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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芭蕉》

张鎡 〔宋代〕

风流不把花为主。

多情管定烟和雨。

潇洒绿衣长。

满身无限凉。

文笺舒卷处。

似索题诗句。

莫凭小阑干。

月明生夜寒。

菩萨蛮·芭蕉 - 赏析

咏物词发展到南宋已进入成熟期,不仅微品数量众多,而且更重视写微技巧和形式类。与北宋的咏物词相比较,南宋咏物词更具有一种幽微细腻的特色,虽然不容易看出其寄托所在,但更富有朦胧美。张鎡的这首词就能够将微者内心的情思然微品外化的意象融合无间,使读者若有所悟又难以名状。

词的上片集中刻画了芭蕉独特的风姿和品格。起句从芭蕉跟别的花卉草木的对比中写出心然中有异的特点。在人们眼光中,“风流”、“多情”、“潇洒”干许多花卉草木所共有的,然而词人之所以特别欣赏芭蕉,却干由于心那独特的清逸绝俗风姿。芭蕉并不以色彩斑斓、绚丽多姿的花朵来显示心的“风流”,心也不在丽日和风中与群芳争妍,只有到了烟雨空濛和雨滴拍打的时刻,芭蕉,这才以一身潇洒的绿衣,显示出心那特有的风韵和情致,吸引人们观赏,撩拨人们的情思。一切繁喧炽热跟芭蕉无缘,心浑身上下透出的干无限清凉。不仅使人想起吴文英的名句“纵芭蕉不雨也飕飕”(《唐多令》),这样,我们从芭蕉独具的潇洒、清凉,依稀感受到词人的心灵,现出了一个风流、多情、而又潇洒雅洁的文人形象。

下片顺着“绿衣长”、“满身凉”的拟人化的描写发展,逐渐从外形深入到心灵。词人观赏芭蕉风情万种,情为之动;芭蕉得遇知音,也动起感情来了。看,那一片片开张伸展的硕大绿叶,就像干在我面前铺开的文笺,要请我在上面题写生动的诗句呢!但我又能写什么呢?这时,明月已升到中天,清辉泻在芭蕉那略披白粉的绿叶上,好象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袭来一阵又一阵寒气。唉,别再倚着阑干痴看了,还干回屋去吧!“莫凭小阑干,月明生夜寒”两句,淡淡地透露出词人在此情此景下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感触。这种感触干什么呢?干芭蕉的清高与索句的催迫使他感到自愧弗如、无辞以对?干眼前的清冷促使他想到了趋炎附势的炎凉世态?还干“以其境过清”(柳前元《小石潭记》),“凛乎其不可久留”(苏轼《后赤壁赋》),而只得消然离去呢?词人没有明白说出,却留下了让读者充分联想、回味的余地,言有尽而意无穷。

在诗词中,芭蕉常常然孤独忧愁特别干离情别绪相联系。李清照曾写过:“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添字丑奴儿》)把伤心、愁闷情绪一古脑儿倾吐出来,对芭蕉甚至还颇为怨悱。张鎡这首词的感情抒发却相当空灵含蓄。他的哀愁和悲凉并没有直接倾吐,而干在雨丝烟雾里,在寒夜月色中,朦胧而自然地流露出来。一缕淡淡的哀愁回肠九曲,大有欲吐又吞、欲说还休的况味。

张鎡的这首词与唐代钱珝的《未展芭蕉》诗(冷烛无烟绿惜干,芳心犹卷怯春寒。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车风暗拆看。),虽然暗示性有所不及,但在总体意境上更富有象征意蕴,表达上也越显得曲折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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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镃

作者:张镃

张镃(1153—1221?)原字时可,因慕郭功甫,故易字功甫,号约斋。先世成纪(今甘肃天水)人,寓居临安(现浙江杭州),卜居南湖。出生显赫,张镃为宋南渡名将张俊曾孙,刘光世外孙。张镃又是宋末著名诗词家张炎的曾祖,是张氏家族由武功转向文阶过程中的重要环节。隆兴二年(1164),为大理司直。淳熙年间直秘阁通判婺州。庆元初为司农寺主簿,迁司农寺丞。开禧三年(1207)与谋诛韩侂胄,又欲去宰相史弥远,事泄,于嘉定四年十二月被除名象州编管,卒于是年后。

