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雲闍黎也不出十五年矣今年六月自常潤還復至其室則死葬數月矣作詩題其壁雲師來寶山,一住十五秋。
讀書常閉戶,客至不舉頭。
去年造其室,清坐忘百憂。
我初無言說,師亦無對酬。
今來復扣門,空房但颼飀。
雲已滅無餘,薪盡火不留。
卻疑此室中,常有斯人不。
所遇孰非夢,事過吾何求。
軾頓首再拜。
聞足下名久矣,又於相識處,往往見所作詩文,雖不多,亦足以髣髴其為人矣。
尋常不通書問,怠慢之罪,獨可闊略,及足下斬然在疚,亦不能以一字奉慰。
舍弟子由至,先蒙惠書,又復懶不即答,頑鈍廢禮,一至於此,而足下終不棄絕,遞中再辱手書,待遇益隆,覽之面熱汗下也。
足下才高識明,不應輕許與人,得非用黃魯直、秦太虛輩語,真以為然耶?不肖為人所憎,而二子獨喜見譽,如人嗜昌歜、羊棗,未易詰其所以然者。
以二子為妄則不可,遂欲以移之眾口,又大不可也。
軾少年時,讀書作文,專為應舉而已。
既及進士第,貪得不已,又舉制策,其實何所有。
而其科號為直言極諫,故每紛然誦說古今,考論是非,以應其名耳,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為實能之,故譊譊至今,坐此得罪幾死,所謂齊虜以口舌得官,直可笑也。
然世人遂以軾為欲立異同,則過矣。
妄論利害,攙說得失,此正制科人習氣。
譬之候蟲時鳥,自鳴自己,何足為損益。
軾每怪時人待軾過重,而足下又復稱說如此,愈非其實。
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
輒自喜漸不為人識,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自幸庶幾免矣。
足下又復創相推與,甚非所望。
木有癭,石有暈,犀有通,以取妍於人;皆物之病也。
謫居無事,默自觀省,回視三十年以來所為,多其病者。
足下所見,皆故我,非今我也。
無乃聞其聲不考其情,取其華而遺其實乎?抑將又有取於此也?此事非相見不能盡。
自得罪後,不敢作文字。
此書雖非文,然信筆書意,不覺累幅,亦不須示人。
必喻此意。
歲行盡,寒苦。
惟萬萬節哀強食。
不次。
物役會有時,星言従高駕。
道逢南山雲,煩aa46吸如電過。
竟誰使令之,袞袞従空下。
龍移相排拶,風舞或頹亞。
散為東郊霧,凍作枯樹稼。
或飛入吾車,逼仄人肘胯。
搏取置笥中,提攜反茅舍。
開緘乃放之,掣去仍變化。
雲兮汝歸山,無使達官怕。
見說岷峨悽愴,旋聞江漢澄清。
但覺秋來歸夢好,西南自有長城。
東府三人最少,西山八國初平。
莫負花溪縱賞,何妨藥市微行。
試問當壚人在否,空教是處聞名。
唱著子淵新曲,應須分外含情。
窗前暗響鳴枯葉,龍公試手行初雪。
映空先集疑有無,作態斜飛正愁絕。
眾賓起舞風竹亂,老守先醉霜松折。
恨無翠袖點橫斜,只有微燈照明滅。
歸來尚喜更鼓永,晨起不待鈴索掣。
未嫌長夜作衣棱,卻怕初陽生眼纈。
欲浮大白追余賞,幸有回飆驚落屑。
模糊檜頂獨多時,歷亂瓦溝裁一瞥。
汝南先賢有故事,醉翁詩話誰續說。
當時號令君聽取,白戰不許持寸鐵。
江南臘盡,早梅花開後,分付新春與垂柳。
細腰肢自有入格風流,仍更是、骨體清英雅秀。
永豐坊那畔,盡日無人,誰見金絲弄晴晝?斷腸是飛絮時,綠葉成陰,無個事、一成消瘦。
又莫是東風逐君來,便吹散眉間一點春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