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老,還記少陵詩。七十古來稀。清池擁出紅蕖墜,西風吹上碧梧枝。趁今朝,斟壽酒,記生時。也不羨、鯤鵬飛擊水。也不羨、蛟龍行得雨。人世事,總危機。扶床正好看孫戲,舞衫不要笑兒痴。更塤篪,三老子,鬢如絲。
阿母今朝,飛下瓊樓金闕。先教玉女,為傳言細說。蟠桃手種,尚記此春時節。三千春後,開花初結。宴罷瑤池,洗娥眉、已半雪。九旬偷度,笑韶光一映。仙翁日月,算與人間全別。從今一歲,年年三月。
分知白首天寒,千林搖落尋真隱。天工付與,冰肌雪骨,暗香寒凝。自許貞心,肯教色界,軟紅塵近。悵綠衣舞斷,參橫夢覺,依稀舊家猶認。不為角聲吹落,向花前、為伊悲恨。玉堂茅舍,風流隨處,年年孤另。不是人間,肝腸鐵石,相逢休問。算知心、只許東風,漏泄一分春信。
花落風初定。倚危闌、衷情慾訴,躊躇不忍。把酒問春無語,吹落游塵怎任。待淚雨、紅妝蔫盡。不道燕銜春將去,誤啼鵑、喚起年年恨。芳草路,人愁甚。浮生一夢黃粱枕。且不妨、狂歌醉舞,塵談揮柄。金谷平泉俱塵土,誰是當年豪勝。但五柳、依然陶令。千古興亡東流水,望孤鴻、沒處殘陽影。無限意,傷春興。
雪羅初試,過賜衣時節,才三四日。記得延陵公子宅,麟角當年新紱。半刺名家,一經奧學,是青雲人物。如何華發,蒲輪未聘遺逸。問訊怨鶴驚猿,不妨俱隱,且逍遙丈室。有子傳家經可教,況有東皋種秫。醉里乾坤,間中日月,便是長生術。瑤池宴後,剩看幾度桃實。
葫蘆老細腰,乃似細腰女。即令楚宮來,今亦不堪舞。
我聞方外醫,庸以盛藥丸。梧子及魚眼,可容百萬千。
老圃畜蔬種,亦夠一頃田。我既丑醫帳,亦復少蔬阡。
擬掛於扶老,支吾五嶽顛。心強足不健,終歲掩帳眠。
止取作蒸鵝,聊以謔客涎。
東坡居嶺南,乃用雞毛筆。僅聞值三錢,頗恨不容墨。
昔見吳季子,盛稱閻穎花。良工選精毳,不似中縛麻。
猿叟晚狡獪,不能縛雞賣。偶然用雞毛,遂傳湘中派。
其柔乃過羊,其韌乃敵狼。當年祝雞翁,居然名其鄉。
王郎持雞毫,索我作大書。君家有家雞,何似吾家鳧。
為郎書一紙,問郎何所似。莫學鳧翁章,還尋換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