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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尹子教射》

列子 〔先秦〕

列子学射,中矣。

请于关尹子。

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对曰:“弗知也。

”关尹子曰:“未可。

”退而习之。

三年,又以报关尹子。

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

”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

非独射也,为国与身皆如之。

故圣人不查存亡,而察其所以然。

”。

关尹子教射 - 译文及注释

译文列子跟关尹子学习射箭,有一次,列子射中了靶心。去请教关尹子,说:“我学的差不多了吧”。关尹子说:“你知道你能射中靶心的原因吗?”列子回答说:“不知道” 。关尹子说:“不知道不能算是学会了”。列子回去再练习。过了三年,列子又来向关尹子求教。关尹子又问:“你知道你能射中靶心的原因吗”?列子说:“知道了”。关尹子说:“现在可以了。掌握住之所以能射中的规律,严格要求自己,就能每发必中。不但是射箭,治理国家以及自我修养,都要像这个样子。所以圣人不关心结果,而注重清楚的了解整个过程。”

注释射:射箭。中:射中靶心。请:请教。子:你。者:原因。弗:不。曰:说。未可:不可以(算学会)。报:汇报。知之矣:知道了。守:掌握。勿:不。独:只是。为国与身:治理国家以及自我修养。存亡:结果。所以然: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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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

作者:列子

列子(大约公元前450年—公元前375年即战国年间,享年75岁),战国前期道家代表人物。名寇,又名御寇(“列子”是后人对他的尊称),华夏族,周朝郑国圃田(今河南省郑州市)人,古帝王列山氏之后。先秦天下十豪之一,著名的道学者、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教育家。对后世哲学、美学、文学、科技、养生、乐曲、宗教影响非常深远。著有《列子》,其学说本于黄帝老子,归同于老、庄。创立了先秦哲学学派贵虚学派(列子学)。是介于老子与庄子之间道家学派承前启后的重要传承人物。 

列子其它诗文

《关尹子教射》

列子 〔先秦〕

列子学射,中矣。

请于关尹子。

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对曰:“弗知也。

”关尹子曰:“未可。

”退而习之。

三年,又以报关尹子。

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

”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

非独射也,为国与身皆如之。

故圣人不查存亡,而察其所以然。

”。

《卷六》

列子 〔先秦〕

  天宝中,万年主簿韩朝宗尝追一人,来迟,决五下。将过县令,令又决十下。其人患天行病而卒。后于冥司下状言,朝宗遂被追至。入乌头门极大,至中门前,一双桐树,门边一阁垂帘幕,窥见故御史洪子舆坐。子舆曰:“韩大何为得此来“朝宗云:“被追来,不知何事。”子舆令早过大使,入屏墙,见故刑部尚书李乂。朝宗参见,云:“何为决杀人“朝宗诉云:“不是朝宗打杀,县令重决,由患天行病自卒,非朝宗过。”又问:“县令决汝,何牵他主簿!朝宗无事。然亦县丞,悉见例皆受行杖。”亦决二十放还。朝宗至晚始苏,脊上青肿,疼痛不复可言,一月已后始可。于后巡检坊曲,遂至京城南罗城,有一坊中,一宅门向南开,宛然记得追来及乞杖处。其宅中无人居,问人,云此是公主凶宅,人不敢居。乃知大凶宅皆鬼神所处,信之。神鼎师不肯剃头,食酱一斗。每巡门乞物,得粗布破衣亦着,得锦罗绮亦着。于利贞师座前听,问贞师曰:“万物定否“贞曰:“定。”鼎曰:“阇梨言若定,何因高岸为谷,深壑为陵;有死即生,有生即死;万物相纠,六道轮回何得为定耶!”贞曰:“万物不定。”鼎曰:“若不定,何不唤天为地,唤地为天,唤月为星,唤星为月何得为不定!”贞无以应之。时张文成见之,谓曰:“观法师即是菩萨行人也。”鼎曰:“菩萨得之不喜,失之不悲,打之不怒,骂之不嗔,此乃菩萨行人也。鼎今乞得即喜,不得即悲,打之即怒,骂之即嗔。以此论之,去菩萨远矣。”空如禅师者,不知何许人也。少慕修道,父母抑婚,以刀割其势,乃止。后成丁,征庸课,遂以麻蜡裹臂,以火爇之,遂成废疾。入陆浑山坐兰若,虎不为暴。山中偶见野猪与虎斗,以藜杖挥之,曰:“檀越不须相争。”即弭耳分散。人皆敬之,无敢议者。司刑司直陈希闵,以非才任官,庶事凝滞。司刑府史目之为“高手笔”。言秉笔支额,半日不下,故名“高手笔”。又号“按孔子”。言窜削至多,纸面穿穴,故名“按孔子”。

  衢州龙游县令李凝道,性褊急,姊男年七岁,故恼之,即往逐之,不及,遂饼诱得之,咬其胸背流血,姊救之得免。又乘驴于街中,有骑马人靴鼻拨其膝,遂怒,大骂,将殴之,马走,遂无所及。忍恶不得,遂嚼路傍棘子流血。贞观中,冀州武强县丞尧君卿失马。既得贼,枷禁未决,君卿指贼面而骂曰:“老贼吃虎胆来,敢偷我物!”贼举枷击之,应时脑碎而死。

  开元中,萧颖士方年十九,擢进士。至二十余,该博三教。

  其赋性躁忿浮戾,举无其比。常使一仆杜亮,每一决责,皆由非义。平复,遭其指使如故。或劝亮曰:“子佣夫也,何不择其善主,而受苦若是乎“亮曰:“愚岂不知。但爱其才学博奥,以此恋恋不能去。”卒至于死。敬宗时,高崔巍喜弄痴。大帝令给使捺头向水下,良久,出而笑之。帝问,曰:“见屈原,云:‘我逢楚怀王无道,乃沉汨罗水。汝逢圣明主,何为来?’”帝大笑,赐物百段。秋官侍郎狄仁杰嘲秋官侍郎卢献曰:“足下配马乃作驴。”

  献曰:“中劈明公,乃成二犬。”杰曰:“狄字犬傍火也。”

  献曰:“犬边有火,乃是煮熟狗。”

  吏部侍郎李安期,隋内史德林之孙,安平公百药之子,性好机警。常有选人被放,诉云:“羞见来路。”安期问:“从何关来““从蒲津关来。”安期曰:“取潼关路去。”选者曰:“耻见妻子。”安期曰:“贤室本自相谙,亦不笑。”又一选人引铨,安期看判曰:“弟书稍弱。”对曰:“昨坠马损足。”安期曰:“损足何废好书“为读判曰:“向看贤判,非但伤足,兼似内损。”其人惭而去。又选士姓杜名若,注芳洲官,其人渐而不伏。安期曰:“君不闻芳洲有杜若“其人曰:“可以赠名公。”曰:“此期非彼期。”若曰:“此若非彼若。”安期笑,为之改注。又一吴士,前任有酒状,安期曰:“君状不善。”吴士曰:“知暗枪已入。”安期曰:“为君拔暗枪。”答曰:“可怜美女 。”安期曰:“有精神选,还君好官。”对曰:“怪来晚。”安期笑而与官。尹神童每说,伯乐令其子执《马经》画样以求马,经年无有似者。归以告父,乃更令求之,出见大虾蟆,谓父曰:“得一马,略与相同,而不能具。”伯乐曰:“何也“对曰:“其隆颅跌目脊郁缩,但蹄不如累趋尔。”伯乐曰:“此马好跳踯,不堪也。”子笑乃止。

  安南有象□□,能默识人之是非曲直。其往来山中,遇人相争,有理者即过。负心者以鼻卷之,掷空中数丈,以牙接之,应时碎矣。莫敢竞者。安南武平县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语,知往事。

  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槛百数同牢。欲食之,众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别。时饷封溪令,以帊盖之,令问何物,猩猩乃笼中语曰:“惟有仆并酒一壶耳。”令笑而爱之,养畜,能传送言语,人不如也。前御史王义方,出莱州司户参军,去官归魏州,以讲授为业。时乡人郭无为颇有法术,教义方使野狐。义方虽呼得之,不伏使,却被群狐竞来恼,每掷砖瓦以击义方。或正诵读,即裂其书碎。闻空中有声云:“有何神术,而欲使我乎!”义方竟不能禁止,无何而卒。

  并州石艾、寿阳二界,有妒女泉,有神庙,泉水沉洁澈千丈。祭者投钱及羊骨,蛟然皆见。俗传妒女者,介之推妹,与兄竞,去泉百里,寒食不许举火,至今犹然。女锦衣红鲜,装束盛服,及有人取山丹、百合经过者,必雷电风雹以震之。景龙末,韦庶人专制,故安州都督、赠太师杜鹏举时尉济源县,为府召至洛城修籍。一夕暴卒,亲宾具小殓,夫人尉迟氏,敬德之孙也,性通明强毅,曰:“公算术神妙,自言官至方伯,今岂长往。”即安然不哭。洎二日三夕,乃心上稍温 ,翌日徐苏。数日方语,云初见两人持符来召,遂相引出徽安门。门隙容寸,过之尚宽,直北上邙山,可十余里,有大坑,视不见底。使人令入,鹏举大惧,使者曰:“可闭目。”执手如飞,须臾足已履地。寻小径东行,凡数十里,天气昏惨,如冬凝阴。遂至一廨,墙宇宏壮,使者先入。有碧衣官出,趋拜颇恭,既退引入,碧衣者踞坐案后,命鹏举前。傍有一狗,人语曰:“误,姓□名同,非此官也。”笞使者,改符令去。有一马半身两足,跳梁而前曰:“往为鹏举所杀,今请理冤。”鹏举亦醒然记之,诉云:“曾知驿,敕使将马令杀,非某所愿。”碧衣命吏取案,审然之,马遂退。傍见一吏,挥手动目,教以事理,意相庇脱。证既毕,遂揖之出,碧衣拜送门外,云:“某是生人,安州编户,少府当为安州都督,故先施敬,愿自保持。“言讫而向所教之吏趋出,云姓韦名鼎,亦是生人,在上都务本坊。自称向来有力,祈钱十万。鹏举辞不能致,鼎云:“某虽生人,今于此用纸钱,易致耳。”遂许之。又嘱云:“焚时愿以物藉之,幸不着地,兼呼韦鼎,某即自使人受。”鼎又云:“既至此,岂不要见当家簿书“遂引入一院,题云“户部”,房廊四周簿帐山积,当中三间架阁特高,覆以赤黄帏帕,金字榜曰“皇籍”。余皆露架,往往有函,紫色盖之,韦鼎云:“宰相也。”因引诣杜氏籍,书签云“濮阳房”,有紫函四,发开卷,鹏举三男,时未生者,籍名已俱。遂求笔,书其名于臂。意愿踟蹰,更欲周览,韦鼎云:“既不住,亦要早归。”遂引出,令一吏送还。吏云:“某苦饥,不逢此使,无因得出,愿许别去,冀求一食。但寻此道,自至其所。”留之不可。鹏举遂西行,道左忽见一新城,异香闻数里,环城皆甲士持兵。鹏举问之,甲士云:“相王于此上天,有四百天人来送。”鹏举曾为相王府官,忻闻此说,墙有大隙,窥见分明。天人数百,围绕相王,满地彩云,并衣仙服,皆如画者。相王前有女人执香炉引,行近窥谛,衣裙带状似剪破,一如雁齿状。相王戴一日,光明辉赫,径可丈余。相王后凡有十九日,累累成行,大光明皆如所戴。须臾有绨骑来迎,甲士令鹏举走,遂至故道,不觉已及徽安门。门闭,过之亦如去时容易,为鸡犬遮啮,行不可进。至家,见身在床 上,跃入身中,遂寤。臂上所记如朽木书,字尚分明。遂焚纸钱十万,呼赠韦鼎。心知卜代之数,中兴之期,遂以假故来谒睿宗。上握手曰:“岂敢忘德。”寻求韦鼎,适卒矣。及睿宗登极,拜右拾遗,词云:“思入风雅,灵通鬼神。”敕宫人妃子数十同其妆服。令视执炉者,鹏举遥识之,乃太平公主也。问裙带之由,公主云:“方熨龙衮,忽为火迸,惊忙之中,不觉爇带。仓惶不及更服。”公主歔欷陈贺曰:“圣人之兴,固自天也。”鹏举所见,先睿宗龙飞前三年,故鹏举墓志云:“及睿宗践祚,阴骘祥符。启圣期于化元,定成拜于幽数。”后果为安州都督。处士萧时和作传。一说,鹏举得释后入一院,问帘下者为谁,曰:“魏元忠也?”。有顷敬挥入,下马,众接拜之,云是大理卿,对推事。见武三思着枷;韦温 、宗楚客、赵履温 等着锁;李峤露头散腰立。闻元忠等云:“今年大计会。”至六月,诛逆韦,宗、赵、韦等并斩,峤解官归第,皆如其言。柴绍之弟某,有材力,轻矫迅捷,踊身而上,挺然若飞,十余步乃止。太宗令取赵公长孙无忌鞍鞯,仍先报无忌,令其守备。其夜,见一物如鸟飞入宅内,割双 登而去,追之不及。又遣取丹阳公主镂金函枕,飞入房内,以手撚土公主面上,举头,即以他枕易之而去。至晓乃觉。尝着吉莫靴走上砖城,直至女墙,手无攀引。又以足踏佛殿柱,至檐头,捻椽覆上。越百尺楼阁,了无障碍。太宗奇之,曰:“此人不可处京邑。”出为外官。时人号为“壁龙”。太宗尝赐长孙无忌七宝带,直千金,时有大盗段师子从屋上上椽孔间而下,露拔刀谓曰:“公动即死。”遂于函中取带去,以刀拄地,踊身椽孔间出。

  天后时将军李楷固,契丹人也,善用纟 索。李尽忠之败也,麻仁节、张玄遇等并被纟 。将獐鹿狐兔走马遮截,放索纟 之,百无一漏。鞍马上弄弓矢矛槊如飞仙。天后惜其材不杀,用以为将。稍贪财好色,出为潭州乔口镇守将,愤恚而卒。宋令文者,有神力。禅定寺有牛触人,莫之敢近,筑围以阑之。令文怪其故,遂袒褐而入。牛竦角向前,令文接两角拔之,应手而倒,颈骨皆折而死。又以五指撮碓觜壁上书,得四十字诗。为太学生,以一手挟讲堂柱起,以同房生衣于柱下压之。许重设酒,乃为之出。令文有三子:长之问,有文誉;次之逊,善书;次之悌,有勇力。之悌后左降朱鸢,会贼破驩州,以之悌为总管击之。募壮士,得八人。之悌身长八尺,被重甲,直前大叫曰:“獠贼,动即死。”贼七百人一时俱剉,大破之。彭博通者,河间人也,身长八尺。曾于讲堂阶上临阶而立,取鞋一 雨以臂夹,令有力者后拔之,鞋底中断,博通脚终不移。牛驾车正走,博通倒曳车尾,却行数十步,横拔车辙深二尺余,皆纵横破裂。曾游瓜埠,江 有急风张帆,博通捉尾缆挽之,不进。定襄公李宏,虢王之子,身长八尺。曾猎,有虎搏之,踣而卧,虎坐其上。奴走马傍过,虎跳攫奴后鞍,宏起,引弓射之,中臂而死。宏及奴一无所伤。

  忠武将军辛承嗣轻捷。曾解鞍绊马,脱衣 而卧,令一人百步走马持枪而来。承嗣鞴马解绊,着衣擐甲,上马盘枪逆拒,刺马擒人而还。承嗣曾与将军元帅奖驰骋,一手捉鞍桥,双足直上捺蜻蜓,走马二十里。与中郎裴绍业于青海被吐蕃围,谓绍业曰:“相随带将军共出。”绍业惧,不敢。承嗣曰:“为将军试之。”单马持枪,所向皆靡,却迎绍业出。承嗣马被箭,乃跳下,夺贼壮马乘之,一无损伤。裴旻为幽州都督,孙佺北征,被奚贼围之。旻马上立走,轮刀雷发,箭若星流,应刀而断。贼不敢取,蓬飞而去。贞观中,恒州有彭闼、高瓚二人斗豪,时于大 睛场上两朋竞胜,闼活捉一豚,从头咬至项,放之地上仍走。瓚取猫儿从尾食之,肠肚俱尽,仍鸣唤不止。闼于是乎帖然心伏。

  梁庾信从南朝初至北方,文士多轻之。信将《枯树赋》以示之,于后无敢言者。时温 子升作《韩陵山寺碑》,信读而写其本,南人问信曰:“北方文士何如“信曰:“惟有韩陵山一片石堪共语。薛道衡、卢思道少解把笔,自余驴鸣犬吠,聒耳而已。”卢照邻字升之,范阳人。弱冠拜邓 王府典签,王府书记一以委之。王有书十二车,照邻总披览,略能记忆。后为益州新都县尉,秩满,婆娑于蜀中,放旷诗酒,故世称“王杨卢骆”。照邻闻之曰:“喜居王后,耻在骆前。”时杨之为文,好以古人姓名连用,如张平子之略谈,陆士衡之所记,潘安仁宜其陋矣,仲长统何足知之。号为“点鬼簿”。骆宾王文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时人号为“算博士”。如卢生之文,时人莫能评其得失矣。惜哉,不幸有冉耕之疾,著《幽忧子》以释愤焉。文集二十卷。

  北齐兰陵王有巧思,为舞胡 子,王意所欲劝,胡 子则捧盏以揖之,人莫知其所由也。幽州人刘交 ,戴长竿高七十尺,自擎上下。有女十二,甚端正,于竿上置定,跨盘独立。见者不忍,女无惧色。后竟为扑杀。 巧人张崇者,能作灰画腰带铰具,每一胯大如钱,灰画烧之,见火即隐起,作龙鱼鸟兽之形,莫不悉备。则天如意中,海州进一匠,造十二辰车。回辕正南则午门开,马头人出。四方回转,不爽毫厘。又作木火通,铁盏盛火,辗转不翻。韩王元嘉有一铜樽,背上贮酒而一足倚,满则正立,不满则倾。又为铜鸠,毡上摩之热则鸣,如真鸠之声 。洛州殷文亮曾为县令,性巧好酒,刻木为人,衣以缯彩,酌酒行觞,皆有次第。又作妓女,唱歌吹笙,皆能应节。饮不尽,即木小儿不肯把;饮未竟,则木妓女歌管连理催。此亦莫测其神妙也。将作大匠杨务廉甚有巧思,常于沁州市内刻木作僧,手执一碗,自能行乞。碗中钱满,关键忽发,自然作声云“布施”。市人竞观,欲其作声,施者日盈数千矣。

