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怀》共有两首,这是第一首。这组诗,任渊注解的《山谷诗集》及史容、史季温注解的《外集》、《别集》皆未收;翁方纲校刊《山谷诗全集》据旧本收在《外集补遗》中,下注“熙宁八年(指1075年)北京作”,《宋诗钞》也收录有。1075年(熙宁八年)作者三十一岁,宋代的北京即今河北大名,当时作者在那里任国子监教授。
国子监职务清闲,作者能读书自遣。他当时还未卷入新旧党斗争,处境比较单纯,所以诗篇虽带有感慨,但在他的作品中情调还是比较闲淡的,不像后来的作品那样有着更多的郁勃不平之气。可是从形式上看,却又颇为特殊:它是两首七言古诗,而第一首八句,押平韵,中间两联对偶,很像七言律诗;第二首押仄韵,比较不像,惟八句中次联对偶,第三联接近对偶,也带律味。第一首作律诗看,句中拗字出入不大,主要是联与联相“粘”的平仄不合规律。作者大部分律诗,多求音节近古;这两首古诗,形式上却近律诗。
这一首,前六句写“秋”,后两句写怀。起句“秋阴细细压茅堂”,写秋阴透入屋里。“细细”二字,既蒙上“秋阴”,表示其不浓;又作下面“压”的状语,表示不断沁透,用字细微。“压”字称得上是“诗眼”,“细”而能“压”,颇出奇,是积渐的力量,有此一字,全句显得雄健。次句“吟虫啾啾昨夜凉”,写虫声。着“昨夜”二字,表明诗所写的是翌日的白天;“凉”字与下句“雨”字照应。第三句“雨开芭蕉新间旧”;写雨后芭薰的开放。“新间旧”,新叶与旧叶相间,可见观物之细。第四句“风撼筼筜宫应商”,写风吹竹声作响。筼筜,竹名;“撼”,指风力大,摇动出声;“宫”、“商”都是五音之一,以之写竹声,表现其有音乐性,可见作者体察事物之美。第五六句:“砧声已急不可缓,檐景既短难为长。”古代妇女,多在秋天捣洗新布,替家人做御寒的衣服,故捣衣的“石砧”的声音四起,便是秋天到来的象征;秋天日短,故屋檐外日影(景即影)不长。砧声到了“急不可缓”,便是秋意已深,寒衣应该赶制了。第七八句:“狐裘断缝弃墙角,岂念晏岁多繁霜!”承上“砧声”而来。户外捣衣声急,触动作者想到寒衣问题。他想起来却是裘破无人缝补,这一是作客在外,一是为官清贫,四字意含两层。“弃墙角”,不自收拾,接以不念岁晚(岁晏)严霜多,难以对付,更见缺少谋虑。这两句写意态的颓唐,但却是作者曲述自己心情的洒脱,因为在作者的心目中,所谓“达者”对待未来之事,是不应该戚戚于怀,多作预先的谋虑的。这两句是写“怀”。诗篇写秋是每联一句写景,一句写声,幽美中带点凄清,渐渐从不相干处写到切身之事;写怀又把切身的事排开,用达观的态度对待它,使人觉得作者所关心的倒是那些不相干的景物和天然的声籁,凄清之感又在洒脱的情趣中冲淡了。
这首诗写怀,归于轻视物质上的困难,归于洒脱,兼具理趣和深情。清代范大士《历代诗发》评价说:“清和秀健,淡然以远。”笔调正是如此。但它在平淡的景物描写中,表现处境的凄清、寂寞,又从而含蓄地表现心情的洒脱、绵邈,加上形式特殊,古体、律体相间,也有曲折的一面。诗中体现了黄庭坚诗在似不着力处仍带匠心的本色。
谢公所筑埭,未叹曲池平。
苏州来赋诗,句与秋气清。
僧构擅空阔,浮光飞栋甍。
维斗天司南,其下百渎倾。
贝宫产明月,含泽遍诸生。
槃礴淮海间,风烟侵十城。
籁箫吹木末,浪波沸庖烹。
我来杪摇落,霜清见鱼行。
白鸥远飞来,得我若眼明。
佳人归何时,解衣绕厢荣。
自见来,虚过却、好时好日。
这訑尿粘腻得处煞是律。
据眼前言定,也有十分七八。
冤我无心除告佛。
管人闲底,且放我快活。
便索些别茶祗待,又怎不遇偎花映月。
且与一班半点,只怕你没丁香核。
苏侯恃才颇跌宕,常欲立谈取将相。
风期家世非一朝,於我今为丈人行。
偶然把酒叶公城,胸怀披尽能谑浪。
画烛如椽吐白虹,花枝围坐红相向。
夜如何其不忍起,风吹日照离筵上。
醉中一笑挥万金,眼前快意诚为当。
仆夫结束底死催,马翻玉勒嘶归鞅。
南驱面有千里尘,道远回首几惆怅。
汉阳津上游女多,何日石城荡两桨。
莫倚卢家有莫愁,便成翻手辜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