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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序·丰乐楼节斋新建》

吴文英 〔宋代〕

天吴驾云阆海,凝春空灿绮。

倒银海、蘸影西城,西碧天镜无际。

彩翼曳、扶摇宛转,雩龙降尾交新霁。

近玉虚高处,天风笑语吹坠。

清濯缁尘,快展旷眼,傍危阑醉倚。

面屏障、一一莺花。

薜萝浮动金翠。

惯朝昏、晴光雨色,燕泥动、红香流水。

步新梯,藐视年华,顿非尘世。

麟翁衮舄,领客登临,座有诵鱼美。

翁笑起、离席而语,敢诧京兆,以役为功,落成奇事。

明良庆会,赓歌熙载,隆都观国多闲暇,遣丹青、雅饰繁华地。

平瞻太极,天街润纳璇题,露床夜沈秋纬。

清风观阙,丽日罘罳,正午长漏迟。

为洗尽、脂痕茸唾,净卷曲尘,永昼低垂,绣帘十二。

高轩驷马,峨冠鸣佩,班回花底修禊饮,御炉香、分惹朝衣袂。

碧桃数点飞花,涌出宫沟,溯春万里。

莺啼序·丰乐楼节斋新建 - 译文及注释

译文丰乐楼耸立西湖之滨,顶天立地,雄春灿烂,好像水神屹立在茫茫大海边一般,给春日的西湖更添十分光彩。在旭日照映下,更显灿烂夺目,它的身影不但倒映在湖中,而且一直可遮掩到临安的西城中。从楼中远们,湖水茫茫,天水一色,尽收眼底。丰乐楼建造得错落有致,重檐叠瓦,色彩斑烂。它耸立在雨后新晴的湖畔,扶摇直插云霄的身姿,与天上的彩虹交相辉映,难分彼此。高插入云,几乎可以接近玉虚天宫,因此当天风吹下仙子们隐约的点语声时,就能被楼中人所听到。

词人醉眼朦胧斜依在楼中阳台的栏干上,被清新的“天风”吹洗去一身俗尘,顿觉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爽,就舒适地浏览楼外的湖光山色。从楼窗外望湖光山色,好像一扇扇自风上绘着的山水画,里面似乎还有隐者身著薜荔、女萝在金黄翠绿的山水间荡漾。酒客们常习惯于从早到晚来登丰乐楼观赏楼外西湖的“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晴雨美景;及春燕含泥、流水载红的款款风情。词人自己登上这座新建的丰乐楼,俯瞰滚滚尘世,顿生身入仙境的感觉。

节斋身穿衮服、脚著朝靴,以楼主身份引导客人们登临丰乐楼参加宴筵。宴中有人交口称诵楼中厨师的手艺高超将鱼羹烧得鲜美可口。主人离席而起点而致辞:为了要使京城中人都感到惊喜,我自动请缨,修建“丰乐楼”,现在高楼终于功到事成,修建成这座冠甲西湖的“丰乐楼”,也算是京都一大奇迹吧。主人选择吉日良辰设宴庆贺,席间又有歌舞助兴,这真的有点像《韩熙载夜宴图》中的景象。这种盛事只有在国家升平安宁时才有兴致筹办起来。词人从高楼上环视天地万物,耳闻胡床上乐师的筝弦之声,声声入耳,又有习习凉风爽身,不觉兴起,就在楼壁上即兴写下了这篇消圆玉润般的《莺啼序》词。

清风徐徐从窗隙等处钻进来;温煦的春阳也从围墙花窗中透射过来,使人渐渐感到困乏,不觉睡去。睡中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宴中酒醉,就在这重重绣帘遮挡下,睡了个甜蜜的午觉,消除了酒醉日长的疲劳。但醒后才发觉醉中曾失态,官服上还沾染着女子的脂粉迹、红茸唾以及陈酒气,所以赶快把它们洗刷干净,以免出丑。宴会散后,主客中那些官员就峨冠博带,乘着漂亮的马车赶去上朝,并打起精神,整顿朝服,点燃御香,去参加拔灾消祸的祭祀活动。宴罢词人归家,见路旁御沟中,飘流出几瓣桃花,从而推断出春的气息已经传遍了神州大地的结论。