  郴州刺史王琚刻木为獭,沉于水中,取鱼引首而出。盖獭口中安饵,为转关,以石縋之则沉。鱼取其饵,关即发,口合则衔鱼,石发则浮出矣。薛昚惑者,善投壶,龙跃隼飞,矫无遗箭。置壶于背后,却反矢以投之,百发百中。天后朝,地官郎中周子恭忽然暴亡,见大帝于殿上坐,裴子仪侍立。子恭拜,问为谁,曰:“周子恭追到。”帝曰:“我唤许子儒,何为错将子恭来!”即放去。子恭苏,问家中曰:“许侍郎好在否“时子儒为天官侍郎,已病,其夜卒。则天闻之,驰驿向并州,问裴子仪,时为判官,无恙也。张易之将败也,母韦氏阿藏在宅坐,家人报云有车马骑从甚多,至门而下。疑其内官也,藏出迎之,无所见。又野狐数十擎饭瓮墙头而过。未旬日而祸及。垂拱之后,诸州多进雌鸡化为雄鸡者,则天之应也。神龙中,户部尚书李承嘉不识字,不解书。为御史大夫,兼洛州长史,名判司为狗,骂御史为驴,威振朝廷。西京造一堂新成,坊人见野狐无数直入宅。须臾堂舍四裂,瓦木一聚,判事笔管手中直裂,别取笔,复裂如初。数日,出为藤州员外司马,卒。大定年中,太州赤水店有郑家庄,有一儿郎年二十余,日晏于驿路上见一青衣女子独行,姿容姝丽。问之,云欲到郑县,待三婢未来,踌蹰伺候。此儿屈就庄宿,安置厅中,借给酒食,将衣被同寝。至晓,门久不开,呼之不应。于窗中窥之,惟有脑骨头颅在,余并食讫。家人破户入,于梁上暗处见一大鸟,冲门飞出。或云是“罗刹魅“也。怀州刺史梁载言昼坐厅事,□□□忽有物如蝙蝠从南飞来,直入口中,翕然似吞一物。腹中遂绞痛,数日而卒。寿安男子不知姓名,肘拍扳,鼻吹笛,口唱歌,能半面笑半面啼。一乌犬解人语,应口所作,与人无殊。越州兵曹柳崇忽疡生于头,呻吟不可忍。于是召术士夜观之,云:“有一妇女绿裙,问之不应,在君窗下,急除之。”崇访窗下,止见一瓷妓女,极端正,绿瓷为饰。遂于铁臼捣碎而焚之,疮遂愈。永徽中,张鷟筑马槽厂宅,正北掘一坑丈余。时《阴阳书》云子地穿,必有堕井死。鷟有奴名永进,淘井土崩压而死。又鷟故宅有一桑,高四五丈,无故枯死,寻而祖亡殁。后有明阴阳云“乔木先枯,众子必孤”,此其验也。徐敬业举兵,有大星蓬蓬如筐笼,经三宿而失。俄而敬业败。

  司刑卿杜景佺授并州长史,驰驿赴任。其夜有大星如斗,落于庭前,至地而没。佺至并州祈县界而卒。群官迎祭,回所上食为祭盘。将军黑齿常之镇河源军,城极严峻。有三口狼入营,绕官舍,不知从何而至,军士射杀。黑齿忌之,移之外。奏讨三曲党 项,奉敕许,遂差将军李谨行充替。谨行到军,旬日病卒。天官侍郎顾琮新得三品,有子婿来谒。时大门造成,琮乘马至门,鼓鼻踣地不进。鞭之,跳跃而入,从骑亦如之。有顷,门无故自倒,琮不悦,遂病。郎中、员外已下来问疾,琮云:“未合入三品,为诸公成就至此,自知不起矣。”旬中而薨。张易之初造一大堂,甚壮丽,计用数百万。红粉泥壁,文柏帖柱,琉璃沉香为饰。夜有鬼书其壁曰“能得几时”,令削去,明日复书之。前后六七,易之乃题其下曰“一月即足”,自是不复更书。经半年,易之籍没,入官。

  崔玄暐初封博陵王,身为益府长史,受封。令所司造辂,初成,有大风吹其盖倾折,识者以为不祥。无何,弟晕为云阳令,部人杀之雍州衙内。暐三从以上长流岭南。斯亦咎征之先见也。 瀛州饶阳人宋善威曾任一县尉,尝昼坐,忽然取鞋衫笏走出门,迎接拜伏引入。诸人不见,但闻语声。威命酒馔乐饮,仍作诗曰:“月落三株树,日映九重天。良夜欢宴罢,暂别庚申年。”后威果至庚申年卒。

  开元三年,有熊昼日入广府城内,经都督门前过,军人逐十余里,射杀之。后月余,都督李处鉴死。自后长史朱思贤被告反,禁身半年,才出即卒。司马宋草宾、长史窦崇嘉,相继而卒。 开元四年,尚书考功院厅前一双桐树忽然枯死。旬日,考功员外郎邵某卒。寻而曲先冲为郎中,判邵旧案。月余,西边树又枯死,省中忧之。未几而先冲又卒。源乾曜为宰相,移政事床 。时姚元崇归休,及假满来,见床 移,忿之。曜惧,下拜。玄宗闻之而停曜。宰相讳移床 ,移则改动,曜停后元崇亦罢,此其验也。梁简文之生,志公谓武帝曰:“此子与冤家同年生。”其年,侯景生于雁门;乱梁,诛萧氏略尽。魏征为仆射,有二典事之长参,时征方寝,二人窗下平章。

  一人曰:“我等官职总由此老翁。”一人曰:“总由天上。”

  征闻之,遂作一书,遣“由此老翁“人者送至侍郎处,云“与此人一员好官”。其人不知,出门心痛,凭“由天上“者送书。明日引注,“由老人“者被放,“由天上“者得留。征怪之,问焉,具以实对。乃叹曰:“官职禄料由天者,盖不虚也。”娄师德为扬州江 都尉,冯元常亦为尉,共见张冏藏。藏曰:“二君俱贵,冯位不如娄。冯惟取钱多,即官益进;娄若取一钱,官即落。”后冯为浚仪尉,多肆惨虐,巡察以为强,奏授云阳尉。又缘取钱事雪,以为清强监察。娄竟不敢取一钱,位至台辅,家极贫匮。冯位至尚书左丞,后得罪,赐自尽。娄至纳言卒。王显与文武皇帝有严子陵之旧,每掣衤军为戏,将帽为欢。

  帝微时,常戏曰:“王显抵老不作茧。”及帝登极,而显谒奏曰:“臣今日得作茧耶“帝笑曰:“未可知也。”召其三子,皆授五品,显独不及。谓曰:“卿无贵相,朕非为卿惜也。”曰:“朝贵而夕死足矣。”时仆射房玄龄曰:“陛下既有龙潜之旧,何不试与之“帝与之三品,取紫袍、金带赐之,其夜卒。太宗极康豫,太史令李淳风见上,流泪无言。上问之,对曰:“陛下夕当晏驾。”太宗曰:“人生有命,亦何忧也。”留淳风宿。太宗至夜半,奄然入定,见一人云:“陛下暂合来,还即去也。”帝问:“君是何人“对曰:“臣是生人判冥事。”太宗入见,冥官问六月四日事,即令还。向见者又迎送引导出。

  淳风即观玄象,不许哭泣,须臾乃寤。至曙,求昨所见者,令所司与一官,遂注蜀道一丞。上怪问之,选司奏,奉进止与此官。上亦不记,旁人悉闻,方知官皆由天也。

  王无好博戏,善鹰鹞。文武圣皇帝微时,与无┦蒲戏争彩,有李阳之宿憾焉。帝登极,┦藏匿不出。帝令给使将一鹞子于市卖之,索钱二十千。不知也,酬钱十八贯,给使以闻。帝曰:“必王无也。”遂召至,惶惧请罪。帝笑赏之,令于春明门待诸州麻车三日,并与之。┦坐三日,属灞桥破,惟得麻三车,更无所有。帝知其薄命,更不复赏。频请五品,帝曰:“非不与卿,惜卿不胜也。”固请,乃许之,其夜遂卒。○补辑鲁般者,肃州敦煌人,莫详年代,巧侔造化。于凉州造浮图,作木鸢,每击楔三下,乘之以归。无何,其妻有妊,父母诘之,妻具说其故。父后伺得鸢,击楔十余下,遂至吴会。吴人以为妖,遂杀之。般又为木鸢乘之,遂获父尸。怨吴人杀其父,于肃州城南作一木仙人,举手指东南,吴地大旱三年。卜曰:“般所为也。”赍物具千数谢之,般为断一手,其日吴中大雨。国初,土人尚祈祷其木仙。六国时,公输般亦为木鸢以窥宋城。

  隋未有昝君谟善射,闭目而射,应口而中,云志其目则中目,志其口则中口。有王灵智学射于谟,以为曲尽其妙,欲射杀谟,独擅其美。谟执一短刀,箭来辄截之。惟有一矢,谟张口承之,遂啮其镝。笑曰:“学射三年,未教汝啮镞法。”《列子》云:“甘蝇,古之善射者,弟子名飞卫,巧过于师。纪昌又学射于飞卫,以蒸角之弧,朔蓬之竿,射贯虱心。既尽飞卫之术,计天下敌己者一人而已,乃谋杀飞卫。相遇于野,二人交 射,矢锋相触,坠地而尘不扬。飞卫之矢先穷,纪遗一矢,既发,飞卫以棘刺之端捍之而无差焉。于是二子泣而投弓,请为父子,刻臂以誓,不得告术于人。”《孟子》曰:“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

  伪周滕州录事参军袁思中,平之子,能于刀子锋杪倒箸挥蝇起,拈其后脚,百不失一。苏颋为中书舍人,父右仆射瑰卒,颋哀毁过礼。有敕起复,颋表固辞不起。上使黄门侍郎李日知就宅喻旨,终坐无言,乃奏曰:“臣见瘠病羸疫,殆不胜哀。臣不忍言,恐其殒绝。”上恻然,不之逼也。故时人语曰:“苏瑰有子,李峤无儿。”

  唐越州山阴县有智禅师,院内有池,恒赎生以放之。有一鼍长三尺,恒食其鱼,禅师患之,取鼍送向禹王庙前池中。至夜还来,禅师咒之曰:“汝勿食我鱼,即从汝在此。”鼍于是出外放粪,皆是青泥。禅师每至池上,唤鼍即出,于师前伏地。经数十年,渐长七八尺。禅师亡后,鼍亦不复见。

  梁武帝萧衍杀南齐主东昏侯,以取其位,诛杀甚众。东昏死之日,侯景生焉。后景乱梁,破建业,武帝禁而饿终,简文幽而压死,诛梁子弟略无孓遗。时人谓景是东昏侯之后身也。

  唐赵公长孙无忌,奏别敕长流,以为永例。后赵公犯事,敕长流岭南,至死不复回。此亦为法之弊。唐冀州刺史王瑱,性酷烈,时有敕使至州,瑱与使语,武强县尉蔺奖曰:“日过,移就阴处。”瑱怒,令典狱扑之,项骨折而死。至明日,狱典当州门限垂脚坐,门扇无故自发,打双脚胫俱折。瑱病,见奖来,起,自以酒食求之,不许。瑱恶之,回面向梁,奖在屋梁。旬日而死。

  唐左史江 融,耿介正直。扬州徐敬业反,被罗织,酷吏周兴等枉奏杀之,斩于东都都亭驿前。融将被诛,请奏事引见,兴曰:“囚何得奏事!”融怒叱之曰:“吾无罪枉戮,死不舍汝。”遂斩之,尸乃激扬而起,蹭蹬十余步;行刑者踏倒,还起坐;如此者三,乃绝。虽断其头,似怒不息。无何周兴死。

  唐凤阁侍郎李昭德,威权在己,宣出一敕云:“自今以后,公坐徒,私坐流,经恩百日不首,依法科罪。”昭德先受孙万荣贿财,奏与三品。后万荣据营州反,货求事败,频经恩赦,以百日不首,准赃断绞。唐洛州司马弓嗣业、洛阳令张嗣明,造大枷长六尺、阔四尺、厚五寸倚前,人莫之犯。后嗣明及嗣业资遣逆贼徐真北投突厥,事败,业等自著此枷,百姓快之也。

  唐秋官侍郎周兴与来俊臣对推事。俊臣别奉进止鞫兴,兴不之知也。及同食,谓兴曰:“囚多不肯承,若为作法“兴曰:“甚易也。取大瓮,以炭四面炙之,令囚人处之其中,何事不吐!”即索大瓮,以火围之,起谓兴曰:“有内状勘老兄,请兄入此瓮。”兴惶恐叩头,咸即款伏。断死,放流岭南。所破人家流者甚多,为仇家所杀。《传》曰“多行无礼必自及”,信哉!唐鱼思咺有沈思,极巧。上欲造匦,召工匠,无人作得者。

  咺应制为之,甚合规矩,遂用之。无何,有人投匦言咺,云徐敬业在扬州反,咺为敬业作刀轮以冲阵,杀伤官军甚众。推问具承,诛之。为法自毙,乃至于此。

  唐索元礼为铁笼头以讯囚。后坐赃贿,不承,使人曰:“取揩铁笼头。”礼即承伏。唐张楚金为秋官侍郎,奏反逆人持赦免死,家口即绞斩及配没入官为奴婢等,并入律。后楚金被罗织反,持赦免死,男子十五以上斩,妻子配没。识者曰:“为法自毙,所谓交 报也。”

  唐京兆尹崔日知,处分长安、万年及诸县左降流移人,不许暂停,有违晷刻,所由决杖。无何,日知贬歙县丞,被县家催,求与妻子别不得。

  唐太宗问光禄卿韦某,须无脂肥羊肉充药。韦不知所从得,乃就侍中郝处俊宅问之。俊曰:“上好生,必不为此事。”乃进状自奏:“其无脂肥羊肉,须五十口肥羊,一一对前杀之,其羊怖惧,破脂并入肉中。取最后一羊,则极肥而无脂也。”上不忍为,乃止。赏处俊之博识也。

  咸亨中,贝州潘彦好双陆,每有所诣,局不离身。曾泛海,遇风船破,彦右手挟一板,左手抱双陆局,口衔双陆骰子。二日一夜 至岸,两手见骨,局终不舍,骰子亦在口。润州兴国寺苦鸠鸽栖梁上,秽污尊容,僧繇乃东壁上画一鹰,西壁上画一鹞,皆侧首向檐外看。自是鸠鸽等不复敢来。江 岭之间有飞蛊,其来也有声,不见形,如鸟鸣啾啾唧唧然。中人即为痢,便血,医药多不差,旬日间必不救。

  唐乾封年中,有人于镇州东野外见二白兔,捕之,忽却入地,绝迹不见。乃于入处掘之,才三尺许,获铜剑一双,古制殊妙。于时长吏张祖宅以闻。

  唐天授年,彭城刘诫之粗险不调,高言庳语,凌上忽下,恐吓财物,口无关钥,妄说妖灾。从万年县尉常彦玮索钱一百千,云:“我是刘果毅,当与富贵。”彦玮进状告之,上令二给使先入彦玮房中,下帘坐窗下听之。有顷,诫之及卢千仞至,于厅上坐谈话,彦玮引之说国家长短,无所忌讳。给使一一纸笔抄之以进。上怒,令金吾捕捉,亲问之,具承,遂腰斩诫之,千仞处绞,授彦玮侍御史。唐老三卫宗玄成,邢州南和人。祖齐,黄门侍郎。玄成性粗猛,禀气凶豪,凌轹乡村,横行州县。纪王为邢州刺史,玄成与之抗行。李备为南和令,闻之,每降阶引接,分庭抗礼,务在招延,养成其恶。属河朔失稔,开仓赈给,玄成依势,作威乡墅,强乞粟一石。备与客对,不命。玄成乃门外扬声,奋臂直入,备集门内典正一百余人,举牒推穷,强乞是实。初令项上著锁,后却锁上著枷。文案既周,且决六十,杖下气绝,无敢言者。孟神爽,扬州人。禀性狼戾,执心鸩毒。巡市索物,应声即来,入邸须钱,随口而至。长史、县令,高揖待之;丞、尉、判司,颔之而已。张潜为扬州刺史,闻其暴乱,遣江 都县令店上捉来,拖入府门,高声唱“速付法曹李广业推鞫”,密事并虚,准敕杖百,杖下卒。则天之废庐陵也,飞骑十余人于客户坊同饮。有一人曰:“早知今日无功赏,不及扶竖庐陵。”席上一人起出,北门进状告之。席未散,并擒送羽林,鞫问皆实。告者授五品,言者斩,自余知反不告,坐绞。周令史韩令珪耐羞耻,厚貌强梁,王公贵人皆呼次第,平生未面亦强干之。曾选,于陆元方下引铨。时舍人王勮夺情,与陆同厅而坐。珪佯惊曰:“未见王五。”勮便降阶悯然。令珪颦眉蹙刺,相慰而去。陆与王有旧,对面留住,问勮是谁,莫之识也。后吓人事败,于朝堂决杖,遥呼河内王曰:“大哥何不相救!”懿宗目之曰:“我不识汝。”催杖苦鞭,杖下取死。唐李宏,汴州浚仪人也,凶悖无赖,狠戾不仁。每高鞍壮马,巡坊历店,吓庸调租船纲典,动盈数百贯,强贷商人巨万,竟无一还。商旅惊波,行纲侧胆。任正理为汴州刺史,上十余日,遣手力捉来,责情决六十,杖下而死。工商客生酣饮相欢,远近闻之莫不称快。

