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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病起十一首 其六》

林外 〔宋代〕

谷口新晴景,山禽满树悬。翻飞清浅水,群噪艳阳天。

挟侣争巢斗,调声学语妍。稻粱须自爱,林外有鹰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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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病起十一首 其六 - 赏析

林外

作者:林外

  林外(1106-1170年),宋福建晋江马坪村人,为林知八世孙,字岂尘,号肇殷。生于宋徽宗崇宁五年(1106年),卒于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年)。林外的科场之路很曲折,屡试不第,直到宋高宗绍兴三十年(1160年),已超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才登进士,他受命为兴化县令,仕途也就此止步。

林外其它诗文

《题西湖酒家壁》

林外 〔宋代〕

药炉丹灶旧生涯,白云深处是吾家。

江城恋酒不归去,老却碧桃无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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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林外 〔宋代〕

  助力感恩委身擅宠 失官盗印报怨相当

  且说卖解女郎濮凤姑,在襄阳卖艺,两个营混子赵斌、赵英,瞧见凤姑生得花朵儿似的,想去调戏她。两人走进圈子,向凤姑索取场地钱。凤姑答道:“路过贵地,川资告乏,不得已在这里抛头露面,借光片刻,想弄个饭食,请两位爷原谅则个!”哪知赵英自不量力,要和凤姑比个高下,暗想从放对时,活活手面。凤姑推辞不过,只好出手,不上两个照面,竟把赵英打倒于地。赵英自知不是对手,爬起身来,正想钻入人丛中逃走,不料被凤姑拦住,要他赔礼,才肯放走。幸经闲人排解,临了叫声姑小姐了事。兄弟俩丢了脸,怎肯干休,正想找寻朋友报复,恰巧在半路上遇见督标百总苏元,素来知道他精通拳脚,最喜欢女色,就乘机向他说道:“老总!你往哪里去?前边广场上有个山东卖解女郎,相貌生得如花似玉,声言要比武择婿,谁能胜得他,即以终身相托;但照我们看来,她的本领也平常得极,像你苏大爷去和她比试,管教出手即胜。如若有兴,何妨一试。”苏元信以为真,带着赵氏兄弟一脚边起来,分开众人,走到场中,果见卖解女郎生得长眉插鬓,体态苗条,一望而知是个北地胭脂,就昧然上前,向她说道:“我与你见个高下如何?”凤姑闪眼一望,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壮汉,生就赤糖色面皮,浓眉曝目,高颧阔口,身着军衣军裤,足登薄底皂布快靴,不问可知是个营混子。且见赵氏兄弟立在他背后,料必是请来报复的,自悔不该好胜,把赵英打倒,现在弄得骑虎难下,不和他交手,决不肯干休,和他交手,胜了他,只怕再邀人来报复,烦恼不寻人,自去寻烦恼,只好情让他争回些面子,求个和平解决。打定主意,就含笑答道:“既承赐教,敢不唯命是听。”说罢,各自使开招数,动手比试。

  这时锦堂已被后来的观众挤排到最前面,定神细瞧,卖解女郎的解数和拳法,不像江湖把式,好似出自少林门下,又见她一味腾挪躲闪,只是退让,并不还手。再瞧那个男子,认得是苏元,膂力却是不弱,使展开来的招数,倒好像江湖派,分明是少林外家的最下乘功夫,看他打人不还手,已经弄得汗流气喘,拳法越打越松,迭露破绽,亏得那个女郎步步退让,若然显出全身功劲,还起手来,苏元哪里是她的对手。此时赵氏弟兄见凤姑步步退让,苏元着着紧逼,以为苏元占了上风,就在旁边高声叫好,那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也有不少懂得武艺的站在前排,早看出女郎有心相让,否则安有着着退步,绝不还手的,这也是她的乖巧,晓得独龙难斗地头蛇,不愿和营混子结仇,故尔一味情让。这班懂武艺的观众,都表同情于卖解女郎。有两个在旁叫道:“比武比得对方不还手,争得些儿极面子,也可趁势收篷了!”哪知苏元误会女郎有情于他,故尔一味退让不还手,于是得寸进尺,愈逼愈紧,定要把女郎打倒,等她亲口许了婚姻,才肯住手。这正是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