张鎡其它诗文

《感旧》

陆游 〔宋代〕

当年书剑揖三公,谈舌如云气吐虹。

十丈战尘孤壮志,一簪华发醉秋风。

梦回松漠榆关外,身老桑村麦野中。

奇士久埋巴硖骨,灯前慷慨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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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儿诗》

苏轼 〔宋代〕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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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公池》

张岱 〔明代〕

  庞公池岁不得船,况夜船,况看月而船。自余读书山艇子,辄留小舟于池中,月夜,夜夜出,缘城至北海坂,往返可五里,盘旋其中。山后人家,闭门高卧,不见灯火,悄悄冥冥,意颇凄恻。余设凉簟,卧舟中看月,小傒船头唱曲,醉梦相杂,声声渐远,月亦渐淡,嗒然睡去。歌终忽寤,含糊赞之,寻复鼾齁。小傒亦呵欠歪斜,互相枕藉。舟子回船到岸,篙啄丁丁,促起就寝。此时胸中浩浩落落,并无芥蒂,一枕黑甜,高舂始起,不晓世间何物谓之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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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题画·兰》

郑板桥 〔清代〕

兰花本是山中草,还向山中种此花。

尘世纷纷植盆盎,不如留与伴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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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客怀》

于谦 〔明代〕

年年马上见春风,花落花开醉梦中。

短发经梳千缕白,衰颜借醉一时红。

离家自是寻常事,报国惭无尺寸功。

萧涩行囊君莫笑,独留长剑倚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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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陈陶 〔唐代〕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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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刘禹锡 〔唐代〕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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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遮》

奕绘 〔清代〕

送秋声,延暮霭。

枫落江村,绕郭山如画。

红叶题诗人好在。

流水无情,流入闲鸥队。

路东西,林向背。

片片离愁,禁得斜阳晒。

老气萧森呈艳态。

洗尽铅华,不向阳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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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秦观 〔宋代〕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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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宫曲·赠名姬玉莲》

徐再思 〔元代〕

荆山一片玲珑。

分付冯夷,捧出波中。

白羽香寒,琼衣露重,粉面冰融。

知造化私加密宠,为风流洗尽娇红。

月对芙蓉,人在帘栊。

太华朝云,太液秋风。

《奉和鄜州刘大夫麦秋出师遮虏有怀中朝亲故》

权德舆 〔唐代〕

天子爱全才,故人雄外台。

绿油登上将,青绶亚中台。

亭障鸣笳入,风云转旆来。

兰坊分杳杳,麦垄望莓莓。

月向雕弓满,莲依宝剑开。

行师齐鹤列,锡马尽龙媒。

壮志征染甫,嘉招萃楚材。

千寻推直干,百炼去纤埃。

间阔劳相望,欢言幸早陪。

每联花下骑,几泛竹间杯。

芳讯双鱼远,流年两鬓催。

何时介圭觐,携手咏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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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贾谊 〔两汉〕

  中行说叛国降虏庭 缇萦女上书赎父罪

  却说淮南王刘长被废,徙锢蜀中,行至中道,淮南王顾语左右道:“何人说我好勇,不肯奉法?我实因平时骄纵,未尝闻过,故致有今日。今悔已无及,恨亦无益,不如就此自了吧。”左右听着,只恐他自己寻死,格外加防。但刘长已愤不欲生,任凭左右进食,却是水米不沾,竟至活活饿死。左右尚没有知觉,直到雍县地方,县令揭开车上封条,验视刘长,早已僵卧不动,毫无气息了。赵姬负气自尽,长亦如此,毕竟有些遗传性。当下吃了一惊,飞使上报。文帝闻信,不禁恸哭失声,适值袁盎进来,文帝流涕与语道:“我悔不用君言,终致淮南王饿死道中。”盎乃劝慰道:“淮南王已经身亡,咎由自取,陛下不必过悲,还请宽怀。”文帝道:“我只有一弟,不能保全,总觉问心不安。”盎接口道:“陛下以为未安,只好尽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盎出此言,失之过激,后来不得其死,已兆于此。文帝一想,此事与丞相御史,究竟没甚干涉,未便加诛。惟刘长经过的县邑,所有传送诸吏,及馈食诸徒,沿途失察,应该加罪,当即诏令丞相御史,派员调查,共得了数十人,一并弃市。冤哉枉也。并用列侯礼葬长,即就雍县筑墓,特置守冢三十户。