  唐长孙昕,皇后之妹夫,与妻表兄杨仙玉乘马,二十余骑并列瓜挝,于街中行。御史大夫李杰在坊内参姨母,僮仆在门外,昕与仙郎使奴打杰左右。杰出来,并波按顿。须臾,金吾及万年县官并到,送县禁之。昕妻父王开府将二百百骑劫昕等去。杰与金吾、万年以状闻上,奉敕断昕杀。积杖至数百而卒。

  张易之兄弟骄贵,强夺庄宅、奴婢、姬妾不可胜数。昌期于万年县街内行,逢一女,人婿抱儿相逐。昌期马鞭拨其头巾,女妇骂之。昌期顾谓奴曰:“横驮将来。”婿投匦三四状,并不出。昌期捉送万年县,诬以他罪,决死之。昌仪常谓人曰:“丈夫当如此:今时千人推我不能倒;及其败也,万人擎我不能起。”俄而事败,兄弟俱斩。唐邢州刺史权怀恩无赖,除洛州长史,州差参军刘犬子迎。

  至怀州路次拜,怀恩突过,不与语。步趁二百余步,亦不遣乘马。犬子觉不似,乃自上马驰之。至驿,令脱靴讫,谓曰:“洛州几个参军“对曰:“正员六人,员外一人。”怀恩曰:“何得有员外“对曰:“余一员遣与长史脱靴。”怀恩惊曰:“君谁家儿“对曰:“阿父为仆射。”怀恩怃然而去。仆射刘仁轨谓曰:“公草里刺史,至神州不可以造次。参军虽卑微,岂可令脱靴耶“怀恩惭,请假不复出。旬日为益州刺史。

  唐洛阳丞宋之愻,太常主簿之问弟,罗织杀驸马王同皎。

  初,之愻谄附张易之兄弟,出为兖州司仓,遂亡而归,王同皎匿之于小房。同皎,慷慨之士也,忿逆韦与武三思乱国,与一二所亲论之,每至切齿。之愻于帘下窃听 之,遣侄昙上书告之,以希韦之旨。武三思等果大怒,奏诛同皎之党 。兄弟并授五品官,之愻为光禄丞,之问为鸿胪丞,昙为尚衣奉御。天下怨之,皆相谓曰:“之问等绯衫,王同皎血染也。“诛逆韦之后,之愻等长流岭南。客谓浮休子曰:“来俊臣之徒如何“对曰:“昔有师子王,于深山获一豺,将食之,豺曰:‘请为王送二鹿以自赎。’师子王喜。周年之后,无可送,王曰:‘汝杀众生亦已多,今次到汝,汝其图之。’豺默然无应,遂齰杀之。俊臣之辈,何异豺也!”周御史彭先觉,无面目。如意年中,断屠极急,先觉知巡事,定鼎门草车翻,得两羫羊。门家告御史,先觉进状,奏请合宫尉刘缅专当屠,不觉察,决一顿杖,肉付南衙官人食。缅惶恐,缝新衤军待罪。明日,则天批曰:“御史彭先觉奏决刘缅,不须。其肉乞缅吃却。”举朝称快。先觉于是乎惭。

  唐衢州盈川县令杨炯,词学优长,恃才简倨,不容于时。

  每见朝官,目为麒麟楦许怨。人问其故,杨曰:“今哺乐假弄麒麟者,刻画头角,修饰皮毛,覆之驴上,巡场而走。及脱皮褐,还是驴马。无德而衣朱紫者,与驴覆麟皮何别矣!”后赵石勒将麻秋者,太原胡 人也,植性虓险鸩毒。有儿啼,母辄恐之“麻胡 来”,啼声绝。至今以为故事。赵州刺史高睿妻秦氏,默啜贼破定州部,至赵州,长史已下开门纳贼。睿计无所出,与秦氏仰药而诈死。舁至啜所,良久,啜以金狮子带、紫袍示之,曰:“降我与尔官,不降即死。”睿视而无言,但顾其妇秦氏。秦氏曰:“受国恩,报在此今日。受贼一品,何足为荣!”俱合眼不语。经两日,贼知不可屈,乃杀之。

  王湛判冥事。初,叔玄式任荆州富阳令,取部内人吴实钱一百贯,后诬以他事,决杀之以灭口。式带别优,并有上下考,五选不得官,以问湛,白为叔检之。经宿曰:“叔前任富阳令日,合有负心事。其案见在,冥司判云:杀人之罪,身后科罚。取钱一百贯,当折四年禄。”叔曰:“诚有此事,吾之罪也。”

  舒绰,东阳人,稽古博文,尤以阴阳留意,善相冢。吏部侍郎杨恭仁欲改葬其亲,求善图墓者五六人,并称海内名手,停于宅,共论执,互相是非,恭仁莫知孰是。乃遣微解者驰往京师,于欲葬之原取所拟之地四处,各作历,记其方面高下形势,各取一斗土,并历封之。恭仁隐历出土,令诸生相之,取殊不同。言其行势,与历又相乖背。绰乃定一土堪葬,操笔作历,言其四方形势,与恭仁历无尺寸之差,诸生雅相推服。各赐绢十匹遣之。绰曰:“此所拟处深五尺之外有五谷,若得一谷即是福地,公侯世世不绝。”恭仁即将绰向京,令人掘深七尺,得一穴如五石瓮大,有粟七八斗。此地经为粟田,蚁运粟下入此穴。当时朝野之士以绰为圣。葬竟,赐细马一匹,物二百段。绰之妙能,今古无比。

  隋内史令李德林,深州饶阳人也,使其子卜葬于饶阳城东,迁厝其父母。遂问之,其地奚若,曰:“卜兆云葬后当出八公。其地东村西郭,南道北堤。”林曰:“村何名“答曰:“五公。”林曰:“惟有三公在。此其命也,知复云何!”遂葬之。子百药,孙安期,并袭安平公。至曾孙,与徐敬业反,公遂绝。唐郝处俊为侍中死,葬讫,有一书生过其墓叹曰:“葬压龙角,其棺必斫。”后其孙象贤坐不道斫俊孔,焚其尸,俊发根入脑骨,皮讫毛著髑髅,亦是奇毛异骨,贵相人也。

  唐英公徐勣初卜葬,谣曰:“朱雀和鸣,子孙盛荣。”张景藏闻之,私谓人曰:“所占者过也。此所谓朱雀悲哀,棺中见灰。”后孙敬业扬州反,弟敬贞答款曰:“敬业初生时,于蓐下掘得一龟,云大贵之象。英公令秘而不言,果有大变之象。”则天怒,斫英公棺,焚其尸,灰之应也。江 东江 西山中多有枫木人,于枫树下生,似人形,长三四尺。夜雷雨即长与树齐,见人即缩依旧。曾有人合笠于首,明日看,笠子挂在树头上。旱时欲雨,以竹束其头,楔之即雨。人取以为式盘,即神验,枫木枣地是也。

  唐河东裴同父患腹痛数年,不可忍,嘱其子曰:“吾死后,必出吾病。”子从之,出得一物,大如鹿条脯,悬之久乾。有客窃之,其坚如骨,削之文彩焕发,遂以为刀杷子佩之。在路放马,抽刀子割三棱草,坐其上,杷尽消成水。客怪之,回以问同,同泣,具言之。后病状同者,服三棱草汁多验。

  永淳年,岚胜州兔暴,千万为群,食苗并尽,不知何物变化。及暴已,即并失却,莫知何所。异哉!唐初以来,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食饮与人同之,事者非一主。当时有谚曰:“无狐魅,不成村。”唐国子监助教张简,河南缑氏人也。曾为乡学讲《文选》,有野狐假简形,讲一纸书而去。须臾简至,弟子怪问之,简异曰:“前来者必野狐也。”讲罢归舍,见妹坐络丝,谓简曰:“适煮菜冷,兄来何迟“简坐,久待不至,乃责其妹,妹曰:“元不见兄来。此必是野狐也,更见即杀之。”明日又来,见妹坐络丝,谓简曰:“鬼魅适向舍后。”简遂持棒,见其妹从厕上出来,遂击之。妹号叫曰:“是儿。”简不信,因击杀之。问络丝者,化为野狐而走。

  泉建州进蚺蛇胆,五月五日取。时胆两柱相去五六尺,击蛇头尾,以杖于腹下来去扣之,胆即聚。以刀刲取,药封放之。不死复更取,看肋下有痕即放。

  唐魏伶为西市丞,养一赤嘴鸟,每于人众中乞钱。人取一文而衔以送伶处,日收数百,时人号为“魏丞乌”。剑南鼓蜀间有鸟大如指,五色毕具。有冠似凤,食桐花,每桐结花即来,桐花落即去,不知何之。俗谓之“桐花鸟”,极驯善,止于妇人钗上,客终席不飞。人爱之,无所害也。真腊国有葛浪山,高万丈,半腹有洞。先有浪鸟,状似老鸱,大如骆驼,人过即攫而食之,腾空而去,百姓苦之。真腊王取大牛肉,中安小剑子,两头尖利,令人戴行,鸟攫而吞之,乃死,无复种矣。百舌,春啭夏至惟食蚯蚓。正月后冻开,蚓出而来;十月后,蚓藏而往。盖物之相感也。岭南罗州辩州界内,水中多赤鳖,其大如匙而赫赤色。无问禽兽 水牛,入水即被曳深潭,吸血死。或云蛟龙使曳之,不知所以然也。唐天后中,尚食奉御张恩恭,进牛窟利上蚰蜒,大如箸。

  天后以玉合贮之,召思恭示曰:“昨窟利上有此,极是毒物。

  近有鸡食乌百足虫忽死,开腹,中有蚰蜒一抄,诸虫并尽,此物不化。朕昨日以来意恶不能食。”思恭顿首请死,赦免之,与宰夫并流岭南。

  唐开元四年,河南北螽为灾,飞则翳日,大如指,食苗草树叶连根并尽。敕差使与州县相知驱逐,采得一石者与一石粟;一斗,粟亦如之,掘坑埋却。埋一石则十石生,卵大如黍米,厚半寸盖地。浮休子曰:昔文武圣皇帝时,绕京城蝗大起,帝令取而观之,对仗选一大者,祝之曰:“朕刑政乖僻,仁信未孚,当食我心,无害苗稼。”遂吞之。须臾,有鸟如鹳,百万为群,拾蝗一日而尽。此乃精感所致。天若偶然,则如勿生;天若为厉,埋之滋甚。当明德慎罚,以答天谴,奈何不见福修以禳灾,而欲逞杀以消祸!此宰相姚元崇失燮理之道矣。

  炀帝令朱宽征留仇国还,获男女口千余人,并杂物产,与中国多不同。缉木皮为布,甚细白,幅阔三尺二三寸。亦有细斑布,幅阔一尺许。又得金荆榴数十斤,木色如真金,密致而文彩盘蹙,有如美锦。甚香极精,可以为枕及案面,虽沉檀不能及。彼土无铁,朱宽还至南海郡,留仇中男夫壮者,多加以铁钳锁,恐其道逃叛。还至江 都,将见,为解脱之,皆手把钳,叩头惜脱,甚于中土贵金。人形短小,似昆仑。

  沧州南皮丞郭务静,性糊涂,与主簿刘思庄宿于逆旅,谓庄曰:“从驾大难。静尝从驾,失家口三日,于侍官幕下讨得之。”庄曰:“公夫人在其中否“静曰:“若不在中,更论何事!”又谓庄曰:“今大有贼。昨夜二更后,静从外来,有一贼忽从静房内走出。”庄曰:“亡何物“静曰:“无之。”庄曰:“不亡物,安知其贼“静曰:“但见其狼狈而走,不免致疑耳。”孝杰将四十万众,被贼诱退,逼就悬崖,渐渐挨排,一一落间。坑深万丈,尸与崖平,匹马无归,单兵莫返。俊臣尝以三月三日萃其党 于龙门,竖石题朝士姓名以卜之,令投石遥击,倒者则先令告。至暮,投李昭德不中。突厥破万荣新城,群贼闻之失色,众皆溃散。

  韦氏遭则天废庐陵之后,后父韦玄贞与妻女等并流岭南,被首领宁氏大族逼夺其女,不伏,遂杀贞夫妻,七娘等并夺去。及孝和即位,皇后当途,广州都督周仁轨将兵诛宁氏,走入南海。轨追之,杀掠并尽。韦后隔帘拜,以父事之,用为并州长史。后阿韦作逆,轨以党 与诛。琚以谄谀自进,未周年为中书侍郎。其母氏闻之,自洛赴京,戒之曰:“汝徒以谄媚险诐取容,色交 自达,朝廷侧目,海内切齿。吾尝恐汝家坟陇无人守之!”琚惭惧,表请侍母。上初大怒,后许之。

  紫微舍人倪若水赃至八百贯,因诸王内宴,姚元崇讽之曰:“倪舍人正直,百司嫉之,欲成事,何不为上言之“诸王入,众共救之,遂释,一无所问。主书赵诲受蕃饷一刀子,或直六七百钱,元崇宣敕处死。后有降,崇乃批曰:“别敕处死者,决一百,配流。”大理决赵诲一百不死,夜遣给使缢杀之。唐俭事太宗,甚蒙宠 遇,每食非俭至不餐。数年后,特憎之,遣谓之曰:“更不须相见,见即欲杀。”隋文帝重高颎,初甚爱,后不愿见,见之则怒。薛师有巧性,常入宫闱。补阙王求礼上表曰:“太宗时,罗黑能弹琵琶,遂阉为给使,以教宫人。今陛下要怀义入内,臣请阉之,庶宫闱不乱。”表寝不出。少府监裴匪舒,奏卖苑中官马粪,岁得钱二十万贯。刘仁轨曰:“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遂寝。尚书左丞张庶廉子利涉为怀州参军,刺史邓 惲曰:“名父出如此物。”

  张易之、昌宗目不识字,手不解书,谢表及和御制皆谄附者为之。所进《三教珠英》,乃崔融、张说辈之作,而易之窃名为首。逆韦诗什并上官昭容所制。昭容,上官仪孙女,博涉经史,研精文笔,班婕妤、左嫔无以加。贺兰敏之为《封东岳碑》,张昌龄所作也。《刘子》书,咸以为刘勰所撰,乃渤海刘昼所制。昼无位,博学有才,窃取其名,人莫知也。吏部尚书唐俭与太宗棋,争道。上大怒,出为潭州。蓄怒未泄,谓尉迟敬德曰:“唐俭轻我,我欲杀之,卿为我证验有怨言指斥。”敬德“唯唯”。明日对仗云,敬德顿首曰:“臣实不闻。”频问,确定不移。上怒,碎玉珽于地,奋衣入。良久索食,引三品以上皆入宴,上曰:“敬德今日利益者各有三:唐俭免枉死,朕免枉杀,敬德免曲从,三利也;朕有怒过之美,俭有再生之幸,敬德有忠直之誉,三益也。“赏敬德一千段,群臣皆称“万岁”。魏元忠忤二张,出为端州高要尉。二张诛,入为兵部尚书、中书令、左右仆射,不能复直言。古人有言,“妻子具则孝衰,爵禄厚则忠衰。”三狗俱用,觉魏祚之陵夷;五侯并封,知汉图之圮缺。

  太岁在午,人马食土。岁在辰巳,货妻卖子。岁在申酉,乞浆得酒。

  唐刘仁轨为左仆射,天下号为“解事仆射”。

  唐崔浑御史,性至温 恭,能尽色养。父母少不安,辄祈幽灵以身代。母尝有病,浑跪请病授己。有顷,觉疾从十指入,俄而遍身,母所苦遂愈。丁母艰,勺饮不入口,哀毁瘠立。无何,不胜哀而卒,朝野伤之。周挽郎裴最,于天官试,问目曰:“山陵事毕,各还所司,供葬羽仪,若为处分“最判曰:“大行皇帝,奉敕升遐,凡是羽仪,皆科官造。即宜贮纳,以待后需。”殿十选。隋末深州诸葛昂性豪侠,渤海高瓚闻而造之,为设鸡肫而已。瓚小其用,明日大设,屈昂数十人,烹猪羊等长八尺,薄饼阔丈余,裹餤粗如庭柱,盆作酒碗行巡,自为金刚舞以送之。昂至后日屈瓚,屈客数百人,大设,车行酒,马行炙,挫碓斩脍,硙轹蒜齑,唱夜叉歌,师子舞。瓚明日设,烹一奴子十余岁,呈其头颅手足,座客皆攫喉而吐之。昂后日报设,先令爱妾行酒,妾无故笑,昂叱下。须臾蒸此妾坐银盘,仍饰以脂粉,衣以绫罗,遂擘骽肉以啖瓚诸人,皆掩目。昂于奶房间撮肥肉食之,尽饱而止。瓚羞之,夜遁而去。昂富足遭离乱,狂贼来求金宝,无可给,缚于椽上炙杀之。唐滕王极淫,诸官妻美者,无不尝遍,诈言妃唤,即行无礼。时典签崔简妻郑氏初到,王遣唤,欲不去则怕王之威,去则被王所辱。郑曰:“昔愍怀之妃,不受贼胡 之逼,当今清泰,敢行此事邪!”遂入王中门外小倔,王在其中,郑入,欲逼之。郑大叫,左右曰:“王也。”郑曰:“大王岂作如是,必家奴耳。”以一只履击王头破,抓面血流,妃闻而出,郑氏乃得还。王惭,旬日不视事。简每日参候,不敢离门。后王衙坐,简向前谢过,王惭却入,月余日乃出。诸官之妻曾被王唤入者,莫不羞之。其婿问之,无辞以对。唐垂拱四年,安抚大使狄仁杰檄告西楚霸王项君将校等,略曰:“鸿名不可以谬假,神器不可以力争,应天者膺乐推之名,背时者非见机之主。自祖龙御宇,横噬诸侯,任赵高以当轴,弃蒙恬而齿剑。沙丘拼祸于前,望夷覆灭于后,七庙堕圮,万姓屠原,鸟思静于飞尘,鱼岂安于沸水。赫矣皇汉,受命玄穹,膺赤帝之镇符,当素灵之缺运。俯张地纽,彰凤举之符,仰缉天纲,郁龙兴之兆。而君潜游泽国,啸聚水乡,矜扛鼎之雄,逞拔山之力,莫测天符之所会,不知历数之有归。遂奋关中之翼,竟垂垓下之翅,盖尽由于人事,焉有属于天亡!虽驱百万之兵,终弃八千之子。以为殷鉴,岂不惜哉!当匿魄东峰,收魂北极,岂合虚承庙食,广费牲牢。仁杰受命方隅,循革攸寄,今遣焚燎祠宇,削平台室,使蕙绵销烬,羽帐随烟,君宜速迁,勿为人患。檄到如律令。”遂除项羽庙,余小神并尽,惟会稽禹庙存焉。唐张狗儿亦名怀庆,爱偷人文章,与冀州枣强尉。才士制述,多翻用之。时为之语曰:“活剥张昌龄,生吞郭正一。”谅不诬也。