  凤姑岂有看不出他的用心,暗想:他如此不识好歹,若不使他吃些小痛苦,打到天黑,他也不肯罢休。打定主意,马上交换架势,改守为攻,使出一路后天罗汉拳,两个拳头左右开展,上下并进,好似狂风催急雨,越打越紧,认定苏元要害处打进。苏元本则打得汗流气喘,有些来不得,怎当得凤姑反守为攻,步步紧逼,打得他手忙脚乱,招架也来不及,更莫说还手了。几个懂武艺的观众,瞧见凤姑打一路罗汉拳,手脚干净迅速,功夫已臻上乘,就不约而同齐声叫好。赵氏兄弟忽见苏元手足慌乱,快要失败,恨不得赶上帮打,犹怕被闲人们叱喝。

  正在着急的当儿,凤姑霍地使出一手叫做青龙探爪,打算趋势抵住苏元。苏元不懂这手的破法,急将身子向后倒退几步,便想钻入人丛中溜逃。那凤姑使这一手,全身功劲都运到上半身,伸出右臂来抓苏元,变成上轻下重,冷不防苏元倏的向后倒退,凤姑一抓扑个空,身子向前直磕出去,若是男子,脚底阔大,还可借力站稳,凤姑的莲钩瘦削,简直不满三寸,哪里栽得住全身重量,几乎向前合扑栽倒。赵氏兄弟看得真切,齐声喝道:“总爷有脸,竟能于败中取胜。”那时锦堂站处,相离凤姑只有二三尺,看她一抓扑了空,又听赵氏弟兄高喊败中取胜,激动了他的无名火,暗想这班营混子,仗势欺压三绺梳头的女子,待我来暗助她一臂之力,免得她当场坍台。说时迟,当时快,锦堂一转念间,急把右足伸出,向凤姑淌出的右足尖前,踏地拦住。凤姑有这一借力,右足踏稳,身体也得直立,连忙把锦堂闪眼一望,见是个方面大耳,服饰大方的上流人,心上感激万分。这时苏元见女郎未曾栽倒,瞥见陈提调立在旁边,吓得他钻入人丛中就逃。赵氏弟兄亦然溜走。

  凤姑便向锦堂裣衽道谢,并详询姓氏住址。那锦堂本想觅个会武艺的如意夫人,物色多年,未曾觅到,现在见凤姑生得艳丽如花,且具有这副好身手,岂容当面错过!当时就以直相告。濮金标听说是个官员,也走近前来。凤姑就向老父说道:“爸爸,女儿亏得这位陈爷暗中相助,否则要坍台在营混子手里了。”锦堂就向金标问明姓名籍贯,未了说道:“你们父女不必卖艺,缺少川资,到我公馆里去拿。”凤姑答道:“理当登门拜谢,请爷先回,我们收拾了场子,同来拜谢。”锦堂就先回公馆。那父女俩把卖艺家伙,收拾扎束,带回寓中。金标便向凤姑说道:“我瞧陈爷相貌堂堂,将来必有作为,他肯在暗中助你,谅必爱你生得不错。现在你等在这里,待我前去,把你终身许给他,只怕他已有正室,那不冤屈你做他的偏房。”

  凤姑听说,脸胀绯红,含羞不答。金标连问几遍,凤姑被逼不过,答道:“任凭爸爸作主。”金标就兴冲冲赶到陈公馆,先向邻家问明陈锦堂是候补道,快活非常,入门见过锦堂,就把来意说明。锦堂就问聘金多少,金标答道:“分文不取。不过老汉只有这一女,只想靠老终身。”锦堂慨然允诺。金标告辞回去。次日锦堂用托红大轿,把凤姑接到公馆里。好得大妇在原籍,公馆里只有个大姨太,凤姑遂得宠擅专房。金标靠着女儿,终年游山玩水,过他的逍遥日子,这是凤姑的来历。补叙明白,书归正传。