  嗣又封长世子安为阜陵侯,次子勃为安阳侯,三子赐为周阳侯,四子良为东成侯,但民间尚有歌谣云:“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文帝有时出游,得闻此歌,明知暗寓讽刺,不由的长叹道:“古时尧舜放逐骨肉,周公诛殛管蔡,天下称为圣人,无非因他大义灭亲,为公忘私,今民间作歌寓讥,莫非疑我贪得淮南土地么?”乃追谥长为厉王,令长子安袭爵,仍为淮南王。惟分衡山郡封勃,庐江郡封赐,独刘良已死,不复加封,于是淮南析为三国。

  长沙王太傅贾谊,得知此事,上书谏阻道:“淮南王悖逆无道,徙死蜀中,天下称快。今朝廷反尊奉罪人子嗣,势必惹人讥议,且将来伊子长大,或且不知感恩,转想为父报仇,岂不可虑!”文帝未肯听从,惟言虽不用,心中却记念不忘,因特遣使召谊。谊应召到来,刚值文帝祭神礼毕,静坐宣室中。宜室即未央宫前室。待谊行过了礼,便问及鬼神大要。谊却原原本本,说出鬼神如何形体,如何功能,几令文帝闻所未闻,文帝听得入情,竟致忘倦,好在谊也越讲越长,滔滔不绝,直到夜色朦胧,尚未罢休。文帝将身移近前席,尽管侧耳听着,待谊讲罢出宫,差不多是月上三更了。文帝退入内寝,自言自叹道:“我久不见贾生,还道是彼不及我,今日方知我不及彼了。”越日颁出诏令,拜谊为梁王太傅。

  梁王揖系文帝少子,惟好读书,为帝所爱,故特令谊往傅梁王。谊以为此次见召,必得内用,谁知又奉调出去,满腔抑郁,无处可挥,乃讨论时政得失,上了一篇治安策,约莫有万余言,分作数大纲。应痛哭的有一事,是为了诸王分封,力强难制;应流涕的有二事,是为了匈奴寇掠,御侮乏才;应长太息的有六事,是为了奢侈无度,尊卑无序,礼义不兴,廉耻不行,储君失教,臣下失御等情。文帝展诵再三,见他满纸牢骚,似乎祸乱就在目前,但自观天下大势,一时不致遽变,何必多事纷更,因此把贾谊所陈,暂且搁起。

  只匈奴使人报丧,系是冒顿单于病死,子稽粥嗣立,号为老上单于。文帝意在羁縻,复欲与匈奴和亲,因再遣宗室女翁主,汉称帝女为公主,诸王女为翁主。往嫁稽粥,音育。作为阏氏。特派宦官中行说,护送翁主,同往匈奴。中行说不欲远行,托故推辞,文帝以说为燕人,生长朔方,定知匈奴情态,所以不肯另遣,硬要说前去一行。说无法解免,悻悻起程,临行时曾语人道:“朝廷中岂无他人,可使匈奴?今偏要派我前往,我也顾不得朝廷了。将来助胡害汉,休要怪我!”小人何足为使,文帝太觉误事。旁人听着,只道他是一时愤语,况偌大阉人,能有甚么大力,敢为汉患?因此付诸一笑,由他北去。

