过前此数法也。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又况天下之广,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
著书不为千年计,直借陈编压奇气。出门不逐万古愁,聊上高阁开吟眸。
天桥楼前一杯酒,昨日苦思今在手。我能饮,君能留,三十莫抱二十忧。
识君二十年尚少,屈指十年君未老。眉痕鬓影未减青,一色绿衫同似草。
盈楼饮客我独眠,未饮满掷青铜钱。座中谁识两少年,江南江北无一田。
尊深酒熟莫更催,头上一云红覆杯。休嫌饮尽众宾散,伴客时有春禽来。
城门楼上春阳满,一鸟啭春声缓缓。城西山色影接天,极视惟愁目光短。
今日白昼饮,复胜清宵吟,百壶虽尽意不尽。两客所喜皆同心,醉颜时红亦时白。
一市围观不相识,颇说近来无此客。
地脉至此断,天山已包天。日月何处栖,总挂青松巅。
穷冬棱棱朔风裂,雪复包山没山骨。峰形积古谁得窥,上有鸿蒙万年雪。
天山之石绿如玉,雪与石光皆染绿。半空石堕冰忽开,对面居然落飞瀑。
青松岗头鼠陆梁,一一竟欲餐天光。沿林弱雉飞不起,经月饱啖松花香。
人行山口雪没踪,山腹久已藏春风。始知灵境迥然异,气候顿与三霄通。
我谓长城不须筑,此险天教限沙漠。山南山北尔许长,瀚海黄河兹起伏。
他时逐客倘得还,置家亦象祁连山。控弦纵逊骡骑霍,投笔或似扶风班。
别家近已忘年载,日出沧溟倘家在。连峰偶一望东南,云气蒙蒙生腹背。
九州我昔历险夷,五岳顶上都标题。南条北条等闲尔,太乙太室输此奇。
君不见奇钟塞外天奚取,风力史人猛飞举。一峰缺处补一云,人欲出山云不许。
负畚来,洛阳鬻。望尘来,司隶逐。卿无忘螭蟠,朕无忘龙伏。
嗟嗟景略夺何速。不事西夷事南服。八公山,悲苻融。
五将山,毒吴忠。景略有君死苌手。景略有儿絷泓首。
丕登先亡镇恶后。镇恶死,报苻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