  且说凤姑因见锦堂自撤任后,终日愁眉不展,自告奋勇,替他泄忿,当下为保守秘密起见,孑身出门,除锦堂之外,无人晓得她去干什么。凤姑匆匆出门,一脚边赶到码头上,雇了坐船,驶到安襄郧道衙门近处,付过舟金,离舟登岸,好在往过这里一年多,路径熟悉。道署后面有一观音庵,锦堂在任时,凤姑时常到庵中烧香许愿,与老尼静修很为投机。此时径到庵中,静修殷勤接待,延入云房中,分宾主坐下,启口便问:“姨太太到此有何公干?”凤姑谎说:“日前我们匆促办移交,失落两件紧要部文在道署中,讨过几次,杨道台不肯检出交还,大人才命我来,入署找寻。静师千万不要在人前吐露口风。”

  静修答道:“老尼怎敢漏泄机密,不过道署中门禁森严,姨太太怎能进去找寻呢?”凤姑答道:“这个我自有方法,你只消把佛楼上的房间,容我留榻,以外你不必过问。”静修唯唯答应,当下用素筵款待。凤姑等在庵中,日间足不出户,等到黄昏,静修亲送凤姑到楼上客房中,略谈了几句,作别下楼安歇。

  凤姑守到半夜,全身略事扎靠,从楼窗口跃登屋顶,乘着月色,使展轻身功夫,一路蹿过几十家屋顶,方到道署界墙边,就从屋面上使个飞云纵,跃到界墙顶上,定神下望,认明是道署后花园,就纵身落地,辨明路道,径出园门,穿过上房,向签押房过来,幸喜人影都不曾遇见。本来她住过道署中一年多,门户熟悉,择僻静处走到签押房后轩,这是用印处,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找寻,瞥见那颗安襄郧道的钢印,正放在桌旁架上。一见之下,喜出望外,便闪身入内,伸手取着,即行转身由原路回到园中。晓得四面厅前,有两口太平井,一脚边赶到右面井边,把那颗钢印投入井中。只听扑通一声,那钢印已杳无踪影。她的公干,到此已毕,仍旧跃登屋顶,回到尼庵佛楼上,登床安睡。

  她路远迢迢赶来,干这一幕盗印抛印的趣剧,太觉小题大做了!这是陈锦堂衔恨杨天德用引诱手段,夺去了他的道缺,才密遣爱妾,施此恶作剧。官不可一日无印,料定杨天德也要受提空处分,那末一报还一报,冤气就可消释了。凤姑要使锦堂解闷开怀,不借冒此大险。当下她回到尼庵中,安睡到日上三竿,方才一觉醒来,下床盥漱梳头,晓妆停当,下楼吃过早膳,就取出十两银子,送给静修作香火钱,告别出庵,雇坐民船回公馆。那杨天德失去了官印,遍寻无着,只好上辕门禀明请罪。林公申斥他办事糊涂,一颗印信,尚且照顾不周,怎能办理安襄郧三府属的盐务呢?天德惟有连称职道罪该万死。林公不愿和他多说,立即送客,次日就把杨天德撤任,改委杨以增署理,限他十日寻获失印。

  要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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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林外 〔宋代〕