  俗例,春雷始鸣记其日,计其数满一百八十日,霜必降。

  又曰雁从北来记其日,后十八日,霜必降。

  周舒州刺史张怀肃好食人精,唐左司郎中任正名亦有此病。

  周沧州南皮县丞郭务静每巡乡,唤百姓妇托以缝补而奸之。

  其夫至,缚静鞭数十步。主簿李悊往救解之,静羞讳其事,低身答云“忍痛不得”,口唱“阿癐々”,“静不被打,阿癐々”。唐宜城公主驸马裴巽,有外宠 一人,公主遣阉人执之,截其耳鼻,剥其阴皮漫驸马面上,并截其发,令厅上判事,集僚吏共观之。驸马、公主一时皆被奏降,公主为郡主,驸马左迁也。唐开元二年,衡州五月频有火灾。其时人尽皆见物大如瓮,亦如灯笼,所指之处,寻而火起。百姓咸谓之“火殃”。内官过武三思宅,三思曲意祗承,恣其所欲。装束少年男子,衣以罗绮,出入行觞,驰驱不食,淫戏忘反,倡荡不归。争称三思之忠节,共誉三思之才贤。外受来婆之奸,内构逆韦之衅。 周如意中,洛下有牛三足。汉发兵用铜虎符。及唐初,为银兔符,以兔子为符瑞故也。

  又以鲤鱼为符瑞,遂为铜鱼符以珮之。至伪周,武姓也,玄武,龟也,又以铜为龟符。郴州,古桂阳郡也。有曹泰年八十五,偶少妻生子,名曰曾,日中无影焉,年七十方卒,亲见其孙子具说。道士曹体一即其从孙侄,云的不虚。故知邴吉验影不虚也。

  唐太宗之代有《秘记》,云唐三代之后,即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密召李淳风以询其事,淳风对曰:“臣据玄象推算,其兆已成。然其人已生在陛下宫内,从今不逾四十年,当有天下,诛杀唐氏子孙殆将歼尽。”帝曰:“求而杀之如何“淳风曰:“天之所命,不可废也。王者不死,虽求恐不可得。且据占已长成,复在宫内,已是陛下眷属。更四十年,又当衰老,老则仁慈,其于陛下子孙或不甚损。今若杀之,即当复生,更四十年,亦堪御天下矣。少壮严毒,杀之为血仇,即陛下子孙无遗类矣。”裴冕代裴鸿渐秉政,小吏以俸钱文簿白之。冕顾子弟,喜见于色,其嗜财若此。冕性本侈靡,好尚车服,名马数百金铸者十匹。每会客,滋味品数多有不知名者。

  成都有丐者诈称落泊衣冠,弊服褴褛,常巡成都市廛,见人即展手希一文,云失坠文书,求官不遂。人皆哀之,为其言语悲嘶,形容憔悴。居于早迁桥侧。后有势家于所居旁起园亭,欲广其池馆,遂强买之。及辟其圭窦,则见两间大屋皆满贮散钱,计数千万,邻里莫有知者。成都人一概呼求事官人为“乞措大”。唐户部郎侯味虚著《百官本草》。题御史曰:“大热,有毒。”又朱书云:“大热,有毒,主除邪佞,杜奸回,报冤滞,止淫滥,尤攻贪浊,无大小皆搏之。畿尉薄为之,相畏还使,恶爆直,忌按权豪。出于雍洛州诸县,其外州出者尤可用,日炙乾硬者为良。服之长精神,减姿媚,久服令人冷峭。”卢夫人,房玄龄妻也。玄龄微时,病且死,诿曰:“吾病撅,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后人。”卢泣,入帏中,剔一目示玄龄,明无他。会玄龄良愈,礼之终身。玉英,唐时符凤妻也,尤姝美。凤以罪徙儋州,至南海,为獠贼所杀,胁玉英私之。对曰:“一妇人不足以事众男子,请推一长者。”贼然之,乃请更衣。有顷,盛服立于舟上,骂曰:“受贼辱,不如死。”遂自沉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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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列子 〔先秦〕

  ○孝宗圣政

  阜陵天纵睿圣,英武果断,古今之所鲜俪。圣政彰彰者,备载金匮玉牒之书,尝得以窃窥之矣。其或一时史臣有所避忌,采访遗落,失于纪载者,不一而足。兹以先世见闻,及当时诸公之所记录数事,谨书于此。庶乎美盛德之形容,备良史之采录云。

  帝尝禁诸司官非时会合,以其族谈不修职业故也。李安国为郎官,一日,有荐术士至,部中同省,因会集言命。翼日,御批问故,同省窘甚,咸欲饰辞自解。安国独曰:"以实告,其过小;为欺,其罪大。"因援鲁肃简市饮故事,引咎以闻,同省从之。既而事寝不行,越三日,李遂除吏部侍郎。

  李处全尝论匠监韩玉,玉乃庙堂客也。凡三疏。而玉亦以处全请托私书为言。上既重违台论,且以忌器,遂令玉补外,既而与祠。而玉留北阙,作书投匦,诉匠簿张权谮己。密院不敢纳,遂潜入关,伏阙投之。上就书批云:"韩玉曾任卿监,理当靖共,乃敢伏阙,妄有陈诉,鼓惑众听,渐不可长,可送潭州居住。"女真使乌林答天锡到阙,要上降榻问金主起居。赡军酒官丁逢上书乞斩之,即日引对,遂极论前侍御李处全及故谏议大夫单时贪污事。即与改命入官,升擢差遣。

  旧法,未经任人,不许堂差。时相欲示私恩,则取部阙而堂除之。上知其故,遂令根刷姓名进呈。降旨云:"宰执当守法度,以正百官。梁克家违戾差过员数最多,候服阕日落职;曾怀可降观文殿学士。

  丁娄明之子,常任明州ヘ。以旧学之故,力附曾觌。其后,魏王出判明州,尤昵近之。既而入奏,与之求贴职。上批答云:"朕于吾子无所爱。第爵禄天下之公器,不可私也。"未几,台臣论罢之。

  程泰之以天官兼经筵,进讲《禹贡》,阙文疑义,疏说甚详,且多引外国幽奥地理。上颇厌之,宣谕宰执云:"《六经》断简,阙疑可也,何必强为之说?且地理既非亲历,虽圣贤有所不知,朕殊不晓其说。想其治铨曹亦如此也。"既而补外。

  庚子九月,上宣谕宰执云:"已指挥阁门,令今后常朝,宰臣免宣名,他朝会则否。"且云:"朕记得老苏议论,赞仪之臣,呼名如胥吏,非礼貌之意也。"上一日与宰执言:"伯圭不甚教子,各使之治生,何以为清白之传?且其下尚有三弟,若皆作郡,则近地州郡皆自家占了,何以用人?莫若以高爵厚禄,使之就闲可也。"赵丞相赞曰:"凡好事,古所难者,尽出陛下之意,臣等略无万一可以补助。"后秀邸诸子弟,悉归班焉。

  辛丑六月,临安士人以不预补试,群诣台谏宅陈词。台谏畏其势,以好语谕之。是夜,集吏部侍郎郑丙之门,诟骂无礼。或疑京尹王宣子怒丙,激使然也。郑遂徙家避之。次日入奏,待罪乞去。上已密知其故,遂批出:"郑丙无罪可待。令临安府将为首作闹人重作行遣。"既而宣子颇回护之,上怒云:"设使郑丙容私,自当讼之朝廷,安可无礼如此。若不得为首人,王佐亦当坐罪。"且令宰执宣谕。宣子越一日奏,勘到作闹士人府学生员丁如植为首,其次许斗权、罗。御批并编管邻州,如植仍杖八十科断。

  尝秋旱,上问执政:"祷雨于天地宗庙社稷,合用牲否?"周益公奏:"止用酒脯、币帛。"上曰:"《云汉》诗云:'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则是合用牲矣。可更与礼官等考订之。"

  淳熙九年,明堂大礼,以曾觌为卤簿使,李彦颖顿递使。习仪之际,曾以李为参预,漫尔逊之居前。李以五使有序,毅然不敢当者久之。在列悉以顾忌,皆不敢有所决择。太常寺礼直官某人者,忽进曰:"参政、宰执也,观瞻所系,开府之逊良是。"径揖李以前。时曾方有盛眷,翌日入其事。上默然久之曰:"朕几误矣!"即日批出:"李彦颖改充卤簿使,伯圭充顿递使,礼直官某人,特转一官。"其改过不吝,盖如此云。

  淳熙中,张说颇用事,为都承旨。一日,奏欲置酒延众侍从。上许之,且曰:"当致酒肴为汝助。"说拜谢。退而约客,客至期毕集,独兵部侍郎陈良祐不至,说殊不平。已而,中使以上樽珍膳至,说为表谢,因附奏:"臣尝奉旨而后敢集客,陈良祐独不至,是违圣意也。"既奏,上忽顾小黄门言:"张说会未散否?"对曰:"彼既取旨召客,当必卜夜。"乃命再赐。说大喜,复附奏:"臣再三速良祐,迄不肯来。"夜漏将止,忽报中批陈良祐除谏议大夫。坐客方尽欢,闻之,怃然而罢。其用人也又如此。

  上圣孝出于天性。居高宗丧,百日后,尚食进素膳,毁瘠特甚。吴夫人者,潜邸旧人也,屡以过损为言,上坚不从。一日,密谕尚食内侍云:"官家食素多时,甚觉清瘦,汝辈可自作商量。"于是密令苑中,以鸡汁等杂之素馔中以进。上食之觉异,询所以然。内侍恐甚,以实告。上大怒,即欲见之施行。皇太后闻之,亟过宫力解之。乃出吴夫人于外,内侍等罢职有差。

  ○温泉寒火

  邵康节曰:"世有温泉,而无寒火。"昭德晁氏解云:"阴能顺阳,而阳不能顺阴也。水为火爨,则沸而熟物;火为水沃,则灭矣。"晋纪瞻举秀才,陆机策之曰:"阴阳不调,则大数不得不否;一气偏废,则万物不能独成。今有温泉,而无寒火,其故何也?"白虎殿诸儒讲论,班固纂为《白虎通》,《五行篇》亦曰:"有温水,无寒火。"

  然今汤泉,往往有之。如骊山、尉氏、骆谷、汝水、黄山、佛迹、匡庐、闽中等处,皆表表在人耳目。坡诗云:"自怜耳目隘,未测阴阳故。郁攸火山烈,沸汤泉注。安能长鱼鳖,仅可寻狐兔。"朱氏晦庵诗云:"谁然丹黄焰,爨此玉池水。"盖或为温泉之下,必有硫黄、矾石故耳。独未见所谓寒火。按《西京杂记》载董仲舒曰:"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焰。"又《抱朴子》曰:"水主纯冷,而有温谷之汤泉;火体宜炽,而有萧丘之寒焰。"又刘子《从化篇》曰:"水性宜冷,而有华阳温泉,犹曰泉冷,冷者多也。火性宜热,而有萧丘寒焰,犹曰火热,热者多也。"然则寒火亦有之矣,特以耳目所未及,故以为无耳。

  ○段干木

  《唐书·宗室世系表叙》云:"李耳,字伯阳,一字聃。其后有李宗者,魏封于段,为干木大夫。"按《史记》,聃之子宗,为魏将,封于段干。《抱朴子》亦云:"伯阳有子名宗,仕魏有功,封于段干。"审此,段干乃邑名耳。然《孟子》有段干木,《列子》有段干生,《史记·魏世家》有段干子,《田敬仲世家》有段干朋,《战国策》有段干纶、段干崇、段干越人。意者,因邑以为姓;故木与朋,纶与崇、越人,皆其名,而子与生,则男子之通称耳。《风俗通·姓氏注》以为姓段名干木,恐或失之。

  盖战国时,自有段规。疑段与段干自别。若如《唐史》之说,则段干木姓李名宗,为魏将有功,封于段干。若如史迁、葛洪之言,则段干木之贤,魏侯所以师而敬之者,恐别一入耳。姑书其说,以俟博识者订之。

  ○表答用先世语

  文正范公《岳阳楼记》有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后东坡行忠宣公辞免批答,径用此语云:"吾闻之乃烈考曰:'君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虽圣人复起,不易斯言。卿将书之绅,铭之盘盂,以为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欤!则今兹爰立之命,乃所以委重投艰而已,又何辞乎?"其后忠宣上遗表,亦用之云:"盖尝先天下之忧,期不负圣人之学。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所以事君。"此又述批答之意,亦前所未见也。

  ○蜜章密章

  密章二字,见《晋书》山涛等传,然其义殊不能深晓。自唐以来,文士多用之。近世若洪舜俞行《乔行简赠祖母制》,亦云:"欲报食饴之德,可稽制蜜之章。"蜜字皆从虫。相传谓赠典既不刻印,而以蜡为之。蜜即蜡,所以谓之蜜章。然刘禹锡为《杜司徒谢追赠表》云:"紫书忽降于九重,密印加荣于后夜。"《李国长神道碑》云:"煌煌密章,肃肃终言。"《王崇述神道碑》云:"没代流庆,密章下贲。"宋祁《孙谥议》云:"密章加等,昭饰下泉。"又《祭文》云:"恤恩告第,蹄书密章。"密字乃并从山,莫知其义为孰是。岂古字可通用乎?或他别有所出也。

  ○三苏不取孔明

  老泉《权书·强弱篇》云:"管仲曰:'攻坚则瑕者坚,攻瑕则坚者瑕。'呜呼!不从其瑕而攻之,天下皆强敌也。汉高帝所忧在项籍,而先取九江、取魏、取代、取赵、取齐、然后取籍。秦之忧在六国,蜀最僻、最小,最先取;楚最强,最后取。诸葛孔明一出其兵,乃与魏氏角,其亡宜也。"又论曰:"古之取天下者,常先图所守。诸葛孔明弃荆州取西蜀,吾知其无能为也。"

  东坡论曰:"取之以仁义,守之以仁义者,周也;取之以诈力,守之以诈力者,秦也。以秦之所以取取之,以周之所以守守之者,汉也。仁义诈力杂用以取天下者,此孔明之所以失也。孔明之所恃以胜者,独以其区区之忠信,有以激天下之心耳。刘表之丧,先主在荆州,孔明欲袭杀其孤,先主不忍也。其后,刘璋以好逆之至蜀,不数月,扼其吭、拊其背而夺之国,此其与曹操异者几希矣!乃治兵振旅,为仁义之师,长驱东向,而欲天下向应,盖亦难矣。"

  颍滨论曰:"刘备弃荆州而入蜀,则非其地;用诸葛孔明治国之才,而当纷纷之冲,则非其将;不忍忿忿之气以攻人,则是其气不足尚也。"其说盖用陈寿所谓"应变将略,非其所长"之语耳。虽然,孔明岂可少哉!

  ○诗用史论

  刘贡父《咏史》诗云:"自古边功缘底事,多因嬖幸欲封侯,不如直与黄金印,惜取沙场万髑髅。"其意盖指当时王韶、李宪辈耳。而其说则出于温公论李广利曰:"武帝欲侯宠姬李氏,而使广利将兵伐宛。其意以为非有功不侯,不欲负高帝之约也。夫军旅大事,国之安危,民之生死系焉。苟为不择贤愚,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为名,而私其所爱,不若无功而侯之为愈也。然则武帝有见于封国,无见于置将,谓之能守先帝之约,臣曰过矣!"盖全用之。

  然胡明仲论留侯则云:"善乎,子房之能纳说也。不先事而强聒,不后事而失机。不问则不言,有言则必当其可。故听之易,而用不难也。评者曰:'汉业存亡在俯仰间,而留侯于此每从容焉。诸侯失固陵之期,始分信、越之地;复道见沙中之聚,始言雍齿之侯。'善言子房矣。"此论全用荆公诗:"汉业存亡俯仰中,留侯于此每从容,固陵始议韩、彭地,复道方图雍齿封。"此则史论用诗也。

  近世刘潜夫诗云:"身属嫖姚性命轻,君看一蚁尚贪生。无因唤取谈兵者,来此桥边听哭声。"而东坡《谏用兵之疏》云:"且夫战胜之后,陛下可得而知者,凯旋捷奏,拜表称贺,赫然耳目之观矣。至于远方之民,肝脑涂于白刃,筋骨绝于馈饷,流离破产,鬻卖男女,薰眼折臂,自经之状,陛下必不得而见也。慈父孝子,孤臣寡妇之哭声,陛下必不得而闻也。"其意亦出此。

  冯必大诗云:"亭长何曾识帝王,入关便解约三章。只消一勺清冷水,冷却秦锅百沸汤。"亦用黄公度《汉高祖论》曰:"伤弓之鸟惊曲木,挽万石之弓以射之,宁无所惧;奔渴之牛急浊泥,饮以清冷之水,宁无所喜。项惊天下以弓,而帝饮天下以水。"

  叶绍翁诗云:"殿号长秋花寂寂,台名思子草茫茫;尚无人世团乐,枉认蓬莱作帝乡。"亦出于林少颖《武帝论》云:"武帝好长生不死之术,聚方士于京师,由是祷祠之俗兴,以成巫蛊之祸。阳邑、朱昌二公主俱以此诛,而皇后、太子亦皆不免。其始也,欲求长生不死之术而不可得,徒使败亡之祸横及骨肉,可笑也。"

  钱舜选诗云:"项羽天资自不仁,那堪亚父作谋臣。鸿门若遂樽前计,又一商君又一秦。"亦祖陈傅良之论羽云:"羽之戮子婴、弑义帝、斩彭生,坑秦二十万众,亚父独不当试晓之邪?使楚果亡汉,则羽又一秦,增又一商鞅也。"此类甚多,不暇枚举,岂所谓脱胎者耶?

