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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其一 题寥天风雨图,图为履仁弥甥侍其大母扶病避难浦东三林塘而作》

林外 〔宋代〕

一夜俄惊怪鸟呼。仓皇烽火绕长途。天涯到处尽萑符。

东浦潮声方激浪,西山日影渐沉嵎。于今林外有啼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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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其一 题寥天风雨图,图为履仁弥甥侍其大母扶病避难浦东三林塘而作 - 赏析

林外

作者:林外

  林外(1106-1170年),宋福建晋江马坪村人,为林知八世孙,字岂尘,号肇殷。生于宋徽宗崇宁五年(1106年),卒于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林外的科场之路很曲折,屡试不第,直到宋高宗绍兴三十年(1160年),已超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才登进士,他受命为兴化县令,仕途也就此止步。

林外其它诗文

《第四回》

林外 〔宋代〕

  访友人误入仙庄 遇苏子巧生魔障

  七窍日思三缄,恨不能一时晤对,因禀告乃母,以为遍访计。其母禁之曰:“春风满面,皆为朋友,何必仅以三缄为念。

  况吾年已老,儿访友远出,原无定所,倘有不虞,恐抱恨终天,悔无及矣。不如就塾从师,早晚得依膝下,以娱老母,是即儿孝之大焉。”七窍曰:“吾亲尚康强无恙,待儿出访,以一月为期,归里闾时,谅不至庭枯萱草。”乃母见其去心已定,不忍拂之,命彼仆夫载其行李。七窍萱庭辞罢,向长途以遄征。

  他日足力疲甚,欲觅一村郭以为歇息之所,东张西望,四顾踌躇。紫霞真人立在空际,知七窍乃虚心子所化,原欲坏道而来,于是按下云头,将袖一拂,顷刻霞生雾卷,化长途为江汉。七窍身入是境,亦不问其何地,信步而行。紫霞真人又将林木化作老少道者,往来于霞雾之中。七窍此时正属迷途莫出,得见道士,暗喜问津有人。然道者往来,绝无一瞩目于七窍。

  七窍柔声下气,执一道者袂而询曰:“此地何地,往来何人?祈为指明,以破吾昧。”道者曰:“此地皆仙子所居,名曰仙庄,人惟大道是习,号曰道人。”七窍曰:“仙庄吾不论之,而道人之名,何所取义?”道士曰:“道者天下之大道,未有天地,而大道自在人间,既有天地,大道赖为人习。人习乎道,道以明人,人道合一,不昧虚灵。故称习道者为道中之人。”七窍曰:“道有快捷方式乎?”道士曰:“大道原无快捷方式,始自诚意正心,终则纯任自然,以至于至诚地步,所谓不可知之者在此,所谓大而化之者亦在此,何有快捷方式之说哉!”七窍聆言,若有会晤,而究不乐其所道,意将去而之他。紫霞欲指明之,以还道根,免使虚无子他年阐道为彼所坏,复驱山石化作台阁庭堂,待七窍入而息肩,再为点醒。

  七窍因厌道士之说,沉沉闷闷,不乐与言,竟向长途奔走不息。未几,夕阳西坠,山鸟归树,入耳哗然。七窍顾谓仆人曰:“天已晚矣,途无廛市,何所栖身?”仆曰:“家庭至乐,子不惯享,而乃于风尘内劳其步履,访什么三年,朝日奔驰,又不知三年居室何所,吾恐年逾四五,亦不得见也。以仆愚意,可早早归家,庶免主婆倚闾而泣。”七窍曰:“吾别亲时,原以一月为限,兹始十日,还余二旬,如至二十日,其人不得,吾必归去。今也时不待矣,尔前去觅一村庄,亦或古剎,俱所不择,暂宿一夕,明日速行。”仆曰:“如是,公子可于路旁少待,吾去遍觅古剎与村庄焉。”七窍曰:“尔去速返,毋劳吾望。”仆曰:“是地尽属荒凉,欲觅所在以栖身,恐需三四日耳。”七窍曰:“诚如尔言,吾不几为莩鬼耶?”仆忿然曰:“公子在家日享安乐,偏思远游受苦,是谁使之?”七窍曰:“为求良友,安辞远游?仆曰:“友胡称为良哉?”七窍曰:“良者好也。”

  仆闻好字,大笑不止。七窍詈曰:“尔癫耶,何痴笑如是?”仆曰:“吾笑尔不识时务也。古来好友载诸书籍者,曾见几人?”七窍曰:“管、鲍、羊、左,非良友而何?”仆曰:“此数人外,谁为良友?”七窍曰:“古来良友有传,有不传,其中幸不幸之所分也。”仆曰:“以今时而论,又孰为良友?”七窍曰:“吾年甚少,尚未遇之。”仆曰:“子何迂也,今世岂尚有良友乎?”七窍曰:“尔何知?”仆曰:“今世以财为命,谓其交称莫逆,如兄如弟者,或两皆贫而两皆富,抑或两皆贵而两皆贱耳。假令一富而一贫,则富者目中无贫;一贵而一贱,则贵者目中无贱。即有好名之人,假称能寄子托妻,可之楚游者;比其反,则不可问矣。况乎两皆富贵贫贱,且有我富而嫉彼富,思欲败彼之富;我贵而妒彼贵,思欲丧彼之贵。富贵如是,贫贱亦如是。面假亲热,中抱阴谋,今之所谓良朋,大抵若此。与其远游求友,何若归去,亲尔族之昆仲为愈乎?”七窍怒曰:“仆敢多口!”仆笑曰:“尔休远游。”七窍曰:“不游已游矣,尔速觅地以为安宿计焉。”仆不敢傲,忿恨而去。

