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飛動着的黃鶯和蝴蝶常常嘲笑我,因為不能在櫻桃花初放時來欣賞。前來賞花不是未開就是已落,總之就是趕不上櫻桃花開的良辰吉日。
注釋流鶯:飛動的黃鶯。相欺:相嘲笑。花芳正結:指含苞初放。他日:以前的日子。嘉辰:美好的辰光。長短:此處有「總之」、「反正」之意。
鄧中龍.李商隱詩譯註·第3卷:嶽麓書社,2000:1945-1947
楊春俏.中晚唐抒情詩選:南海出版公司,2005:282-283
賞花而花已開,詩人常有不逢時之嘆,但此詩卻加了一個「他日未開」;不管是未開或已謝,總會令人有些感慨。作者從「他日未開今日謝」,引申出「嘉辰長短是參差」的結論,自然能引發讀者的共鳴。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類此的「參差」之事,實在很多,卻也是無可奈何,只有自怨自嘆而已。
清代詩人袁枚有一首七絕:「桃花零落杳難尋,人為來遲惜不禁。我道此來遲更好,想花心比見花深。」(《湖上雜詩》)天下事,如能以此種心態處理,也許可以免卻許多煩惱。但並非每一個人都能達到這種境界。一個人,在人生歷程中,常會遇到此種參差之事,經歷得多了,心理狀態或有失平衡,於是乎,李商隱一來到櫻桃樹下,看到並非花芳正結之時,便陡然感到流鶯舞蝶都在相欺了,這種心態,倒也是常有的。
李商隱好幾首櫻桃詩中的櫻桃,是詩人嘲諷、譏誚的對象,這首詩中的櫻桃,是詩人同情、嘆惜的對象。紀昀把李商隱筆下的櫻桃當成一個人,認為「集中屢詠櫻桃,必有所為,亦可以意為之」。這樣的理解,抹煞了這些櫻桃詩在意象上的差異,混淆了其主旨。張采田不同意紀昀的意見:「紀氏能以意會,則於玉溪自不至於妄加攻擊,但恐未然耳。托意遇合之作,所謂恨遭逢之遲暮也。必非艷情,與《嘲櫻桃》詩不同,其座主李回貶湖時之深慨乎?」(《玉溪生年譜會箋》)▲
鄧中龍.李商隱詩譯註·第3卷:嶽麓書社,2000:1945-1947
鍾來茵.李商隱愛情詩解:學林出版社,1997:350
這首詩具體創作年代已不詳。當時政治氣壓低沉,黨局參差,朝雲暮雨,翻復無定,詩人似已預感到自己前途的險惡,充滿驚濤駭浪,於個人而言,李商隱自視頗高,而一生困頓失意,便常有不逢時的感嘆,故經常以沉重的筆觸寫出潛藏內心的哀愁和隱憂,《櫻桃花下》一詩即是這類作品的代表。或以為這是一首單純的愛情詩。
楊春俏.中晚唐抒情詩選:南海出版公司,2005:282-283
楊柳.李商隱評傳:江蘇人民出版社,1981:163
鍾來茵.李商隱愛情詩解:學林出版社,1997:350
月浪沖天天宇濕,涼蟾落盡疏星入。雲屏不動掩孤嚬,
西樓一夜風箏急。欲織相思花寄遠,終日相思卻相怨。
但聞北斗聲迴環,不見長河水清淺。金魚鎖斷紅桂春,
古時塵滿鴛鴦茵。堪悲小苑作長道,玉樹未憐亡國人。
瑤琴愔愔藏楚弄,越羅冷薄金泥重。簾鈎鸚鵡夜驚霜,
喚起南雲繞雲夢。雙璫丁丁聯尺素,內記湘川相識處。
歌唇一世銜雨看,可惜馨香手中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