注释莺啼序:计五体,有二百三十六字,二百四十字者。此为二百四十字体,四段。第一段八句四仄韵,第二段十句四仄韵,第三段十四句四仄韵,第四段十四句五仄韵。丰乐楼:西湖湖滨之著名酒楼。节斋:《齐东野语》“杭学游士聚散条”载,节斋为赵与葱,本年在京尹任。天吴:神话中的水神。阆(làng)海:广阔的海。扶摇:自下而上盘旋的暴风。雩(yú):古代求雨时的祭祀。玉虚:仙境。缁(zī)尘:尘污,喻世俗污垢。危阑:高阑。薜萝:薜荔、女萝。红香:红花。麟:指麒麟阁,唐李世民将开国功臣绘于其上。衮舄(gǔn xì):衮舄:象征皇帝宗室传统。衮:天子礼服,称衮衣、龙衣。舄:复底加木的鞋。鱼:指金鱼袋。著紫衣佩金鱼袋,是高官的服饰。落成:指古代宗庙、宫室竣工时所举行的祭礼。赓(gēng)歌:作歌与人相唱和。熙载:发扬事功。隆都:扩大增高都城。太极:指天地元始的混沌之气。天街:古代称都城的街市。璇题:在椽之两头以玉饰,极言华丽。秋纬:指秋降人间。许敬宗《奉和秋日即日应制》:“天机络秋纬”。罘(fú)愚:古代设在宫门外城角的自,形似网,上有孔,用以守望防御。词中指宫阙。漏:指古代计时器滴漏。茸唾:李煜‘《一斛消》:“烂嚼红茸,点向檀郎唾。”曲尘:酒曲发酵后表面浅黄色菌丝,后称淡黄色为曲尘。十二:言绣帘朱户之多。高轩驷马:指用四匹马拉的高篷车。峨冠:高冠。修禊(xì):古人于春秋二季所举行的祭礼,临水灌濯,以祛不祥。御炉:宫中所用香炉。碧桃:仙桃。 ▲

陶尔夫,刘敬圻著.吴梦窗词传 吴文英: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第374页

莺啼序·丰乐楼节斋新建 - 赏析

此词先从赞美丰乐楼入手,再叙登楼之感受,散之以主人在楼上宴客之过程,终以描述宴散作结。全词四阕,一气呵成,不落雕琢痕迹,充分显示了词坛名家之手笔。全词分为四段。

第一段,写新建丰乐楼的地理位置及其景骀。首韵写丰乐楼建在烟波浩渺的西湖岸边。“天吴驾云阆海”一句不仅写西湖水天空阔,而且以水神驾云的形象开章,既展示此处空气清新温润,又赋予神异色彩,出笔不俗。“凝春空灿绮”言此时是早春二月,春风骀荡,春花璀璨,斓漫如绮罗。“倒银海”一韵,写西湖水秀与丰乐楼倒影之美。“四碧天镜无际”一句,既写西湖水清如碧,又写水平如镜及浩渺无际。“彩翼曳”一韵,写丰乐楼的宏伟壮丽,“扶摇”化用《庄子·逍遥游》“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在词中借指楼直耸云天,言其宏伟。“宛转”写楼形外骀层叠婉转多姿。“彩翼曳”写楼的挑詹如彩鸟翅翼高高翘起,似飞腾摇曳。“雩龙”写曲折的画廊如游龙舞动,“降尾交新霁”,描绘画廊曲折隐没,犹如龙在风雨新晴时的出没无时。“近玉虚高处”一韵,写楼之高耸,可上接天庭,似能听到天神笑语。此段多用夸张、摹状。

第二段,写登楼之所见。“清濯缁尘”一韵,言人醉倚高栏上,放眼色望,满目清新,似乎世俗的尘垢已洗涤一空,颇有出离尘世之感。“面屏障”言面对西湖近山,可见薜荔、女萝、莺花,闪烁着一派金黄色,又一一掩映在绿丛中。“惯朝昏”一韵,言站在高楼上,无论清晨或黄昏,看那晴光、雨色都令人神往。还可听到燕语呢喃,看到燕衔紫泥,落红飘洒,随水色去。此景所写非一日一时之所见。“步新梯”一韵,言登上新梯,步步高升,如临仙境,忘却年华,顿怀出世之情。此段用笔多想象与联想。

第三段,写京尹赵节妙在楼上宴请宾客的盛况。“麟翁衮乌”一韵,写京尹赵节妙着官服与宾客欢聚一堂。“以役为功”二句,写京尹以役建楼,成为一大奇景。“明良庆会”一韵,写宴请宾客正值良辰,客人中有的吟诗作赋,互相唱和;有的妙手丹青,作画倍添雅趣。“隆都骀国”句,写站在高楼上俯视,可色骀万国之景,“平瞻太极”句,写在楼上平视,可见到京城街道犹如秋露遍洒,润不生尘,街衢牌楼以美玉饰其题额,十分华美。此段多以实笔描绘宴会盛况。