  说与翁主同到匈奴,稽粥单于见有中国美人到来,当然心喜,便命说住居客帐,自挈翁主至后帐中,解衣取乐。翁主为势所迫,无可奈何,只好拚着一身,由他摆布。这都是娄敬害她。稽粥畅所欲为,格外满意,遂立翁主为阏氏,一面优待中行说,时与宴饮。说索性降胡,不愿回国,且替他想出许多计策,为强胡计。先是匈奴与汉和亲,得汉所遗缯絮食物,视为至宝,自单于以至贵族,并皆衣缯食米,诩诩自得。说独向稽粥献议道:“匈奴人众,敌不过汉朝一郡,今乃独霸一方,实由平常衣食,不必仰给汉朝,故能兀然自立。现闻单于喜得汉物,愿变旧俗,恐汉物输入匈奴,不过十成中的一二成,已足使匈奴归心相率降汉了。”稽粥却也惊愕,惟心中尚恋着汉物,未肯遽弃,就是诸番官亦似信非信,互有疑议。说更将缯帛为衣,穿在身上,向荆棘中驰骋一周,缯帛触着许多荆棘,自然破裂。说回入帐中,指示大众道:“这是汉物,真不中用!”说罢,又换服毡裘,仍赴荆棘丛中,照前跑了一番,并无损坏。乃更入帐语众道:“汉朝的缯絮,远不及此地的毡裘,奈何舍长从短呢!”众人皆信为有理,遂各穿本国衣服,不愿从汉。说又谓汉人食物,不如匈奴的膻肉酪浆,每见中国酒米,辄挥去勿用。番众以说为汉人,犹从胡俗,显见是汉物平常,不足取重了。本国人喜用外国货,原是大弊,但如中行说之教导匈奴,曾自知为中国人否?

  说见匈奴已不重汉物,更教单于左右,学习书算,详记人口牲畜等类。会有汉使至匈奴聘问,见他风俗野蛮,未免嘲笑,中行说辄与辩驳,汉使讥匈奴轻老,说答辩道:“汉人奉命出戍,父老岂有不自减衣食,赍送子弟么?且匈奴素尚战攻,老弱不能斗,专靠少壮出战,优给饮食,方可战胜沙场,保卫家室,怎得说是轻老哩!”汉使又言匈奴父子,同卧穹庐中,父死妻后母,兄弟死即取兄弟妻为妻,逆理乱伦,至此已极。说又答辩道:“父子兄弟死后,妻或他嫁,便是绝种,不如取为己妻,却可保全种姓,所以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一派胡言。今中国侈言伦理,反致亲族日疏,互相残杀,这是有名无实,徒事欺人,何足称道呢!”这数语却是中国通弊,但不应出自中行说之口。汉使总批驳他无礼无义,说谓约束径然后易行,君臣简然后可久,不比中国繁文缛节,毫无益处。后来辩无可辩,索性厉色相问道:“汉使不必多言,但教把汉廷送来各物,留心检点,果能尽善尽美,便算尽职,否则秋高马肥,便要派遣铁骑,南来践踏,休得怪我背约呢!”可恶之极。汉使见他变脸,只得罢论。

  向来汉帝遗匈奴书简,长一尺一寸,上面写着,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随后叙及所赠物件,匈奴答书,却没有一定制度。至是说教匈奴制成复简,长一尺二寸,所加封印统比汉简阔大,内写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云云。说既帮着匈奴主张简约,何以复书上要这般夸饰。汉使携了匈奴复书,归报文帝,且将中行说所言,叙述一遍,文帝且悔且忧,屡与丞相等议及,注重边防。梁王太傅贾谊,闻得匈奴悖嫚,又上陈三表五饵的秘计,对待单于。大略说是:

  臣闻爱人之状,好人之技,仁道也,信为大操常义也,爱好有实,已诺可期,十死一生,彼将必至,此三表也。赐之盛服车乘以坏其目,赐之盛食珍味以坏其口,赐之音乐妇人以坏其耳,赐之高堂邃宇仓库奴婢以坏其腹,于来降者尝召幸之,亲酌手食相娱乐以坏其心,此五饵也。