  行约里余,遥见万绿丛中红垣现出,仆喜曰:“得毋古剎乎?”即便转身呼公子同往。刚至林外,钟声一杵,铿然落韵,主仆既得其所,缓缓而行。行将近剎,则晚也而不见其晚,反觉午烟起于村郭。仆讶曰:“此地之天不晚乎?”七窍亦惊曰:“晚变为午,其不夜之仙庄耶?”仆曰:“既其未晚,且向前征,奚必栖此剎中,与老秃为侣。”七窍曰:“可。”复寻旧路,转出丛林。举目望之,依然四野烟迷,星光隐约。七窍曰:“此地或早或晚,真无异人心之或善或恶,可仍从古剎而奔焉。”仆曰:“其见古剎而晚欲奔之,继见未晚而急欲去之,又无殊人之爱人加诸膝,恶人坠诸渊也。”言已,忙忙促促,奔至剎前。

  但见仙鹤双双飞鸣天半,蛱蝶闪闪咀嚼花间,郁李碧桃,红白相映。七窍观望良久,谓其仆曰:“时已冬矣,而胡有此春景哉?”仆曰:“不但此也,身未近剎,其冷如水,近之则暖若围炉,剎中必非凡侣。公子访友而得此仙真,胜过三年远矣。”七窍曰:“尔误矣,吾所访者名曰三缄,非三年也。”仆曰:“三缄二字,义何所取?”七窍曰:“戒其多言也。”仆曰:“多言何害?”七窍曰:“大则兴戎,小则启羞,三缄其口,斯戎羞不至矣。”仆曰:“世有多言善恶果报者,未必亦兴戎取辱乎?”七窍曰:“言之善也,不厌其多;言之为诋毁,为颠倒是非也,则厌其多耳。”仆曰:“是人名唤三缄,其初殆亦多言而受辱者欤?”七窍曰:“以此取名,非无其因。不必深究,可急入剎以解饥渴。”仆诺,逞步前进。

  不时已到剎门,睨视其中,道装者流往来不绝。七窍偕仆向道者而揖之。道士曰:“子何来欤?”七窍曰:“为访友而至,特来仙观祈借一宿,兼乞一餐。”道士曰:“一餐之食,为费几许,但恐红尘客不惯淡泊耳。”七窍尚未回言,仆曰:“饥则甘食,即属粗粝,亦无不可。”道士曰:“既甘粗粝,暂住殿内,待吾为黍与子食焉。”七窍主仆果于殿左静坐以待。

  道士转入后殿,耳闻喃喃细语,不辨所说何词。顷一道童手携竹篮向剎外而去,去不片刻,盛石卵数十枚倾于地,碎锤如黍。仆见其异,近而询曰:“尔碎石何为?”道童曰:“黍耳。”仆曰:“以石为黍,安能裹腹?”道童曰:“吾剎内朝日作食者,即此石也。”仆异之,而暗窥其若何烹之。未几道童将石锤尽,携入厨下,燃薪于灶,捧石于鼎,与煮黍无殊。

  煮约一时,薪已尽矣,呼彼师弟出剎持薪。师弟曰:“持薪烹石,往反殊难,以吾代之,可乎不可?”道童点首,即持小斧断其四肢,入灶纷纷,烈如煤火。片刻黍熟,呼主仆而食之。

  仆心怀疑,弗忍举箸,而七窍已食数盏矣。仆私谓之曰:“味美乎?”七窍曰:“美。”仆始食,味果胜于常黍。食已,暗询道童曰:“尔剎以人为薪,恐黍食一生,人丧千万矣。”道童曰:“尔何所见而谓曰丧人哉?”仆曰:“吾见尔斧劈尔弟,燃于灶内,故云。”道童曰:“尔细看看,彼坐灶前者非吾师弟乎?”仆视果然,惊疑不定。阴语七窍,七窍亦来深信,仆常以自防,恐将已早餐而误作炊黍之用。鼍更再报,道童扫除净室,主仆安宿。

  昧爽,七窍起,拜见老道。老道曰:“尔言访友,其访道友乎,儒友乎?”七窍曰:“吾生平爱儒不爱道耳。”老道曰:“儒道一体,子何区分?”七窍曰:“习乎儒,可以取科名,享万钟。道乌能及?”老道曰:“道成则瀛洲是赴,为仙天上,何让科名?况科名之荣,不及仙真之久。子如循循道内,吾愿为子师焉。”七窍曰:“吾心极恨者此道,他年若专政治,必将胥是道而灭之,何反强吾习之乎?”老道怒,袍袖一展,群道伏地,化为猛虎,舞爪张牙,向主仆直追。二人呼救声声,惜无有救之者。追之已久,主仆分散。七窍被一虎爪抠衣,不能脱身,坐待其毙。久之未见动静,举目细视,乃荆棘勾衣耳。忙呼仆曰:“此地多妖,可速行之。”奔至坦途,回望古剎,一无所有,主仆不胜惊异。