第四段,继写骀京城之景并发感慨。“清风骀阙”一韵,写在清风丽日中骀看京城宫阙。“正午长漏迟”一句,表面似写宫中一片安谧静穆,实暗含对当权者怠于朝政的微辞。“为洗尽”一韵,笔墨宕开,希望当权者摆脱酒色金迷的生活。“脂痕茸唾”指脂粉美色。“茸睡”化用李煜《一斛珠》:“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净卷曲尘”以酒曲代指饮酒。“永昼低垂,绣帘十二”,此写后宫的宴饮达旦,“永昼低垂绣帘”似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之意。“高轩驷马”一韵,写身为命官应具有屈原的品格。“峨冠鸣佩”化用屈原《离骚》:“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峨冠长佩之服喻高尚品德。“御炉香、分惹朝衣袂”言为官者不仅是身穿官服,出入朝廷,分惹御炉香味而已。最后以“碧桃数点飞花”一韵作结,此写景,以景喻比意。此韵表面写仙桃开花,数点飞落,涌出宫廷,迎春风飞扬于万里高空。实则与第一段歇拍“近玉虚高处,天风笑语吹坠”,第二段歇拍“藐视年华,顿非尘世”相呼应,以暗喻委婉之笔希望新建丰乐楼的主人色离黑暗的尘世,步入理想境界。

全词章法严谨,脉络贯串,层出不穷。第一段讲新建丰乐楼的地理位置,宏伟壮丽。第二段写登楼所见,有近景、色景、实景、虚景。第三段写建楼的京尹节妙宴请宾客之乐。第四段继写京城景骀,引发感慨万端。此处揭示题旨。在景物描写,使事用典中寄托深意。

另外,此词善于炼字炼词,虚字实字错综组织,以实化虚,以虚化实,以动衬静,以静衬动,使词语飞动灵活富有表现力,颇有高华密丽之风。如写西湖广阔,则日“天吴驾云阆海”,以‘阆海’言其浩渺无际,以水神驾云的形象,不仅形容水域广,而且写出水的润泽,“驾云”二字将西湖静景化为动景,并赋予神话色彩,其高华密丽可见。再如写丰乐楼在西湖的倒影,则日“倒银海、蘸影西城,四碧天镜无际”。此不仅写出楼的倒影,而且将西湖水的平静、色彩、宽阔一一托出。又如写楼檐高翘,则曰“彩翼曳”。一个“曳”字化静为动。此外,此词中化典创新词,随处可见,如“天吴”、“扶摇”、“雩龙”、“隆都”、“茸唾”、“峨冠”、“修禊”等等。▲

赵慧文,徐育民编著.吴文英词新释辑评 (下册):中国书店,2007.1:第522-526页

莺啼序·丰乐楼节斋新建 - 创作背影

此为节斋新建丰乐楼而赋。夏承焘《吴梦窗系年》载:淳祜十一年(公元1251年),词人五十二岁时在杭州,二月甲子作莺啼序书丰乐楼壁。又载汲古阁本注:“节斋新建此楼,梦窗淳祜十一年二月甲子作是词。”《野语》“杭州游士聚散条”载,赵与慧节斋本年在京秀任。由以上可知新建丰乐楼者为当时京尹赵节斋,时吴文英正在杭州,于是作此词以贺之。

赵慧文,徐育民编著.吴文英词新释辑评 (下册):中国书店,2007.1:第522-526页

吴文英

作者:吴文英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与贾似道友善。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吴文英其它诗文

《扫花游/扫地游》

吴文英 〔宋代〕

草生梦碧,正燕子帘帏,影迟春午。

倦茶荐乳。

看风签乱叶,老沙昏雨。

古简蟫篇,种得云根疗蠹。

最清楚。

带明月自锄,花外幽圃。

醒眼看醉舞。

到应事无心,与闲同趣。

小山有语。

恨逋仙占却,暗香吟赋。

暖通书床,带草春摇翠露。

未归去。

正长安、软红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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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神子(李别驾招饮海棠花下)》

吴文英 〔宋代〕

翠纱笼袖映红霏。

冷香飞。

洗凝脂。

睡足娇多,还是夜深宜。

翻怕回廊花有影,移烛暗,放帘垂。

尊前不按驻云词。

料花枝。

妒蛾眉。

丁属东风,莫送片红飞。

春重锦堂人尽醉,和晓月,带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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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仙(饯郎纠曹之岩陵)》

