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河南入关所经皆秦汉旧迹车中无事因仿香山新乐府体率成十章 其三 贾谊墓》
西京执戟郎,绿鬓忽已皓。
太宗爱老臣乃少,武皇爱少臣复老。
坐令人惜贾洛阳,怀奇亦不值武皇。
灌婴周勃哙伍耳,是老秃翁何足详。
长沙西来对宣室,汉皇才高殊自失。
固知尚鬼由楚人,因从楚来询鬼神。
鬼神之言亦陈戒,汉廷惟生识成败。
君不见,微吟贾生赋,车过洛阳界,坟荒无人碑已坏。
纷纷何况里中儿,我亦少年先下拜。
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治平至百余年,可谓久矣。然言其户口,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
试以一家计之:高、曾之时,有屋十间,有田一顷,身一人,娶妇后不过二人。以二人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宽然有余矣。以一人生三计之,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各娶妇即有八人,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是不下十人矣。以十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吾知其居仅仅足,食亦仅仅足也。子又生孙,孙又娶妇,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然已不下二十余人。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即量腹而食,度足而居,吾以知其必不敷矣。又自此而曾焉,自此而玄焉,视高、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是高、曾时为一户者,至曾、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即有丁男繁衍之族,势亦足以相敌。或者曰:“高、曾之时,隙地未尽辟,闲廛未尽居也。”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又况有兼并之家,一人据百人之屋,一户占百户之田,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
曰:天地有法乎?曰:水旱疾疫,即天地调剂之法也。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不过十之一二矣。曰:君、相有法乎?曰:使野无闲田,民无剩力,疆土之新辟者,移种民以居之,赋税之繁重者,酌今昔而减之,禁其浮靡,抑其兼并,遇有水旱疾疫,则开仓廪,悉府库以赈之,如是而已,是亦君、相调剂之法也。
要之,治平之久,天地不能不生人,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原不过此数也;治平之久,君、相亦不能使人不生,而君、相之所以为民计者,亦不过前此数法也。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又况天下之广,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
地脉至此断,天山已包天。日月何处栖,总挂青松巅。
穷冬棱棱朔风裂,雪复包山没山骨。峰形积古谁得窥,上有鸿蒙万年雪。
天山之石绿如玉,雪与石光皆染绿。半空石堕冰忽开,对面居然落飞瀑。
青松岗头鼠陆梁,一一竟欲餐天光。沿林弱雉飞不起,经月饱啖松花香。
人行山口雪没踪,山腹久已藏春风。始知灵境迥然异,气候顿与三霄通。
我谓长城不须筑,此险天教限沙漠。山南山北尔许长,瀚海黄河兹起伏。
他时逐客倘得还,置家亦象祁连山。控弦纵逊骡骑霍,投笔或似扶风班。
别家近已忘年载,日出沧溟倘家在。连峰偶一望东南,云气蒙蒙生腹背。
九州我昔历险夷,五岳顶上都标题。南条北条等闲尔,太乙太室输此奇。
君不见奇钟塞外天奚取,风力史人猛飞举。一峰缺处补一云,人欲出山云不许。
为丞郎,郎善盗。金叵罗,在官帽。为达官,官善温。胡桃油,献至尊。
为三司,司善刺。黄金丹,宽一死。为流囚,囚善柔。芜菁子,熏两眸。
盲人当国亦识古,官欲杀弟引庆父。盲人当国还倾朝,官欲杀舅引薄昭。
盲人耶,竟谁恃。外有和老公,内有女娲氏。
《赵大至得孙大入关之信兼闻蒋表弟良卿欲入都城东酒徒无一人居里者感赋此首近简黄二杨三徐大》
一岁居里倾千壶,两年为客偿宿逋。城东日日添酒垆,城西时时出酒徒。
城东酒楼一十六,城中少年出相续。酒翁叹息酒妪愁,可惜少年皆远游。
少年谁最狂,雅数孙与黄。就中短赵差有检,结束身手趋吟场。
东风吹春入酒楼,当时年少百不忧。三更酣春楼上头,红烛光满楼前洲。
骑龙弄凤世不惊,只有酒家知姓名。城东城西路回惑,只有酒家门径识。
酣嬉落魄非可常,一朝饯我束急装。浓云浮江雨暗海,海风吹人颜面改。
离家岂独无酒筵,太息总无诸少年。出门各历路万千,前后差喜皆游燕。
酒徒十辈五得官,余者不免谋饥寒。孙郎苦恋里中乐,昨亦襆被辞江干。
新春忽梦晴溪曲,暗识溪南草应绿。醉尉衙前碧月圆,蘋风乍转春流足。
花枝纵好酒纵醇,我识一城无酒人。岂惟花发无酒人,兼恐减却楼头春。
春去春复来,春情忽然失。朱颜变苍颜,黄金铸不得。
君不见,少年虽归非昔日,又有城东少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