  羊奔涧得逢仙友 虎出穴又仗神威

  三缄驱羊山外,群羊齐奔,彼亦急急逐之。奈羊不择地而游,三缄被荆棘勾衣,茅茨刺足,血流不止,蹒跚难行。日夕归来,匈奴视之,曰:“尔足底未能结实,故不敌茅茨之锋。”遂插铁板于炉中,俟其红时,烙及两足。三缄痛不可忍,呼号欲绝。匈奴曰:“不如是,不能驱羊山岗,何呼号乃尔?”竟将两足烙毕,身以羊毛毡披之,首以羊皮袋覆之,俨然又一匈奴也。次早给彼荞饼,命急驱出群羊。三缄足甚痛疼,一拐一跛,勉强驱至山顶。山下涧水一泓,群羊欲饮,狂奔而去。三缄恐羊去远,不能追逐;又惧羊若有失,受辱匈奴,事处两难,不顾痛楚,随之下涧。群羊饮罢,一羊傍涧酣眠,则众羊效之。

  三缄于羊眠后,席地而坐,自觉足底如焚,呻吟之声不绝于口。

  复礼子领得师命,乘云空际,以查三缄,如有难临,速为援救。正从秦岭见三缄独坐于地,云头按下,意欲相近与之交谈。恐其偶露行藏,为彼窥破,于是略显仙法,指衣成毡,化石成羊,缓缓驱来,眠于涧左。连呼三缄曰:“尔羊饱否?食饼其时矣。”三缄亦问曰:“尔羊何如?”复礼子曰:“吾羊烈甚,往往狂奔,追逐数山,始眠于此。”三缄曰:“尔羊既眠,谅已饱矣,来兹一晤可乎?”复礼子曰:“吾正无侣,急欲与子闲谈也。”言毕,撩衣涉涧,至三缄处,两相交揖而后并坐焉。

  坐已,复礼子曰:“吾兄愁颜如此其极,其殆初入是地而役任看羊乎?”三缄曰:“然。”复礼子曰:“初任看羊,必烙足底,若无药以擦其患处,终则浓血交流,牧任难胜。匈奴恶之,必加鞭笞之苦。”三缄曰:“吾于斯时,已不聊生,再加鞭笞,有死而已。兄属何名,步履若是其健乎?”复礼子曰:“吾傅姓名理,始以访友求道四方,继恋功名,参及胡将军行伍。前剿匈奴败绩,为彼所擒,已受五年看羊之役,不惟足底坚实,而且荞饼惯吃,雨雪风霜久不畏之,故强健乃尔。”三缄闻而泣曰:“吾不知若何而后如君也。”复礼子曰:“必历四五春秋,方能强剑然子初到,难受此地烟瘴,吾有药一贴,掬水而饮,非但烟瘴可避,而足自步履如常。”遂取药身旁,以予三缄,三缄立而跌者再。复礼子曰:“尔全不能行动耶?”三缄曰:“不能。”复礼子曰:“尔不能行动,今夜露宿于此,虎狼一至,安保尔躯?”三缄聆言,大声哭曰:“愿死虎口,以了一生。”复礼子曰:“毋泣毋泣,吾且扶尔至涧,掬水饮药。”三缄起,手抚复礼子两肩,一步一停,曳踵而至,躬身掬水,将药饮之。昏绝片时,苏来觉得精神爽快,以足踏地,其痛若失。

  三缄谢曰:“服君药饵,不啻仙丹,倘能得脱牢笼,仍归故里,兄与杜公恩德,吾必报之。”复礼子曰:“斯言既出,不可忘也。”三缄指天誓曰:“若忘斯言,有如是日。”复礼子曰:“此山虎狼甚伙,惯盗其羊而食,每于牧罢归去,匈奴磬点其数,如或欠一,鞭笞定所不免。吾有异术能化石成羊,兄羊如被虎狼所吞,向石呼曰:‘尔石来,尔石来,吾今换尔入羊胎。