  急行数十里,逢人便问三缄之名。偶遇一叟,将七窍谛视良久,曰:“尔客岁借宿寒家之常公子耶!欲见三缄何为?”七窍曰:“欲同学耳。”叟曰:“如是,三缄非他,即吾儿也。”七窍闻之,喜曰:“果尔,不难晤矣。”李老曰:“吾儿前月得道长指示,须访七窍其人而友之。彼云明日出访公子,尔颇有缘,今必得晤。七窍甚喜,随归李老府宅。李老呼仆煮酒作食,款待殷懃。七窍欲急晤三缄,询诸李老。李老曰:“吾儿原语明日方出访尔,适馆师音来,云彼今晨已自馆起程,不知去向矣。”七窍闻言,愀然不乐。次日拜辞李老,追访三缄。

  连访数朝,形影未见,且于一月之期将满,又恐萱庭望眼几穿,爰命仆人播转回车,向里门而行。行且止,归见老母,团聚欣然。

  而三缄此时已至山阳矣。山阳之地水秀沙明,翠柏青松,极目皆是。三缄贪玩山水,不问前程远近,信步而行。行至中途,天阴欲雨,三缄着急,策马前征。无何,墨拥云头,雨点如弹,风声大作,山色溟檬。三缄欲进不能,欲退不得。青衣小童禀曰:“行李颇重,步骤难胜,可急觅村庄以避风雨。”三缄曰:“途无征夫,郭没老农,虽欲访之,又将谁访?”小童曰:“如是,觅一大树暂避,待雨止而后行。”三缄曰:“大树亦无,几穷人望。”小童曰:“前面林木森森,谅堪避之。”言已趋入。果一梓树大约数围,叶密枝繁,雨不能透。三缄下得坐骑,小童系定,主仆二人对坐石台,其雨已倾盆矣。

  顷之,泉声四起,交应山谷,而雨声愈大,逞彼风势之雄,雷电齐来,骇破征人之胆。看看天色已晚,主仆心虽慌乱,而莫可如何。正踌躇间,忽听山谷内哑然一声,一人冒雨而来,袍服俱湿。奔至树底,将衣卸下,振之不已,曰:“今夕银河倾倒耶,不然雨何如是之大也?”三缄暗窥其人风流儒雅,知非庸俗,遂进前而揖之,曰:“先生中湿矣。”其人见三缄面貌不凡,接之以礼,亦揖而询曰:“先生族姓何氏,住居何地,征车何之,访问何之,敢祈明以告我?”三缄曰:“敝族李氏,贱号三缄,本省住居,因访友不遇而来兹耳。”其人曰:“先生求友可谓切矣。”三缄曰:“先生住居何所?”其人曰:“历此不远。”“族姓何氏?”曰:“苏姓。”“儒号何名?”曰:“五常。”三缄曰:“佳名五常,知其为君子儒也。”五常曰:“愿学之耳。”三缄曰:“吾来贵境,人地两殊,不识前途有市镇否?”五常曰:“市虽有而路遥,弗能蹴及。”三缄曰:“若然,今夜无所归矣,可奈何!”五常曰:“不嫌茅屋,愿为君子作一东道,可乎?”三缄曰:“苏兄厚情如此,何日能酬?”五常曰:“止宿一夕,何堪言酬耶?雨已疏而不密矣,吾急归家,命仆持灯迎君玉趾。”言罢,匆匆告别。

  去逾一刻,灯光遥射林表,片时已至树下,呼曰:“李先生安在?”三缄应之曰:“在此。”其人曰:“吾奉主命,特迎先生,可将行李付吾,代贵价一胜其任。”三缄诺,遂命小童付之,自乘骊驹,随灯而去。甫至门外,五常嬉笑出迎。三缄登堂欲行拜见礼,五常谦逊曰:“不必,不必。今日遇雨,恐受风寒,吾命拙荆已设酒左厢矣。”即携手同行,至于厢内,宾主对坐,畅饮壶觞,言语相投,称为莫逆。饮罢,五常曰:“吾遇友人多矣,未有如吾兄之谈心相得若是者。今夜良宵,且作一抵足之谈。”遂命家人高点灯檠,导入书斋,同榻而卧。

  三缄终日劳顿,顷入梦中。五常见三缄卧熟,无与交谈,一时思富想贵,并及美人金帛,连绵弗断,久不成眠。三缄一梦初醒,瞥见一人头戴相冠,衣着龙袍,盘旋榻外,惊曰:“室中有此贵者,苏兄何轻视若斯?”转眼间贵者渺矣。又一人手捧金帛,往来灯下。三缄异,偷觇其变,倏忽富者不见,而美人已立案侧:云桥高结,貌美如仙,莲步轻移,声传响屑。三缄暗思:“贵者、富者以及美女,何由来耶?”思犹未终,耳听五常喉鸣三匝,美人已设筵待坐矣。俄而门响帘开,一高大恶鬼恭身直入,目光四射,似欲攫食榻上之人。左旁突出清气一缕,化为道童,以麈挥去,而美人恶鬼,已不知所之,惟此道童绕榻而没。

  村鸡报晓,天色已明。三缄起,五常亦起。早餐后,三缄辞行,五常苦苦扳留,遂止征车。闲谈之下,五常谓三缄曰:“吾宅左一山,山有小穴,俯而入内,其阔如堂,石几石牀,排列停妥,不知何人所设,访诸村老,亦无知者。前日来一道长,居住其中。昨吾入洞消闲,试与交谈,所言皆老子之道。今日天色尚早,吾且与兄同往视之,兄其愿否?”

