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於長安,長於長安;在長安有他的莊園,有他的家,有他的理想;長安是他施展才華,實現理想的地方。然而一場惡運,把他貶在遠離朝廷的「南蠻之地」,而且是一個閒置的司馬,並且不得「量移」,實際上他是一個「拘囚」。家鄉的一切是那麼美好而遙遠,他要「若為化得身千億,散上峰頭望故鄉」。(《與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華親故》)
永州地處江南,屬中亞熱帶季風濕潤氣候,春天的到來,自然要比長安早,「南楚春候早,余寒已滋榮」。春天是一個充滿希望地季節,帶給人們的是勃勃的活力,盎然的生機。作者寫早春,用早春來表達自己對生活的希望,對未來的希望。然而「春風無限瀟湘意,欲采苹花不自由」;春天是美好的,可惜作者被貶在永州,有家也回不成,是「軟禁」在這裡,是一個「不自由」之身,因此,他借春風來寄付自己的思鄉情,借春風來把希望帶回故鄉,懇切希望春風把自己帶回故鄉。然而這只是一個「夢」,是一場「春夢」啊。再美好的春夢,也會破滅的。作者寫「思鄉」是寫在早春里,這是這首詩構思最新穎之處。這種思鄉之情,不是在夜深人靜,是由寂寞引起,也不是在「佳節」因孤獨湧現的思念,他是在大地復甦,春意濃濃,熱鬧忙碌的早春中「思鄉」,這種思鄉之情就更濃更深了。
這首詩最後一句「殷勤入故園」,「殷勤」一詞,它寫出了作者濃烈的思鄉情,寫出了作者殷切的期盼,寫出了作者的怨憤,它是全詩的點睛之筆、中心所在。愛與思,期盼與厚望交織在一起,這種複雜的感情,大概是他到永州之初最強烈地一種情感。作者的這首五絕詩情味蘊藉,構思新穎,目景入情,筆隨意到,語言通俗明白,主題單純,但是表達的情是複雜的,在濃濃的思鄉情中,也表達了作者不可釋懷的心態,愛怨交織的複雜感情,有着濃烈的詩趣,堪稱以少勝多的傑作。所以讀者欣賞這首詩時,一定理解把握這種複雜的感情,理解早春中的思鄉是別有一番情意。這也是柳宗元文中所特有的「淡泊中的至味」。
於穆敬德,黎人皇之。
惟貞厥符,浩浩將之。
仁函於膚,刃莫畢屠。
澤熯於爨,pP炎以浣。
殄厥凶德,乃驅乃夷。
懿其休風,是喣是吹。
父子熙熙,相寧以嬉。
賦徹而藏,厚我糗粻。
刑輕以清,我肌靡傷。
貽我子孫,百代是康。
十聖嗣於理,仁後之子。
子思孝父,易患於己。
拱之戴之,神具爾宜。
載揚於雅,承天之嘏。
天之誠神,宜鑑於仁。
神之曷依,宜仁之歸。
濮沿於北,祝栗於南。
幅員西東,祗一乃心。
祝唐之紀,後天罔墜。
祝皇之壽,與地咸久。
曷徒祝之,心誠篤之。
神協人同,道以告之。
俾彌憶萬年,不震不危。
我代之延,永永毗之。
仁增以崇,曷不爾思。
有號於天,僉曰嗚呼。
咨爾皇靈,無替厥符。
生死悠悠爾,一氣聚散之。
偶來紛喜怒,奄忽已復辭。
為役孰賤辱?為貴非神奇。
一朝纊息定,枯朽無妍蚩。
生平勤皂櫪,銼秣不告疲。
既死給槥櫝,葬之東山基。
奈何值崩湍,盪析臨路垂。
髐然暴百骸,散亂不復支。
從者幸告余,眷之涓然悲。
貓虎獲迎祭,犬馬有蓋帷。
佇立唁爾魂,豈復識此為?畚鍤載埋瘞,溝瀆護其危。
我心得所安,不謂爾有知。
掩骼著春令,茲焉值其時。
及物非吾事,聊且顧爾私。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御之者。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瘺癘,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歲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於蒞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向吾不為斯役,則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饑渴而頓踣。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饑渴而頓踣一作:餓渴)
曲氏雄西北,別絕臣外區。既恃遠且險,縱傲不我虞。
烈烈王者師,熊螭以為徒。龍旂翻海浪,馹騎馳坤隅。
賁育搏嬰兒,一掃不復餘。平沙際天極,但見黃雲驅。
臣靖執長纓,智勇伏囚拘。文皇南面坐,夷狄千群趨。
咸稱天子神,往古不得俱。獻號天可汗,以覆我國都。
兵戎不交害,各保性與軀。