  ○汉租最轻

  自井田之法废,赋名日繁,民几不聊生。余尝夷考,在昔独两汉为最轻,非惟后世不可及,虽三代亦所不及焉。自高、惠以来,十五税一。文帝再行赐半租之令,二年、十二年,至十三年,乃尽除而不收。景帝元年,亦尝赐半租,至明年,乃三十而税一,即所谓半租耳。盖先是十五税一,则三十合征其二,今乃止税其一,乃所谓半租之制也。自是之后,守之不易。故光武诏曰:"顷者,师旅未解,故行什一之税。今粮储差积,其令三十税一,如旧制。"是知三十税一,汉家经常之制也。

  以武帝南征北伐,东巡西幸,奢靡无度,大司农告竭。当时言利者析秋毫,至于卖爵、更币、算车船、租六畜、告缗、均输、盐铁、榷酤,凡可以佐用者,一孔不遗。独于田租,不敢增益。

  虽至季世,此意未泯。田有灾害,吏趣其租,于定国以是报罢;用度不足,奏请增赋,翟方进以是受责。重之以灾伤免租(始元二,本始三,建始元、元康二,初元元,鸿嘉四)。初郡无税(《食货志》),行军劳苦者给复(高二年),陂、湖、园、池假贫民者勿租赋(初元元年)。又至于即位免,祥瑞免,行幸免(文帝三。武帝元封元、四年、五年,永始四,天汉三,宣帝神爵元,元帝初元四),民资不满三万免(平帝元始二年)。而逋租之民,又时贷焉,何与民之多耶!此三代而下,享国所以独久者,盖有以也。

  ○真西山

  真文忠公,建宁府浦城县人,起自白屋。先是,有道人于山间结庵,炼丹将成。忽一日入定,语童子曰:"我去后,或十日、五日即还,谨勿轻动我屋子。"后数日,忽有扣门者,童子语以师出未还。其人曰:"我知汝师久矣。今已为冥司所录,不可归。留之无益,徒臭腐耳。"童子村朴,不悟为魔,遂举而焚之。道者旋归,已无及。绕庵呼号云:"我在何处?"如此月余不绝声,乡落为之不安。适有老僧闻其说,厉声答之曰:"你说寻'我',你却是谁?"于是其声乃绝。时真母方娠,忽见道者入室,遂产西山。幼,颖悟绝人。家贫,无从得书,往往假之他人及剽学里儒,为举子业。未几登第,初任为延平郡掾。时倪文节喜奖借后进,且知其才,意欲以词科衣钵传之。每假以私淑之文,辄一二日即归,若手未触者。文节殊不平曰:"老夫固不学,然贤者亦何所见,遽不观耶?"西山悚然对曰:"先生善诱,后学何敢自弃?其书皆尝窃观,特不敢久留耳。"文节谩扣一二,皆能成诵,文节始大惊喜。于是与之延誉于朝,而继中词科,遂为世儒宗焉。

  ○书史载箕子比干不同

  《书·微子·篇》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孔注:"父师、太师、三公,箕子也。少师、孤卿,比干也。"《史记·殷纪》乃云:"纣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听,与太师、少师谋,遂去。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强谏。纣剖比干心,箕子惧,乃佯狂为奴,纣又囚之。殷之太师、少师乃持其祭器奔周。"《周纪》又云:"纣杀比干,囚箕子,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奔周。"又《宋世家》:"微子数谏,纣弗听,欲死之,及去,未能自决,乃问于太师、少师。箕子披发,佯狂为奴。比干谏,纣剖其心。太师、少师乃劝微子去,遂行。"注但云时比干已死,而云少师者似误。盖三处皆以太师、少师,非箕子、比干。独《周纪》明言,太师名疵,少师名强。《汉·古今人物表》,亦有太师疵,少师强,殊与孔注不合。然二子同武帝时人,何以见异而言不同欤?及苏子由作《古史》,乃用安国之说,刘道原作《通鉴外纪》,则又从《史记》之言,二公必各有所见故耳。

  ○梓人抡材

  梓人抡材,往往截长为短,斫大为小,略无顾惜之意,心每恶之。因观《建隆遗事》,载太祖时,以寝殿梁损,须大木换易。三司奏闻,恐他木不堪,乞以模枋一条截用(模枋者,以人立木之两傍,但可手模,不可得见,其大可知)。上批曰:"截你爷头,截你娘头,别寻进来。"于是止。

  嘉祐中,修三司,敕内一项云:"敢以大截小,长截短,并以违制论。"即此敕也。大哉王言,岂区区靳一木哉?是亦用人之术耳!

  元丰中,赵伯山为将作监。太后出金帛,建上清储祥宫,内侍陈衍主其役,请辍将作镇库模枋,截充殿梁,伯山执不与,且援引建隆诏旨,惟大庆、文德殿换梁方许用,乃已。《邵氏闻见录》乃以为晋邸内臣奏请,且文其辞云:"破大为小,何若斩汝之头乎?"失其实矣。

  ○林夏

  林复字端阳,括苍人。学问材具,皆有过人者,特险隘忍酷,略不容物。绍熙中,为临安推官。有告监文思院常良孙赃墨事,朝廷下之临安狱,久不得其情。上意谓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复乃挺身白尹,乞任其事。讫就煅炼成罪,当流海外,因寓客舶以往。中途遇盗,无以应其求。盗取常手足钉著两船舷,船开,分其尸为二焉。林竟以劳改官,不数年为郎,出知惠州。

  时,常有姻家当得郡,愤其冤,欲报之,遂力请继其后,林弗知也。既知惠,适有诉林在郡日,以鸩杀人,具有其实。御使徐安国亦按其家,有僭拟等物。于是有旨令大理丞陈朴追逮,随所至置狱鞫问。及至潮阳,遇诸道间。搜其行李,得朱椅、黄帷等物,盖林好祠醮所用者,乃就鞫于僧寺中。林知必不免,愿一见家人诀别。既入室,亟探囊中药,投酒中饮之。有顷,流血满地,家人号泣,使者入视,则仰药死矣,因具以复命。然其所服,乃草鸟末及他一草药耳。至三日,乃苏,即亡命入广,其家以空柩归葬。

  始就逮时,僮仆鸟散,行囊旁午道中。大姓潘氏者,为收敛归之,了无所失。其家与之音问相闻者累年,至嘉定末始绝,竟佚其罚云。

  此陈造周士所记,得之括医吴嗣英,甚详。《夷坚志》亦为所罔,以为真死,殊可笑也。

  ○汪端明

  汪圣锡应辰端明,本玉山县弓手子。喻樗子材为尉,尝授诸子学。有兵在侧,言某儿颇知读书,可使侍笔砚。呼视之,状貌伟然,不类常儿。问:"能属对否?"曰:"能。"曰:"马蹄踏破青青草。"应声曰:"龙爪拿开白白云。"喻大惊异,曰:"他日必为伟器。"留授之学,且许妻以子。后从张横浦游,学益进。年十八,魁天下。天资强敏,记问绝人。其帅福州,吏闻其名,欲尝之。始谒庙,有妪持牒立道左,命取视之,累千百言,皆枝赘不根。即好谕曰:"事不可行也。"妪呼曰:"乞详状。"公笑曰:"尔谓吾不详耶?"驻车还其牒,诵之不差一字。吏民以为神,相戒不敢犯。

  公以忠言直道,受知寿皇。自蜀还,为天官兼学士,向柄用矣。近习多不悦之,朝夕伺间。一日,内宿召对,天颜甚喜,曰:"欲与卿款语。"方命坐赐茶,汪奏:"臣适有白事。"上欣然问:"何事?"时德寿宫建房廊于市廛,董役者不识事体,凡门阖辄题德寿宫字,下至委巷厕溷皆然。汪以为非所以示四方,袖出札子极言之。且谓:"陛下方以天下养,有司无状,亵慢如此。天下后世,将以陛下为薄于奉亲,而使之规规然营间架之利,为圣孝之累不小。"上事德寿谨,汪言颇过激。闻之,变色曰:"朕虽不孝,殆未至是。"汪曰:"臣爱陛下切至,不欲使陛下负此名,故及此。"上终不怿。奏毕,请退,上颔之,不复赐坐,自是眷顾颇衰。

  会德寿宫市蜀灯笼锦,诏求之,不获。他日,上诣宫言其故,太上曰:"比已得之。"上问所从来,曰:"汪应辰家物也。"上还,即诏应辰与郡。盖近习揣上意,因事中伤(一作之),君臣之际,难哉!

  ○张定叟失出

  建康溧阳市民,同日杀人,皆系狱。狱具,以囚上府,亦同日就道。二囚时相与语,监者不虞也。夕宿邸舍,甲谓乙曰:"吾二人事已至此,死固其分。顾事适同日,计亦有可为者。我有老母,贫不能自活。君到府,第称冤,悉以诿我,我当兼任之。等死耳,幸而脱,君家素温,为我养母终其身,则吾死为不徒死矣。"乙欣然许之。

  时张定叟以尚书知府事,号称严明。囚既至,皆呼使前问之。及乙,则曰:"某实不杀某人,杀之者亦甲也。"张骇异,使竟其说,曰:"甲已杀某人,既逸出,其家不知为甲所杀也。平日与某有隙,遂以闻于官。已而甲又杀某人,乃就捕。某非不自明,官暗而吏赇,故冤不得直也。"张以问甲,甲对如乙言,立破械纵之,一县大惊。甲既论死,官吏皆坐失入抵罪,而张终不悟。甚哉!狱之难明也。

  ○放翁钟情前室

  陆务观初娶唐氏,闳之女也,于其母夫人为姑侄。伉俪相得,而弗获于其姑。既出,而未忍绝之,则为别馆,时时往焉。姑知而掩之,虽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隐,竟绝之,亦人伦之变也。

  唐后改适同郡宗子士程。尝以春日出游,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以语赵,遣致酒肴,翁怅然久之,为赋《钗头凤》一词,题园壁间云:"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实绍兴乙亥岁也。

  翁居鉴湖之三山,晚岁每入城,必登寺眺望,不能胜情。尝赋二绝云:"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怅然。"又云:"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盖庆元己未岁也。

  未久,唐氏死。至绍熙壬子岁,复有诗。序云:"禹迹寺南,有沈氏小园。四十年前,尝题小词一阕壁间。偶复一到,而园已三易主,读之怅然。"诗云:"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坏壁辞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蒲龛一炷香。"

  又至开禧乙丑岁暮,夜梦游沈氏园,又两绝句云:"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沈园后属许氏,又为汪之道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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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

列子 〔先秦〕

  炎兴下帙六。

  起建炎元年六月五日癸亥,尽其日。

  五日癸亥责降王时雍等。

  臣僚上言金人之变而近臣百官有为金人股肱者驱逼二圣太子后妃及搜捕宗室戚属如王时雍徐秉哲余大均者有为虏(改作金)人之喉舌传布命令废本朝而建伪楚如吴开莫俦者有因为奸利污染国戚如王及之者有为伪楚之辅翼总其政事如冯澥李回者有受伪楚之官爵与商议论如李擢孙觌者有肆为恶言以辱本国以谄邦昌或为定册之仪视之恬然不以为怪如胡思颜博文王绍者除徐秉哲巳责授余大均王及之胡思别听指挥外王时雍等并安置王时雍责授昭化军节度使高州安置徐秉哲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梅州安置吴开责授昭化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莫俦责授甯海军节度副使全州安置王绍除名勒停送容州编管李擢责授陈州团练副使柳州安置颜博文责授果州别驾沣州安置孙觌责授海州团练副使归州安置并令所在州军差人管押前去制曰:朕惟国家励名节於百年之馀尊士大夫於众人之上非以周旋於闲暇盖将责望於艰危苟捐躯殉国之无人知排难解纷而奚赖具官某早缘推择进躐近班当君亲蒙犯於氛埃至臣子盗称於神器兹非小变何以生为乃通命令之往来坐使等威之差僭此而阔略势不可容宜宠秩之尽镌以一官而置散无忘自省尚服宽恩。

  孙觌辨受伪官爵状曰:臣在宿州见朝报有臣僚言章称受伪楚官爵与商议论有如孙觌李擢者奉圣旨散官安置伏念臣自靖康元年八月和州召还十月蒙恩召试中书舍人兼侍讲资善堂撰文官十二月初三日权直学士院诏劄具存。又因东壁统制官不散特支例降三官至今尚未牵复。又因拘执虏(改作敌)营七十馀日至三月二十三日放还次日便在假即不曾赴中书後省学士院供职二十七日虏(改作金)人以臣元非放还人数复见追取虽一时窜匿名得免而开封吏俯视围第追捕窘辱百端忧悸成疾一向家居在假不出直至四月二十四日陛下行台至南京有旨推发一半官吏以臣充管押圭宝使二十五日参假受敕太后临遣径赴行在所有前後请假关牒见在中书後省学士院阁门御史台可以照验即不。

  当受伪官爵及预议论今行遣徙置远方实负天下之至冤只缘围闭以来传闻失实不知仔细一例论列。若不陈诉何以自明伏望圣慈将臣三月二十三日以後放罪月日体究指实施行。

  又辞中书舍人状曰:臣顷遇渊圣皇帝即位之日以国子司业擢为侍御史方中国稔四夷(改作阳九)之祸而庙堂无一定(改作克一)之谋群奸兴讹匹夫横议臣冒居言路固无独见远虑陪辅聪明而一时诛赏不协公议因事论奏仅能塞责言狂意拙轻犯众怒怨讟所归遂成谤薮尝论故宰相王黼诛死而蔡京方自拱州请觐大臣游说欲还其赐第以为谋主宣抚使童贯王安中谭稹皆散官安置而蔡攸乃以大中大夫提举宫观任便居住罪同罚异物议沸腾责在臣等谏议大夫杨时在延和殿下宣言渊圣有蔡攸无罪之语以讽台谏臣独以为有罪论奏不已,於是京戏攸之党惟臣之怨张劝卫仲达以弃官得罪既除削矣。。又传逮诏狱将致之死臣论蔡攸父子兄弟等亦弃官而去者何为独置不问,於是诏御史台根究臣等条具攸等兄弟亲戚宾客之弃官者凡数十人上之有旨送大理寺约法而劝等亦贳死,於是逃弃守官之人惟臣之怨金人犯(改作至)关李纲不忍忿忿欲一战驱之而幕府吏士皆年少书生怂涌以赞其决方元。若草露布以待破贼(改作敌)楚天觉涓劫寨之日漏语於旬日之先都人尽知之臣。又论纲素不知兵难以独任请以诸道兵尽付种师道节制而以纲佐之老者之智壮者之决可几万全疏上不报是日也。植三帜於开宝寺旁以待报捷御前。又张御幄於封邱门上以俟车驾临受俘获而王师歼焉,於是行营司官属惟臣之怨。又论太学诸生诱众为乱劫请人主拜免大臣支解王人流血被道毁撤庐舍掠取金币几至内讧失今不治他日必有握兵之臣胁制天子武夫悍卒戕害将帅县杀其令丞郡杀其守尉以众暴寡渐不可长,於是大学诸生惟臣之怨臣。又论靖康之政专务姑息大臣掠美嫁怨君父伏阙之後学官待罪可也。乃降诏以奖其忠群凶惧诛弗问可也。乃肆赦以固其恶行营大臣下行使臣之职收金银榜以悦众心开封尹代{執目};御之职传诏太学以沽士誉蔡京责秘书监词臣追数其过宰相甚其言却之三反窜定无几王蕃潜师夜遁召兵於唐州台谏交章论其罪恶而大臣以分兵护送家属之功竟薄其。

  罪主威陵夷必自兹始,於是上自朝廷大臣下至太学官惟臣之怨时方庇昵私党以附下罔上臣独论刺以忤权贵时方弃捐爵禄以市恩钓名臣独矫激以招怨怒群嘲众骂恬不知畏任情妄行卒蹈机井始则蔡攸党人吕本中之流作为痛定等录文奸言以佐其父。又崇饰恶语以并中臣终则言事臣僚。又置臣於伪官之内此皆臣积致怨仇以蹈大难伏遇皇帝陛下扩日月之照下雷雨之泽一洗谤诬深垂简照。

  赵子崧奏劄论《列子》时雍徐秉哲等十人乞正其罪。

  奏劄曰:臣窃谓陛下始初清明万国归往急先务者惟用人而已风俗不厚廉耻道丧未有甚於斯时也。小人既无所守则至於国破主迁亦不以为意稽首伪朝自谓得计盖缘平日习与性成不复知义利之分耳今王时雍等尽趋行在意气扬扬略无忌惮臣闻京城士人籍籍谓王时雍徐秉哲吴开莫俦范琼胡思王绍王及之颜博文余大均皆左右卖国逼太上皇取皇子污辱六宫捕系宗室盗劫禁中之物公取嫔御都城无小无大指此十人者为国贼此天下之所不赦者也。张邦昌未有反正之心虏(改作敌)骑甫退此十人皆日夕缔交密谋劝以久假未肆赦闲。又复督逼之时雍奴事金贼(改作人)肆出诡计辱君父以安巳亡社稷以要功秉哲身为京尹余大均为少尹助贼(改作敌)为虐分遣捉事人追捕宗族急於寇贼立赏召人告首必欲搜罗竭尽而後巳有捉事人姓乔姓胡姓韩尤为残毒至於拘挤王夫人於匮坊锁闭如牢狱捉事人无高下金皆有钜万之富矣。开俦往来传金贼(改作人)语言迫胁城中士民传舍正从伪邀请太上皇不容少缓言气轩骜上皇至泣下琼经兵众不恤国难弃君徇贼无所不至皇后及东宫将出都城人号哭遮道愿无出琼斩数人以徇趣车舆以趋虏(改作敌)寨及之得罪渊圣乃藉贼(改作敌)威以陵侮朝廷不复知有赵氏为虏(改作敌)人搜索宫嫔而择其美者藏之私家邦昌既僭号胡思献赦文曰:无汤武之征诛有尧舜之揖逊逊字直用濮安懿王讳邦昌惶恐以谓不可思曰:如今更理会甚濮安懿王颜博文则曰:虽欲避尧之子其如畏天之威孟子曰: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盖谓陛下在外教邦昌畏金贼(改作人)而不推奉也。至王绍则尤为悖逆其言不可道窃闻时雍秉哲落职宫祠既未足以正典刑。又不足以。

