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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石》

鄭燮 〔清代〕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竹石 - 譯文及註釋

譯文竹子抓住青山一點也不放鬆,它的根牢牢地扎在岩石縫還。經歷無數磨難和打擊身骨仍堅勁,任憑你刮酷暑的東南風,還是嚴冬的西北風。

注釋竹石:紮根在石縫還的竹子。詩人是著名畫家,他畫的竹子特別有名,這是他題寫在竹石畫上的一首詩。咬定:比喻根扎得結實,像咬着青山不鬆口一樣。立根:紮根,生根。原:本來,原本,原來。破岩:裂開的山岩,即岩石的縫隙。磨:折磨,挫折,磨鍊。擊:打擊。堅勁:堅強有力。任:任憑,無論,不管。爾:你。▲

周瓊.大學語文導讀.昆明市:雲南民族出版社,2003年:249頁

孫敬東 張義敏.古詩詞注釋評析(注音增補版).濟南市:山東教育出版社,2000年:159頁

竹石 - 賞析

這首詩是一首詠竹詩。詩人所讚頌的並非竹的柔美,而是竹的剛毅。前兩句讚美立根於破岩中的勁竹的內在精神。開頭一個「咬」字,一字千鈞,極為有力,而且形象化,充分表達了勁竹的剛毅性格。再以「不放鬆」來補足「咬」字,勁竹的個性特徵表露無遺。次句中的「破岩」更襯托出勁竹生命力的頑強。後二句再進一層寫惡劣的客觀環境對勁竹的磨練與考驗。不管風吹雨打,任憑霜寒雪凍,蒼翠的青竹仍然「堅勁」,傲然挺立。「千磨萬擊」、「東西南北風」,極言考驗之嚴酷。這首詩借物喻人,作者通過詠頌立根破岩中的勁竹,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絕不隨波逐流的高尚的思想情操。全詩語言質樸,寓意深刻。

「咬定青山不放鬆」,一個「咬」字把竹擬人化。「咬」是一個主動的,需要付出力量的動作。它不僅寫出了翠竹緊緊附着青山的情景,更表現出了竹子那種不畏艱辛,與大自然抗爭,頑強生存的精神。緊承上句,第二句「立根原在破岩中」道出了翠竹能傲然挺拔於青山之上的基礎是它深深紮根在破裂的岩石之中。在作者鄭板橋詩、畫中的竹又往往與「石」是分不開的。有時侯,石構成竹的對立面,如「畫根竹枝插塊石,石比竹枝高一尺,雖然一尺讓它高,年來看我掀天力」;有時候石成為竹的背景,如」秋風昨夜渡瀟湘,觸石穿林慣作狂;惟有竹枝渾不怕,挺然相鬥一千場」。在這首詩里,竹石則形成了一個渾然的整體,無石竹不挺,無竹山不青。這兩句詩也說明了一個簡單而深刻的哲理:根基深力量才強。

有了前兩句的鋪墊,很自然地引出了下面兩句:「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首詩里竹有個特點,它不是孤立的竹,也不是靜止的竹,而是岩竹,是風竹。在作者鄭板橋的詩畫中,竹往往是高尚品行和頑強意志的象徵,而風則往往是惡勢力的代表,如前面提到的「秋風昨夜渡瀟湘」這幾句,又如:「一陣狂風倒捲來,竹枝翻回向天開。掃雲掃霧真吾事,豈屑區區掃地埃。」在這首詩中同樣竹子經受着「東西南北風」一年四季的千磨萬擊。但是由於它深深紮根於岩石之中而仍巋然不動,堅韌剛勁。什麼樣的風都對它無可奈何。詩人用」千」、「萬」兩字寫出了竹子那種堅韌無畏、從容自信的神態,可以說全詩的意境至此頓然而出。這時挺立在我們面前的已不再是幾杆普通的竹子了,我們感受到的已是一種頑強不息的生命力,一種堅韌不拔的意志力,而這一切又都蘊涵在那蕭蕭風竹之中。

詩中的竹實際上也是作者鄭板橋高尚人格的化身,在生活中,詩人正是這樣一種與下層百姓有着較密切的聯繫,嫉惡如仇、不畏權貴的岩竹。作者鄭板橋的題畫詩如同其畫一樣有着很強的立體感,可作畫來欣賞。這首詩正是這樣,無論是竹還是石在詩人筆下都形象鮮明,若在眼前。那沒有實體的風也被描繪得如同拂面而過一樣。但詩人追求的並不僅在外在的形似,而是在每一根瘦硬的岩竹中灌注了自己的理想,融進了自己的人格,從而使這竹石透露出一種畜外的深意和內在的神韻。

這是一首借物喻人、托物言志的詩,也是一首詠物詩。這首詩着力表現了竹子那頑強而又執着的品質,托岩竹的堅韌頑強,言自己剛正不阿、正直不屈、鐵骨錚錚的骨氣。全詩語言簡易明快,執著有力。▲

李春青.詩賦詞曲聯精鑒辭典.北京市: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1991年:294-295頁