  三缄曰:“愿。”于是穿林度径,附葛牵萝,辗转纡徐,顷至洞下。仰望洞口,约有百级之高。二人接踵而登,直入洞所。

  其时老道正倚石酣眠,倏见二人,起立拱手曰:“嘉客至斯,有失远迎,望其恕罪。”二人逊谢数语,列坐其次。三缄见老道红光满面,精神爽利,知其不凡,因询之曰:“道长道貌仙颜,定可前知矣。”老道曰:“前知非易,惟至诚始克当此。贫道不过闲游访友,偶居是洞,不久将归敝观焉。”三缄曰:“道长之明,谅无不知,其不自居至诚者,皆自道之意也。”老道曰:“君其过誉,贫道实不敢当。”三缄曰:“吾有一瞻目之奇,道长如不吝指明,愿铸金以事。”老道曰:“君见何为?”三缄曰:“昨夜与苏兄同榻,梦醒后灯光灿然,室内富贵美人,恶鬼酒筵,变幻不一。敢问道长是何故欤?”

  老道闻说,微顾五常而笑曰:“此即苏君之心魔耳。”三缄曰:“何为心魔?”老道曰:“心有所思故耳。”三缄曰:“心有所思,何即现此魔乎?”老道曰:“思现乎魔,正以教未思者也。”三缄曰:“胡恶鬼牵帘而入,又有道童挥以麈耶?”老道曰:“道童者,心清之气所触而现也。”三缄曰:“心清之气出自谁人?”老道曰:“苏君思贵时则贵魔现,思富时则富魔现,思酒思色思气时则酒魔色魔气魔现。惟君无思虑,因之清气发而道童现焉。”三缄曰:“群魔皆畏道童乎?”老道曰:“邪气不敌正气,魔鬼安抗正人,此天地之正理,亦天下之正道。

  奈何正道久湮,人皆入魔,即稍知习道者,亦为邪气所染,久而清气全失。故长生之术不能得,概夭其寿而入于鬼域之中,非邪气为之,实自造之也。吾观君身颇有清气,但恨此际时非传道,即言之津津,尔亦听之藐藐焉。”言此化为清气,直冲天外。

  二人惊讶良久,仍复下洞而归。三缄自聆老道言,常存一学道之心于念内,归来笑谓五常曰:“苏君昨夜究何思乎?”五常曰:“因身未贵,思及状头、宰相;因身未富,思及邓通、石崇;因妻貌不扬,思及杨妃、西子;因腹稍馁,思及美酒佳肴;因与人仇,思及虎视鲸吞。此亦人情之常耳,孰意丑态竟现于榻外乎?君勿鄙吾,吾将清其心,以为入道计。”三缄不复深究,相谈竟夕。次日,辞五常而他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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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林外 〔宋代〕

  羊奔涧得逢仙友 虎出穴又仗神威

  三缄驱羊山外,群羊齐奔,彼亦急急逐之。奈羊不择地而游,三缄被荆棘勾衣,茅茨刺足,血流不止,蹒跚难行。日夕归来,匈奴视之,曰:“尔足底未能结实,故不敌茅茨之锋。”遂插铁板于炉中,俟其红时,烙及两足。三缄痛不可忍,呼号欲绝。匈奴曰:“不如是,不能驱羊山岗,何呼号乃尔?”竟将两足烙毕,身以羊毛毡披之,首以羊皮袋覆之,俨然又一匈奴也。次早给彼荞饼,命急驱出群羊。三缄足甚痛疼,一拐一跛,勉强驱至山顶。山下涧水一泓,群羊欲饮,狂奔而去。三缄恐羊去远,不能追逐;又惧羊若有失,受辱匈奴,事处两难,不顾痛楚,随之下涧。群羊饮罢,一羊傍涧酣眠,则众羊效之。

  三缄于羊眠后,席地而坐,自觉足底如焚,呻吟之声不绝于口。

  复礼子领得师命,乘云空际,以查三缄,如有难临,速为援救。正从秦岭见三缄独坐于地,云头按下,意欲相近与之交谈。恐其偶露行藏,为彼窥破,于是略显仙法,指衣成毡,化石成羊,缓缓驱来,眠于涧左。连呼三缄曰:“尔羊饱否?食饼其时矣。”三缄亦问曰:“尔羊何如?”复礼子曰:“吾羊烈甚,往往狂奔,追逐数山,始眠于此。”三缄曰:“尔羊既眠,谅已饱矣,来兹一晤可乎?”复礼子曰:“吾正无侣,急欲与子闲谈也。”言毕,撩衣涉涧,至三缄处,两相交揖而后并坐焉。