  速速化,速速化,化作羊儿回去罢。吾奉紫霞命,弄假可成真。’只此数言,石化为羊,以补其缺。”三缄将口诀记下,复礼子用手一指,石果化羊,旋化为石焉。化已,又语之曰:“是山虎狼不但食羊,即看羊人多被吞嘧,教尔一咒,虎狼纵近尔体,亦不过舌舐鼻嗅而已。”三缄曰:“其咒如何?”复礼子曰:“我是天仙体,牧羊将他倚,山神听我令,化为木石侣;虎狼宜速避,莫违天律语。尔见虎狼则念此咒,但须稳坐毋动,如其畏而奔走,必不利尔躬也。”三缄一一记之。复礼子曰:“日已西坠,吾途尚遥。”言别一声,驱动群羊,竟投山后。

  三缄返,匈奴点明羊数,又予荞饼。三缄吃罢,倚檐而卧。

  天晓驱羊向左,山左之草,更见葱茏,群羊济济趋奔,争夺而食。后一驱羊者呼曰:“是地不可牧也,若再前驱,尔羊莫保。”三缄曰:“草绿缛而深肥,羊腹易饱,何不可牧?”其人曰:“中有怪物,善能噬羊,如何牧之,早已草色无存矣。”三缄闻言,忙将群羊驱转向北。北面牧羊者众,三缄所牧有四五头入彼队中,其心以为驱归之时自然各理各队,不料匈奴牧子惯以己羊驱于人牧之旁,人羊一入彼群,即为已有。驱归,主点其数,多得者厚赏。三缄初任此役,未识其中诡谲,毫不介怀。

  彼牧羊者恐三缄见号择认,故将驱羊竹杖,向羊绕之,羊遂合群驱之而去。三缄呼曰:“吾羊四五入尔群内,尔何不辨其号而驱去乎?”牧羊者曰:“吾队无尔羊,毋得妄认。”三缄曰:“羊入尔群,不过片时,胡即谓为尔有?”牧者不答,三缄入彼羊群择之。牧者怒气勃勃,将三缄扭卧,毒手相加。三缄体弱难支,昏绝在地。牧者释手,驱羊竟去。

  紫霞真人适登讲道台,呼及群弟子排班听道,将道讲毕,向复礼子而言曰:“三缄牧羊失羊,已为得羊者殴毙。尔急入尘世,以丹活之。”复礼子曰:“三缄受磨已多,师胡弗稍解一二。”紫霞曰:“是非尔所知也,譬诸尘世之子,迷于嫖赌,为父母者,先教以甜言,不听,继加以夏楚,亦不听。父母见其心性难于移易,欲置之死,或遇亲友劝解释之,而其作为仍复如前。父母无可为情,任之而已。子见父母不加责斥,忌惮愈无,必至于金尽身穷,几乎莩死,始转念而深厌嫖赌,卒能成家登富者,何哉?磨炼精、迷阵破也。三缄自入名场,以至于今,迷阵尚深,道心未动,弗使之一生九死,安能磨出白玉精金。不然师命脱化红尘,岂不思一磨不使之受乎?”复礼子曰:“红尘真似海,陷溺日愈深,不怕天仙子,难跳陷人坑。”紫霞曰:“凡由仙入世,不有指点,终坠孽海,所以俗子炼道能出尘者难,入尘而思出尘者更难。尔等既已成真,思凡尘心切不可抱。”言已。退入仙府。

  诸弟子谓复礼子曰:“师命尔持丹以救三缄,可速去之。”复礼子诺,去车驾动,竟坠岭头。瞥见三缄仰卧于地,忙纳丹口内,顷刻魂归躯壳,犹然大哭曰:“还吾羊来。”复礼子曰:“尔羊安在?”三缄曰:“吾羊误入尔队,尔可不分皂白,竟驱去乎?”复礼子曰:“尔其急起,要羊不难也。”三缄渐渐清醒,将复礼子谛视一遍而泣曰:“尔傅兄乎?”应之曰:“是矣。”三缄曰:“吾驱羊至此,误入人群,彼不辨明,占驱之去。吾不服,入群择之,被牧羊者毒殴而昏,不醒人事。兹遇傅兄救吾于既死,恩固大矣,然吾羊不得,乌能对及匈奴?恐承兄恩活于此时,难免鞭死于今夕。”复礼子曰:“要尔之羊,易如反掌耳。”三缄拜而求之。复礼子以手招曰:“失羊来,失羊来,毋入他群惹祸胎。急急归,急急归,仍与羊群共一堆。”偈甫毕,突来四五羊入群内。三缄恐非己之所失,试查其号,果故物也。方欲拜谢傅理,遍寻不得,以为牧羊异地矣。