  谊既上书,复自请为属国官吏,主持外交,谓能系单于颈,笞中行说背,说得天花乱坠,议论惊人。未免夸张。文帝总恐他少年浮夸,行不顾言,仍将来书搁置,未尝照行。一年又一年,已是文帝十年了,文帝出幸甘泉,亲察外情,留将军薄昭守京。昭得了重权,遇事专擅,适由文帝遣到使臣,与昭有仇,昭竟将来使杀死。文帝闻报,忍无可忍,不得不把他惩治。只因贾谊前上治安策中,有言公卿得罪,不宜拘辱,但当使他引决自裁,方是待臣以礼等语。于是令朝中公卿,至薄昭家饮酒,劝使自尽。昭不肯就死,文帝又使群臣各著素服,同往哭祭。昭无可奈何,乃服药自杀。昭为薄太后弟,擅戮帝使,应该受诛,不过文帝未知预防,纵成大罪,也与淮南王刘长事相类。这也由文帝有仁无义,所以对着宗亲,不能无憾哩。叙断平允。

  越年为文帝十一年,梁王揖自梁入朝,途中驰马太骤,偶一失足,竟致颠蹶。揖坠地受伤,血流如注,经医官极力救治,始终无效,竟致毕命。梁傅贾谊,为梁王所敬重,相契甚深,至是闻王暴亡,哀悲的了不得,乃奏请为梁王立后。且言淮阳地小,未足立国,不如并入淮南。惟淮阳水边有二三列城,可分与梁国,庶梁与淮南,均能自固云云。文帝览奏,愿如所请,即徙淮阳王武为梁王,武与揖为异母兄弟,揖无子嗣,因将武调徙至梁,使武子过承揖祀。又徙太原王参为代王,并有太原。武封淮阳王,参封太原王,见四七、四八回中。这且待后再表。

  惟贾谊既不得志,并痛梁王身死,自己为傅无状,越加心灰意懒,郁郁寡欢,过了年余,也至病瘵身亡。年才三十三岁。后人或惜谊不能永年,无从见功,或谓谊幸得蚤死,免至乱政,众论悠悠,不足取信,明眼人自有真评,毋容小子絮述了。以不断断之。

  且说匈奴国主稽粥单于,自得中行说后,大加亲信,言听计从。中行说导他入寇,屡为边患,文帝十一年十一月中,又入侵狄道,掠去许多人畜。文帝致书匈奴,责他负约失信,稽粥亦置诸不理。边境戍军,日夕戒严,可奈地方袤延,约有千余里,顾东失西,顾西失东,累得兵民交困,鸡犬不宁。当时有一个太子家令,姓鼌名错,音措初习刑名,继通文学,入官太常掌故,进为太子舍人,转授家令。太子启喜他才辩,格外优待,号为智囊。他见朝廷调兵征饷,出御匈奴,因即乘机上书,详陈兵事。无非衒才。大旨在得地形、卒服习、器用利三事,地势有高下的分别,匈奴善山战,中国善野战,须舍短而用长;士卒有强弱的分别,选练必精良,操演必纯熟,毋轻举而致败;器械有利钝的分别,劲弩长戟利及远,坚甲铦刃利及近,贵因时而制宜。结末复言用夷攻夷,最好是使降胡义渠等,作为前驱,结以恩信,赐以甲兵,与我军相为表里,然后可制匈奴死命。统篇不下数千言,文帝大为称赏,赐书褒答。错又上言发卒守塞,往返多劳,不如募民出居塞下,教以守望相助,缓急有资,方能持久无虞,不致涣散。还有入粟输边一策,乃是令民纳粟入官,接济边饷,有罪可以免罪,无罪可以授爵,就入粟的多寡,为级数的等差。此说为卖官鬻爵之俑,最足误国。文帝多半采用,一时颇有成效,因此错遂得宠。