  坐已,复礼子曰:“吾兄愁颜如此其极,其殆初入是地而役任看羊乎?”三缄曰:“然。”复礼子曰:“初任看羊,必烙足底,若无药以擦其患处,终则浓血交流,牧任难胜。匈奴恶之,必加鞭笞之苦。”三缄曰:“吾于斯时,已不聊生,再加鞭笞,有死而已。兄属何名,步履若是其健乎?”复礼子曰:“吾傅姓名理,始以访友求道四方,继恋功名,参及胡将军行伍。前剿匈奴败绩,为彼所擒,已受五年看羊之役,不惟足底坚实,而且荞饼惯吃,雨雪风霜久不畏之,故强健乃尔。”三缄闻而泣曰:“吾不知若何而后如君也。”复礼子曰:“必历四五春秋,方能强剑然子初到,难受此地烟瘴,吾有药一贴,掬水而饮,非但烟瘴可避,而足自步履如常。”遂取药身旁,以予三缄,三缄立而跌者再。复礼子曰:“尔全不能行动耶?”三缄曰:“不能。”复礼子曰:“尔不能行动,今夜露宿于此,虎狼一至,安保尔躯?”三缄聆言,大声哭曰:“愿死虎口,以了一生。”复礼子曰:“毋泣毋泣,吾且扶尔至涧,掬水饮药。”三缄起,手抚复礼子两肩,一步一停,曳踵而至,躬身掬水,将药饮之。昏绝片时,苏来觉得精神爽快,以足踏地,其痛若失。

  三缄谢曰:“服君药饵,不啻仙丹,倘能得脱牢笼,仍归故里,兄与杜公恩德,吾必报之。”复礼子曰:“斯言既出,不可忘也。”三缄指天誓曰:“若忘斯言,有如是日。”复礼子曰:“此山虎狼甚伙,惯盗其羊而食,每于牧罢归去,匈奴磬点其数,如或欠一,鞭笞定所不免。吾有异术能化石成羊,兄羊如被虎狼所吞,向石呼曰:‘尔石来,尔石来,吾今换尔入羊胎。

  速速化,速速化,化作羊儿回去罢。吾奉紫霞命,弄假可成真。’只此数言,石化为羊,以补其缺。”三缄将口诀记下,复礼子用手一指,石果化羊,旋化为石焉。化已,又语之曰:“是山虎狼不但食羊,即看羊人多被吞嘧,教尔一咒,虎狼纵近尔体,亦不过舌舐鼻嗅而已。”三缄曰:“其咒如何?”复礼子曰:“我是天仙体,牧羊将他倚,山神听我令,化为木石侣;虎狼宜速避,莫违天律语。尔见虎狼则念此咒,但须稳坐毋动,如其畏而奔走,必不利尔躬也。”三缄一一记之。复礼子曰:“日已西坠,吾途尚遥。”言别一声,驱动群羊,竟投山后。

  三缄返,匈奴点明羊数,又予荞饼。三缄吃罢,倚檐而卧。

  天晓驱羊向左,山左之草,更见葱茏,群羊济济趋奔,争夺而食。后一驱羊者呼曰:“是地不可牧也,若再前驱,尔羊莫保。”三缄曰:“草绿缛而深肥,羊腹易饱,何不可牧?”其人曰:“中有怪物,善能噬羊,如何牧之,早已草色无存矣。”三缄闻言,忙将群羊驱转向北。北面牧羊者众,三缄所牧有四五头入彼队中,其心以为驱归之时自然各理各队,不料匈奴牧子惯以己羊驱于人牧之旁,人羊一入彼群,即为已有。驱归,主点其数,多得者厚赏。三缄初任此役,未识其中诡谲,毫不介怀。

  彼牧羊者恐三缄见号择认,故将驱羊竹杖,向羊绕之,羊遂合群驱之而去。三缄呼曰:“吾羊四五入尔群内,尔何不辨其号而驱去乎?”牧羊者曰:“吾队无尔羊,毋得妄认。”三缄曰:“羊入尔群,不过片时,胡即谓为尔有?”牧者不答,三缄入彼羊群择之。牧者怒气勃勃,将三缄扭卧,毒手相加。三缄体弱难支,昏绝在地。牧者释手,驱羊竟去。

  紫霞真人适登讲道台,呼及群弟子排班听道,将道讲毕,向复礼子而言曰:“三缄牧羊失羊,已为得羊者殴毙。尔急入尘世,以丹活之。”复礼子曰:“三缄受磨已多,师胡弗稍解一二。”紫霞曰:“是非尔所知也,譬诸尘世之子,迷于嫖赌,为父母者,先教以甜言,不听,继加以夏楚,亦不听。父母见其心性难于移易,欲置之死,或遇亲友劝解释之,而其作为仍复如前。父母无可为情,任之而已。子见父母不加责斥,忌惮愈无,必至于金尽身穷,几乎莩死,始转念而深厌嫖赌,卒能成家登富者,何哉?磨炼精、迷阵破也。三缄自入名场,以至于今,迷阵尚深,道心未动,弗使之一生九死,安能磨出白玉精金。不然师命脱化红尘,岂不思一磨不使之受乎?”复礼子曰:“红尘真似海,陷溺日愈深,不怕天仙子,难跳陷人坑。”紫霞曰:“凡由仙入世,不有指点,终坠孽海,所以俗子炼道能出尘者难,入尘而思出尘者更难。尔等既已成真,思凡尘心切不可抱。”言已。退入仙府。