  自此见牧羊多处,暗向别地驱之。

  时届秋深,三缄牧羊云岭,遥闻年少匈奴处吹笙,触动杜公相别之情,与言宥罪归都之事,不觉心腹如割,泪滴羊毡,望着南关大哭,曰:“孤身如雁在辽阳,思及高堂暗自伤;望见南关魂欲断,频将消息问苍苍。”正伤感间,忽听唤羊声,极目相视之,乃一年少牧子驱羊岭左。三缄畏甚,将羊驱至岭右。彼见三缄驱羊右行,即以所持竹杖插于地,群羊惰而皆眠。

  三缄见彼羊已眠,不复他适,独坐于老树之下,默默不语,泪滴胸襟。

  顷之少年亦至,与三缄并肩而坐。三缄恐如前日匈奴毒手相加,起而避之。少年曰:“君毋避吾,吾亦大朝子民,误入此地者也。”三缄聆其言善,乃详问曰:“尔胡为而至此?”少年曰:“吾父石蕴山,翰林学士也。吾甫六龄,母即物故,后母悍毒,刻待吾身,幸父送吾读于同年家中不受罗织。自父没后,宦囊虽饱,为后母所掌,后母所生弟妹锦衣有余,吾御敌寒而不足,且日加打骂,弗堪聊生,吾畏归,寻至舅爷家下,傍舅爷为生活计。舅爷见吾伶俐,携与为侣,贸易江湖。前岁贩贸南关,正遇匈奴抢掠,舅爷遭戮,吾身被擒,因此役任牧羊,常受奔走之苦。今见尔牧羊无偶,知必为匈奴所掳者。得同地之人而相与语之,庶胸次宽而愁肠少耳。”三缄曰:“吾以名误,尔以利误,可知名利二字,福人不少者,祸人亦不少也。”少年曰:“尔又胡为至此?”三缄见彼此同病,且泣且诉,尽道其由。少年闻之,亦伤感不已,曰:“从此尔我合为一体,每日来兹,伙牧群羊,归则各认其记。”三缄诺,二人于是深相亲爱,不啻乃弟乃兄。牧至日西,各驱羊群,依依不舍而返。

  次日,三缄后至。少年曰:“尔来何迟也?”三缄曰:“吾由雪岭直下,较左旋更捷。殊至岭上,前面匈奴牧子约有十数队,吾侵羊乱,俟彼去尽,然后驱羊来此,所以稍迟。”少年曰:“可将群羊驱至草茂处,使彼饱餐,吾与兄席地闲谈,而商暗逃之计。”言刚至此,遥见对山羊群四散,牧羊者或梯树而上,隐于叶密之中,或向崖而奔,潜于石缝之内。三缄曰:“是何事故,人羊慌乱如斯?”少年曰:“是必虎狼出穴,捕食人羊,险莫过于此者。”三缄曰:“对山有恶兽,吾与尔禁步勿入,谅亦无妨。”少年曰:“无山无虎狼,但出有其时,亦无滥嚼人羊之理。所畏者今日彼山既出虎狼,是山不知又在何日。”三缄曰:“虎狼欲出,可前知乎?”少年曰:“山风狂卷,次日定出。”三缄曰:“如是,是山未动狂风,明日谅不出穴。”