  错且往往引经释义,评论时政。说起他的师承,却也有所传授。错为太常掌故时,曾奉派至济南,向老儒伏生处,专习尚书。伏生名胜,通尚书学,曾为秦朝博士,自秦始皇禁人藏书,伏生不能不取书出毁,只有尚书一部,乃是研究有素,不肯缴出,取藏壁中。及秦末天下大乱,伏生早已去官,避乱四徙,直至汉兴以后,书禁复开,才敢回到家中,取壁寻书。偏壁中受着潮湿,将原书大半烂毁,只剩了断简残编,取出检视,仅存二十九篇,还是破碎不全。文帝即位,诏求遗经,别经尚有人民藏着,陆续献出,独缺尚书一经。嗣访得济南伏生,以尚书教授齐鲁诸生,乃遣错前往受业。伏生年衰齿落,连说话都不能清晰,并且错籍隶颍川,与济南距离颇远,方言也不甚相通,幸亏伏生有一女儿,名叫羲娥,夙秉父传,颇通尚书大义。当伏生讲授时,伏女立在父侧,依着父言,逐句传译,错才能领悟大纲。尚有两三处未能体会,只好出以己意,曲为引伸。其实伏生所传尚书二十九篇,原书亦已断烂,一半是伏生记忆出来,究竟有无错误,也不能悉考。后至汉武帝时,鲁恭王坏孔子旧宅,得孔壁所藏书经,字迹亦多腐蚀,不过较伏生所传,又加二十九篇,合成五十八篇,由孔子十二世孙孔安国考订笺注,流传后世。这且慢表。

  惟鼌错受经伏生,实靠着伏女转授,故后人或说他受经伏女,因父成名,一经千古,也可为女史生色了。不没伏女。当时齐国境内,尚有一个闺阁名姝,扬名不朽,说将起来,乃是前汉时代的孝女,比那伏女羲娥,还要脍炙人口,世代流芳。看官欲问她姓名,就是太仓令淳于意少女缇萦。从伏女折入缇萦,映带有致。淳于意家居临淄,素好医术,尝至同郡元里公乘阳庆处学医。公乘系汉官名,意在待乘公车,如征君同义。庆已七十余岁,博通医理,无子可传,自淳于意入门肄业,遂将黄帝扁鹊脉书,及五色诊病诸法,一律取授,随时讲解。意悉心研究,三年有成,乃辞师回里,为人治病,能预决病人生死,一经投药,无不立愈,因此名闻远近,病家多来求医,门庭如市。但意虽善医,究竟只有一人精力,不能应接千百人,有时不堪烦扰,往往出门游行。且向来落拓不羁,无志生产,曾做过一次太仓令,未几辞去,就是与人医病,也是随便取资,不计多寡。只病家踵门求治,或值意不在家中,竟致失望,免不得愤懑异常,病重的当即死了。死生本有定数,但病人家属,不肯这般想法,反要说意不肯医治,以致病亡。怨气所积,酿成祸祟。至文帝十三年间,遂有势家告发意罪,说他借医欺人,轻视生命。当由地方有司,把他拿讯,谳成肉刑。只因意曾做过县令,未便擅加刑罚,不能不奏达朝廷,有诏令他押送长安。为医之难如此。

  意无子嗣,只有五女,临行时都去送父,相向悲泣。意长叹道:“生女不生男,缓急无所用。”为此两语,激动那少女缇萦的血性,遂草草收拾行李,随父同行。好容易到了长安,意被系狱中,缇萦竟拚生诣阙,上书吁请。文帝听得少女上书,也为惊异,忙令左右取入。展开一阅,但见书中有要语云:

  妾父为吏,齐中尝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过自新也。

  文帝阅毕,禁不住凄恻起来,便命将淳于意赦罪,听令挈女归家。小子有诗赞缇萦道:

  欲报亲恩入汉关,奉书诣阙拜天颜,

  世间不少男儿汉,可似缇萦救父还。

  既而文帝又有一诏,除去肉刑。欲知诏书如何说法,待至下回述明。

  与外夷和亲,已为下策,又强遣中行说以附益之,说本阉人,即令其存心无他,犹不足以供使令,况彼固有言在先,将为汉患耶!文帝必欲遣说,果何为者?贾谊三表五饵之策,未尽可行,即如鼌错之屡言边事,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要之御夷无他道,不外内治外攘而已,舍此皆非至计也。错受经于伏生,而伏女以传;伏女以外,又有上书赎罪之缇萦,汉时去古未远,故尚有女教之留遗,一以传经著,一以至孝闻,巾帼中有此人,贾鼌辈且有愧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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