  诸弟子谓复礼子曰:“师命尔持丹以救三缄,可速去之。”复礼子诺,去车驾动,竟坠岭头。瞥见三缄仰卧于地,忙纳丹口内,顷刻魂归躯壳,犹然大哭曰:“还吾羊来。”复礼子曰:“尔羊安在?”三缄曰:“吾羊误入尔队,尔可不分皂白,竟驱去乎?”复礼子曰:“尔其急起,要羊不难也。”三缄渐渐清醒,将复礼子谛视一遍而泣曰:“尔傅兄乎?”应之曰:“是矣。”三缄曰:“吾驱羊至此,误入人群,彼不辨明,占驱之去。吾不服,入群择之,被牧羊者毒殴而昏,不醒人事。兹遇傅兄救吾于既死,恩固大矣,然吾羊不得,乌能对及匈奴?恐承兄恩活于此时,难免鞭死于今夕。”复礼子曰:“要尔之羊,易如反掌耳。”三缄拜而求之。复礼子以手招曰:“失羊来,失羊来,毋入他群惹祸胎。急急归,急急归,仍与羊群共一堆。”偈甫毕,突来四五羊入群内。三缄恐非己之所失,试查其号,果故物也。方欲拜谢傅理,遍寻不得,以为牧羊异地矣。

  自此见牧羊多处,暗向别地驱之。

  时届秋深,三缄牧羊云岭,遥闻年少匈奴处吹笙,触动杜公相别之情,与言宥罪归都之事,不觉心腹如割,泪滴羊毡,望着南关大哭,曰:“孤身如雁在辽阳,思及高堂暗自伤;望见南关魂欲断,频将消息问苍苍。”正伤感间,忽听唤羊声,极目相视之,乃一年少牧子驱羊岭左。三缄畏甚,将羊驱至岭右。彼见三缄驱羊右行,即以所持竹杖插于地,群羊惰而皆眠。

  三缄见彼羊已眠,不复他适,独坐于老树之下,默默不语,泪滴胸襟。

  顷之少年亦至,与三缄并肩而坐。三缄恐如前日匈奴毒手相加,起而避之。少年曰:“君毋避吾,吾亦大朝子民,误入此地者也。”三缄聆其言善,乃详问曰:“尔胡为而至此?”少年曰:“吾父石蕴山,翰林学士也。吾甫六龄,母即物故,后母悍毒,刻待吾身,幸父送吾读于同年家中不受罗织。自父没后,宦囊虽饱,为后母所掌,后母所生弟妹锦衣有余,吾御敌寒而不足,且日加打骂,弗堪聊生,吾畏归,寻至舅爷家下,傍舅爷为生活计。舅爷见吾伶俐,携与为侣,贸易江湖。前岁贩贸南关,正遇匈奴抢掠,舅爷遭戮,吾身被擒,因此役任牧羊,常受奔走之苦。今见尔牧羊无偶,知必为匈奴所掳者。得同地之人而相与语之,庶胸次宽而愁肠少耳。”三缄曰:“吾以名误,尔以利误,可知名利二字,福人不少者,祸人亦不少也。”少年曰:“尔又胡为至此?”三缄见彼此同病,且泣且诉,尽道其由。少年闻之,亦伤感不已,曰:“从此尔我合为一体,每日来兹,伙牧群羊,归则各认其记。”三缄诺,二人于是深相亲爱,不啻乃弟乃兄。牧至日西,各驱羊群,依依不舍而返。

  次日,三缄后至。少年曰:“尔来何迟也?”三缄曰:“吾由雪岭直下,较左旋更捷。殊至岭上,前面匈奴牧子约有十数队,吾侵羊乱,俟彼去尽,然后驱羊来此,所以稍迟。”少年曰:“可将群羊驱至草茂处,使彼饱餐,吾与兄席地闲谈,而商暗逃之计。”言刚至此,遥见对山羊群四散,牧羊者或梯树而上,隐于叶密之中,或向崖而奔,潜于石缝之内。三缄曰:“是何事故,人羊慌乱如斯?”少年曰:“是必虎狼出穴,捕食人羊,险莫过于此者。”三缄曰:“对山有恶兽,吾与尔禁步勿入,谅亦无妨。”少年曰:“无山无虎狼,但出有其时,亦无滥嚼人羊之理。所畏者今日彼山既出虎狼,是山不知又在何日。”三缄曰:“虎狼欲出,可前知乎?”少年曰:“山风狂卷,次日定出。”三缄曰:“如是,是山未动狂风,明日谅不出穴。”