鄭燮

作者:鄭燮

鄭板橋(1693—1765)清代官吏、書畫家、文學家。字克柔,漢族,江蘇興化人。一生主要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揚州八怪」之一。其詩、書、畫均曠世獨立,世稱「三絕」,擅畫蘭、竹、石、松、菊等植物,其中畫竹已五十餘年,成就最為突出。著有《板橋全集》。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元年進士。中進士後曾歷官河南范縣、山東濰縣知縣,有惠政。以請臻饑民忤大吏,乞疾歸。 

鄭燮其它诗文

《板橋題畫·蘭》

鄭燮 〔清代〕

蘭花本是山中草,還向山中種此花。

塵世紛紛植盆盎,不如留與伴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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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遊俠圖》

鄭燮 〔清代〕

大雪滿天地,胡為仗劍游?欲談心裡事,同上酒家樓。

《題畫竹》

鄭燮 〔清代〕

秋風昨夜渡瀟湘,觸石穿林慣作狂。

惟有竹枝渾不怕,挺然相鬥一千場。

《沁園春·恨》

鄭燮 〔清代〕

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

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

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

滎陽鄭,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

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

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

難道天公,還箝恨口,不許長吁一兩聲?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淒清。

《濰縣署中寄舍弟墨第一書》

鄭燮 〔清代〕

讀書以過目成誦為能,最是不濟事。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方寸無多,往來應接不暇,如看場中美色,一眼即過,與我何與也?千古過目成誦,孰有如孔子者乎?讀《易》至韋編三絕,不知翻閱過幾千百遍來,微言精義,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其所窮。

雖生知安行之聖,不廢困勉下學之功也。

東坡讀書不用兩遍,然其在翰林讀《阿房宮賦》至四鼓,老吏苦之,坡洒然不倦。

豈以一過即記,遂了其事乎!惟虞世南、張睢陽、張方平,平生書不再讀,迄無佳文。

且過輒成誦,又有無所不誦之陋。

即如《史記》百三十篇中,以《項羽本紀》為最,而《項羽本紀》中,又以巨鹿之戰、鴻門之宴、垓下之會為最。

反覆誦觀,可欣可泣,在此數段耳。

若一部《史記》,篇篇都讀,字字都記,豈非沒分曉的鈍漢!更有小說家言,各種傳奇惡曲,及打油詩詞,亦復寓目不忘,如破爛廚櫃,臭油壞醬悉貯其中,其齷齪亦耐不得。

《詠梧桐》

鄭燮 〔清代〕

高梧百尺夜蒼蒼,亂掃秋星落曉霜。

如何不向西州植,倒掛綠毛幺鳳皇。

《山中雪後》

鄭燮 〔清代〕

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閒。

《踏莎行·無題》

鄭燮 〔清代〕

中表姻親,詩文情愫,十年幼小嬌相護。

不須燕子引人行,畫堂到得重重戶。

顛倒思量,朦朧劫數,藕絲不斷蓮心苦。

分明一見怕銷魂,卻愁不到銷魂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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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情十首 其六》

鄭燮 〔清代〕

盡風流,小乞兒,數蓮花,唱竹枝,千門打鼓沿街市。

橋邊日出猶酣睡,山外斜陽已早歸。殘杯冷炙饒滋味,醉倒在、迴廊古廟,一憑他、雨打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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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嬌 孝陵》

鄭燮 〔清代〕

東南王氣,掃偏安舊習,江山整肅。

老檜蒼松盤寢殿,夜夜蛟龍來宿。

翁仲衣冠,獅麟頭角,靜鎖苔痕綠。

斜陽斷碣,幾人系馬而讀。

聞說物換星移,神山風雨,夜半幽靈哭。

不記當年開國日,元主泥人淚簇。

蛋殼乾坤,丸泥世界,疾卷如風燭殘。

老僧山畔,烹泉只取一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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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家行》

鄭燮 〔清代〕

死者葬沙漠,生者還舊鄉。遙聞齊魯郊,谷麥等人長。

目營青岱雲,足辭遼海霜。拜墳一痛哭,永別無相望。

春秋社燕雁,封淚遠寄將。歸來何所有,兀然空四牆。

井蛙跳我灶,狐狸據我床。驅狐窒鼯鼠,掃徑開堂皇。

濕泥塗舊壁,嫩草覆新黃。桃花知我至,屋角舒紅芳。

舊燕喜我歸,呢喃話空梁。蒲塘春水暖,飛出雙鴛鴦。

念我故妻子,羈賣東南莊。聖恩許歸贖,攜錢負橐囊。

其妻聞夫至,且喜且徬徨。大義歸故夫,新夫非不良。

摘去乳下兒,抽刀割我腸。其兒知永絕,抱頸索我娘。

隋地幾翻覆,淚面塗泥漿。上堂辭舅姑,舅姑淚浪浪。

贈我菱花鏡,遺我泥金箱。賜我舊簪珥,包並羅衣裳。

好好作家去,永永無相忘。後夫年正少,慚慘難禁當。

潛身匿鄰舍,背樹倚斜陽。其妻徑以去,繞隴過林塘。

後夫攜兒歸,獨夜臥空房。兒啼父不寐,鐙短夜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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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告歸里,畫竹別濰縣紳士民》

鄭燮 〔清代〕

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

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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