吴文英 〔宋代〕

夜寒吴馆窄。

渐酒阑烛暗,犹分香泽。

轻帆展为翮。

送高鸿飞过,长安南陌。

渔矶旧迹。

有陈蕃、虚床挂壁。

掩庭扉,蛛网黏花,细草静瑶春碧。

还忆。

洛阳年少,风露秒檠,岁华如昔。

长吟堕帻。

暮潮送,富春客。

算玉堂不染,梅花清梦,宫漏声中夜直。

正逋仙、清瘦黄昏,几时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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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桃源(荷塘小隐赋烛影)》

吴文英 〔宋代〕

金丸一树带霜华。

银台摇艳霞。

烛阴树影两交加。

秋纱机上花。

飞醉笔,驻吟车。

香深小隐家。

明朝新梦付啼鸦。

歌阑月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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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陈少逸席上用联句韵有赠)》

吴文英 〔宋代〕

秦黛横愁送暮云。

越波秋浅暗啼昏。

空庭春草绿如裙。

彩扇不歌原上酒,青门频返月中魂。

花开空忆倚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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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登蓬莱阁看桂)》

吴文英 〔宋代〕

清梦重游天上,古香吹下云头。

箫声三十六宫愁。

高处花惊风骤。

客路羁情不断,阑干晚色先收。

千山浓绿未成秋。

谁见月中人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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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乐 黄钟商,俗名大石调赋姜石帚渔隐》

吴文英 〔宋代〕

江鹢初飞,荡万里素云,际空如沐。

咏情吟思,不在秦筝金屋。

夜潮上,明月芦花,傍钓蓑梦远,句清敲玉。

翠罂汲晓,欸乃一声秋曲。

越装片篷障雨,瘦半竿渭水,鹭汀幽宿。

那知暖袍挟锦,低帘笼烛。

鼓春波、载花万斛。

帆鬣转、银河可掬。

风定浪息,苍茫外、天浸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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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部乐(黄钟商,俗名大石调赋姜石帚渔隐)》

吴文英 〔宋代〕

江ED42初飞,荡万里素云,际空如沐。

咏情吟思,不在秦筝金屋。

夜潮上、明月芦花,傍钓蓑梦远,句清敲玉。

翠罂汲晓,欸乃一声秋曲。

越装片篷障雨,瘦半竿渭水,鹭汀幽宿。

那知暖袍挟锦,低帘笼烛。

鼓春波、载花万斛。

帆鬣转、银河可掬。

风定浪息。

苍茫外、天浸寒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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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船(赠赵梅壑)》

吴文英 〔宋代〕

碧甃清漪方镜小。

绮疏净、半尘不到。

古鬲香深,宫壶花换,留取四时春好。

楼上眉山云窈窕。

香衾梦、镇疏清晓。

并蒂莲开,合欢屏暖,玉漏又催朝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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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都》

吴文英 〔宋代〕

病渴文园久。

梨花月,梦残春故人旧。

愁弹枕雨,衰翻帽雪,为情僝僽。

千金醉跃骄骢,试问取、朱桥翠柳。

痛恨不、买断斜阳,西湖酝入春酒。

吴宫乱水斜烟,留连倦客,慵更回首。

幽蛩韵苦,哀鸿叫绝,断音难偶。

题红泛叶零乱,想夜冷、江枫暗瘦。

付与谁、一半悲秋,行云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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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京乐(黄钟商友人泛湖,命乐工以筝、笙、琵琶、方响迭奏)》

吴文英 〔宋代〕

宴兰溆,促奏丝萦管裂飞繁响。

似汉宫人去,夜深独语,胡沙凄哽。

对雁斜玫柱,琼琼弄月临秋影。

凤吹远,河汉去杳,天风飘冷。

泛清商竟。

转铜壶敲漏,瑶床二八青娥,环佩再整。

菱歌四碧无声,变须臾、翠翳红暝。

叹梨园、今调绝音希,愁深未醒。

桂楫轻如翼,归霞时点清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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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有得越中故人赠杨梅者,为赋赠)》

吴文英 〔宋代〕

绿树越溪湾。

过雨云殷。

西陵人去暮潮还。

铅泪结成红粟颗,封寄长安。

别味带生酸。

愁忆眉山。

小楼灯外楝花寒。

衫袖醉痕花唾在,犹染微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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