  言犹未已,忽见一虎衔一牧子,飞奔前来,后面一狼奋力驰追,似欲争夺其人而食者。一时狂风四起,虎啸之声动摇山岳。二人骇极,忙至树下。少年先梯上树,三缄上而复下者累累。少年以索缒地,三缄随索而上,坐于枝间。但见无数虎狼,张牙舞爪,羊群溃乱,四散纷然。幸而对山之羊奔过是地者甚众,虎狼各攫其一,无尔无踪。三缄曰:“天已昏黑,群羊不知所往,乌乎归?”少年曰:“虎狼出穴,即匈奴亦紧闭门户。尔我敢下是树,自讨丧亡哉?”三缄于是稳坐枝头,不敢声张。

  三更将近,大雨如注,赖此树枝茂密,不能湿及羊毡。大雨停时,微出月光一线,可以视及里许。少年惊曰:“完矣,完矣。山魈出矣!”三缄低声询曰:“山魈安在?”少年附耳告曰:“前林外身长丈许、目似灯球者是也。”三缄曰:“山魈之出,又将何为?”少年曰:“捕人而食耳。”三缄曰:“如彼来兹,将何以御?”少年曰:“听其自然,应死山魈,乌能逃却?吾与尔且隐身不露,以避其锋。”顷见山魈往来,愈聚愈伙。有至高者,有低于至高者,四面窥伺,时而自相舞斗,为胜者哀号震地,骇人闻听。

  是山左崖下忽然一声响亮,如万钧石坠,声停后来一伟汉,高过山魈。山魈见之,群皆俯首。伟汉一一披其额,山魈隐,彼亦下崖而没。三缄曰:“伟汉为谁,何能伏及山魈?”少年曰:“此山王也。凡山魈虎狼,皆为管辖。许出则出,弗许则不敢,故山王一至,而山魈俱隐焉。”三缄曰:“山魈狼虎而外,别无怪异乎?”少年曰:“天地之大,何所不有。”言此,树下忽然牛喘。二人俯视,见无数巨兽,头生三角,毛深尺余,一步一鸣,声传吻吻,前倡后和,若有数十之多。或倚树而擦其皮,则全树摇摇,几为颠扑。此物甫去,山巅复出一物,长约数丈,粗如桶底,口吐红珠一粒,闪灼光明。三缄曰:“此何物乎?”少年曰:“此乃老蟒抛珠耳。”三缄曰:“擦树巨兽,又何名耶?”少年曰:“吾不识也。”

  一夜之间,二人胆碎心惊,未敢闭目。天晓群物不见,二人下得树来,遍呼其羊,无有形影。三缄曰:“羊群如失,何以归见匈奴。”少年曰:“虎狼出时,羊亦寻穴合住,不敢乱散,散则必受吞噬。可由山右寻之。”寻不过箭地途程,瞥见崖间有一石穴,少年斜斜直上,视已笑曰:“尔我之羊,尽在其中。”以杖邀之,二队俱出,各点其数,无一失者。二人喜极,驱至山腰。少年曰:“腹甚馁矣,可急驱归以求荞饼。”遂驱羊向左,三缄向右,相别而回。匈奴点视无缺,予以荞饼曰:“今日暂歇,明日再牧。”午刻另赏牛羊肉食。三缄只食荞饼,而弃牛羊肉焉。

  食已出外,下望南关甚近,切念思乡,回视匈奴无人窥伺,暗暗逞步偷下南关。孰料匈奴见之,忙然追至,扭发而归,曰:“娃子思逃乎?吾必卖之。”三缄不能辩。匈奴恨甚,每日只予一饼,三缄不能裹腹,幸少年常常分给,不至啼饥。他日驱羊山侧,仍望老树而来,羊已饱而同眠少年未至。正盼望不已,突见山右一虎,飞奔身旁,思及傅兄之言,念咒稳坐,虎至,以爪戏抠羊毡,又以舌舐其口鼻,久则傍身而卧矣。三缄乘隙奔窜,虎若始其为人也者,随后驰追。三缄气逼力微,绊石倒地。虎方举口,旁一红须大汉以鞭击之,虎哮而逃。

