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江北道,復此渡淮水。
策馬向廣原,蒼茫見帝里。
蔥蔥綠樹陵,鬱郁紫雲起。
日炤城上樓,寒鴉飛高埤。
原野何蕭條,曠望彌百里。
當時侯與王,此地常累累。
今惟負販人,亭午倚虛市。
空然八尺軀,短褐飢欲死。
當時興王佐,未遇亦如此。
婢,魏孺人媵也。
嘉靖丁酉五月四日死。
葬虛丘。
事我而不卒,命也夫!婢初媵時,年十歲,垂雙鬟,曳深綠布裳。
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薺熟,婢削之盈甌,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與。
魏孺人笑之。
孺人每令婢倚几旁飯,即飯,目眶冉冉動,孺人又指予以為笑。
回思是時,奄忽便已十年。
吁,可悲也已!。
余嘗讀白樂天《江州司馬廳記》,言「自武德以來,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設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於上中下那司馬之職盡去,惟員與俸在。」余以隆慶二年秋,自吳興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蒞任,實司那之馬政,今馬政無所為也,獨承奉太僕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謂司馬之職盡去,真如樂天所云者。
而樂天又言:江州左匡廬,右江、湖,土高氣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觀游,惟司馬得從容山水間,以足為樂。而邢,古河內,在太行山麓,《禹貢》衡津、大陸,並其境內。太史公稱」邯鄲亦漳、河間一都會」,「其謠俗猶有趙之風」,余夙欲覽觀其山川之美,而日閉門不出,則樂天所得以養志忘名者,余亦無以有之。然獨愛樂天襟懷夷曠,能自適,現其所為詩,絕不類古遷謫者,有無聊不平之意。則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雖徽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余自夏來,忽已秋中,頗能以書史自誤。顧街內無精廬,治一土室,而戶西向,寒風烈日,霖雨飛霜,無地可避。几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慣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謂識時知命,差不愧於樂天。因誦其語以為《廳記》。使樂天有知,亦以謂千載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八月尚徂暑,白露未為霜。雲物結蒸郁,雨勢恣淋浪。
江水競飛溢,螭龍爭迴翔。金樞浴大明,此夜不可望。
極目觀冥漲,天際何微茫!直恨非西風,吹我到扶桑。
城風漢時縣,乃在兗西南。曾考昔為令,期年化方覃。
性本愛瀟散,候望苦不堪。飛雪漬烏帽,棄擲欲投簪。
竟以末疾返,不及一考淹。時當孝皇日,仁治正漸涵。
我來登濟城,落日已半含。西望適相仍,佇立獨悲喑。
要經幾累世,淪廢良可慚!
青陽降江水,萬靈朝漢東。先皇昔南狩,樂飲慶善官。
父老拜賜復,歌兒如沛中。忽忽二十載,百姓號胡弓。
奈何長陵令,猶告杼柚空。袁侯忠孝姿,為吏稱明公。
當寧選良牧,璽書特褒祟。行為解苛嬈,愷悌揚仁風。
千年護陵寢,遠與豐、鎬同。
《瓊州張子的與余同年俱為縣令江南子的自建德改當塗今入覲又改榮縣一歲中三易縣居京師旅寓相近以詩為別》
嶺表生異人,始興最開先。余公亦崛起,屹屹天聖間。
聖代丘文莊,富學邁昔賢。憶余童丱時,嘗聽家君言。
吾郡有桑生,恃才頗輕儇。公見即識之,進獎席每前。
夫人出佩玉,珍饌羅綺筵。當時吐哺風,與古能比肩。
公文根理要,不肯事纖妍。奈何浮薄子,輒爾論議喧?
子的來公鄉,年往志愈堅。共余曲江宴,面帶鯨海顏。
問公石屋在,世業存遺編。君今為縣吏,宦轍如郵傳。
廟堂亦無意,何以不少憐?使君自天來,萬里往復旋。
君才豈不辦,古道多屯邅。嘆息時所尚,為廢循吏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