  安反侧使此曹手熟则人主何以立国天下亦失望解体矣。。若不付之诏狱考治其罪臣恐小人辨辞饰非奸恶之状无以暴曰:於天下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将十人付狱鞫治明正刑上以刷二圣危辱之耻下以谢宗族驱虏(改作迫)之祸永为万世臣子之戒臣不胜忠愤。

  赵子崧家《传》曰:子崧字伯山太祖皇帝之六世孙也。崇甯二年贡礼部奏名为第一赐进士出身宣和中除徽猷阁待制时王黼当国方议平燕郑公居中领枢密生日士大夫例以诗为寿公因以保全生齿固守欢盟为讽郑笑曰:能保否能守否公曰:公能保呼韩足矣。郑深颔其言巳而任子谅王子习皆以书论燕事子谅谓巡边之兵不宜过白沟一步子飞谓当遣辨士往使辽主问女真事使勿讳欲兵助兵欲财助财辽人必感服减岁赐削敌国礼倚以为外藩可。又保百年无虞是真得燕也。不然我。且殆矣。公携以见郑郑奇二说而黼乃创立尚书省经抚房凡燕事皆专行枢密院至不与闻有识者危之郭药师来朝公察其微密语李丞相邦彦日药师叛辽归宋其心叵测某早同见之坐殿门外瞻视非常有轻中国意大则为侯景小则为禄山李相愕然曰:子谓何以善其後公曰:军中最黠者张令徽刘舜臣也。志不在药师下今。若以燕蓟封药师为广阳王以檀顺封令徽舜臣为节度使许世守如折氏常胜军授田为世业尚可纾祸也。明年黼。又括诸路出夫钱盗起京东河北天下骚然命初下虽丞辖亦不与闻公。又语李曰:自古立大事未有无定论者管仲佐小白霸天子孔明说先主取荆取蜀皆预定计今平燕不先计军食乃竭四海之力以供无艺之求何可继也。某尝谓名为平燕实亡河北京东今已取夫钱则实亡天下矣。李起握公手曰:当为上别白论之巳而闻有旨未输者减半然民已困矣。黼失上意颇欲置相一日李问客曰:今日孰可相者公曰:无人可相坐者惊睨不敢答李间其详公曰:里中有病伤寒者一医汗之一医下之外虽支持而中巳耗矣。谢前医而访草泽名士後至者投一药则殆乃归过焉今国势大概类此蔡京倡之王黼成之二十馀年二人者家富於国志得意满全身而去天下病矣。公议望公为相公欲如何医治李唯唯九月李果相公与李厚惕然思引去除徽猷阁直学士知淮甯府郭药师叛金师陷燕山公即。

  具奏乞留黄河椿夫修城众笑之未几虏(改作敌)至牟驼冈游骑过咸平诸州大震独陈方兴板筑兵二万馀人公。又设三寨屯於城外收士卒砺器械以示有备贼(改作敌)至牟驼冈去陈百里而返先是闻上皇命渊圣为开封牧。且有南巡意任子谅时居陈公问此举如何任公曰:可危也。上果东下太子留守功成位不加益万一少衄归罪留守矣。公曰:然公与某合然非内禅不可任公复乃议以书广相意云云曰:是某意也。丞相。若能为寇准公能为赵犨否公曰:敢不勉後两奉大赦列位宣读公大恸至不能起明年竭力治守御谓虏(改作敌)必大举自六月後即疏言畿之西南宜屯兵为备不然虏(改作敌)。且扼吾师绝饷道。又曰:朝廷不须论三镇弃不乘炻罕(改作尼堪)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非争三镇实南乡而争天下宜大为之备愿诏群臣母以同异为论议专以国事为急其详见奏议九月四道置都总管公以书晓譬王襄。又以书约颍昌应天蔡颍诸郡缓急相援十月诏下团乡兵公牒颖昌寿春府卢蔡舒光蕲黄州信阳军勤王曰:恭惟太祖皇帝创业垂统救斯民於五代涂炭之中二百馀年闲恩浃骨髓今天子慈孝恭俭视民如伤夙夜讲求尽复祖宗法度将以便民近者边境失备虏贼(改作金人)再犯(改作至)京都尚未退师天下之所痛心兼闻虏(改作敌)骑所至唯务杀戮生灵劫掠财物驱虏妇人焚毁舍屋产业意欲尽使中国之人父子兄弟夫妇不能相保狼狈冻馁归於死地以逞其无厌之心远近之民所共愤疾况朝廷信赏必罚此正豪杰奋发上报君亲下保家室之时当所身兼臣子情同休戚朝夕究心不敢少甯须赖邻境犄角辅车协心戮力以捍贼(改作敌)势以藩王室近奉密诏许结集义兵人自为战节钺以下并以充赏请诸郡体国事不可缓公文到日各怀忠愤多方措画广行招集或信义素著为众推服或武艺绝伦谋略可用或胆勇敢死不以军民世家子弟务在存恤激劝人人自奋知上尊君亲下保家室图富贵免杀戮虏劫之患转祸为福其利甚大。又於靖康元年蜡弹奏状曰:本府自十一月二十四日後来不得京递道路隔绝贼(改作敌)骑出没不测自本月初十日以前平安十一日以後诸县及村落日日被劫臣赤手独捍孤城。又以不通京城消息至尊父子在内臣尤激切痛彻五内见竭力守御以死报国自六月後来奏报不蒙施行今日果见危急。

  辄募人赍此奏知乞回降平安指挥以安民心。又状曰:右臣自六月後来奏乞加兵严守辅郡累状不蒙施行今来贼(改作敌)骑猖獗(改作深入)本府境内劫虏日夜相继。又以京递不通民心疑惑西道总管南遁不知下落今月十一日胡(改作敌)骑至本府城下臣见竭力守御终恐无以报国徒有一死仰念至尊在都四面隔绝激切五内无以效毫发臣见病心气脚膝之疾晓夕巡城仅存皮骨辄募人赍此奏知乞回降平安指挥以慰民心臣获得奸细通说敌志甚大乞圣断审应母轻信误国之言。又募张泽随陈贵赍蜡弹奏状曰:臣今月二十三日开封府百姓陈贵到府称奉差同张元祐文字至本府及蔡蕲州内张元将带文字不见陈贵独到不知处分何事至臣所遣统领官赵安十一月二十三日押团结军民六千馀人前去寻访张元不见遭贼(改作敌)马冲散县尉二员不知存亡本府自十一月二十五日後来四郊日遭警劫屡至城下臣坚壁固守上下一心竭尽驽力诸县及顺昌府蔡州县镇皆已残破臣义兼臣子情同休戚日夕痛心伏乞别降密诏,庶几遵奉臣闻近郡贼(改作敌)骑多以溃卒为乡导。若朝廷那兵来京畿近郡颖除讨虏(改作擎)以断粮道其利甚大臣闻朝直孺在黎驿杜常在颍昌范讷马忠在南京伏望圣断责使效命母令端坐视衅。又再遣人赍蜡弹奏状曰:臣於闰十一月二十四日募到百姓张泽同枢密院差来使臣陈贵赍奏状前去至十一月初二日张元方到领枢密院十二日圣旨即时差人关报邻郡多方措置招集兵马外初三日陈贵复回称二十五日虏(改作敌)骑攻京师遂致前去不得臣义兼臣子痛心疾首夙夕霣涕恨无捐躯之所臣闻范讷马忠王渊在应天赵野在单州逐人所将甚众。又闻郭奉世将京东兵到亳州及江南湖北刀弩弓箭手正兵万数不久皆到宿亳闲臣累次遣人闲道移文及以书催促赵野范讷朱胜非并力入援仍责以大义言甚切至臣已檄庐舒颖寿光蔡蕲黄等州发遣勤王人兵到後一并团结前去臣以道路不通未奉平安诏旨无以自存谨再募人奏闻伏乞回降指挥以安民心所有本府曲折候路通续具奏报俄闻二圣出城东都四邻皆陷公乃誓人众设坛歃血以奖王室勇於奋义力与虏(改作敌)拒其攻胁说诱日甚公。且守。且战愈力首尾半年乃保全孤城以通诸道勤王之师康王大元帅奏。

  除宝文阁学士擢参大议张邦昌僭伪首移书诃斥使其反正并以书晓其伪臣王时雍二书皆千馀言辞指激切奸谋遂沮。又多方间探京城事迹即令其人供具罪状以蜡弹赴大元帅府隔绝之势遂通而虚实得闻矣。。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一百六校勘记。

  有为金人之股肱者(脱之字者字衍)以辱本国(国应作朝)或为之草劝进之表或为之定册立之仪(脱或至表六字脱之字立字)有旨催发一半官吏(催误作推)下至太学官生(脱官字)意气轩骜(意误作言)皇后及东宫将出城都人号哭遮道(都字应连下读误作都城)管仲佐小白霸天下(下误作子)今既出夫钱(既出误作己取)实南乡而争天下(乡应作向)权参大议(权误作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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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周礼》

列子 〔先秦〕

  汉河间献王得《周官》,而武帝谓末世渎乱不验之书,唯唐太宗夜读之,以为真圣作,曰:“不井田,不封建,而欲行周公之道,不可得也。”人君知此经者,太宗而已。刘歆始用之,苏绰再用之,王安石三用之,经之蠹也。唯文中子曰:“如有用我,执此以往。”程伯子曰:“必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儒者知此经者,王、程二子而已。

  《汉志》谓之《周官经》,《序录》云:“刘歆始建立《周官经》,以为《周礼》。”意者,《周礼》之名仿此乎?然《后汉书》云:“郑众传《周官经》,后马融作《周官传》,授郑玄。玄作《周官注》。”犹未以《周礼》名也。《隋志》自马融注已下,始曰《周官礼》。《隋志》、《三礼目录》一卷,郑玄撰。今见于《释文》。

  五峰胡氏云:“《周官》司徒掌邦教,敷五典。司空掌邦土,居四民。世传《周礼》阙冬官,未尝阙也,乃冬官事属之《地官》。”程泰之云:“五官各有羡数,天官六十三,地官七十八,春官七十,夏官六十九,秋官六十六,盖断简失次,取羡数。凡百工之事,归之冬官,其数乃周。”俞庭椿为《复古编》,亦云:“《司空》之篇,杂出于五官之属。”九峰蔡氏云:“周公方条治事之官,而未及师保之职。冬官亦阙,首末未备,周公未成之书也。”

  《考工记》,或以为先秦书,而《礼记正义》云:“孝文时,求得《周官》,不见《冬官》一篇,乃使博士作《考工记》补之。”马融云:“孝武开献书之路,《周官》出于山岩屋壁。”《汉书》谓:河间献王得之,非孝文时也。《序录》云:“李氏上五篇,失《事官》一篇,取《考工记》补之。”《六艺论》云:“壁中得六篇。”误矣。齐文惠太子镇雍州,有盗发楚王冢,获竹简书,青丝编简,广数分,长二尺。有得十余简以示王僧虔。僧虔曰:“是科斗书《考工记》,《周官》所阙文也。”汉时科斗书已废,则《记》非博士所作也。易氏云:“《考工记》非周书也:言周人上舆,而有梓匠之制;言周人明堂,而有世室重屋之制;言沟洫浍川,非遂人之制;言旂旗睳旐,非大司马、司常、巾车之制。瞇周典大不类。”

  《礼器》:《经礼》三百,郑氏注:谓即《周礼》三百六十官。《汉志》:《礼经》三百,臣瓒注云:“《周礼》三百,是官名也。《礼经》谓冠昏吉凶。”盖以《仪礼》为《经礼》也。朱子从瓒说,谓《周礼》乃设官分职之书,礼典在其中而非专为礼设也。

  郑康成释经,以纬书乱之,以臆说汩之,而圣人之微指晦焉。徐氏《微言》谓:郑注误有三:《王制》,汉儒之书,今以释《周礼》,其误一;《司马法》,兵制也,今以证田制,其误二;汉官制皆袭秦,今引汉官以比周官。小宰乃汉御史大夫之职,谓小宰如今御史中丞,如此之类,其误三。鹤山谓:以末世弊法,释三代令典,如以汉算拟邦赋,以莽制拟国服。止斋谓:以《周礼》为非圣人之书者,以说之者之过也。

  张禹以《论语》文其谀,刘歆以《周官》文其奸,犹以《诗》、《礼》发冢也。禹不足以玷《论语》,而以歆訾《周官》可乎?西山曰:“歆之王田,安石之泉府,直窃其一二以自盖尔。”

  易氏《总义》云:“府史胥徒,《通典》总言其为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人。”愚考之《通典》,周六万三千六百七十五员,内二千六百四十三人,外诸侯国官六万一千三十二人。此乃官数,非谓府史胥徒也。

  嫔御、奄寺、饮食、酒浆、衣服、次舍、器用、货贿,皆领于冢宰。冕弁、车旗、宗祝、巫史、卜筮、瞽侑,皆领于宗伯。此周公相成王,格心辅德之法。周之兴也,滕侯为卜正,吕伋为虎贲氏。侍御仆从,罔匪正人。左右携仆,庶常吉士。及其衰也,昏椓靡共,妇寺阶乱,膳夫内史,趣马师氏,缔交于嬖宠。琐琐姻亚,私人之子,窃位于王朝。至秦而大臣不得议近臣矣,至汉而中朝得以诎外朝矣,至唐而北司是信,南司无用矣,由周公之典废也。间有诘责幸臣,如申屠嘉;奏劾常侍,如杨秉;宫中府中为一体,如诸葛武侯,可谓知宰相之职者。唐太宗责房玄龄以北门营缮,何预君事?岂善读《周礼》者哉!我朝赵普于一薰笼之造,亦制以有司之法;李沆于后宫之立,奏以臣沆不可;赵鼎于内苑移竹,责宦者罢其役,庶几古大臣之风矣。五峰乃谓周公不当治成王燕私之事,殆未之思也。

  李泰伯曰:“内宰用大夫、士、世妇,每宫卿二人,皆分命贤臣,以参检内事。汉世皇后詹事,以二千石为之,犹有成周遗意。

  《汉·食货志》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颜师古注:《周官》太府、玉府、内府、外府、泉府、天府、职内、职金、职币,皆掌财币之官,故曰九府。愚按:《尔雅》医无闾之珣玗琪,会稽之竹箭,梁山之犀象,华山之金石,霍山之珠玉,昆仑之璆琳琅玕,幽都之筋角,斥山之文皮,岱岳之五谷鱼盐,是谓九府。五峰胡氏《皇王大纪》所述与《尔雅》同,而继之曰:“尚父立圜法,轻重以铢,通九府之货。”又按:《史记列传》吾读管氏《轻重》、《九府》,刘向《别录》曰:“《九府》书,民间无有。《索隐》谓其书论铸钱之轻重。”《盐铁论·文学》曰:“管仲设九府,徼山海。”《通典》亦云:“太公立九府之货。”然则九府,太公立之,管仲设之,其名列于《尔雅》。盖即管氏书也。《大纪》之说得之,颜注恐非。《曲礼》天子之六府,亦与《大禹谟》之六府异。

  九嫔注,引孔子曰:“日者天之明,月者地之理。”《孝经援神契》之言也。何休《公羊传·序》引孔子有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孝经钩命决》之言也。汉儒以纬书孔子所作。康成注《中庸》,亦引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汉诸侯子入宿卫,齐王之弟章是也。入京师受业,楚王之子郢客是也。其制犹古。

  奄止于上士,抑其权也。唐太宗诏内侍省不立三品官,不任以事。然内侍并列于六省,开奄尹与政之阶,与周典统于冢宰异矣。

  八则,礼俗以驭其民。吕微仲谓:庶民可参之以俗,士以上专用礼。此说非也。《大传》百志成,故礼俗刑。吕成公谓:礼俗不可分为两事。制而用之谓之礼,习而安之谓之俗。若礼自礼,俗自俗,不可谓之礼俗。

  王之膳服虽不会,而九式有羞服之式,冢宰所均节也。待王之膳服,不过以关市之赋,则其用简矣。

  司徒掌教不言财,司马掌政不言兵。乡遂九畿,兵财在其中。井田封建,足食足兵之本也。《周官》之法不行,无善教善政,于是忧财用,畏夷狄矣。

  乡有军制,无田制。遂有田制,无军制。《疏》云:“郑注互见其义。”

  大司徒建邦国,以土圭土其地。匠人建国,昼参诸日中之景,夜考之极星。《诗·定之方中传》云:“度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南视定,北准极,以正南北。”愚按:《晏子春秋》景公新成柏寝之室,使师开鼓琴。师开左抚宫,右弹商,曰:“室夕,东方之声薄,西方之声扬。”公召大匠曰:“室何为夕?”大匠曰:“立室以宫矩为之。”于是召司空曰:“立宫以城矩为之。”明日,晏子朝。公曰:“先君太公立宫,何为夕?”对曰:“古之立国,南望南斗,北戴枢星,彼安有朝夕哉!而以今之夕者,周之建国,国之西方,以尊周也。”公曰:“古之臣乎。”枢星,即极星也。公刘居豳,既景乃冈,然则尚矣。

  蔡邕《明堂论》曰:“王居明堂之礼,南门称门,西门称闱,故《周官》有门闱之学。师氏教以三德,守王门。保氏教以六艺,守王闱。然则师氏居东门、南门,保氏居西门、北门也。”朱子《大学章句序》王宫有学,盖谓此。鲁孝公之为公子,尝入京师为国子,人称其孝。宣王命之导训诸侯。他书言国子者,唯《周语》焉。

  师氏三德,朱子曰:“至德以为道本,明道先生以之。敏德以为行本,司马温公以之。孝德以知逆恶,赵无愧、徐仲车之徒以之。

  《牧誓》、《顾命》皆言师氏,《云汉》之《传》曰:“年谷不登,则师氏弛其兵。”《文王世子》大司成,注以为师氏。而“楀维师氏”,以刺匪其人。“九两,师,以贤得民”,注谓诸侯师氏,言贤者以身教也。后妃亦有之,《葛覃》云:“言告师氏。”

  保氏九数,郑司农云:“今有重差、夕桀、句股。”《释文》:“夕,音的。此二字非郑注。”愚按:《少仪正义》引郑司农云:“今有重差、句股。”马融、干宝等更云:“今有夕桀,各为二篇,未知所出。”则“夕桀”二字,后人附益,非郑注信矣。刘徽《九章算经序》云:“包牺氏始画八卦,作九九之术,以合六爻之变。黄帝建《历纪》,协律吕。隶首作数。周公制礼,有九数。九数之流,则《九章》是矣。汉张苍、耿寿昌皆善算,因旧文删补,故校其目。与古或异,而所论多近语。”

  《里宰》以岁时合耦于耡,注云:“耡者,里宰治处也,若今街弹之室。于此合耦,使相佐助。”疏谓:汉时在街置室,检弹一里之民。《金石录》有中平二年正月《都乡正街弹碑》,在昆阳城中。赵明诚失于考《礼注》,而郦氏注《水经》、洪氏《隶释》,皆以“街”为“卫”,又误矣。《汉·食货志》言古制云:“春将出民,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邻长坐于左塾,毕出,然后归。夕亦如之。”里胥之塾,其即《里宰》所谓“耡”者欤?

