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謝以醇酒罰之,乃至過醉而猶未已。太傅時年七八歲,著青布絝,在兄膝邊坐,諫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於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遂遣去。
譯文
謝奕做剡縣縣令的時候。有一個老頭犯了法,謝奕就讓他喝烈酒來懲罰他,老頭已經喝醉了,還不讓停。謝安當時七八歲,穿着青布褲,在哥哥謝奕的身邊坐着,勸道:「哥哥,老頭很可憐,你怎麼能這樣做!」謝奕神色平和下來,說道:「你是想放了他嗎?」謝安點了點頭,於是謝奕就把老頭放了。
注釋
老翁:年老的男子。
醇酒:烈酒。
已:停止。
著青布絝:穿着青布褲子,絝,同褲 著,穿。
遣:打發。
頷:點頭。
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
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
」公大笑樂。
即公大兄無奕女,左將軍王凝之妻也。
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
過中不至,太丘捨去,去後乃至。
元方時年七歲,門外戲。
客問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
」友人便怒曰:「非人哉!與人期行,相委而去。
」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
日中不至,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
」友人慚,下車引之。
元方入門不顧。
鄧攸,晉人也。
有弟早亡,唯有一兒,曰遺民。
時值動亂,胡人入侵京城,掠牛馬。
鄧攸挈妻孥亡。
食盡,賊又迫,謂妻曰:「吾弟早亡,但有遺民。
今擔兩兒,盡死。
莫若棄己兒,懷遺民走。
」妻涕如雨。
攸慰之曰:「毋哭,吾輩尚壯,日後當有兒。
」妻從之。
陳遺至孝。
母好食鐺底焦飯,遺作郡主簿,恆裝一囊,每煮食,輒貯收焦飯,歸以遺母。
後值孫恩掠郡,郡守袁山松即日出征。
時遺已聚斂得數斗焦飯,未及歸家,遂攜而從軍。
與孫恩戰,敗,軍人潰散,遁入山澤,無以為糧,有飢餒而死者。
遺獨以焦飯得活,時人以為至孝之報也。
有鸚鵡飛集他山,山中禽獸輒相愛。
鸚鵡自念,此山雖樂,然非吾久居之地,遂去,禽獸依依不捨後數月,山中大火。
鸚鵡遙見,心急如焚,遂入水沾羽,飛而灑之。
天神言:「汝雖有好意,然何足道也?」對曰:「雖知區區水滴不能救,然吾嘗僑居是山,禽獸善待,皆為兄弟,吾不忍見其毀於火也!」天神嘉其義,即為之滅火。
陳元方年十一時,候袁公。
袁公問曰:「賢家君在太丘,遠近稱之,何所履行?」元方曰:「老父在太丘,強者綏之以德,弱者撫之以仁,恣其所安,久而益敬。
」袁公曰:「孤往者嘗為鄴令,正行此事。
不知卿家君法孤,孤法卿父?」元方曰:「周公、孔子異世而出,周旋動靜,萬里如一。
周公不師孔子,孔子亦不師周公。
」。
荀巨伯遠看友人疾,值胡賊攻郡,友人語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
」巨伯曰:「遠來相視,子令吾去,敗義以求生,豈荀巨伯所行邪?」賊既至,謂巨伯曰:「大軍至,一郡盡空,汝何男子,而敢獨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寧以我身代友人命。
」賊相謂曰:「我輩無義之人,而入有義之國。
」遂班軍而還,一郡並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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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與王愷爭豪,並窮綺麗,以飾輿服。武帝,愷之甥也,每助愷。嘗以一珊瑚樹高二尺許賜愷,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愷以示崇。崇視訖,以鐵如意擊之,應手而碎。愷既惋惜,又以為疾己之寶,聲色甚厲。崇曰:「不足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三尺四尺、條干絕世,光彩溢目者六七枚,如愷許比甚眾。愷惘然自失。
謝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謝以醇酒罰之,乃至過醉而猶未已。太傅時年七八歲,著青布絝,在兄膝邊坐,諫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於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遂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