  言犹未已,忽见一虎衔一牧子,飞奔前来,后面一狼奋力驰追,似欲争夺其人而食者。一时狂风四起,虎啸之声动摇山岳。二人骇极,忙至树下。少年先梯上树,三缄上而复下者累累。少年以索缒地,三缄随索而上,坐于枝间。但见无数虎狼,张牙舞爪,羊群溃乱,四散纷然。幸而对山之羊奔过是地者甚众,虎狼各攫其一,无尔无踪。三缄曰:“天已昏黑,群羊不知所往,乌乎归?”少年曰:“虎狼出穴,即匈奴亦紧闭门户。尔我敢下是树,自讨丧亡哉?”三缄于是稳坐枝头,不敢声张。

  三更将近,大雨如注,赖此树枝茂密,不能湿及羊毡。大雨停时,微出月光一线,可以视及里许。少年惊曰:“完矣,完矣。山魈出矣!”三缄低声询曰:“山魈安在?”少年附耳告曰:“前林外身长丈许、目似灯球者是也。”三缄曰:“山魈之出,又将何为?”少年曰:“捕人而食耳。”三缄曰:“如彼来兹,将何以御?”少年曰:“听其自然,应死山魈,乌能逃却?吾与尔且隐身不露,以避其锋。”顷见山魈往来,愈聚愈伙。有至高者,有低于至高者,四面窥伺,时而自相舞斗,为胜者哀号震地,骇人闻听。

  是山左崖下忽然一声响亮,如万钧石坠,声停后来一伟汉,高过山魈。山魈见之,群皆俯首。伟汉一一披其额,山魈隐,彼亦下崖而没。三缄曰:“伟汉为谁,何能伏及山魈?”少年曰:“此山王也。凡山魈虎狼,皆为管辖。许出则出,弗许则不敢,故山王一至,而山魈俱隐焉。”三缄曰:“山魈狼虎而外,别无怪异乎?”少年曰:“天地之大,何所不有。”言此,树下忽然牛喘。二人俯视,见无数巨兽,头生三角,毛深尺余,一步一鸣,声传吻吻,前倡后和,若有数十之多。或倚树而擦其皮,则全树摇摇,几为颠扑。此物甫去,山巅复出一物,长约数丈,粗如桶底,口吐红珠一粒,闪灼光明。三缄曰:“此何物乎?”少年曰:“此乃老蟒抛珠耳。”三缄曰:“擦树巨兽,又何名耶?”少年曰:“吾不识也。”

  一夜之间,二人胆碎心惊,未敢闭目。天晓群物不见,二人下得树来,遍呼其羊,无有形影。三缄曰:“羊群如失,何以归见匈奴。”少年曰:“虎狼出时,羊亦寻穴合住,不敢乱散,散则必受吞噬。可由山右寻之。”寻不过箭地途程,瞥见崖间有一石穴,少年斜斜直上,视已笑曰:“尔我之羊,尽在其中。”以杖邀之,二队俱出,各点其数,无一失者。二人喜极,驱至山腰。少年曰:“腹甚馁矣,可急驱归以求荞饼。”遂驱羊向左,三缄向右,相别而回。匈奴点视无缺,予以荞饼曰:“今日暂歇,明日再牧。”午刻另赏牛羊肉食。三缄只食荞饼,而弃牛羊肉焉。

  食已出外,下望南关甚近,切念思乡,回视匈奴无人窥伺,暗暗逞步偷下南关。孰料匈奴见之,忙然追至,扭发而归,曰:“娃子思逃乎?吾必卖之。”三缄不能辩。匈奴恨甚,每日只予一饼,三缄不能裹腹,幸少年常常分给,不至啼饥。他日驱羊山侧,仍望老树而来,羊已饱而同眠少年未至。正盼望不已,突见山右一虎,飞奔身旁,思及傅兄之言,念咒稳坐,虎至,以爪戏抠羊毡,又以舌舐其口鼻,久则傍身而卧矣。三缄乘隙奔窜,虎若始其为人也者,随后驰追。三缄气逼力微,绊石倒地。虎方举口,旁一红须大汉以鞭击之,虎哮而逃。

  三缄见虎已远,微微起立,不意复来数虎,直入羊群,各啮一羊奔去山巅。三缄曰:“牧羊此地,已受无限艰辛,又兼山多虎狼,谅不死于饥寒,必死于毒兽,与其生遭挫折,不若投入涧内,死尚安然。”刚欲抱石而投,少年忽至,询其所以,三缄悉道其由。少年曰:“受得艰苦,大器方成。尔且暂留残躯,俟匈奴朝贺乃王时,乘间逃之。”三缄聆言,投涧之心遂止。少年曰:“今日匈奴命吾易羊他所,不能久候,明日再晤可也。”言罢而去。三缄查点羊数,已缺其三,照偈诵之,石果化羊,以补其缺。三缄喜,合队驱归。匈奴曰:“此后尔毋牧羊,明日随吾易羊他方,自享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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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从风洞眺望始安山水赋呈秦使君》

林外 〔宋代〕

自我班师还,永日游山水。城隅得风洞,爱玩心难已。

攒石多巉岩,方圆乱相峙。峰高易倾侧,崖落势不止。

绝壁窥天窗,光从潭底起。盘旋上松门,狼藉踏花蕊。

萝林外冥郁,石乳中奇诡。玉床既膏滑,丹灶无泥滓。

惊濑不因风,水石自相使。飞溜吐复吞,空响震心耳。

坐久机虑忘,一息归无始。终日介马驰,佳憩乃得此。

无人共胜赏,窃忆秦夫子。解组初投閒,老易重为理。

用亢得无悔,知足自多祉。褰溯任所适,渊默人难指。

留侯岂仙人,导引诚有以。蝉蜕帝王中,功名同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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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