  三缄见虎已远,微微起立,不意复来数虎,直入羊群,各啮一羊奔去山巅。三缄曰:“牧羊此地,已受无限艰辛,又兼山多虎狼,谅不死于饥寒,必死于毒兽,与其生遭挫折,不若投入涧内,死尚安然。”刚欲抱石而投,少年忽至,询其所以,三缄悉道其由。少年曰:“受得艰苦,大器方成。尔且暂留残躯,俟匈奴朝贺乃王时,乘间逃之。”三缄聆言,投涧之心遂止。少年曰:“今日匈奴命吾易羊他所,不能久候,明日再晤可也。”言罢而去。三缄查点羊数,已缺其三,照偈诵之,石果化羊,以补其缺。三缄喜,合队驱归。匈奴曰:“此后尔毋牧羊,明日随吾易羊他方,自享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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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报德寺清幽上人西峰(寺即陈文帝故乡)》

林外 〔宋代〕

陈世凋亡后,仁祠识旧山。帝乡乔木在,空见白云还。

双塔寒林外,三陵暮雨间。此中难战胜,君独启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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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从风洞眺望始安山水赋呈秦使君》

林外 〔宋代〕

自我班师还,永日游山水。城隅得风洞,爱玩心难已。

攒石多巉岩,方圆乱相峙。峰高易倾侧,崖落势不止。

绝壁窥天窗,光从潭底起。盘旋上松门,狼藉踏花蕊。

萝林外冥郁,石乳中奇诡。玉床既膏滑,丹灶无泥滓。

惊濑不因风,水石自相使。飞溜吐复吞,空响震心耳。

坐久机虑忘,一息归无始。终日介马驰,佳憩乃得此。

无人共胜赏,窃忆秦夫子。解组初投閒,老易重为理。

用亢得无悔,知足自多祉。褰溯任所适,渊默人难指。

留侯岂仙人,导引诚有以。蝉蜕帝王中,功名同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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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绝句》

林外 〔宋代〕

溅溅流水板桥通,林外斜阳作意红。最是田家好风景,柴门开向乱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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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塘道中》

林外 〔宋代〕

舴艋横塘破晓烟,薄寒风物爱翛然。数峰青出疏林外,一刹红遮断岸边。

茅舍互歌打稻侣,湖桥挝鼓卖鱼船。从今不独耽丘壑,更拟村居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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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怀安县,又入福州》

林外 〔宋代〕

山城列障驻余霞,水与长空远映沙。芍药省中人望幸,荔枝林外客思家。

遥遥徐韨三神棹,渺渺张骞八月槎。蚤岁学游今白发,不应犹恋枣如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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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米元晖山水为贾仙院判作》

林外 〔宋代〕

云树苍苍路渺然,紫烟绿雾障晴川。风间理钓沧江上,日莫移舟野水边。

林外有山常近枕,涧前无窦独成眠。生平此愿行将遂,便拟烦君借一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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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行》

林外 〔宋代〕

水声㶁㶁山中路,林深不知林外雨。转来涧深不可渡,沿流直过前山去。

前山脚下溪路斜,隔江遥见山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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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天感鹤》

林外 〔宋代〕

我有所爱鹤,毛羽霜雪妍。秋霄一滴露,声闻林外天。

自随卫侯去,遂入大夫轩。云貌久已隔,玉音无复传。

吟君感鹤操,不觉心惕然。无乃予所爱,误为微物迁。

因兹谕直质,未免柔细牵。君看孤松树,左右萝茑缠。

既可习为饱,亦可薰为荃。期君常善救,勿令终弃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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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口》

林外 〔宋代〕

江湖一都会,宇宙几兴亡。

走马芦林外,买鱼茅舍傍。

南人撑快桨,北客坐危樯。

江水交岷水,东流日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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