  《庖人注》:青州之蟹胥。《释文》:胥,息徐反。刘音“素”。《字林》先于反,蟹酱也。《集韵》:蝑,蟹醢,四夜切。当从《集韵》。《笾人注》:皗者,析干之,出东海。陆广微《吴地记》云:“阖闾思海鱼,而难于生致。治生鱼,盐渍而日干之,故名为鲞。”读如“想”。

  《管子·地员篇》:九州之土,为九十物。每土有常,而物有次。群土之长,是唯五粟,次曰五沃,次曰五位,次曰五蘟,次曰五壤,次曰五浮,凡上土三十物,种十二物。中土曰五怸,次曰五纑,次曰五壏,次曰五剽,次曰五沙,次曰五塥,凡中土三十物,种十二物。下土曰五犹,次曰五[弓土],次曰五殖,次曰五觳,次曰五凫,次曰五桀,凡下土三十物,种十二物。凡土物九十,其种三十六。按:《大司徒》以土会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以土宜之法,辨十二壤之物,而知其种。此篇亦古制之存者。《河图》谓东南神州曰晨土,正南邛州曰深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幵土,正中冀州曰白土,西北柱州曰肥土,北方玄州曰成土,东北咸州曰隐土,正东扬州曰信土。

  《地员篇》:凡草土之道,各有穀造。或高或下,各有草土。叶下于轝,轝下于苋,苋下于蒲,蒲下于苇,苇下于雚,雚下于蒌,蒌下于荓,荓下于萧,萧下于薜,薜下于萑,萑下于茅,凡彼草物有十二衰。注:轝即郁也。衰,谓草上下相重次也。按:《周官》有草人,此岂其遗制欤?

  土圭度地之法,景一寸,地差千里。一分,地差百里。王畿千里以寸为法,五等诸侯之地,以分为法。尺有五寸者,一万五千里之景也。天地相去三万里。尝考《隋、唐志》宋元嘉十九年,测于交州,何承天谓:六百里差一寸。后魏永平元年,测于洛阳,信都芳谓:二百五十里差一寸。然宋之于阳城,魏之于金陵,皆隃度未可据也。唐开元十二年,植表浚仪,大率五百二十六里二百七十步差二寸余,遂以旧说千里一寸为妄。王朴曰:“阳城乃在洛之东偏,开元得浚仪之岳台,应南北弦居地之中。”司马公《日景图》云:“日行黄道,每岁有差。地中当随而转移。故周在洛邑,汉在颍川阳城,唐在汴州浚仪。”潏水李氏云:“周于阳城测景,说者谓地形西北高,东南下。极星在北,斗亦在北。极星乃天之中也,天之中则地之中。”

  “诸公之地,方五百里”,与《武成》、《孟子》之言不合。子产曰:“列国一同。”《孟子》亦曰:“鲁方百里。”《明堂位》乃云:“鲁方七百里。”或谓《周官·明堂位》兼附庸而言。《职方氏疏》云:“无功,纵是公爵,惟守百里地。谓若虞公、虢公,旧是殷之公,至周仍守百里国,以无功故也。”愚按:《左氏传》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皆周所封。谓旧是殷之公,误矣。

  岁终正治而致事,注:上其计簿。疏云:“汉时考吏,谓之计吏。”今按:《说苑》:晏子治东阿三年,景公召而数之;明年上计,景公迎而贺之。《韩子·外储说》:西门豹为邺令,居期年,上计,君收其玺。《新序》:魏文侯东阳上计,钱布十倍。《史记》:秦昭王召王稽,拜为河东守,三岁不上计。然则春秋战国时,已有上计,非始于汉。

  朱文公曰:“读曹公、杜牧《孙子》,见其所论车乘人数,诸儒皆所未言。唯蔡季通每论此事,以考《周礼》军制皆合。”愚按:《孙子·作战篇》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曹公注:驰车,轻车也。杜牧注:轻车,战车也。古者车战,革车、辎车、重车也,载器械财货衣装。《司马法》曰:“一车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轻车七十五人,重车二十五人,故二乘兼一百人为一队。举十万之众,革车千乘,校其费用支计,则百万之众皆可知也。”《左氏传》:乙卯,楚师军于邲。丙辰,楚重至于邲。吕成公谓:凡战,兵车在前,辎重常在兵车之后。楚重次日乃至,后一日,故无抄击之患。唐说斋云:“儒者谓甸出七十五人,不知实出百人。其七十五人,战车也。其二十五人,重车也。”

  古者步百为亩。古之百亩,为今四十一亩一百六十步。古之一井,为今三百七十五亩。窦俨曰:“小亩步百,周之制也。中亩二百四十,汉之制也。大亩三百六十,齐之制也。今所用者,汉之中亩。”《盐铁论》御史曰:“古者制田,百步为亩。先帝哀怜百姓,制田二百四十步而一亩。”《通典》谓:商鞅佐秦,以为地利不尽,更以二百四十步为亩。二说不同。

  《禹贡》之田九等,蒍掩别楚地亦九等,《孟子》、《王制》为五等,而《周官》止三等。解者谓:《大司徒》不易、一易、再易三等,都鄙之制也。《小司徒》上、中、下地三等,六乡之制也。《遂人》上、中、下地三等,有莱者,六遂之制也。《大司马》上、中、下地三等,诸侯之制也。

  遂人治野,乃乡遂公邑之制。匠人沟洫,乃采地之制。郑康成云:“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税夫无公田。邦国用殷之助法,制公田不税夫。”朱文公亦云:“沟洫以十为数,井田以九为数。井田、沟洫决不可合,而永嘉诸儒欲混为一。康成注,分为二是也。”愚按:李泰伯《平土书》云:“周畿内及诸侯一用贡法。”盖泰伯已与康成异矣,非始于永嘉诸儒也。刘氏《中义》以匠人沟洫,求合乎遂人治野之制,谓遂人言积数,匠人言方法,然《周礼》、《考工》各为一书。易氏谓:匠人前代之制。

  禹尽力乎沟洫,“濬畎浍,距川”。《遂人》五沟五涂之制,因于古也。以水佐耕者丰,稻人掌之。以水佐守者固,司险掌之。自乡遂之法弛,子驷为田洫而丧田者以为怨。子产作封洫而伍田畴以为谤。晋欲使齐尽东其亩,而戎车是利。甚而两周争东西之流,至商鞅决裂阡陌,吕政决通川防,古制荡然矣。古者内为田庐,外为沟洫。在易之师,寓兵于农,伏险于顺,取下坎上坤之象。沟洫之成,自禹至周,非一人之力。沟洫之坏,自周衰至秦,非一日之积。先儒谓井田坏而戎马入中国,如入无人之境。悲夫!

  人耦牛耦,郑氏注:合耦并言之。疏谓:周时未有牛耦耕,至汉赵过始教民牛耕。今考《山海经》后稷之孙叔均,始作牛耕。周益公云:“孔子有犁牛之言。冉耕,亦字伯牛。《贾谊书》、《新序》载邹穆公曰:‘百姓饱牛而耕。’《月令》季冬出土牛,示农耕早晚。何待赵过?过特教人耦犁,费省而功倍尔。”

  盬盐,引池而化,《山海经》盐贩之泽,《穆天子传》至于盬,晋郇瑕氏之地,而猗顿用是起者也。散盐,煮水而成,《夏书》青州之贡,《职方》幽州之利,齐之渠展,燕之辽东,而宿沙初作者也。形盐,物地以出之,周公阅所云“盐虎形也”。饴盐,于戎以取之,伊尹所云“和之美”者,大夏之盐也。后周四盐之政仿此。古者川泽之饶,与民共之。自《海王》之篇,祈望之守,作俑于齐,至汉二十倍于古。考之《汉志》,盐官三十有五,唐有盐之县一百五。本朝盐所出者十二路,为池二,为监七,为场二十二,为井六百有九,法益详而利无遗矣。

  玩物丧志,召公以为戒。凡式贡之余财,以共玩好之用,恐非周公之典。《无逸》曰:“惟正之供。”

  《外府注》:泉始盖一品,周景王铸大泉而有二品。韦昭注《周语》曰:“单穆公云:‘古者有母平子,子权母而行。’然则二品之来,古而然矣。”

  古者以射御为艺。孔子曰:“执射乎?执御乎?”《诗》曰:“叔善射忌,又良御忌。”“四黄既驾,两骖不猗”,御之善也。“不失其驰,舍矢如破”,射之善也。学射者多矣。造父之师泰豆氏,尹需之习秋驾,皆学御者也。《说苑》谓:御者使人恭,射者使人端。亦正心修身之法。

  货贿用玺节,注:今之印章也。《司市注》云:“如今斗检封。”《职金》云:“楬而玺之。”《左传》:季武子使公冶问玺书追而与之。《战国策》欲玺者段干子也。蔡邕《独断》云:“古者尊卑共用之。”卫宏云:“秦以来天子为玺,又独以玉为之,臣下莫敢用。”唐又改玺为宝。《五代史》臣曰:“国以玉玺为传授神器,遂古无闻。”《运斗枢》曰:“舜为天子,黄龙负玺。”《世本》曰:“鲁昭公始作玺。”

  司门正其货贿。正者,禁其淫侈而归于正也。注读为“征”,非是。

  迹人,春秋末,宋犹有是官。《左氏·哀十四年传》:迹人来告曰:“逢泽有介麋焉。”

  司禄阙。《孟子》云:“诸侯恶其害己也,而皆去其籍。”赵氏注:今《周礼》司禄之官无其职,是诸侯皆去之,故不复存。

  《槁人注》:今司徒府中有百官朝会之殿。后汉《蔡邕集》所载,百官会府公殿下者也。古天子之堂,未名曰殿。《说苑》:魏文侯御廪灾,素服辟正殿五日。《庄子·说剑》云:“入殿门不趋。”盖战国始有是名。《燕礼注》:当东霤者,人君为殿屋也。疏谓:汉时殿屋四向流水,举汉以况周。然《汉·黄霸传》先上殿,注谓:丞相所坐屋。古者屋之高严,通呼为殿,不必宫中也。

  《大宗伯疏》:《星备》云:“五星初起牵牛,岁星一日行十二分度之一,十二岁而周天。荧惑日行三十三分度之一,三十三岁而周天。镇星日行二十八分度之一,二十八岁而周天。太白日行八分度之一,八岁而周天。辰星日行一度,一岁而周天。”《冯相氏疏》:《星备》云:“明王在上,则日月五星皆乘黄道。”《保章氏疏》:《星备》云:“五星更王相休废,其色不同。王则光芒,相则内实;休则光芒无角,不动摇;废则少光。色顺四时,其国皆当也。”《星备》之书,仅见于此。隋、唐《志》皆不著录。

  周五礼之别,三十有六。唐五礼之仪,一百五十有二。《唐志》云:“自梁以来,始以当时所行,傅于《周官》五礼之名,各立一家之学。”

  九韶之舞,注云:“当为大韶。”愚谓:“九韶”之名尚矣,不必改字。《说苑》:孔子至齐郭门之外,遇一婴儿,挈一壶,相与俱行。其视精,其心正,其行端。孔子谓御曰:“趣驱之,趣驱之!韶乐方作。”孔子至彼,闻韶,三月不知肉味。齐景公作《徵招》、《角招》,盖舜乐之存者。刘原父云:“《九招》者,九名。予识其三焉,祈、徵、角之谓也。”《山海经》:夏后开得《九辩》、《九歌》以下,始歌《九招》于大穆之野。《帝王世纪》:启升后十年,舞《九韶》。《竹书》曰:“夏后开儛《九招》。”《史记》禹乃兴《九招》之乐,《索隐》曰:“即舜乐《箫韶》九成。”艾轩谓:劝之以《九歌》,即《九招》之乐。《吕氏春秋》:帝喾命咸黑作为舞声,歌《九招》、《六列》、《六英》。帝舜令质修《九招》、《六列》、《六英》,以明帝德。然则《九招》作于帝喾之时,舜修而用之。秦唯《韶》、《武》二乐存。

  班固《律历志》述刘歆之言,以律为下生,吕为上生。郑康成以黄钟三律为下生,以蕤宾三律为上生。梁武帝《钟律纬》谓:班固夹钟中吕,过于无调。郑康成有升阳而无降阳。陈用之《礼书》谓:自子午以左皆上生,子午以右皆下生。以郑说为是。张文饶《翼元》曰:“十二月之律以候月,六十日之律以候日。月律当一下一上,依次而生。日律当用蕤宾重上生。司马迁、刘歆之法,月律也。吕不韦、淮南、京房之法,日律也。《晋志》取司马而非淮南,梁武是京房而非班固,皆非通论。”

  大卜三兆,其颂皆千有二百。夏后铸鼎繇曰:“逢逢白云,一南一北,一西一东。九鼎既成,迁于三国。”懿氏占曰:“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成季卜曰:“间于两社,为公室辅。”骊姬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卫侯繇曰:“如鱼窥尾,衡流而方羊裔焉。”汉文兆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皆龟繇也。

  卜师四兆,郑氏锷以理推之,谓:方兆,占四方之事也,汉武帝发《易》占,知神马从西北来。功兆,占立功之事也,楚司马子鱼卜战令龟。义兆,占行义之事也,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弓兆,有射意,后世有覆射之法。

  《龟人》六龟,《易》十朋之龟。《尔雅》十龟。《唐六典》:辨龟九类五色,依四时用之。

  《列子》梦有六候,与《占梦》同。《噩》作“蘁”。东坡曰:“高宗言梦,文王、武王言梦,孔子亦言梦。其情性治,其梦不乱。”西山曰:“正梦不缘感而得,余皆感也。”

  《大祝》九祭,九曰“共祭”。注云:“共,犹授也。王祭食,宰夫授祭。《孝经说》曰:‘共绥执授。’”疏云:“《孝经说》,《孝经纬》文。共绥执授,谓将绥祭之时,共此绥祭以授尸。”愚谓:疏谓绥祭,非也。《后汉·礼仪志》注《孝经援神契》曰:“尊三老者,父象也。谒者奉几,安车软轮,供绥执授。”宋均曰:“供绥,三老就车,天子亲执绥授之。”永平二年《养老诏》,亦有“安车软轮,供绥执授”之语。盖取《孝经纬》。

  郑司农注“肃拜”:但俯下手,今时撎是也。项氏云:古之拜,如今之揖,折腰而已。介胄之士不拜,故以肃为礼,以其不可折腰也。其仪特敛手向身,微作曲势。此正今时妇人揖礼也。汉时妇人之拜,不过如此。或谓自唐武氏始尊妇人,不令拜伏,误矣。周天元令妇人拜天台,作男子拜,则虽虏俗,妇人亦不作男子拜也。《内则》尚右手者,言敛手右向,非若今用手按膝作跪也。男之尚左亦然。今考太祖问赵普拜礼:何以男子跪而妇人不跪?普问王贻孙,对曰:“古诗‘长跪问故夫’,妇人亦跪也。唐武后时,妇人始拜而不跪。”普问所出,对曰:“唐张建章《渤海记》备言之。”

  《眡祲》掌十煇之法,占日旁之气也。二郑解,其同者六,其异者四。《大卜》“掌三梦之法,其经运十,其别九十”,谓占梦之正法有十也,一运而九变,十运而九十变。注以“经运”为“十煇”,先儒谓日之煇光。梦之变通,其占不同,不当改“运”为“煇”。

  《大史》“正岁年以序事”,注:中数曰岁,朔数曰年。中数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朔数三百五十四日。《汉·历志》曰:“闰所以正中朔也。”或谓:周以建子为正,而四时之事,有用夏正建寅者。用建寅则谓之岁,用建子则谓之年。《洪范正义》从冬至及明年冬至,为一岁。

  《冯相氏》“致日致月”,注:冬至日在牵牛,景丈三尺。夏至日在东井,景尺五寸。此长短之极。春分日在娄,秋分日在角,而月弦于牵牛、东井。《左氏传》:日月之行,分同道也,至相过也。《正义》云:“春分朔则日在娄,望则月在角。秋分朔在角,望在娄。娄、角天之中道,故昼夜等。冬至朔则日在斗,望则月在井。夏至朔在井,望在斗。斗、井南北,故昼夜长短极。冬至古日在牵牛,今在斗。郑注与孔疏异,历法岁差也。