林外 〔宋代〕

暖帽慵披,薰炉闲拥,细风暗递邻箫。院宽人静,况味胜僧寮。

托螟残书几卷,青灯意、未减垂髫。疏林外,飞来旧月,著眼傍元宵。

迢迢。欢事隔,樽前世换,梦里天遥。问老去心魂,更忍轻消。

故里梅花休怨,吾衰矣、那恨春骄。沉吟久,拈须一笑,有句未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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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石山晓望时薛老峰边梅花初开,独坐成咏》

林外 〔宋代〕

万山绕吾州,一水明天际。晓霞绚帆影,叶叶疏林外。

雉堞俯鳞塍,新蔬霜后翠。鸡寒栖树心,禽懒眠犊背。

年芳入祀酬,村情闲畚耒。迎目几枝梅,丛篁不能翳。

寻香乍近远,吹人但静气。千载矗孤峰,薛老联芳袂。

吟魂风雨夕,芬芳相温慰。怪底古隐君,有偕欲遗世。

远望旷我思,孤花深我契。岩居晚自春,逸境洵佳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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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水火穴纪事》

林外 〔宋代〕

闻说火山奇,共入火山去。遥望白芙蓉,排列白云处。

廿里大仙岩,寄宿许小住。俯视来时途,白云积如絮。

破晓乘篮舆,重觅火山路。沿径诘曲行,四塞皆烟雾。

林外闻清钟,引向禅堂驻。老僧瘦于猿,问答多妙悟。

引我观火穴,舍舆著芒屦。崎岖历蚕丛,阴翳入深树。

攀萝数里馀,倏忽睹奇趣。山头曲突如,火光烂飞炷。

其穴乃有六,穴烈燄竞吐。中有清泉流,如瀑势奔注。

水火同一源,上炎下流溯。有树奇不枯,去火甫两步。

青草环四傍,土色俨铁铸。煮茗有异芳,饮之等甘澍。

对此共称奇,莫能明其故。徘徊同忘归,不觉碧天暮。

纪异愧无才,即景诗聊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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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百咏和冯学士海粟作 其十一》

林外 〔宋代〕

遗情极像白拈神,仙与吟翁意气真。月晓忆同林外饮,酒醒愁恨曲中人。

荒溪独照山初静,寒影相持雪亦尘。每惜半檐风露重,起披玉毳伴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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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诗为夏生作》

林外 〔宋代〕

幽人遁世入林间,林外高风况可攀。仲御偶然游洛水,黄公岂必在商山。

春深溪雨流花出,日暮松云载鹤还。拓落尘中嗟我老,归欤无地可投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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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吕】一枝花_辞官懒簪獬》

林外 〔宋代〕

辞官

懒簪獬豸冠,不入麒麟画。旋栽陶令菊,学种邵平瓜。觑不的闹穰穰蚁阵蜂衙,卖了青骢马,换耕牛度岁华。利名场再不行踏,风波海其实怕他。

【梁州】尽燕雀喧檐聒耳,任豺狼当道磨牙。无官守无言责相牵挂。春风桃李,夏月桑麻,秋天禾黎,冬月梅茶。四时景物清佳,一门和气欢洽。叹子牙渭水垂钓,胜潘岳河阳种花,笑张骞河汉乘槎。这家,那家,黄鸡白酒安排下,撒会顽放会耍。拚着老瓦盆边醉后扶,一任他风落了乌纱。

【牧羊关】王大户相邀请,赵乡司扶下马,则听得扑冬冬社鼓频挝。有几个不求仕的官员,东庄措大,他每都拍手歌丰稔,俺再不想巡案去奸猾。御史台开除我,尧民图添上咱。

【贺新郎】奴耕婢织足生涯,随分村疃人情,赛强如宪台风化。趁一溪流水浮鸥鸭,小桥掩映蒹葭。芦花千顷雪,红树一川霞,长江落日牛羊下。山中闲宰相,林外野人家。

【隔尾】诵诗书稚子无闲暇,奉甘旨萱堂到白发,伴辘轳村翁说一会挺膊子话。闲时节笑咱,醉时节睡咱,今日里无是无非快活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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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行》

林外 〔宋代〕

黑松林外路,风角远嗈嗈。朔气生荒堡,秋尘满病容。

豺掊沙底骨,人上月边烽。休作西行计,西行地渐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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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道中望福严寺》

林外 〔宋代〕

一径青松露,三门白水烟。殿横林外脊,塔漏隙中天。

地旷迎先见,村移眺更妍。追程坐行役,不得泊春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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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林外 〔宋代〕

空山旧径绿苔满,古寺斋盂白薤蒸。暑雨坐中飞漠漠,野泉林外落层层。

从来胜绝皆离俗,未有幽深不属僧。唯爱溪头一寻水,莫闻流浪莫闻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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