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十日,正天风吹绿,江南万树。
遥望灵岩山下气,识有仙才人住。
一代词清,十年心折,闺阁无前古。
兰霏玉映,风神消我尘土。
人生才命相妨,男儿女士,历历俱堪数。
眼底云萍才合处,又道伤心羁旅。
南国评花,西湖吊旧,东海趋庭去。
红妆白也,逢人夸说亲睹。
春夜伤心坐画屏,不如放眼入青冥。
一山突起丘陵妒,万籁无言帝座灵。
塞上似腾奇女气,江东久殒少微星。
从来不蓄湘累问,唤出嫦娥诗与听。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材海内空。
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史之尊,非其职语言、司谤誉之谓,尊其心也。
心何如而尊?善入。
何者善入?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皆知之;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知之。
其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其言家事,可为入矣。
又如何而尊?善出。
何者善出?天下山川形势,人心风气,土所宜,姓所贵,国之祖宗之令,下逮吏胥之所守,皆有联事焉,皆非所专官。
其于言礼、言兵、言政、言狱、言掌故、言文体、言人贤否,如优人在堂下,号咣舞歌,哀乐万千,堂上观者,肃然踞坐,眄眯而指点焉,可谓出矣。
不善入者,非实录,垣外之耳,乌能治堂而皇之中之优也耶?则史之言,必有余呓。
不善出者,必无高情至论,优人哀乐万千,手口沸羹,彼岂复能自言其哀乐也耶?则史之言,必有余喘。
是故欲为史,若为史之别子也者,毋呓毋喘,自尊其心。
心尊,则其官尊矣,心尊,则其言尊矣。
官尊言尊,则其人亦尊矣。
尊之之所归宿如何?曰:乃又有所大出入焉。
何者大出入?曰:出乎史,入乎道,欲知大道,必先为史。
此非我所闻,乃刘向、班固之所闻。
向、固有征乎?我征之曰:古有柱下史老聃,卒为道家大宗。
我无征也欤哉?。
其八太行一脉走蝹蜿,莽莽畿西虎气蹲。
送我摇鞭竟东去,此山不语看中原。
其八十三只筹一缆十夫多,细算千艘渡此河。
我亦曾穈太仓粟,夜闻邪许泪滂沱!(五月十二日抵淮埔作) 其八十七故人横海拜将军,侧立南天未蕆勋。
我有阴符三百字,蜡丸难寄惜雄文。
其一百三十陶潜酷似卧龙豪,万古浔阳松菊高;莫信诗人竟平淡,二分梁甫一分骚。
江宁之龙蟠,苏州之邓尉,杭州之西溪,皆产梅。
或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
”固也。
此文人画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诏大号以绳天下之梅也;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删密,锄正,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
梅之欹之疏之曲,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
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
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予购三百盆,皆病者,无一完者。
既泣之三日,乃誓疗之:纵之顺之,毁其盆,悉埋于地,解其棕缚;以五年为期,必复之全之。
予本非文人画士,甘受诟厉,辟病梅之馆以贮之。
呜呼!安得使予多暇日,又多闲田,以广贮江宁、杭州、苏州之病梅,穷予生之光阴以疗梅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