  《保章氏》“星土”,按《乙巳占》论十二次云:“北方之宿,主吴、越;火午之辰,在周邦。天度均列,而分野殊别。一次所主,或亘万里,跨数州,或于寰内不布一郡。《国语》岁在鹑火,有周之分野。今丰鄗当秦宿,而周分隶豫州,理实难详。至如荧惑守心,宋景禳其咎;实沈为祟,晋侯受其殃。事验时有相应。”贾公彦谓:吴、越在南,齐、鲁在东,今岁星或北或西,不依国地所在。此受封之日,岁星所在之辰,国属焉故也。或云:“十二次可言者一,其惟析木乎?”尾箕艮维燕,可以言东北。

  “十有二岁”,注:岁星为阳,右行于天,太岁为阴,左行于地,十二岁而小周。潏水云:“岁星在天,岁阴在地。《天官书》曰:‘岁阴在摄提格,岁星在星纪。岁阴在单阏,岁星在玄枵。’自嘉祐丁酉,验之多差,近年尤甚。岁星常先月余,近年以来,常先一百二十余日。”愚考《大衍历议》曰:“岁星自商、周迄春秋之季,率百二十余年而超一次。战国后,其行寖急,至汉尚微差,及哀、平间余势乃尽,更八十四年而超一次。”三山陈氏谓:如《左氏》之说,则寅而在卯,午而在亥;如《史记》之说,则寅而在丑,辰而在亥。以次推之,皆不同。《汲冢·师春》谓:岁星每岁而成一分,积百四十四年而满本数,则为超辰之限。

  《外史》“达书名”,郑康成谓:古曰名,今曰字。字者,滋也。《聘礼》记云:“百名以上书于策,不及百名书于方。”王文公云:“文者,奇偶刚柔,杂比以相承,如天地之文,故谓之文。字者,始于一而生于无穷,如母之字子,故谓之字。”夹漈谓:独体为文,合体为字。主类为母,从类为子。六书象形、指事,文也;会意、谐声、转注,字也;假借者,文与字也。谐声与五书同出,五书尚义,谐声尚声。《说文》形也,以母统子;《广韵》声也,以子该母。字书,眼学;韵书,耳学。《中庸或问》曰:“司徒教民,书居其一。外史达书名于四方,大行人又九岁一谕焉。其制度之详如此。秦以小篆、隶书为法,而周制始改。”

  《鎛师注》引《春秋传》“宾将趋”,今《左传》作“掫”。《环人注》引“御下[扌两]马”,今作“两”。《职方氏注》引《国语》“闽芊蛮矣”,今作“蛮芊”。

  《司爟》,郑司农引《鄹子》,与《论语》马融引《周书·月令》同。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季夏取桑柘,秋取柞楢,冬取槐檀。王劭曰:“《周官》四时变火以救时疾,火不数变,疾必兴。圣人作法,岂徒然也。晋时有以洛阳火度江者,代代事之,相续不灭,火色变青。”东汉《礼仪志》:日夏至,浚井改水。日冬至,钻燧改火。改水,唯见于此。

  水有疏导,火有出纳,山林金锡之地,皆为之厉禁。时而用之,先王财成辅相之妙也。《盐铁论》大夫曰:“五行,东方木而丹章有金铜之山,南方火而交趾有大海之川,西方金而蜀陇有名材之林,北方水而幽都有积沙之地。此天地所以均有无,通万物也。”《管子》:出铜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铁之山三千六百九。《唐六典》:天下水泉三亿三万三千五百五十有九。

  漏刻之法,昼夜百刻。易氏云:“十二时,每时八刻二十分,每刻六十分。”王昭禹云:“寅、申、巳、亥、子、午、卯、酉八时,各八刻。辰、戌、丑、未四时,各九刻。”愚谓:易氏之说与古法合。司寤氏掌夜时,注:谓夜晚早,若今甲、乙至戊。疏云:“甲、乙则早时,戌、亥则晚时。”愚按:卫宏《汉旧仪》中黄门持五夜,甲、乙、丙、丁、戊夜,今谓之五更。疏以“戊”为“戌”,误矣。马融以昏明为限,郑康成以日出入为限,有五刻之差。蔡邕以星见为夜,日入后三刻,日出前三刻,皆属昼。郑与蔡校一刻。王伯照云:“昼夜长短,以岳台为定。九服之地,与岳台不同,则易箭之日,亦皆少差。”

  “职方氏”,《汉樊毅修西岳庙记》作“识方氏”。《史通》云:“《周书·职方》之言,与《周官》无异。”

  兖州,其浸卢维。注云:“当为‘雷雍’,字误也。”颜师古曰:“卢水在济北卢县。”《说文》:潍水出琅邪箕屋山,东入海,徐州浸。《夏书》:潍、淄其道。郑读非也。

  王有三朝:一曰治朝,在路门之外,宰夫、司士掌之。二曰燕朝,在路门之内,大仆掌之。三曰外朝,在皋门之内,库门之外,朝士掌之。内朝二,外朝一。《唐六典》:承天门,古之外朝。太极殿,古之中朝。两仪殿,古之内朝。

  郑康成因《左氏》“三辰旂旗”之文,谓:王与公同服九章之衮。考之经,无所见。《司服》云:“公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则衮冕而上之章,日月星辰也。冕十二旒,取法天数,岂同服九章无君臣之别哉!《郊特牲》王被衮以象天,注:谓有日月星辰之章。此鲁礼也,岂有周服九章而鲁乃服十二章者乎?汉明帝采《周官》、《礼记》、《尚书·皋陶篇》乘舆服,从欧阳氏说,备十二章,得古制矣。

  五刑之法,疏谓:宫刑至隋乃赦。崔浩《汉律序》:文帝除肉刑而宫不易。《书正义》:隋开皇之初,始除宫刑。按《通鉴》:西魏大统十三年三月,除宫刑。非隋也。

  孙君孚《谈圃》谓:《周官》赞牛耳,荆公言取其顺听,不知牛有耳而无窍,本以鼻听。有人引一牛与荆公辩。今按《周礼义》云:“牛耳,尸盟者所执。”无顺听之说,盖荆公闻而改之。

  《萍氏》几酒,犹妹土之诰也。禹恶旨酒,《易·未济》之终,以濡首为戒,曷尝导民以饮,而罔其利哉!初榷酒酤,书于《汉武纪》,其流害万世,甚于鲁之初税亩。

  《大戴记·朝事篇》取《周官·典命·大行人》,朱子《仪礼经传》,以为朝事义。

  《考工记》貉逾汶则死,先儒以汶为鲁之汶水。《列子释文》云:“案《史记》‘汶’与‘岷’同,谓汶江也。今江边人云:‘狐不渡江。’《说文》貉,狐类也。逾越大水,则伤本性。”

  有虞氏上陶。舜陶河滨,器不苦窳。周陶正犹以虞阏父为之。

  周人上舆。《中庸或问》:轨者,车之辙迹,舆之广六尺六寸。其辙迹在地者,相距之间,广狭如一,无有远迩,莫不齐同。至秦然后车以六尺为度。

  《轮人注》:揱,读为“纷容揱参”之“揱”。疏云:“今检未得。”愚谓:即《上林赋》纷溶萷蔘。

  《冶氏注》:铤,读如“麦秀铤”之“铤”。《表记注》:移,读如“禾汜移”之“移”。六字未知出何书,疏不释其义。或者农书所载欤?移,昌氏反。

  潏水云:“粟氏为量。郑玄以方尺积千寸,此乃九章米粟法。某家旧有一古铜敦,乃周成王时物。甘人侵扈,命正人出师复扈邦,赐有功师氏,而数亦皆备。

  《嘉量》之铭,《祭侯》之辞,皆极文章之妙。而梓人筍虡之制,文法奇古,有飞动之状。盖精于道者,兼物物而后能制器。《庄子》谓: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以天合天,道与艺俱化,岂物物刻雕之哉!

  《大戴记·投壶篇》云:“嗟尔不宁侯,为尔不朝于王所。故亢而射,女强食。食尔曾孙侯氏百福。”此《祭侯》之辞也,与《梓人》同而略异。苌弘设射不来,不来者诸侯之不来朝者也。侯者,射垛也,因祭寓意,以为诸侯之戒。

  《司仪》问君,君问大夫,君劳客。注云:“问君曰:‘君不恙乎?’对曰:‘使臣之来,寡君命臣于庭。’问大夫曰:‘二三子不恙乎?’对曰:‘寡君命使臣于庭,二三子皆在。’劳客曰:‘道路悠远,客甚劳。’劳介则曰:‘二三子甚劳。’”疏云:“未知所出何文,或云是孔子聘问之辞,亦未得其实。”愚按:《说苑》魏太子击封中山,遣仓唐使于文侯。文侯召仓唐见之,曰:“击无恙乎?”仓唐曰:“唯唯。”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国,君名之,非礼也。”文侯怵然变容,问曰:“子之君无恙乎?”仓唐曰:“臣来时拜送书于庭。”郑氏所述,盖古礼也。《大行人注》亦云:“问不恙。”

  《周礼》,刘向未校之前,有古文,校后为今文。古今不同。郑据今文注,故云“故书”。朱子曰:“八法、八则、三易、三兆之类,各有书。属民读法,其法不可知,如战之阵,其阵法不可见矣。”

  《冥氏注》郑司农云:“读为‘冥氏《春秋》’之‘冥’。”按《儒林传》:冥都传颜氏《春秋》之学。疏谓:若《晏子》、《吕氏》之类,非也。

  王肃《圣证论》讥短郑康成,谓:天体无二,郊、丘为一,禘是五年大祭先祖,非圜丘及郊。祖功宗德,是不毁之名,非配食明堂。皆有功于礼学,先儒韪之。《圣证论》今不传,《正义》仅见一、二。唐《礼志》曰:“谶纬乱经,郑玄主其说。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此天也。玄以为天皇大帝者,北辰耀魄宝也。兆五帝于四郊,此五行精气之神也。玄以为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拒、汁光纪者五天也。由是有六天之说。显庆二年,礼官议六天出纬书,南郊、圆丘一也,玄以为二。郊及明堂祭天,而玄以为祭太微五帝。启蛰而郊,郊而后耕,而玄谓周祭感帝灵威仰,配以后稷,因而祈谷。皆缪论也。

  古未有笔,以书刀刻字于方策,谓之削。鲁为《诗》、《书》之国,故《考工记》以鲁之削为良。

  沙随程氏曰:“《禹贡》冀州之北,不可画五服之地。《周官》雍州之西,不可画九畿之地。”

  《师氏》:使其属帅四夷之隶,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司隶帅四翟之隶,使皆服其邦服,执其邦兵,守王宫。唐太宗擒颉利,其酋长带刀宿卫,亦古制也。然结社率之变,几至危殆。盖先王德化之盛,非太宗所能及。慕冠带百蛮之名,而不虞后患。《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

  《遂师》“抱磨”,音“历”。《史记·乐毅书》“故鼎反乎磨室”,徐广注:磨,历也。《战国策》、《新序》作“历室”。盖古字通用。

  《大史》大师抱天时,注云:“大出师,则大史主抱式,以知天时。”《史记·日者传》:旋式正棋。《唐六典》太卜令三式曰:“雷公太一。六壬其局以枫木为天,枣心为地。”六壬之说,许叔重曰:“水者,准也。”生数一,成数五,以水数配之为六壬也。遁甲者,推六甲之阴而隐遁也。本黄帝、风后之术。孤虚者,一画为孤,无画为虚,二画为实。以六十甲子定四方,占其孤虚实而向背之。《吴越春秋》计倪曰:“孤虚,谓天门地户也。”

  郑刚忠《解义》,如“冕服九章”、“授田三等”、“治兵大阅,旗物之互建”、“六乡六遂,师都之异名”、“阴阳之祀,有用牲之疑”、“九畿之国,有朝贡之惑”、“豆区钟釜,有多少之差”、“世室重屋,非明堂之制”,皆辩明使有条理。

  古者,国有闲田,田有余夫,夫有闲民,民有羡卒,不尽其财力也。至秦而自实田,至汉而核垦田,至隋而阅丁口,至唐而括逃户隐田,于是财殚力尽,民无乐生之心矣。

  取士之制,其涂有三:诸侯三年一贡士,侯国之士也;乡大夫兴贤能,王畿之士也;大司乐教国子,国之贵游子弟也。

  漆林之征二十而五。漆以饰器用而已。舜造漆器,群臣咸谏,防奢靡之原也。种漆成林,重其征,所以抑末而返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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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咏一百首 其七十一 瞿昙》

列子 〔先秦〕

世传汉明帝,始梦见金身。曷不观列子,西方有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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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 清风左右至》

列子 〔先秦〕

风于万里外,飞动故人情。如许殷勤至,居然左右清。

吹潮成雪色,入竹已秋声。佩玉丁丁起,台襟翼翼生。

玉川从此去,列子御之行。邂逅浮丘老,相携上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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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沙子雨往安南》

列子 〔先秦〕

闽粤奇人沙起云,茫茫浮海凌秋雯。扬帆直入大鳅腹,晞发欲就扶桑暾。

琉球日本一再至,萨摩长揖诸郎君。倭奴宝刀日在手,暹罗火春时濡唇。

片脑炎油结欢好,红毛白丹通殷勤。长沙石塘逐潮势,诸番往来犹苦贫。

身与人鱼互出没,昆崙舶小波长吞。掣鳌欲学古公子,射蛟不数飞将军。

东西二洋若平地,蓬瀛诸岛诚微尘。舍舟忽然辞海若,日南首路摩金邻。

前年已抵交阯界,鬼门关阻愁逡巡。有兄久为安南客,白头未归含酸辛。

脊令急难冒凶险,禦侮欲批修蛇鳞。古森先谒四峒主,山深箐密防狉獉。

摩挲铜柱古斑驳,伏波血汗馀苔文。马流丁口尽汉种,黄褟一一神华民。

麋泠双女化燐火,西屠诸王无馀魂。蛮逻至今畏新息,岁时腠腊陈椒芬。

匍匐不敢庙门入,国王徒跣先其臣。白马衔中亦有庙,象来蹴踏身俄焚。

文渊威灵亘绝徼,中华长城凭一身。交人亦尚汉冠带,虽然被发知人伦。

裒衣广袖耻左衽,旃裘不肯同吐浑。君行喜得暂束发,网罗马尾重包巾。

光光髻子叠纱帽,纵横玉簪含花薰。大樾国中奋才藻,侏离酬和宁无人。

美娘香蜡日膏沐,素趺乱踏桃花梱。媚人更多鬼子女,鬒发苦拭杯盘银。

君行见兄即返马,此邦淫蛊多妖氛。男女同川兼鼻饮,伤无礼义教持循。

谁当恢复此疆土,三百年来哀沉沦。三杨王通罪莫逭,王者无外宁不闻。

金标岂是南极界,象林忍使茅长分。夷椎踉跄畏铁骑,巨象丘山偏崩奔。

交鎗宁如我长技,丛雷大炮摧千群。君行更为熟形势,为图山川穷嶙峋。

唐蒙奇道在掌股,邓艾裹毡当有神。竻竹之城难负固,铜柱易折如枯薪。

先臣文简与文敏,两公硕画行须遵。招降兼用邳离策,还同永乐重平陈。

倔强自娱亦已久,逋诛宁识天朝恩。与黎皆在我心腹,虽有血气殊尊亲。

虎豹累朝驱未得,魑魅随在皆甘人。君今盛夏触炎暑,钦州取道沿江濆。

帆扫牙山行十日,笑冲烟瘴香氤氲。丈夫万里若几席,倏忽即可穷九垠。

鸿蒙爵跃恣所往,列子御风随天轮。浮游直出天地外,猖狂岂暇忧迷津。

况乃居之亦何陋,夷中尽可图功勋。猿狙既好周公服,未应犷悍长难驯。

祖宗郡县旧赤子,弃若弁髦伤吾仁。彼中已尝被声教,夫子犹能尊大绅。

居行且与说词赋,挥洒翰墨争清新。镇蛮铜鼓尽作铭,大书一一传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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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国寺饯薛君采缘陪诸僚登毗卢阁二十四韵》

列子 〔先秦〕

宝阁凌阊阖,煌煌镇帝京。梵宫兹栋宇,尘世俯檐楹。

饮饯叨群哲,追随缘一行。良辰属景豁,极眺有山晴。

王粲销忧兴,玄晖抚化情。如闻钧乐发,想见玉毫呈。

晤语应朝彻,相看或籁鸣。傍徨翻不惬,悽恻故多婴。

吐鲁今深寇,河湟正用兵。御裘心耿耿,班马泣喤喤。

况复横戈卒,还馀细柳营。皇灵须震叠,百二此藩屏。

谋庙思裴令,喻薪忆贾生。时犹工贝锦,星独耀欃枪。

鸡犬寰中困,貂珰座上盈。嫠怀常似丧,渴病分无成。

念拙机甘息,包荒德莫名。湿灰悲列子,肯綮感庖丁。

贱子公车辱,同人意气宏。忘年期好我,奋藻愧登瀛。

顿觉游蒙尽,弥怜灏气清。繁霜疏古木,残律振寒城。

赏倦谈禅夕,魂劳去客旌。凄凉燕燕赋,朗咏骨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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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虚子歌》

列子 〔先秦〕

冯虚子,清且脩,藐观万物如浮沤。金茎一柱出天表,青田孤鹤横高秋。

大鹏抟风九万里,下视尘寰渺烟水。蜃楼缥缈危接天,夜半月明常独倚。

四方上下随所之,茫茫积气将焉依。居无室庐辙无迹,鳌背岂有三山为。

空中鸡犬刘安宅,我亦因之寄遐适。飞光浩浩不少留,回首人间非宿昔。

列子禦风已千载,庄生化蝶今安在。水中漉月亦好奇,管里窥天竟无底。

太虚太虚问不应,银河耿耿凝寒冰。丹台紫府不可登,愿归大化何由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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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怀十二首 其六》

列子 〔先秦〕

壶丘与天游,列子乘风行。飘飘漆园吏,九万凌高冥。

胡为末世士,多歧日屏营。蹻蹠死财利,夷齐徇空名。

宁知大道观,不异蜗与螟。华胥有逸民,去去行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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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列子》

列子 〔先秦〕

禦寇卧郑都,子阳归之粟。固辞得无受,妻子怨窘束。

君非自知我,人事故反覆。俛仰未及终,类傌首邦族。

始知至人心,避荣乃避辱。如何当路子,扰扰事干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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