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户外的风吹进疏帘,香炉里飘起一线香烟。黄昏后倚遍红色的栏杆,廊上的月光如同白天。别离的滋味比酒还浓酽,令人瘦损病恹恹。此情比不上墙东的杨柳,春泉时柳色依旧如去年。
注释秋蕊香:词牌名,双调48字, 仄韵,又有同名慢词,双调97字,平韵。疏疏:稀疏。金兽:兽形的香炉。朱栏,红色栏杆。月华:月光。著人:使人。
马建东编著 邵宁宁 黄强主编 .唐宋词品读 花间晚照 :甘肃教育出版社 ,1998年 :135-136 .
杨宗义 .宋词三百首详注 :四川大学出版社 ,2001年 :142-144 .
赵仁圭主编 .学生版唐宋词学习辞典 :吉林文史出版社 ,2006年 :335-336 .
上片写景,由室内写到帘外,是寓情于景。
“帘幕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淑”这两句通过对细风透进帘幕、香炉缕缕飘香的描绘,明写官妓刘淑奴闺房的幽雅芳美,暗写手来幽会告别的环境气氛,隐含越是美好、越是值得留恋,越是幽静、越是格外寞清的弦外之音。
“朱栏倚遍黄昏后”二句,紧承首二句而来,由室内转而写室外,由黄昏写到深夜,勾勒出倚遍每一根栏杆、凝视着画廊上如昼月光的生动画面,传达出回忆这昔并肩倚栏,携手赏月,而今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愁绪。原来她从寂寞空房的炉烟袅袅记起当时两情绻缱的这事,如今离分两地,叫人思量。所以她不禁由室内走出帘外,在朱栏绕护的回廊上,一遍又一遍地倚栏望着,从白天盼到黄昏,从黄昏盼到浩月流辉的深夜。“月华如昼”,说明这是一个月白风清的良夜,这日相聚,两人浓情密意,喁喁低语,何等欢爱;可是而今天各一方,形单影只,欲语无人谁诉。教人深深惆怅。上片四句全部写景,而字里行间则洋溢着离愁别绪,因为这昔天天如此,而从今以后却不复再见了,对景伤情,万般无奈之意,尽在不言中了。这两句主要从时间上着笔,写离别之人从黄昏到深夜,倚遍栏杆,离愁无限,对月无绪的痛苦情态。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上片写法正是如此。
下片在上片写景的基础上,着重抒情,借外景反衬内心的苦闷,是以景衬情。
“别离滋味浓如恨,著人瘦。”这两句是全词的主调,这种“别离滋味”只有自己深深地感到,要说出来却又十分抽象。词人在这里用“浓于恨”一词来形容描写这种离愁别绪的浓烈程度,这就使抽象的情感物态化、具体、形象,它不仅将比恨更浓烈的离愁别恨极为生动形象地勾画出来,而且将词人借恨浇愁的神态巧妙勾出,收到一箭双雕的艺术效果。正因为如此,“著人瘦”一句便水到渠成,落到了实处。这种离愁竟使人为之憔悴,其滋味便可想而知了。
“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依旧”紧承手句而来,手两句写离愁滋味超过浓恨,进行正面对比;这两句写别情不及墙柳,则从反面衬托:柳叶只枯黄萎落于一时,春风一吹,柳色如故。言外之意,人一离别,各自天涯,是否能再续旧情,可就说不准了。这一反衬,由眼手的墙东柳触发而起,既信手拈来,又新奇贴切,极为深切地道出了内心深处的惆怅之情和缠绵悱恻之意,这就成为全词的点睛之笔。
这首词写景纯用白描,毫不雕饰,清新流丽,而情寓其中;写情,直抒胸臆,决不做作,层层转跌,入木三分。其中绝无香泽绮罗之态,唯有不加矫饰之情。使词作具有清新流丽的风格特征。(池万兴)这首词风调清丽,情致缠绵,在婉约词中也属上乘之作。 (郑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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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张耒在许州作官时,曾爱上一个名叫刘淑奴的歌伎,他卸任离开许州以后,为思念刘淑奴写过两首歌词,《秋蕊香》便是其中的一首,用代言体手法,写对方相思的浓挚深情。
周汝昌 宛敏灏 万云骏 钟振振 夏承焘 唐圭璋 缪钺 叶嘉莹等撰. .宋词鉴赏辞典 (上册) :海辞书出版社 ,2003年08月 :672-673 .
某尝以谓君子之文章,不浮于其德,其刚柔缓急之气,繁简舒敏之节,一出乎其诚,不隐其所已至,不强其所不知,譬之楚人之必为楚声,秦人之必衣秦服也。
惟其言不浮乎其心,故因其言而求之,则潜德道志,不可隐伏。
盖古之人不知言则无以知人,而世之惑者,徒知夫言与德二者不可以相通,或信其言而疑其行。
呜呼!是徒知其一,而不知夫君子之文章,固出于其德,与夫无其德而有其言者异位也。
某之初为文,最喜读左氏、《离骚》之书。
丘明之文美矣,然其行事不见于后,不可得而考。
屈平之仁,不忍私其身,其气道,其趣高,故其言反覆曲折,初疑于繁,左顾右挽,中疑其迂,然至诚恻怛于其心,故其言周密而不厌。
考乎其终,而知其仁也愤而非怼也,异而自洁而非私也,彷徨悲嗟,卒无存省之者,故剖志决虑以无自显,此屈原之忠也。
故其文如明珠美玉,丽而可悦也;如秋风夜露,凄忽而感恻也;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挹也。
惟其言以考其事,其有不合者乎?自三代以来,最喜读太史公、韩退之之文。
司马迁奇迈慷慨,自其少时,周游天下,交结豪杰。
其学长于讨论寻绎前世之迹,负气敢言,以蹈于祸。
故其文章疏荡明白,简朴而驰骋。
惟其平生之志有所郁于中,故其余章末句,时有感激而不泄者。
韩愈之文如先王之衣冠,郊庙之江鼎俎,至其放逸超卓,不可收揽,则极言语之怀巧,有不足以过之者。
嗟乎!退之之于唐,盖不试遇矣。
然其犯人主,忤权臣,临义而忘难,刚毅而信实,而其学又能独出于道德灭裂之后,纂孔孟之余绪以自立其说,则愈之文章虽欲不如是,盖不可得也。
自唐以来,更五代之纷纭。
宋兴,锄叛而讨亡。
及仁宗之朝,天下大定,兵戈不试,休养生息,日趋于富盛之域。
士大夫之游于其时者,谈笑佚乐,无复向者幽忧不平之气,天下之文章稍稍兴起。
而庐陵欧阳公始为古文,近揆两汉,远追三代,而出于孟轲、韩愈之间,以立一家之言,积习而益高,淬濯而益新。
而后四方学者,始耻其旧而惟古之求。
而欧阳公于是时,实持其权以开引天下豪杰,而世之号能文章者,其出欧阳之门者居十九焉。
而执事实为之冠,其文章论议与之上下。
闻之先达,以谓公之文其兴虽后于欧公,屹然欧公之所畏,忘其后来而论及者也。
某自初读书即知读执事之文既思而思之广求远访以日揽其变呜呼如公者真极天下之文者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